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条悟‘看’向自己的学生,淡粉色的唇轻启:“裕树,老师和你说过,不要轻易跨过那一条线。”
说着,他轻笑一声。
“看来,你是完全没有把老师的话放在心上吧?”
虽然是笑着的,但没人会认为他是真的开心,很明显,五条悟已经处在了愤怒暴走的边缘。
半晌,家入裕树开口了:“老师,我清除了整个总监部,其中也包括五条的人……”
“老子不在意。”
“……”
在五条悟这,五条家或许拥有一些特殊的地位,但同时,更是可以被五条悟主观放弃的存在。
就如十二年前。
当五条悟决定和挚友一齐救下天内理子,阻止天元同化时,他就已经将五条家抛在了脑后。
阻止天元同化的后果,或许会让整个咒术界颠覆,会让国家陷入混乱。
覆巢之下,无完卵,五条家也绝对会受到冲击,但五条悟根本不在意。
他想那样做,于是就做了。
但五条悟却在这一次盛怒,理由很简单,这个场面,所有的一切都让他想到已经安息了的挚友。
在十一年前叛逃,一年前死于自己手中的挚友,夏油杰。
现在是九月,属于残夏的燥热还在这一片大陆上面弥散。
【九月份啊】
【小杰也是九月叛逃的】
【苦夏了】
【心梗】
“五条老师……”
家入裕树轻声叹息,“您太温柔了。”
他换了个话题。
“教导更多的学生,以此来改变咒术界,这是一个好办法,”金发少年停了停,说,“但太慢了。”
总监部和咒术世家,像是寄居在果树里的天牛幼虫,果树的枝干里已经被它们啃出了空隧。
树干千疮百孔,再无余力去结出甜蜜的果实。
因为它已经自顾不暇,开始在死亡边缘徘徊。
咒术界是从根子上烂的,即便再精心地浇水施肥,被蛀空了的树干也不会再长出新的心脏。
“老师。”
金发少年看向自己的老师,那双璀璨的蓝色眼瞳里,并无一点敌意,而是充斥着全然的信任。
“请放手施为吧。咒术界,现在是您的了。”
他这样说道。
……
【呼】
【这一句话,好有魄力】
【其实五条老师原本的那个理念也不能说错,但羂索没给他时间,十月底就发动涩谷事变了】
【然后就被关进狱门疆了】
【等五条老师出来后,学生已经死的死,残的残】
【想一想就心梗……】
【哎,无惨你小子在后面,是不是眼睛就没挪开过?】
【其实就从做事果断这方面来说,裕树是天花板,屑老板就有点落后】
【啧啧,其实就是被老婆这一手给惊艳到了吧(…)】
【又水灵灵地爱上了】
【又幸福了,幸福哥】
五条悟走了。
米格尔的手里攥着一把黑绳,从屋顶上跳了下来:“走了?”
家入裕树点头,“是。”
米格尔立刻就松了口气,虽然这场面也好像轮不到他出手,但五条悟的威慑力实在是太强。
“总监部,还有世家,都有几条漏网之鱼,要清理吗?”
家入裕树摇头,“不用,总要给老师留一些工具人用。”
米格尔点头表示明白,但他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如果暗地里,那些人还是不安分呢?”
金发少年轻笑:“清理了第一次,自然就能有第二次。”
“哈哈,对。”
见人走了,真人又团成球状钻进父亲的怀抱里。
家入裕树轻车熟路地接住,看得不远处的漏瑚眼角抽搐。
火山头咒灵瞥了一眼那两只尤其高大的特级咒灵,他就显得矮了许多,但漏瑚也不容貌焦虑。
他的目标是……
“真人,走了。”
那个人类吩咐的事情,他和花御都已经干完了,没有继续留在这的必要,临走还能把真人带走。
但显然,对方不愿意。
被迷了魂的真人球,朝同伴使劲儿摇了摇头。
漏瑚:“……”
作为特级咒灵,疑似体验到了心酸的感觉。
漏瑚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落寞了,配上他原本就佝偻着的背,活像是被孩子抛弃的小老头。
家入裕树无奈,出声道,“最近一段时间,我都会在禅院这边。”
想见人也方便。
漏瑚:“……”他恨铁不成钢。
实在是劝不动真人,漏瑚只能和等在外面的花御一起走了。
很快,两只特级咒灵就离开了寂静的禅院家,到了闹市区。
见同伴心情不好,花御开口:“从利益的角度上看,那个人类应该是不会伤害真人的。”
漏瑚:“我哪是……”
他闭了嘴。
花御和同伴站在路边,等红绿灯的期间,终于听到漏瑚开了口。
“那个咒术师或许不会伤害真人,但他终究是人类。”
咒灵和人类,物种就不一样。而人类世界里就有这样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诛。
反过来也是,漏瑚并不能对那个人类完全放下心防。
真人是咒灵,怎么能天天和人类混在一起?
花御沉默了一会,问:“那和他的合作……”
“陀艮的死,我还要继续查。羂索油滑,我不信他的话。和那个人类合作,也算是未雨绸缪。”
羂索也不是人类,但漏瑚之前没有太过忌惮对方。
而现在,漏瑚没法忽视这一点。
花御:“那羂索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红灯闪烁,几秒钟后绿灯亮起,宽阔的人行道上,人流涌动,两只咒灵也跟随着路人一起前进。
在他们周围的人类却陡然感受到了一股隐约的燥热。
不明所以地往旁边挪了挪。
漏瑚低声说:“陀艮的事没查清楚,也没和他翻脸。所以复活两面宿傩的事,还是要和他合作。”
“知道了。”花御点头。
忽的,他们脚步一顿。
马路对面,红绿灯下,出现了一个头戴鸭舌帽的男人。
他脸上挂着笑吟吟的微笑,目标明确地看向两只特级。
是羂索。
他不是还在海外吗?什么时候进入的日本?!
看到了那个男人,漏瑚下意识地瞳孔缩了缩,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和花御一起走了过去。
和熙熙攘攘的人群擦肩而过,暂且脱离了嘈杂的环境。
漏瑚、花御,和羂索三者之间的距离,正在迅速拉近。
理智上,漏瑚不觉得羂索会突然暴起,因为五条悟也在,羂索不会出手,暴露自己的行踪。
但不免地,漏瑚还是提起了心,暗中警惕对方。
可很快,漏瑚心里的警惕就完全被一种惊骇替代了。因为他看到了羂索身边,站着一个身影。
他并不高大,只是到成人的胸高,就这样无声地站在那里。
可漏瑚却已经看到了他的脸——红瞳、黑发,白肤。
只是站在那里,就好似象征着一片诡异的死寂。
他是……
鬼舞辻无惨。
未成年版。
【啊?】
【无惨你啥时候生的?!】
第71章 与虎谋皮的勇气
【噗,叫他英雄母亲,不是真的英雄母亲。无惨生不了的。】
【这个小无惨和羂索一起出现的,显然和屑老板无关(后者一直黏在裕树身边吧?】
【有道理】
【但我说服不了我自己】
【我反复比对这两个人的脸,无惨,这小少年……明显和你长得一样,只是缩水了一点吧?!】
【已经有人截了他们的正脸去叠图了,真能合上】
【哈?】
【难道是幻形类的咒灵?】
【等一等,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就是在下尹村,那个未完成的祭祀,最后是不是咕嘟了一下】
【?!】
【想起来了,我又回看了那次的直播,发现了一个细节,那个祭池里融了一滴无惨掉进去的血】
漏瑚头皮发麻,顾不得其他,质问羂索:“…他是谁?!”
漏瑚身边的温度越来越高了,扭曲了空气,有人被这温度灼伤,发出了叫声,路人开始躁动。
繁忙的十字路口陷入了短暂的安静,旋即又骚乱起来。
有人已经注意到了那一片被扭曲的空气,好似有什么他们看不见的东西在剧烈地燃烧着。
有的人在慌张地报警。
“……”
这一张脸带给漏瑚的冲击是巨大的。
他察觉到了咒力波动,理所当然的将这一张脸,当成了术式幻化的结果。
而且从对方身上的咒力强度来看,也至少是特级。
但那一股气息,又无比混杂浑浊,阴冷,且霸道。
羂索从哪弄到的咒灵?
实在怪异!
羂索的眸光一闪,轻笑道:“你也可以称呼他为[无惨]。”
听到这个回答,漏瑚的额角直接崩出了一道带烟的火。
他对名字没有执着,但想知道的事这一只咒灵的真名!
漏瑚的耐性在快速消耗,他没空听羂索扯皮:“[无惨]是那只吝啬咒灵的名字,羂索,你直接……”
漏瑚正眉头紧锁地说着,却被那一只少年模样的咒灵打断了没说完的话,下意识看向他。
后者撩起眼,那双和无惨如出一辙的红瞳直勾勾地望过来。
逐字逐句地重复了一遍。
“无论是名字,还是其他,我都会抢过来。”
他说。
“鬼舞辻无惨用他的血创造了我,也许我该称他为父亲。”
庞大的怨念里掺入了咒灵的血,从其中诞生出来的咒灵,天然承袭了鬼舞辻无惨血脉中的贪婪。
“所以在他死亡后,理所当然,我会继承他拥有的一切。”
他将杀死鬼舞辻无惨。替代他的所有痕迹。
名字、存在,和……
式神使。
……什么?
漏瑚愣了。
【?!】
【&@…%¥%…&%¥】
【真人啊,你要多个想篡位当你妈的大哥了!】
【啊啊啊啊!】
【我服了我服了】
羂索:“漏瑚,什么时候有空,帮我约见一下那位年轻的召唤师吧?”
“你要干什么?”
“别那么紧张,漏瑚,”羂索眉眼微动,“既然他已经成了诅咒师,站在了五条悟的对立面……”
“那么对我们来说,敌人的敌人,就是伙伴。”
他在明示,要将家入裕树拉进他们的计划里。
羂索笑着说道:“而且,真人不也很黏他么?如果我们能更亲近的话,岂不是一举两得?”
漏瑚看着他:“……”
他不信出现在这里的羂索,会不知道自己和花御刚才做了什么。
鸭舌帽下,大半张脸都落在阴翳里的俊美男人唇边弧度大了些。
“别想太多了,漏瑚,我们的目标一直明确。”
而他,也从不缺与虎谋皮的勇气。
【羂索已出现,我感觉画风都变阴森了】
【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漏瑚能不能把他偷渡来日本的消息告诉裕树,再告诉五条老师啊?!】
【应该不会】
【除了陀艮那件事,其实羂索复活宿傩的计划,也是漏瑚很赞成的,他想要创造没有人类的新世界】
【但是羂索明显又要搞事】
【羂索现在又想和裕树结盟?我怎么感觉这是他针对裕树的阴谋呢?毕竟之前被裕树气的,都演不下去了】
【不懂】
【羂索没了高层这一个辅助,明面上,他肯定是想拉拢裕树的】
【毕竟咒术界还有个五条悟】
【一到羂索的剧情,我就感觉我要长脑子了】
……
盘星教。
有坂利久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画作都拿了出来,任人挑选。
枷场菜菜子看着铺满的画,有点震惊:“……可真不少。”
有家入裕树的单人画,也有和各种怪物的“合照”。
当然,还是延续了他以往的风格,是干净的、鲜艳的,又阴沉的,忍不住会被吸引视线的怪诞美学。
浮世绘特有的工笔画,将人物情态勾勒得鲜活生动。
美到了极致,也诡异到了极致。
“很漂亮……”
美美子低喃道。
“当然。”有坂利久两眼放光,“一见到缪斯,灵感就像是空气里会自动积攒的灰尘一样,源源不断!”
拉鲁:“……?”
这是什么很高级的比喻吗?怎么感觉有点怪?
拉鲁是外国人,感觉自己的语言水平还没到达这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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