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这样的话,才算得上是赎罪啊!
抖动的身躯慢慢趋于平静,男人终于找准自己剩下的目标和价值,他长舒一口气,虔诚的感叹着。
“这也是您给我的启示吗,我会好好执行的。”
“那么仁慈的神啊,您现在在哪呢,您最忠诚最愚昧的信徒需要您。”
他拿起手机,拨通出去治疗的管家的电话。
“将狩猎场的猎物们驱赶到入口,对,现在就派人去,然后带人去北围墙,就是我晕倒的地方,不,不需要你,我亲自去。”
狩猎场北围墙,原本被咬开的窟窿已经愈合,但被关在里面的小水母一点也没在意,抱着地上的男人胳膊慢慢吸食。
而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变化,祂却什么也没发现。
第84章
最虔诚的信徒们跪拜在纯白的地面上, 他们围成一圈,双手垫在额头处,乖顺的露出自己的后颈。
而房间的最中央, 伫立着一个巨大的透明水母,神秘璀璨的星河在祂体内流淌, 壮阔, 优雅, 神秘,在祂脚下的人类信徒们看上去只是一群渺小的蚂蚁。
细小透明的触手圈住了每一位信徒的脖颈,源源不断的黑色雾气从透明触手里向上运作。
这是多么神圣的仪式,这一幕是如此的震撼人心。
仁慈的神啊, 您还愿意为愚昧的人们洗去灰尘, 还以他们洁白纯净的灵魂。
世上那些还未清醒的愚昧者是如何能配上您这般的仁慈善意。
可世人对此却毫无感知, 我为他们感到悲哀。
“主人,”银白发的管家站在他身旁,小心翼翼敬畏的望向中心的那只巨大水母,转头对着男人发出自己的困惑,“您自己为何不接受祂的洗礼?”
红发男人靠在角落,虔诚又疯狂的注视着小水母,身上穿着的普通衬衣被肌肉撑的非常紧,看起来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是从未有过的巅峰状态。
这一切都是来自这位仁慈的神明的恩赐。
男人抬眼看了管家一眼, 没有多说什么, “最后剩下的那些人呢,全部一起带进来吧。”
“还有, 你等会跟着这一波进去。”
留下这句话之后, 双手指尖交错,抬起来紧贴着后脑勺, 转身离开了这个角落。
管家听从吩咐,低下头接受命令,然后跟在他身后去到了另一个房间。
被人直接从狩猎场搜寻出来的人们挤在一起,他们压低身躯,不愿自己被注意到,这些人里,有公司要员,有帮派二把手,也有路上无人敢靠在意,随便捡来的孤儿。
这些形形色色的人凑在一起,畏惧的将视线转向走进房间的红发男人。
“相信你们都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男人拔出胳膊上的短刀,抛向空中,等它落下时精准接住。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最终一个人含糊的发出像蚊子一样嗡嗡嗡的声音,“狩猎场。”
“没错,”男人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那么你们应该也清楚,来到这个地方,代表你们阻碍到了某些人,所以被抛弃了。”
因为这句话,在场的氛围出现了某种微妙的变化,相比于一开始的试探疑惑害怕,现在这些情绪里多了一点愤怒和不甘。
有人捏紧拳头,胳膊抽动着举起又放下,最终语气非常冲的直接怼上最前方的男人。
“现在说这些干什么,怎么,把我们聚集起来,是想一次性全部杀死吗?!”
说出这样的话,他已经算得上是破罐子破摔,总归不过一个死字,不如最后发泄一通,还显得有那么点骨气。
“不,当然不是,”男人摇摇头,看向他们的眼眸里充满了悲伤,“你们什么都没做错,只是因为阻碍到了某些人的目的,就被他们决定生死,这样的想法,我并不认同。”
“我那仁慈的神明,想必也不愿见到这样的事发生。”
人群里开始躁动。
“我,我只是个普通的职员,结果因为上一个项目做的比较出彩,被上司盯上了,就想除掉我,”
穿着职工装的男人灰头土脸的扒开人群,连滚带爬的跑出来,结结巴巴的向他诉说自己的无辜。
“我知道你,”红发男人突然咧出笑容,“明明只是个低贱的小职员,竟然敢故意做出那样的成绩压我一头,不识好歹的东西,反正他也没有朋友家人,既然如此就直接消失吧,活着也没什么价值。”
“他是这么说的。”
老旧西装下的躯体僵住,一动不动,因为这句话他愣在原地好几秒,胸口的起伏越发明显。
复杂的情绪蔓延至他的每一处血肉。
他为自己感到可悲,因为这样的理由轻易的被抛弃。
他又感到不甘,竟然因为这样可笑的想法,就否认了自己的一切,灵魂,□□。
最终,一切的一切都化为愤怒,竟然就这么轻易的决定了自己的生死。
他凭什么,他怎么能!
下面人的所有变化都被红发男人看在眼里。
瞧瞧,有什么地方比这所谓的屠宰场更适合成为培养信徒的温床呢?
有一就有二,人群就像是被传染一样,开始变得吵杂。
“我尽心尽力经营那个家,他却因为其他人想杀了我!”
“他们骗了我,我已经完成了组织的任务,为什么还要我死!”
“这不公平…”
背叛,欺骗,痛苦,愤怒,这些人被世界抛弃,本该再次死去。
这将会成为最好的原始养料,成为忠诚信徒的基础。
很快,可怜虫们将被仁慈的神带去新生,永恒的新生。
混乱的人群里,红发男人突然注意到一个特殊的存在。
角落里站着的男人穿着浅棕色风衣,露出的皮肤上缠满了绷带,看似温和俊美的面容上有一双鸢色眼眸。
他游离在混乱的人群之外,如同旁观者,冷漠的注视着这场无聊的闹剧。
几乎是本能的厌恶,原本抛接的手停下,指尖磨蹭着刀把,男人如同看到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
为什么会有如此污秽不堪的事物存在,
仁慈的神啊,这样的存在就是对您的玷污,如若让他出现在您面前。
恐怕会彻底对这个世界失望吧,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绝对。
男人自顾自的想着,眼中的杀意越发浓厚。
“既然你不打算杀了我们,是准备让我们回去吗?”不等他行动,那人突然出声。
这句话声音并不大,却在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人群逐渐安静下来,闹剧结束,他们将怀疑又期待的目光投向最前方的男人。
“不,你们不能离开,”他毫不犹豫否认,“现在还不能。”
“为什么?!”
立刻有人质问。
看着眼前这群人,红发男人突然泄气,仰头单手捂住眼睛,嘴里遗憾的抱怨着。
“所以说很讨厌啊。”
对面的人群听不太清他说的话,因为群体聚集的原因,胆子突然壮大不少。
“不管怎样,现在赶紧放我们回去。”
“对啊,不要以为我们会怕你,将我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你就该明白。”
好吵啊,净化的价值在减退呢。
光有恐惧和嚣张可就没用了,要在那些养料消失前,开始仪式。
随手将短刀甩出,精准刺入某个人的小腿。
整个刀刃全部没入血肉中,只剩一个把手杵在外面。
惨叫恐吓着周围的所有人,原本镇定自若的表情瞬间变色。
有胆子小的哆哆嗦嗦认怂,“我,我们现在不离开,要,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放,我们出去...”
“很快,只要接受完神明的净化,之后要走要留你们自己决定。”
他放下捂住眼睛的手,漫不经心的扫过所有人,“当然,如果不想自己走过去,我也可以帮你抬过去。”
被男人的目光扫过的人浑身哆嗦了一下,低着头不敢说话。
“如果没意见的话,把他们带过去吧。”
站在身后的管家点头,转身朝着一个门外走去,也不回头看其他人跟没跟上。
那些人就像是害怕自己被抛下一样,连滚带爬追上去,拥挤着要离开房间。
穿着浅棕色风衣外套的男人一直观察着这一切,然后慢悠悠的跟在队伍最末尾,当他快要移动到门口的时候,脖子上多了一把锋利的黑色刀刃。
“你停下。”
脚步一顿,站在了原地,他听话的转过身,发现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是胳膊变得。
他无辜的问道,“怎么了,不是要去接受净化吗?”
“他们需要,你不可以。”
“好吧,那可真是,遗憾呢....”
——
净化的房间里,上一批接受净化的信徒已经全部瘫倒在地,身上使不出一点劲。
刚刚踏进房间的人们看着遍地的惨状,立刻后退两步,一时堵在门口走不进去。
房间的另一个通道里走出一排黑色衣服的人,他们拖着尸体很快离开了房间。
门口的人们犹豫着不敢踏入,就算还记得那道吓人的短刀,也无法说服自己再走一步。
反正看上去都要死。
直到他们看到了中心位置伫立的巨大水母。
只是一眼,就感觉到没由来的安心。
祂就是要进行净化的神明吗,看上去没什么危险。
人们迷迷糊糊的想着,脚下不自主的向前迈去。
当他们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已经围着水母安静的趴在地上,脑海里升不起一丝反抗的意图。
好舒服,还想要更多。
乖顺的接受下面发生的一切。
将触手熟练的一个一个接到食物的脖子上,莱洛想着。
这一批食物怪腼腆的,站在门口半天不进来。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主动。
突然,某个触手接触到两个熟悉的味道,莱洛试探的吸了一小口。
好,好熟悉的感觉,这个口感。
视线慢慢转向那两人的位置,立刻看到熟悉的金色头发和刘海像被乱剪过后的白色头发。
「你们在这干什么?」
听到脑海里突然出现的声音,国木田独步只是愣了一瞬间,马上就反应过来,在脑海里反问道。
「这应该我来问你才对,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就在这?」
「啊?我?」
莱洛想了想,发现没什么别的原因。
「我也不知道,他们说这里有饭吃我就来了。」
第85章
国木田独步沉默, 这跟被一颗糖就拐走的小孩子有什么区别。
「.....你现在吃饱了吗?」
「差,差不多」
金发男人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观察着周围人的状态。
脸色潮红, 眼神迷离,有些更是已经浑身虚脱瘫倒在地。
原本还想伪装一下, 但这难度是不是太高了点。
「要回去吗?」
莱洛想了想, 现在谁都能看得见自己, 跟着回去也不一定顿顿有吃的,每天进食又会成为一件很麻烦的事,但是这里好像挺不错的,跟盘星教一样有固定的食堂, 食物的意愿还很有觉悟, 不如就留....
门口传来轰鸣的响声, 像是什么东西炸开了。
下一秒,紧紧关闭的房门被子弹打穿,一个略带狼狈的人撞烂房门闯了进来。
浑身黑漆漆,手腕上看着全是绷带,就是脸上笑的很奇怪。
刚准备留下,就看到躺在地上的巧克力精,这让人怎么拒绝。
他得承认,这里确实不错, 但话又说回来了, 自己有一个盘星教就够了,不需要第二个相似的餐厅。
「要回去!现在马上回去!」
「你等会缩小, 藏到我衣服里, 之后我们找个机会带你逃出去」
得到计划的水母慢慢缩小体型,最开始还是以微乎其微的速慢慢变化, 后面心里着急回家等不及开始加速。
眨眼间就嗖嗖嗖的往下缩,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这一幕被追进来的瓦伦看到,只觉得天塌了。
该死!他就说绝对不允许这个肮脏的东西出现在神明的面前。
只是靠近就已经开始消散缩小了,如果待的再久一点,不就彻底被抛弃了。
绝对,绝对不能发生这样的事。
门外的红发男人鼓起的肌肉绷紧,抓住地上男人身上的绷带,连人带衣服甩出了门外。
接着立刻扑到了正在缩小的水平身边,这个时候的水母已经缩的只有胳膊大小。
原本连接着信徒的触手早早就收回,此刻就像是一只普通水母一般,缓慢安静的漂浮在空中。
但身躯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站在小水母身边的红发男人双手颤抖着,护住小水母周围,将祂严严实实的捧在手心里,却又总是保持着一段距离,没有直接触碰。
他像是第一次展现出如此慌乱的神情,原本红润的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如同遭遇了极其恐怖的事情。
“您要放弃我们了吗?”
男人低声嘀咕着,语气似在可怜兮兮的哀求,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缓步出现在他身后,衣服上沾了点灰尘,看起来经历过一点混乱。
“只是一只不太一样的水母而已,看来你很在意。”
看着出现在房间里站着的熟悉人影,趴在地上的俩个差点没装下去。
太宰先生,他怎么会在这里。
缠满绷带的手随意拍打着风衣上的灰,太宰治就这么明晃晃的站在那里,手无寸铁,就像一个无害的靶子。
红发男人现在没有精力分给这个罪魁祸首,手心里的水母越来越小,已经快要到肉眼都看不清的程度。
“不,求你,不要离开,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可以....”哀求到一半,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愉悦惊喜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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