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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珍强装镇定：“我，我可不怕你！”
柳晴见她强撑着装镇定，更加有恃无恐：“还不快跟上！”
柳明珍气的涨红了脸，犹豫再三，还是忍气吞声的跟了上去。
二人移步换景，走了好一会儿功夫，绕着荷花池半圈，到了湖心亭，亭子里没人。
这亭子距离池边很远，又隐匿在高高的荷花丛之间，岸上的人也看不真切。
二人将伺候的丫鬟挥退至岸边，独自上的湖心亭，在亭子里坐了下来。
柳明珍怒道：“说吧，你费尽周折将我叫过来，打的什么主意？”
柳晴也不装了，阴恻恻的笑着：“柳佑娣，果然是扬州瘦马生下来的货色，净会卖弄风骚，骗的公主怜惜。今日，你的好日子可算是到头了。”
柳明珍面色不变，冷淡的瞧着柳晴，就像是瞧个跳梁小丑：“哦。怎么，你想将我淹死在这里？”
柳晴见柳明珍这样镇定，哪还有方才的心虚，顿时觉得被瞧不起了，更是恼羞成怒，站起来指着柳明珍的鼻子。
“你给我等着！你个小贱人！敢这么看我！我将你眼珠子都给你挖了！”
柳明珍矮小瘦弱，顿时显得可怜。她立马红了眼眶：“嫡姐，你这是做什么？”
这副样子瞬间激怒了柳晴。
“你，你还做出这副勾引人的贱人模样，看我不教训你！”
说着，柳晴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人后，将柳明珍死死拽住，往湖里一丢。
丢下去后，柳晴连忙给自己脸上扇了两巴掌，又弄皱了衣裳，眼泪滴滴落下。
她看也没看柳明珍一眼，便慌慌张张的往外跑，边跑边哭喊着：“救命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柳明珍甚至未曾喊一声救命，而是提前憋了气，刚落下湖便浮了上来，游了几米远后，浮在水面上，冷眼瞧着跑出去的柳晴。
第236章 水中浮木
“盛小姐，你叫我过来所为何事？就在这里说吧。这里也没人。”
眼看着盛书云将自己带的越来越偏僻，苏锦昭停住脚步不走了。
盛书云闻言，只好停住。羞怯的低下头。
“公主…我，我就是想问您一个问题。”
苏锦昭抬了抬下巴：“说。”
盛书云双手捻着团扇柄，低头又纠结了一会儿，而后扭捏道：“就是…就是…我…我想问问您，是否像，像您双亲一样，喜欢女子？”
苏锦昭一整个愣住：“什么？”
盛书云的面颊浮起两抹红晕，连忙用扇子遮住整张脸，微微偏过头去。
苏锦昭反应了一会儿，才不确定道：“你问我是否喜欢女子？”
“…嗯。”
苏锦昭思考了一会儿，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于情事一窍不通，至今没有个喜欢的人，身边也只有明珍她们几个玩伴感情好，怎么能知道喜欢男子还是女子？
苏锦昭拧眉道：“你问我这个做什么？没想到你竟是个八卦的，我还当你是娴静端庄，对这些不感兴趣呢。”
盛书云闻言，跺了跺脚，娇嗔道：“你…你真是不解风情！”
这样明显的少女心思，竟让苏锦昭以为是八卦。
苏锦昭还要回话，身后却突然来了个丫鬟，那丫鬟福了福身，凑到了苏锦昭耳边低语。
“公主，柳姑娘被她嫡姐叫走了，吩咐奴婢来知会您一声，恐有危险。”
苏锦昭面色一变，顿时顾不上什么盛书云了，捏住丫鬟的胳膊问道：“她去哪个方向了？”
“在荷花池方向。”
盛书云闻言脸色骤变，这柳明珍竟提前通风报信！
不行，得拦着苏锦昭。盛书云眼珠子一转，连忙喊道：“公主，您去哪！公…哎呀！好…好痛。”
盛书云装作崴了脚，先做了一派低头痛呼的戏，待她抬头去看苏锦昭的反应时，却发现苏锦昭头也不回，竟已经走了一大段路了。
她立马红了眼眶。
苏锦昭一路疾行至荷花池边，在人群中仔细的寻找柳明珍。
还未找到，耳力动人的她便听见有人在喊救命。是在去湖心亭的路上喊的。
她心中不祥的预感更甚，连忙往湖心亭跑。
跑了几步发现这路上居然有两个面生的大汉，也在往湖心亭跑。
苏锦昭狠狠皱眉，若是明珍落水，被外男看了去，岂不是清白尽毁了！
她三下五除二，将跑着的两个大汉撂倒，而后继续往前跑去。
又跑了没多久，就跟跌跌撞撞出来的柳晴迎面撞上。
柳晴看见苏锦昭，无异于晴天霹雳，她想不通，天衣无缝的计划，为什么跑过来的不是两个大汉而是苏锦昭！
柳晴无奈，只能做戏哭道：“公主，求您救救我妹妹，她落水了！”
苏锦昭脚下生风，快步到了湖心亭。
快到时便听见柳明珍小声的求救，小猫似的，喊的苏锦昭抓心挠肝的难受。
到了跟前，只见柳明珍几乎快要晕厥过去，头已经沉了下去，只留了两只小手在水面上无力的扑腾。
苏锦昭没有丝毫犹豫，扑通一声跳入水里。
跟上来的柳晴看见这一幕，暗道一声完了。
好在是夏日，水并不是非常寒冷的，衣裳也单薄，苏锦昭游了一小段便揽住了柳明珍的腰。
柳明珍宛若抓住仅剩的一块浮木，紧紧攀上了苏锦昭。
将人很快救起，柳明珍面色苍白，咳出几口水来，泪水连成线，布满面颊。
那张往日里带着腼腆笑意的脸上，有个醒目的巴掌印。
柳明珍抹掉脸上的水，扑进苏锦昭怀里，只沉默的垂泪。
苏锦昭伸手安抚的拍了拍柳明珍的背，而后咬着牙，回头去瞧柳晴。
柳晴哭道：“妹妹，妹妹…你，你何必打我，还想推我下水？”
柳晴边哭边跪倒在苏锦昭面前：“公主，请您明鉴啊，我只是想与明珍说说话，却不曾想她还记着幼时的仇，想…想推我下水淹死我。若不是我力气大，挣扎间反而让她自己跌了下去，此时我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啊！公主…呜呜…”
冷眼瞧着柳晴一番唱念做打，等她说完词只剩下哭，苏锦昭才开口。
“明珍，她说你还记恨着幼时的仇，是真是假？你如实回答我。”
柳明珍的眸光闪了闪，而后嗯了一声。声音很小，微不可闻，却还是被苏锦昭和柳晴捕捉。
柳晴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欣喜，那小蹄子居然承认了，公主必然厌弃了她。
绿意此时正好追了上来，一上来便瞧见这幅场面，吓了一跳，连忙对着后面几个一起追上来的丫鬟道：“快去！去拿两件披风，叫和宁公主遣散宾客，再请府医和太医来！”
苏锦昭将柳明珍公主抱起，而后坐到了石凳上。
居高临下，似是审判，瞧着跪在地上的柳晴。
柳明珍窝在苏锦昭怀里，卡在苏锦昭的视野死角里，终于露出了嘲讽而憎恨的神情，带着明晃晃的恶意，勾出了一个冷笑，让沾沾自喜的柳晴瞬间遍体生寒。
柳晴喊道：“柳明珍！你…”
苏锦昭沉着脸打断：“绿意，打。”
绿意闻言毫不犹豫，一巴掌扇上柳晴的脸。
柳晴双耳轰鸣一声，头晕目眩间，另一巴掌又打了下来。
柳明珍将脑袋缩回苏锦昭怀里，可怜道：“昭昭姐姐，我怕…我虽记恨她欺我辱我，却不敢要她性命。”
苏锦昭抱紧柳明珍：“我知道，你最良善不过了，怎么可能有胆子打人。你记恨她，早告诉我，我替你教训她就好，何必憋在心里难受？”
“昭昭…昭昭姐姐，我怕，我怕你不喜欢我，觉得我恶毒…”
苏锦昭拧着眉头：“怎会？我还恨铁不成钢，气你是个任人宰割的软柿子。你可知她方才险些毁了你的清白？”
柳明珍露出害怕极了的神情，又往苏锦昭怀里钻了钻。
见怀里人哭的哽咽，苏锦昭越是心疼，就越是对柳晴生气，又吩咐绿意道：“将她丢池子里好好洗洗脑子。”
柳晴被打的脑袋发昏，听见这话连忙求情：“公主，公主饶命，公主……”
话未说完，柳晴便扑通一声入了水。
绿意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副嫌弃极了的样子。
绿意：“就凭你，也想污蔑柳姑娘，毁人清白？我呸！”
第237章 入睡
“昭昭，你和明珍都没事吧？”
魏凡晴急匆匆赶来时，苏锦昭和柳明珍已经换好了衣裳坐在屋内喝姜汤了。
苏锦昭：“姑母，我没事的。明珍倒是受了点惊吓，还挨了一巴掌。”
魏凡晴握住柳明珍的手，怜惜道：“好孩子，面色这样白。太医怎么说的？”
苏念宁回道：“母亲，太医说受了惊，好在夏日炎炎没有寒气入体，喝几顿药就好。最主要还是要安抚心情。”
“脸上的伤呢？”
“脸上的伤并未破皮，只是浮肿，几日也就好了。”
魏凡晴松了口气：“明珍别怕，本宫为你做主。”
柳明珍似是怕极了，还缩在苏锦昭怀里，闻言怯生生的抬眸去瞧魏凡晴，眸子里尽是信赖的点了点头。
魏凡晴轻轻拍了拍柳明珍的手：“今日这宴会原是我办的，怪我办事不力，让不清不楚的人进来，我一定好好惩治她。”
苏锦昭知道魏凡晴最是心软，又忍不住道：“姑母，那柳晴险些毁了明珍的清白，是最恶毒的心肠，您可千万别被她一哭二闹三上吊就磨的心软。”
魏凡晴点点头：“自然。好了，你们今晚就住在这，我已差人给嫣儿送了信，不急着回去。”
待魏凡晴走了，苏念宁挥退了下人，姐妹三人坐在一张床上。
苏念宁拍着柳明珍的脑袋：“明珍，都过去了。日后我和昭昭都会保护你的。没事了。”
柳明珍的眼泪又涌上来：“昭昭姐姐，念宁姐姐，她压着我的头不让我浮上水，我…我怕，我怕我就…我就那样死了，被糟蹋了，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呜呜…”
苏念宁连忙去给她擦眼泪：“哎呦哎呦，刚哄好又哭了。”
苏锦昭冷哼一声：“我看方才是揍的少了，你们等我，我亲自去打她一顿！我…我非杀了她不可！”
柳明珍一哆嗦，攥紧了苏锦昭的衣领。
苏念宁连忙道：“你声音这样大做什么？吓到明珍了。”
苏锦昭连忙又压低声音：“明珍别怕，怪我一时冲动。你放心，我不走。”
苏念宁巧舌如簧，虽说平时对外人跋扈，却是个好姐姐，又耐心的哄了一会儿，说了一箩筐好话，眼瞧着天色已晚，才告辞离开。
屋子里少了个话痨，顿时安静了不少。苏锦昭平日里很少哄除了曲嫣以外的人，还有些别扭，一时沉默着。
二人周身弥漫着淡淡的温情。柳明珍嗓子都哭哑了，说话更显得可怜。
“昭昭姐姐，日后我成了亲，被人欺负了可怎么好？要不…要不我入了奴籍，做你的贴身丫鬟，一辈子跟着你。”
苏锦昭拧了拧眉：“胡说，入了奴籍，祖祖辈辈便都是奴。你就是不入奴籍也能留在我身边。若是你遇不到心悦之人，我一直养着你又何妨？”
柳明珍将脑袋靠在苏锦昭胸口，甜甜的笑了笑。
“怎么会，你总要嫁人成亲，你愿意养着我，你夫家可不愿意。”
苏锦昭啧了一声：“若是我夫家不愿意，我就换个夫家。”
柳明珍疑惑道：“姐姐都该议亲的年纪了，可知道自己喜欢男子还是女子？”
苏锦昭神情一怔，恍惚道：“今日那盛书云也问了我这个问题。但我也不知。”
柳明珍的眸子闪烁一二，又开口：“今天真是太巧了，众人都知道那会有飞花令要玩，也知道念宁姐姐最爱凑这个热闹。而不爱凑热闹的昭昭姐姐恰好被盛小姐叫走，留我一人落单，给了我嫡姐可乘之机。”
柳明珍后怕道：“还好昭昭姐姐及时出现，救我于水火。”
苏锦昭眸光逐渐深沉。
明珍单纯只以为是巧合，可世上哪有这样巧的事？
苏锦昭只按下心中的疑虑，将这些龃龉阻隔在外，不沾染柳明珍的纯白，开口道：“不怕了，日后这种场合，我不会再轻易被叫走了。你今日落了水，快睡吧。”
柳明珍见目的达到，点点头道：“我要与你一起睡。”
苏锦昭纵容的躺下，拍了拍另外半边床。
“快来。都多大了还不敢自己睡觉。”
柳明珍一边躺，一边噘着嘴：“我这不是受了惊。才不想跟你分开呢。”
感受到身侧乖巧的躺了个小人，苏锦昭弯了弯眉眼，卧蚕愈发明显。
“快些睡吧。”
柳明珍嗯了一声，伸手去捏苏锦昭的手，抱在怀里，面颊靠在手边，才安然的闭上眼。
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吐息，苏锦昭合不上眼，只觉得内心像是有羽毛在挠，痒痒的，有一个想法在脑海中愈演愈烈。
好想…将她再抱紧些。
但她都已经睡了，此时再挪动，岂不是打搅了她？
纠结许久，柳明珍似乎已经睡着，微微动了动脑袋，唇便轻柔的贴在苏锦昭指尖。软糯温润。
苏锦昭的指尖骤然一蜷，耳尖爬上可疑的红。
奇怪…好奇怪的感受。
自己及笄以来，就再也没有与明珍同榻而眠过，想来是有些不习惯吧…？
她连忙闭上眼，深呼吸片刻。却依旧难以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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