【这个转眼珠的音效,就是一股子的黏腻感,浑身发毛了】
【你终于发现老婆不能走了?真够迟钝的】
【会生气吗?还是什么反应?而且这个镜头手法,是叫广角还是什么?虽然无惨的脸很扭曲,但还挺帅】
【无惨一直是没有技巧,就硬帅】
【童磨……】
【见缝插针的王者】
【说他投降了吧,好像也没有;说是要打吧,到现在也没恢复身体,就顶着一颗完整的头在跑来跑去】
【童磨满脑袋都是一句话:“父亲开门,我是母亲。”】
家入裕树这时候注意到了弹幕,他虽然听不到,但却注意到,弹幕们可以作为他的提词器。
譬如无惨虽然一句话没说,但他却知道该回应什么。
“……”
于是,家入裕树扬起头,以仰望的姿态,看向特级咒灵,向他解释了关于“代价”的设定。
家入裕树的声音本就悦耳,加上听力被封,他无法确定自己的音量大小,于是语气会放的更轻柔。说起来的感觉,也是娓娓道来,吸引人听下去。
“呵——”
倏然,鬼舞辻无惨笑了一声。
显然是嘲讽。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式神使,“总是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结果……没了双腿,走不了路。”
“狼狈,弱小。没有半点用处。”
他说。几乎是原封不动地,将那些评价还给了对方。
这让鬼舞辻无惨的心情好了一些,心里更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隐秘的快感,鼓胀了起来。
他甚至忘了要厌恶又被召唤出来的珠世。
他看向对方,与那一双干净的眼睛对视,笑了笑。
那笑容浅浅的,与往常截然不同,让人挪不开眼。
然而他却又仗着对方听不见,一边笑,一边尽情喷洒毒液,将那些耿耿于怀的词汇悉数回击。
之前说过,鬼舞辻无惨就像是表面光鲜,内里早已腐坏的烂熟果实。
果实将自己的外表变的光鲜,是为了让人看到他,爱上他,吃掉他,这是他的伪装和欺骗。
咬上一口,是沙软的口感,汁水会从唇角溢下来,那汁液并不是果汁,而是咬断的虫子。
那种令人作呕的味道,会在口腔里炸开。
它会侵蚀你的大脑,夺走你的一切注意力。当你注意到的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鬼舞辻无惨,本身就不能以常理去判断他的行为。
他是小人,也是疯子。
【…………】
【我深呼吸,这几次的剧情,是谁主笔的?我要奉您为神……】
【那一段“腐烂的果子”隐喻无惨的旁白,我直接听到头皮发麻】
【制作组高明的地方就在这里,他们没有强行让坏人变好,鬼舞辻无惨还是那个鬼舞辻无惨】
【他的所有缺点都在,贪生怕死,反复无常,甚至还有恃强凌弱,但就是让人移不开眼】
【太好吃了……】
【正常的恋爱固然让人羡慕,但畸形的爱情更令人疯狂……】
【话就放在这了,没人比鬼舞辻无惨更适合女鬼一这个标签】
【这一对CP太好吃了,阴间CP,又虐又甜,上头】
【残雪批已幸福闭眼】
鬼舞辻无惨任由自己说出那些难听的话,瞳孔兴奋地放大,里面倒映出金发少年的轮廓。
对方一无所知。
这让他更加愉快。
他知道对方听不见,于是做出了明显的,他自以为的“我原谅你了”的表现——
他操控着怪物似的肉臂,把人放在了轮椅上。
“…无惨?”听到对方语气犹疑的呼唤,鬼舞辻无惨眼神微动,再次打量面前的金发少年。
他想起了那个人类所作的浮世绘。被描摹出来的五官,并非是浓墨重彩,工笔画简单但传神。
头颅下,是根据各种器官、骨头,和肌肉的纹理,变形而成的红白色图案,诡谲又艳丽。
人体的欲,图纹的怪,大片的血红色,组成了那一幅画。
但现在这个人类不同。他穿着奢贵的浅色和服,披着同样纯洁的羽织,将血腥气全部掩盖了下去。仿若神子降临人间。
纯洁、纯白,美好。
但鬼舞辻无惨不喜欢这样,他更想把人拖下泥潭,强迫对方染上猩红,变成他所喜欢的模样。
于是,破坏欲兴起。
他伸出手,在那白皙的额头上划过,红色涌出,但还不够,不够多。
特技咒灵的身形扭曲,以极快的速度变小,看不到了。
“——”
直到无声的蛇信探出。
一条比家入裕树的尾指还要细上一分的墨蛇,出现了,它从家入裕树的脖颈盘桓而上。
冰冷的蛇身,让人寒毛直竖。
墨蛇钻了上去,然后从金发少年的发丝里钻出,漆黑的蛇头和白皙额头对比,十分强烈。
蛇身几乎绕成了一圈。
却唯独只有上半身,略微弯曲的身体,搭在了金发少年的额头上,能被人一眼就看到。
若是它不动,更像是一个漂亮至极的蛇形额饰。
……
在鬼舞辻无惨看来,式神使无疑是个恃宠生娇的人类。
他不过才示好而已,对方就迫不及待地提要求。
“无惨,一周后我的听力才会复原,或许你可以学一下摩斯密码?这样我们就能无声交流了。”
“至于能走路的时间,我现在能感知到时限,大约是一月后。”
“对了,等一会无惨不要出手。”家入裕树说,盘星教的这个身份,他打算深入开发一下。
将来干坏事方便。
不远处,童磨见停战了就顶着一颗脑袋爬过来了,从脊椎到四肢,再是血肉,快速再生。
沿路看到了被丢在一旁的眼珠咒具,马上捡了起来。
“无惨大人,您真是……”
话音未落,脖子断了,童磨及时地抱住了快要滚下去的头,放在了脖子上,重新长好了。
他这变态的恢复能力,也是承袭自鬼舞辻无惨。
两人的实力差距是有的,不过鬼舞辻无惨要想彻底杀死童磨,也需要费一些时间和力气。
童磨也知道这一点。
所以被打也不害怕。
童磨捧起耳环,吹了一口气,冰雪带走了咒具上的所有沾染的灰尘,一瞬间就干净如新。
看他,多贴心呀。
正当家入裕树戴上耳环的时候,半空中忽然传来动静,“簌——”
抬头一看,是一个骑着扫帚,扎着扫把头的金发女生。
她眉头紧皱,神色焦急,似乎是在找人,看到这里的一人一咒灵,犹豫了一下还是下来了。
“你们好。”
她礼貌地鞠躬打招呼。
西宫桃知道自己有点莽撞,但她很着急,因为歌姬老师不见了,她已经找了很多地方。一无所获。
她看向那个坐在轮椅里的少年,看到脸的瞬间,恍惚了下。
西宫桃没察觉到自己的晃神,然后就注意到了对方额头上的,那个很精美的蛇形额饰。
唉?之前,有吗?
西宫桃在想。
一片纯洁之中,蛇是邪恶的生物,却不显得违和。一眼看去,那两点红色的蛇瞳格外明显。
像宝石一样……不,它的眼睛,比红宝石更纯粹。
因为那是,极致的恶。
【……我的天,这个额饰加上去,诠释了什么叫美丽的危险,美得我倒吸一口气】
【老婆,老婆,老婆——】
【污染纯白的恶,我就说,他怎么盯着裕树的衣服看,又不吱声呢,原来早有打算了……】
【这是标记吗?还搞在这个明显的地方,一眼就看到了】
【老男人,就是花样多!】
第42章 弑父的少女
西宫桃的到来,没有引起童磨的兴趣。
或者说,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另一件事吸引了——无惨大人,和裕树阁下的感情问题。
他觉得有些奇怪的是,虽然他们有了亲昵的行为,但并未和童磨所见到的伴侣一样融洽。
反而…有点说不上来的微妙?
童磨想不通,但嗅到了可以趁机插足的机会。
趁着西宫桃自我介绍,吸引注意的时候,童磨眨了眨眼,找到了那一堆被他丢开的垃圾。
一支报废了的录音笔。
【又捡垃圾了,童磨?】
【你想干嘛?】
捡完垃圾,童磨又高兴地去当推轮椅人工了,不,鬼工。
·
西宫桃是京都高专的学生,得知父亲离奇失踪许久后就请假了。
而庵歌姬,身为西宫桃的班主任,知道她和西宫家的关系不好,已经到了会动手的地步。
为了保证学生的安全,庵歌姬才会和西宫桃一起出现在西宫家。
她们一起来了这个村庄,然而就在一阵邪风后,一个东西伪装成了庵歌姬,一直跟在西宫桃身边,直到不久前它化成了灰。西宫桃才发现身边的不是真人。
西宫桃的术式可以飞行,但搜寻了几圈无果,这也让西宫桃焦急起来,生怕老师出意外。
所以,她在天上,看到盘星教的人后,犹豫了一秒,就下来求助了。
家入裕树看弹幕的讨论,大致了解对方说了什么,但他发现一点,“西宫小姐,你认识我?”
信赖的老师,在暗藏危机的地方消失了,不是应该更谨慎吗?
西宫桃的目的太明确了。
西宫桃看向了家入裕树,抿了抿唇,诚实说道:“老师说,必要时,可以尝试向盘星教求助。”
具体的原因,庵歌姬没说,但西宫桃大概也知道。
因为盘星教的前一任教主,夏油杰,其实就是庵歌姬的学弟,他们的关系可以说还不错。
虽然夏油杰已经……
但当她们走投无路时,盘星教里的夏油杰的拥趸,或许会看在曾经的交情,帮她一回。
说完,西宫桃带有焦急和期盼的眼神,看向了家入裕树。
盘星教的黑发青年只是看向自己,这让西宫桃一怔。
旋即她咬牙,攥紧了拳头,但又不想放弃,“您可以提要求,只要我能做到的,无论什么……”
“不用了。”
黑发青年开口了,轻声说,“我会帮你这一次。”
“庵歌姬……曾经帮过我的人一个忙,这一次她遇到了危险,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不用报酬,他也会出手。
西宫桃听出了他的意思,金发少女先是一愣,然后是一喜。
黑发青年唤道:“万世。”
“我在,阁下。”轻佻的,又仿若叹息一般的回应。是那个有着能摄魂般的七彩双眸的男人。
见到他,西宫桃似乎有些紧张,还有好奇,和防备。
坐在轮椅上的黑发青年,询问道:“只看现场,你能分辨出在场属于不同的人的残秽吗?”
被叫做万世的男人作思索状,忽的轻笑:“除非她弱到了一定程度,残秽也浅到看不清。”
庵歌姬是准一级咒术师,勉强…够得上标准吧。
万世:“带路吧。”
去西宫桃说的,那一阵邪风吹过后,庵歌姬就被“替代”了的地方,只要做过,就会有痕迹。
一行人朝某个方向走去,西宫桃踌躇着开口:“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一直这样,也不好称呼。
黑发青年看女生一眼,眉眼微弯,“叫我‘无月’就好。”
这是一个,一听就不太走心的假名,再加上一个“万世”,这一对主仆,显然都是在敷衍。
不过这种谨慎也没错。
因为名字,是最短的咒。有些人,也会利用名字去下诅咒。
不过,西宫桃也不在意。
或许是路上太安宁,万世饶有兴趣地找了个话题,开始和西宫桃聊天:“西宫小姐是混血?”
“是。”
“你的父亲,是外国人?”
“是的,他是美国人。”
“那你的姓氏是?”
“随母姓。”
“你父亲在失踪前,跟你说过什么吗?或许可以想一想?”
“没有,我和所有姓西宫的人关系都不好,几乎不交流。”
【唉?西宫桃的父亲是美国人,但孩子不随他的姓氏,他跟了西宫的姓,听起来像入赘】
【有可能是单纯的爱老婆呢?】
【别的地方我可能会信,但这是封建到头的咒术世家,那还是以最恶的想法去揣测他们吧】
【想不通……】
【一个美国人和侄子来这个诡异的小山村,干什么?】
【就很不合逻辑】
【这怎么看,怎么怪异】
万世想说什么,却察觉到了无月的动作,后者看向西宫桃,说道:“西宫小姐,你觉得……你的母亲,会杀你的父亲吗?”
这一句话的音量并不大,但却不亚于雷声轰鸣。
西宫桃瞪大了眼,立刻矢口否认:“不可能的,我母亲她,她就是典型的……”
愚昧、懦弱,欺软怕硬。
这是西宫桃曾经的评价。
她曾经听过无数次母亲对父亲的抱怨,长大后她就开始在父母吵架中偏帮母亲。但奇怪的是,母亲并不感激。反而在父亲面前,指责她怎么能对父亲这么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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