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的弹幕闪了过去,一层叠一层,密密麻麻。
有些观众平时不发言,都是沉默地看直播,然后被童磨的惊天骇俗“偷情论”给炸出来了。
【?!】
【我刚来的,什么情况】
【偷家了?真的要偷家了!童磨你小心点,肯定要被打】
【“偷情”这个词一出来,我不开玩笑,真的给我噎着了】
【童磨,上弦之二,一个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给你一个惊喜或者惊吓的鬼中奇男子】
【大概率是惊吓】
【屑老板,还午睡呢?别睡了!墙角都要被撬飞了!】
【雄竞!雄竞要来了吗?!】
童磨举着纸条,那一双如同宝石的双眸里,是家入裕树。他在观察,对方的表情变化。
身为万世极乐教的教主,即便他扼制了教会的发展规模,信徒的规模也不小,两百左右。
童磨是看不起人类的。
聆听他们的苦难,劝导他们奔向极乐,也只是他对人类这种可悲生物的高高在上的怜悯。
但得益于此,记性很好的童磨对人类的情绪很了解。
什么情绪时,会露出怎样的表情,他记得一清二楚。
有时候,人类心里所想的内容,就会一点不差地表现在他们的脸上,被童磨轻易捕捉到。
就像一道摆在他面前的,已经有了答案的算术题。
所以,童磨目不转睛地盯着裕树阁下,企图从对方的表情中,获取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即便是一点。
——因为这是一次拙劣的,却又简单的试探。
非正式的纸张,上面写着的“过度”的话语,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不着调又轻佻至极的试探。
以玩笑为先锋,进行最诚实的审讯。
当然,审讯这个词拎出来看,或许有点重了。
但在童磨看来,他可以依靠这一次玩笑的机会,试探出无惨大人在裕树阁下心里的地位。
【嘶……】
【我靠】
【“以玩笑为先锋,进行最诚实的审讯”这一句台词,居然是从童磨的嘴巴里说出来的?!】
【好带感】
【之前和无惨争来夺去的,好像很积极的样子,其实我也有点迷糊,童磨到底是为了争夺‘玩具’,还是好吃的食物?这一次直播,好像有点明白了……】
【童磨,和无惨完全不一样……他是不着调,可一旦认真起来,就有种极度危险的感觉】
【他当鬼的时候,只信奉一条原则,“人类唯一的公平,是死亡”。转生成咒灵了以后……】
【如果说鬼舞辻无惨是女鬼一,童磨更像是精神病】
家入裕树没有看弹幕,看向了趴在自己的躺椅扶手边的特级咒灵,撞进了那一双眼里。
“好呀。”他说。
“我们在这里待一会吧。”
他伸出了手,落在了咒灵的头上,揉了揉。
然后转头看向躺椅面前的光斑,随着风和树叶的摇晃,他听不见,却能想象出来那声音。
童磨歪头看他。
稍等,对方对“偷情”这个说法的反应,和童磨想象里的不太一样。
他握住了式神使想要将伞收起来的手,极冷的冰,在对方的手心上勾勒出童磨想说的话。
——“您爱无惨大人吗?”
爱。
爱?
家入裕树思忖,说:“那是很复杂的情绪,我从未体会过,没有办法给你答案,童磨。”
家入裕树,樱川裕树,他有两个身份,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从未有过爱。
不死的人鱼肉,不但改变了他的身体,也改变了他的灵魂。
好似被上天剪掉了一边的翅膀,用机械肢体替代了的蝴蝶。
他缺失了一些东西。
一些,他暂时还不想找回的东西。
童磨不死心,他稍微起身,换了个一个姿势,到了躺椅的斜侧边。
用有点别扭的姿势,从旁边趴在了家入裕树的膝上。
童磨将自己的下颌在膝上,用这个仰视的角度和这个姿势,心机十足地盯着家入裕树看。
显得像一只大型的野生动物,收起了锋利的爪牙。
他的左手,缓慢摸到了式神使的膝头,轻轻摩挲。
——“既然您这样说,就说明我和无惨大人,大约是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的吧?裕树阁下。”
——“我可以公平竞争吗”
童磨问。
——“当然,无法保证绝对的公平,因为无惨大人是个自私的规则破坏者,他最喜欢打我。”
【……】
【在这里,很神奇地有了自知之明了呢,童磨君】
【这个柔弱的姿势真的好刻意,请问在哪里进修?】
【好直白的告状】
【竞起来了】
接下来,童磨用了毕生词汇,去说前老板,鬼舞辻无惨的坏话。致力于把他踩到脚底去。
这样就能拉高自己了。
童磨想。
——“脾气暴戾,不听解释。”
——“吝啬小气,对手下尤其是。”
——“唯我独尊,一言不合就要打要杀,不讲道理。”
童磨说了个痛快。
如非是知道前提,弹幕们甚至会以为童磨口中的那个他,就是个被资本家压榨的可怜人。
【我服了,这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拉踩呀!】
【听出来童磨肯定是提前打了腹稿的,很熟练】
【要是屑老板知道了这些坏话,不把童磨捶成潮汕牛肉丸,鬼舞辻无惨这几个倒过来写】
【…这个比喻就算了】
【鬼舞辻无惨,你再休息下去,真的要被偷家了?!】
——“也许有一天,肆无忌惮的无惨大人也会伤到您。”
——“甚至,杀了您。”
童磨咕噜出来了一堆鬼舞辻无惨的缺点,就和告状的小学生一样,还总结了一句未来期望。
然后用上目线的美色攻击,期待得到对方的赞同。
家入裕树看到了他的“话”,笑:“这些…我知道哦。”
对家入裕树来说,那一些“缺点”,是组成了鬼舞辻无惨的拼图块,是浓墨重彩的色块。
他包容他的一切,自负、胆怯,阴郁,这很有趣。
也不让他感到无聊。
所以——“他对我来说,不是危险。”家入裕树这样说。
童磨一怔。
“裕树阁下……”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死掉了好多年的心脏,刚才好像跳了一下呢?”
童磨开着玩笑,抬起了眼。
硬要说的话,这是一种冷漠的,脱离的,接近神性的的包容。
他一米九的身高,手也比常人大了两圈,童磨的手顺着家入裕树的膝盖,缓而又缓向上移动。
同时,下颌也在膝头上蹭着。
像只猫。
另一只手碰到了家入裕树放在大腿上的手,他并没有覆上去。
而是从大腿和手心之间的缝隙,插了进去,巧妙地十指相扣。
家入裕树试着挣脱了一下,对方的力气很大,几乎纹丝不动。
他向童磨看去。
上弦之二,笑意吟吟,却说着摊牌的话,“您真是,太迷人了,即便知道您是个坏人——
可怜的无惨大人,自以为能掌控您,却被您当成了玩具。”
“即便知道无惨大人被您耍得团团转,我也不生气呢。”
——“裕树阁下,实在是太迷人了,即便是无惨大人,落入了您的陷阱,也是可以理解的。”
之前从未发表评价的童磨,早已看透了鬼舞辻无惨和家入裕树,这两者之间的怪异关系。
旁观者清。
童磨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
童磨知道家入裕树受到了诅咒,所以无法走路,但下半身是有感知的,指尖轻轻地揉按。
加上他又趴在了家入裕树的膝上,用那种眼神看向家入裕树,很明显的带了勾引的意味。
——“也请利用我吧?”
——“我会成为好用的工具,也是时候给无惨大人一些紧迫感了,您说好吗,裕树阁下。”
——“所以,也请和我「共鸣」吧。”
「共鸣」,式神使和式神之间,高度同频,合二为一,爆发出威力强大的攻击的招式。
童磨提了出来。
这是他成为咒灵式神后,自动出现在脑子里的设定。
童磨早就想试一试了,但碍于无惨大人一直吝啬地护食,因此童磨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而现在,机会来了。
——“若是阁下想要彻底掌控无惨大人,我愿成为催化剂,或是成为,被您使用的工具。”
——“让我成为您的傀儡。”
他公开诚布。
说明自己的价值。
——“请操控我。”
——“即便会被您用完丢掉,即便会遭受无惨大人的疯狂报复,也请操控我,也请您,看到我。”
他说的时候,全程盯着家入裕树,那一双琉璃般的眼睛勾魂摄魄。
【……我的个天(倒吸一口凉气)】
【邪教CP下料就是猛】
【从开始的试探,中间的拉踩,再到这里的摊牌,童磨总共安排了三次勾引,层层递进】
【步步为营】
【要不是知道这小子根本没什么人类情感,我都快要被迷进去了?】
【他说的也不一定是假话,童磨这个人咋说呢,玩心很重的,肯定是把裕树看作玩具了】
【他现在所作的一切,都是因为他看上了别的玩具,想要抢过来,占为己有(比喻一下】
【一场表演,可以看成是假的,也可以看成是真的】
【鬼舞辻无惨,鬼呢?!】
【我要看修罗场】
【三角!】
童磨的行动力很强,观察力也很强。
他察觉到那气息后,笑容深了深,保持着姿势,就迅速把能挡住视线的那一把伞拿起来了。
现在它变得碍事了,就得让人看到才行。
他脸上挂着笑,在他所看到的不远处,突然出现那一团黑影的注视下,蓦然起身。
一只手还是与式神使十指相扣,术式的冰冻住了躺椅下部,让裕树阁下背对那个黑影。
他站了起来,但仍旧弯着腰,凑向式神使的下半张脸。
“无惨大人,现在能看到哦?”
他轻笑着说。
从后面那个方向看过来的视角,即便有摇椅的遮挡,也能将童磨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突然出现的黑影,正是鬼舞辻无惨。
而童磨——
对此早有预料。
或者说,童磨的目的就是如此。要让无惨大人亲眼见到这个画面,是最好的挑拨离间。
“真是可惜,率先遇到您的并不是我。”
这几句话,他并没有用冰写出来,所以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听见,但童磨说的很开心。
“无惨大人比我更强,否则我还能以凶手的身份,出席您的前夫上的葬礼,并且勾引您了。”
【草(一种植物)】
【刺激!】
【童磨之前说那个“辛德瑞拉一家”的设定的时候,不是还想用女儿的身份接受母亲的遗产?】
【小妈文学】
【准确的说,是小爸文学(。】
【在那个性别混乱的辛德瑞拉一家里,无惨是妈妈,裕树是爸爸,所以应该是小爸文学】
【草(还是一种植物)】
童磨说完,又把伞面往上抬了一点,以至于将十指相扣的手,用一个清晰的角度被看见。
“哈哈。”
他尤其愉快,轻笑着。
【草(仍然是一种植物)】
【好直观,好明显的挑衅……】
【童磨,谁都救不了你,你真的要成牛肉丸,不,鬼肉丸了……】
【从无惨的这个角度看,童磨的挑衅意味实在是好浓,和无惨对视也不躲的,反而在笑】
【无惨看到了】
【十指相扣的姿势,还有这个快要吻上去的姿势,全被屑老板看了,瞳孔缩成一个小点】
【打起来,打起来?!】
【嘶……】
【红温了,不,黑温了?!】
【色批乱中举个手,请问这一次残雪CP可以在床上来一场轰轰烈烈的angry sexy吗?!】
【大妹子,你……】
第49章 “您是天生的驯兽师。”
童磨的一只手还在与式神使十指相扣,轻易地扭转手腕,将对方的手背对准自己的方向。
他低下了头,落了一个吻。
冰系特级咒灵的双唇,似乎也带了冰冷的温度,落在皮肤上时,对方下意识收了一下。
童磨没有让对方挣脱。
待童磨的唇离开,家入裕树的手指上多了一圈什么,一枚由凛冬之冰构筑出来的戒环。
更准确地说,是王冠。和童模之前捏出来,戴在家入裕树头上的那一个王冠,很是相似。
他还没死心。
可已经被无惨大人占据了重要的位置,无名指,按照人类的说法,是象征已婚的手指。
他挤在旁边的中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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