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谁来言说夜晚(近代现代)——薇诺拉/金陵十四钗/金十四钗

时间:2024-12-16 09:40:46  作者:薇诺拉/金陵十四钗/金十四钗
  “周公子,你先走,等你上车我就打120,生死有命,就看盛检的造化了。”知道周晨鸢不可能弃此人而去,老金退而求其次,不住地劝,“周公子,快去码头吧,不能再耽搁了!”
  “来不及……来不及的……”盛宁的面孔与记忆中母亲的面孔乍然重叠了,周晨鸢早已神志迷乱,此刻只想避免悲剧重演,只想豁出一切留住一回自己深爱的人。急救车赶到现场得花上十来分钟,他茫然地摇摇头,忽然又用血淋淋的手揪住老金的衣领,失控地冲其咆哮,“去医院!现在就去医院!”
  “行行……那等路上路过哪家医院……”老金还想,甭管路过哪家医院,直接把人丢大门口就行了。
  “不,钟山北院……”周晨鸢再次垂目望向怀中的盛宁,失魂落魄地喃喃道,“只能去钟山北院……”
  只能去钟山北院。因为严重的凝血功能障碍,盛宁早是医院里的常客了,因此周晨鸢很清楚,输液输血等常规的治疗手段都没有用,只有他提前储藏于钟山北院的凝血因子才能止血。
  “好好!”老金只得再退一步。他干司机数十年,知道三甲医院必定人来人往,但钟山北院附近有条小路,幽僻人少。他说可以把人送到那里,再打电话通知医院的人前来接人救命。他说,“这样我们可以不被人注意地顺利离开,也不会耽搁盛检的救治时间……”
  周晨鸢终于稍稍冷静,又紧紧抱了抱盛宁,边吻他的额头边点头。
  自别墅的地下车库上车,周晨鸢环着盛宁坐在车后座,犹如魂灵彻底抽离躯壳,一眼不眨,一脸死寂。老金朝后视镜里瞥一眼,摇摇头,叹口气,便一刻不待地发动引擎,风驰电掣地朝钟山北院驶去。
  老金服务领导的经验丰富,跟着周嵩平见惯了大场面,也精于应变。他自以为此后一切尽在把握,结果偏偏这回事与愿违。
  当黑车驶进那条幽僻小路,他刚刚下车准备将昏迷中的盛宁藏进灌木丛里,他与周晨鸢就被埋伏良久、一拥而上的反贪人员团团包围了。
  为首者竟是覃剑宇。
  忠心耿耿的老司机还欲做那困兽之斗,竟拔出腰间的古董裁纸刀,乱舞着冲向驾驶座。他冲领导儿子嘶哑着喊了声“上车”,打算一脚油门杀出一条血路。
  然而周晨鸢已全盘放弃,投子告负。
  英俊面庞上的泪水犹然未干,接连的就照直锤在心坎儿上的重击令他这会儿还很恍惚。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黑皮厉目的覃局长,又低头看了看盛宁,嘴角蓦然挤出一丝满含嘲弄的笑。他终于开悟了,原来先前所有的婉顺与服从都是回光都是做戏,原来真有人连死亡都能拿来算计。
  由于这条路紧邻钟山北院,一声电话,医务人员马上就来救人了。
  “患者已处于深度昏迷状态,摸不到脉搏,腕部伤口较深,肌腱断裂持续出血,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周晨鸢与老金皆已被制服,在盛宁被抬上担架车时,覃剑宇仔细地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在满身湿淋淋的血水中,最终他翻开他犹然洁净干燥的衣领——像是以小刀片刮蹭了什么黑色油状液体,在被囚禁的绝境里,可能就是就地取材的皮鞋油吧。盛宁一笔一划地以镌刻之态在自己的衣领内侧留下了四个字:南湾码头。
  覃剑宇陡然一阵鼻酸,强忍住几乎当场扑落的泪水,他掏出手机拨出电话下达命令:“全体特警人员注意,区域南湾码头,目标周嵩平,一定阻止他潜逃!”
 
 
第162章 破晓(一)
  其实覃剑宇一直觉得不对劲。
  那天他与盛宁同去华粤信托取证调查,刚刚告别李斐,一旁的盛宁却突然开口:“覃剑宇,你相信我么?”
  “当然。”两人共同直面黑暗,自然有这份似战友彼此交付后背的默契,覃剑宇撇了撇嘴,“怎么突然这么问?”
  “我也相信你。”先戴去一顶高帽,远远地,盛宁又用目光指了指金融大厦门口那个高大挺拔的高鹏,“如果相信我,就什么也别问,陪我演场戏。”
  接下来便是调查组落地洸州,以纪、检、公三堂会审之态接受工作汇报。
  “那位盛宁同志人虽年轻,却是难得一见的业务尖子,对洸州的各类乱象也很了解——哎,小覃,盛宁呢?”
  “我让他准备好材料等着汇报,他刚才还给我打电话了,按说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要不我再催一催。”说着,覃剑宇便站起身,冲领导们谦卑地欠一欠身,出门打电话去了。
  盛宁的手机依然是关机状态,覃剑宇眉头蹙得愈紧,忧心忡忡。
  在此之前,盛宁确实给他打了电话,他在电话里说:“我藏了一份重要的证据,就在我们主楼7层男厕靠窗第二隔间的蓄水池中,你来找我时,一定记得去取。”
  “来找你?你不来跟调查组的领导汇报了?”电话那头是一阵可疑的沉默,覃剑宇又岂能真的什么都不问,他努力压着音量与心头渐渐升浮的不安,问下去,“盛宁,我知道你一定在谋划什么,我一直陪你演戏是没问题,可你不能什么都不告诉我。”
  “洸州海岸线一百多公里,共有23个港口、数百个码头,若要从水路携巨款潜逃海外,像沈司鸿这样的小官还得跟蛇头打交道,还会留下追索的蛛丝马迹,但周嵩平不一样……”周嵩平当然不一样,莫说他们家的老爷子还稳居庙堂之上,据盛宁观察分析,周嵩平已将十余年贪污所得中的大部分暗中转移海外,此次外逃也必有境外势力相助。如此里应外合,调查组与反贪局就胜算寥寥了。但盛宁的话还是相当客气的,“既然专案组已到,我当然相信覃局长能第一时间将人抓回来,你也大可以按你的方向继续侦查,”停顿片刻,他咳嗽两声,轻轻一笑,“可国仇家恨,哪怕只能赌一把,我也绝不准许周家人逃跑。”
  “盛宁,”这笑里隐隐有股诀别之意,覃剑宇急得赶忙开口劝,“一切都好起来了,长夜待明,你别在这个时候做傻事……”还想继续往下说,但盛宁只留下最后一句“记得取证据”就挂断了电话,且再打过去已然关机。
  真把话讲明白了,以这位覃局的刚正不阿,肯定要阻拦,肯定不配合。上回粤省捐粮赈灾就很蹊跷,单凭那位老爷子的巨大影响力,盛宁对再次到来的调查组也没有十分信心。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这次的调查班子皆为翥蓆钦点,那位老爷子再不能轻易插手干预。
  这个时候他还认为“一切都不会好”,毕竟,他的贺之都属于别人了。
  他刚才又看见周晨鸢了。上一次在街边橱窗玻璃上看见他时,他就更加坚定了这个“赌一把”的念头——
  即便最终未能遂愿,多拖一时半刻,也就多给了专案组与反贪局一分胜算。
  回到省检察院,覃剑宇照盛宁吩咐,果然在卫生间蓄水池里的浮球开关下找到了一个被妥善密封好的塑料包——想来是他担心身边同事已被渗透,为免证据旁落他人,才安排得这么小心隐秘。
  塑料包里是一枚U盘,U盘外部还裹有一张字条,字条上头留着两行钢笔字。字很漂亮,撇捺俱见“字里金生,行间玉润”的风骨:
  找你最信任的队员埋伏在钟山北院附近,如果周晨鸢来了,我的身上就会有周嵩平外逃的线索。
  南湾码头边,一艘小型散货船已经准备出发,此前它久久静泊于江面,如同一只浮海而栖的危险的兽。它将在公海上与一艘专跑中美海运专线的美国货轮完成交接。
  天上乌云翻滚,江边阴风阵阵,透着股不太妙的肃杀气。然而关键人物却迟迟不见现身。
  外逃不宜张扬,周嵩平身旁有且只有两名一起外逃的心腹,一个是取沈司鸿而代之的新秘书,另一个也是省里有名有姓的官员。前者正频频低头抬腕查看时间,后者则一脸焦急地规劝:“周省,别等了,快走吧!”
  儿子始终不露面,最信任的老金也失去了联系,但周嵩平坚决不肯先行一步。一反往常的温雅亲和之态,他冲劝他的那个人推搡、咆哮:“走什么?我就一个儿子!”
  调查组来时,还调了些公安部直属的特警精英一同入粤,异地用警就是顾虑周嵩平与付勉在粤地树大根深,以防地方保护主义助他们脱逃。数百个码头根本来不及一一排查,但有了“南湾码头”这个重要信息,这些特警精英便研判精准、行动迅速,在周嵩平三人发现异样前就潜行无声,顺利地将他们包围了。
  接着他们瞅准时机,如同神兵从天而降。
  两头的抓捕就发生于一先一后。
  张娅晓得自己已经被监视居住了,家中保姆不能前来,所幸还有一点人身自由,她如今得自己外出买菜。到了家附近的大卖场门口,一只由真人扮演的巨型玩偶不知打哪儿突然蹿出,径直来到了她的面前。
  这只玩偶手里拿着卖场促销的广告传单,佯作要向女人推销,嘴里却低沉沉地冒出一声:“姐。”
  “你疯了!”听出是张蕤的声音,张娅花容失色,掐着嗓子惊呼,“这个时候你还敢来找我?”
  “姐,到处都是印着我照片的悬赏通缉,可我现在身无分文,”由于这案子闹得太大了,如今已是全警追逃模式,悬赏力度也是空前规模。张蕤知道如何掐他姐姐的七寸,继续低沉说道,“如果没钱外逃,我就只能自首了。”
  自首当然是要把幕后主谋供出来的。张娅没办法,只能安抚并承诺:“明天老时间,你还扮成这样等在这里,我会带钱给你。”说着,又装作对对方推销的东西不感兴趣,摆摆手,走了。
  二人都以为乔装得天衣无缝,其实根本没逃过侦查人员的眼睛。蒋贺之人在钟山北院寸步未离,却用电话远程通知李斐耐心,用不着第一时间上前逮捕,这对远房姐弟一定还会见面,到时再收大网捞大鱼。
  待第二天张娅带着十万现金与一些贵重首饰再次赴约的时候,当场被人赃并获。
  张娅这才知道,原来“花脸书记”的女儿女婿早把自己供出来了。她本就是个识时务的女人,更不会缄口庇护一直存在过节的周家人,于是面对来自装儿的调查组,她娓娓道出了一桩十几年前的旧案子。
  正是全国人民都高度关注的11.17洸州少女毁容案。
  进入高中后,周晨鸢对隔壁班的校花石玥一见倾心。他很容易被这种五官欧化、气质纯净的漂亮女孩吸引,他觉得她很像奥黛丽·赫本。
  他的母亲也很像奥黛丽·赫本。
  初识的这段时间,不可一世的周公子火力全开,一副对女孩志在必得的样子。然而石玥却对这样的纨绔子弟无甚好感,甚至在这种过于强蛮的追求下,对他的厌恶感与日俱增。
  屡次被拒绝被驳面子的周公子决定教训教训这个不识抬举的蠢丫头。他命令小弟殷煌和杜勋武堵在了石玥的补课路上,强行将她带到了没有人的巷角儿,还往她头上身上淋满了汽油。周晨鸢那空洞又恶毒的目光循着女孩的面孔身段游走了一遭,他说,“你知道我爸是谁么?你知道我外公是谁么?我就算当街纵火毁了你的容,也没人敢把我怎么样。”
  殷煌虽对女生没兴趣,却不吝以最猥琐的语言调戏眼前这个漂亮女孩。他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打火机,打出一簇火苗在石玥面前晃了晃,说:“你现在全身都是汽油,不如把衣服脱了吧,只要穿着内衣内裤在街上跑一圈,今天我们就放过你。”
  刚烈的女孩瞬间就被这种侮辱点燃了。
  “有权有钱有什么了不起?有爹生没娘养,畜生——”
  光天化日公共场所,石玥不信这几个色厉内荏的纨绔真敢行凶,她从小就被母亲教育遇见欺凌须反抗,遇见不公要斗争,然而她料错了一件事,“没娘养”三个字太狠了,像根烧红的铁钎子,“呲”一声就烫在这位周公子的心口上了。
  母亲死亡的阴影重临眼前,皮开肉绽的周晨鸢当即决定也让女孩尝尝同样的痛苦。他一把夺过殷煌仍把玩在手中的打火机,朝满身汽油的石玥抛了过去。
  女孩在烈火中的惨嚎声引来了同样前来补课的咸晓光,还有一些路人。如此恶劣的案件不可能被悄无声息地埋葬,然而打从这位周公子投胎起,运气这东西就如母亲的脐血般,与他紧密相连你我不分了。纵火后他们仨仓皇逃窜,殷煌与杜勋武都被目击者或者其它证据指认了出来,唯独他没被任何人看见。
  甚至受害者石玥都精神失常了。
  案发之后,周家大宅中,时任洸州一把手的周嵩平叫来了杜勋武的父亲杜家睦与殷煌的母亲张娅。
  “晨鸢跟我说,17号那天他不在现场。”周嵩平断不可能准许自己的亲儿子被扣上一顶“少年犯”的帽子,远在北京的老爷子也不可能准许。于是他对两个部下说,“那个时候,他正跟他外公通电话呢。”他这会儿只想着,过阵子,就把这个行事越来越疯癫的儿子送到国外去。
  “既然打火机是你家殷煌的,你就认了吧……”既然把老爷子抬了出来,杜家睦瞬间就领悟了领导的意思,转头望向张娅,满嘴抹蜜地帮腔道,“有周书记帮你撑腰,你还怕什么?到时候跟检察法院多走动走动,多半也就判缓了。”
  帮我撑腰?还判缓?张娅气得花容惨白五体筛糠,这话简直是欺人太甚!因为休学医治皮肤病,她才高一的宝贝儿子已经年满十六周岁,而那个贱女孩面容全毁浑身烧伤,这种情形在法律上便是以特别残忍手段致人重伤,就算能仗着还是未成年人从轻处罚,就算真能“跟检察法院多走动走动”,怎么也得坐上几年牢。
  直到被轻描淡写的周嵩平又轻描淡写地撵出周家大宅,杜家睦还喋喋不休地劝着她呢:“你家殷煌要是能替周公子把事儿扛了,周书记还能让你吃亏?以后整个粤东省省行行长的位子都是你的。”
  “你说得倒轻巧,你儿子还没满十六呢,你儿子不会坐牢,可我儿子一辈子就毁了!”换作平时,张娅一定会心悦于领导允诺的高位,甭管什么条件都答应。然而此时此地,她只觉得不公平,凭什么三个孩子一起作恶,自己的儿子还不是行凶之人,却要承担最严重的刑事责任?街边恰有一只大腹便便的怀孕母猫,好容易捡到一块肉,正忘我地躲在草丛里朵颐,张娅却走上前,一脚照着母猫的肚皮踹去,将它踹飞老远,待再站起来,明显受伤。可张娅一点不解气,她越想越不平,越想越愤恨,就因为我的级别最低,他们的孩子可以轻拿轻放自罚三杯,而我的孩子却得代人受过,被犯罪污点毁了一生?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