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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言说夜晚(近代现代)——薇诺拉/金陵十四钗/金十四钗

时间:2024-12-16 09:40:46  作者:薇诺拉/金陵十四钗/金十四钗
  “那么,周省长,我就先告辞了。”方兴奎擅于体察周嵩平的意思,起身便走。
  帮佣阿姨送方兴奎出门,明白领导有事要谈,也懂事得没再回来。诺大一个客厅,就只剩下盛宁与周嵩平两个人。
  盛宁再次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件衬衣,直截了当地说:“泰阳坪工厂的拍卖流程,虽有瑕疵,但总体还算合法合规。我与周公子同被拘禁,他在受着伤、人身权利又被侵犯的情况下作出这番供述,本身也不作数,不如就把这所谓的证物‘物归原主’吧。”
  周省长微笑着接过盛宁手中的衬衣,看也不看儿子的笔迹就弃在一边,显然是嫌他拿出的这份诚意分量不够。
  “还有,前阵子在家中整理,无意间拾到了一件东西……”说着,盛宁又从自己的衬衣胸前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小玩意儿,再次敬在了茶桌上,以指尖轻轻推送给了周嵩平——
  竟是一枚U盘芯片。
  “这里面的东西……你看过吗?”瞬间就猜到了这枚U盘从何而来,周嵩平眼神一暗,字字紧逼。
  “没有。”盛宁答得平静。
  “既然没看过,为什么会想到拿给我?”周嵩平细了细眼睛,以他的深谋与老辣,再用最挑剔的眼光去探察与剖析,也看不出对方这话是真是假。
  “因为这是沈秘书一直在找的东西。”盛宁答得依然轻巧,目光先落在了那盆苍翠欲滴的佛肚竹上,又抬眸正视身前的男人,“竹虚是我师,周省长一直都有诲人的胸襟与惜才的雅量,以前很关照我的姐夫,我希望我也能有这个机会受您指教。”稍一停顿,补充道,“我的身体情况确实欠佳,中毒的后遗症也不可逆,一旦我自己感觉到力不从心,或者领导认为我执行不力,那时候我一定服从上级调令,听从一切安排。”这番话几乎就是给了周嵩平的一颗定心丸,他盛宁一旦如孙猴子不听话,自然能再以“健康原因”被压回五指山下。
  周嵩平从来不疑权力的奥妙。同流必然合污,就像一滴墨,掉入杯中,杯里的水就再也清不了了。他曾见过一个被权力摧折腰杆的年轻人,一个九死未悔的英雄,一个精明能干的政客,最后却只沦落了一个被乱枪击毙的下场。
  他认定眼前这个年轻人也将殊途同归。
  “我从外边听到一个传言,”停顿一下,周嵩平问,“你跟那位晶臣三少爷走得很近?”
  “是。”盛宁坦然点头。连他私下去医院检查的报告都能拿到,没理由错过这个人尽皆知的“秘密”。
  “那位蒋三少我也见过,”周嵩平笑得令人难揣其意,“很不错么,到底是豪门贵公子,把我们晨鸢都衬得像乡野里的傻小子了。”
  “是不错,”盛宁表情依然很淡,“可惜不姓‘蒋’了。”
  周嵩平微一瞪眼,目光露出一丝讶然,看来方兴奎他们所言不虚,这小子还真就为上位不择手段,爱情亲情都能抛弃。
  想到这里,周嵩平没动声色地站起身,来到了这个年轻人的身前,伸手捏起了他的下颌——
  盛宁被迫仰头,兀自瞠目,两眼一瞬不瞬,已顾不及思考这个动作的涵义了。
  望着这张熟悉又陌生、陌生又熟悉的脸,周嵩平以拇指轻轻抚摩盛宁的嘴唇,微笑着说了一句匪夷的话:
  你比你姐姐更漂亮。
  暧昧的触摸犹在唇边,记忆却猛地被拉回了现实。新任职宪法宣誓仪式即将开始,盛宁在洗手间的镜子前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
  他仔仔细细地洗了把脸,直起身,双手撑于台盆两侧,喘息着凝视镜中一张水淋淋的毫无血色的脸。
  两位检察官正向这一层的男洗手间走近,以为四下没人,说起话来便有些无所顾忌。
  “听说段长天如今身在民企,帮一些大老板规避刑事风险,依然混得风生水起,不比在体制内差。”
  “我也听说了,本来就是点生活作风问题,双开都有点小题大做了。”一人顿了顿,又说,“你知道盛宁又要高升了吧。”
  “知道啊,你说怎么会是他呢?听说她姐为了他委身了省长大秘,结果一出事,他就为了仕途把他姐卖了,美其名曰‘大义灭亲’,啧啧,是人都干不出这么冷血的事儿吧……”
  “还有他跟那个晶臣三少的传闻你听过么?就市局刑侦支队那个。人家也是为了他,几千亿的家产都不要了,但他一看人家失势,一脚就把人踹了……”
  盛宁静静听着。亲姐姐出事,当然催生了一些谣言。而机关单位的谣言就像一场重疾,来时如山倒,去时却若抽丝,在这些检察官的眼里,这对样貌极致冶艳的姐弟,就靠着寄生权贵平步青云,实在令人不平,不忿。
  “孙局没两年就退休了,等于反贪局现在就由他说了算了。你要干得出他干出的这些事儿,你也是洸州的‘检察之光’了!”
  “我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有这个胆也没这个资本啊,他那样子是公务员吗,明明就是狐狸精——”
  两位检察官说着话便拐入男厕,冷不防就跟当事人的一双冷冽眉眼对上了,差点没当场咬掉自己的舌头。
  “盛检……”他们异口同声,及时改口,“盛、盛局。”
  盛宁自两人身前走过,忽地脚步一滞。
  他细了细眼,上下打量起了其中一人,目光好像静静的,好像又带了点险狠,吓得对方呼吸骤停直往后仰,瞬间挤出了一副难看的双下巴。
  盛宁却没有计较的意思,与其擦身而过,淡淡留下一声:“检徽歪了,戴正。”
  新任职宪法宣誓仪式开始了。待慷慨激昂的国歌奏毕,便由新晋升的八名检察官集体向宪法宣誓。这回由杨书泽检察长亲自领誓:
  “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检察官——”
  “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检察官——”面向国旗,盛宁再次举起右拳,世间一切不和谐的杂音都随铮铮誓言渐渐消弭,他认真而庄重地跟诵,“我宣誓忠于国家,忠于人民,忠于宪法和法律……”
  为了播新闻,东亚台的谢导也再次来到了检察院。她跟苏茵已经处得很熟了,没少夸苏茵形象好,不如脱下这身检服,去东亚台上娱乐节目。而苏茵每次都这么回,“我不能离开检察院,我是子承父业,我家舅舅就是检察官呢。”
  但她跟盛宁一直处不熟。
  “我总觉得你们盛检……好像哪儿变了……”以她阅人之丰富、目光之敏锐,仍感盛宁的这股气场十分陌生,谢导摇了摇头,“说不上来……”
  都站在大会议室的最后方,苏茵循着谢导的目光向前望去,也觉出一丝异样来。她嘴里喃喃道,“好像笑容是一点没有了……”她把这种变化归结于感情受挫。虽然盛宁从未在人前提过自己的感情问题,但那位天天会上检察院报到的蒋队已经许久没露过面了。
  新任职宣誓之后,还有反贪局正副两位局长各自的一段任职发言,只见孙局长收起了发言稿,盛宁与其交接,一个走下了发言台,一个走上了发言台。比起孙局长“三个恪守”“五个坚持”的滔滔大论,他的发言很简短,因此脱稿就来。
  “感谢党组的栽培,感谢全院检察干警的信任与支持,我将立足全新岗位,”盛宁面无表情,以镇静的目光梭巡台下一张张或僵硬或怀疑的面孔,说,“与盘踞粤东的黑恶势力斗争到底,还洸州人民一个天日昭昭,不死不休。”
  【作者有话】
  ①出自传播学名著《谣言:世界最古老的传媒》
 
 
第103章 中靶
  连月的雨终于停了。
  新任职检察官宣誓仪式后,为了提升检察干警的专业素能,检察院特意组织全体反贪、反渎干警接受为期两天的实弹射击技能培训。地点是洸州市公安干校警训馆,教官则由市局各刑侦大队队长担任。
  第一天是反贪局先接受培训,众干警按照四人或五人一组进行分组,每组分配一位教官。好巧不巧,盛宁、叶远、苏茵与另一名新来的侦查员黄哲明由二大队队长负责训练。
  封闭式靶场内,大门开启、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蒋贺之发怔,盛宁也发怔。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恣肆碰撞,充斥着不可明喻的隐语,血一样腥,蜜一样稠。
  他们已经很久没见了。
  盛宁单方面地躲了他一阵子,蒋贺之也没有死缠烂打。
  “哎唷,熟人呐。”叶远当然认得一身警服的蒋队长,当即喜滋滋地开玩笑道,“蒋教官,今天的实弹射击成绩是不是要纪录的?你可千万手下留情,别把我们都挂了啊。”
  见组里还有一张四方脸、小眼睛的生面孔,蒋贺之总算把一直定在盛宁脸上的视线收了回来,有点勉强地勾了勾嘴角:“我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蒋,来自洸州市局刑警支队二大队,你们不用叫我‘教官’,叫我‘蒋哥’或者‘贺之’都可以……”
  他说不下去了。重新将目光投向盛宁,心又作动。他以为他如今贵为副局长,是不会亲自带队参加这种训练的。
  然而盛宁没有一点表情。
  苏茵同样很久没见蒋贺之了。这一见面,便教她狠狠为他心疼起来。以前的蒋队长来一回便轰动一回,检察院里的老老小小,但凡雌性生物,谁没为这样一位英俊随和的天神动过心?然而现在的蒋贺之,蓄了点粗硬落拓的小胡茬,一张脸刚韧却憔瘦,眼里惯有的风流洒脱的笑意也是一点都没有了。
  十数步外,是窦涛与他的组员。显然窦队长更尽责,一登场就以洪亮嗓门高腔大调地讲:“虽说你们反贪局需要配枪行动的情况较少,但今天的培训还是得认真听讲,一旦用公务枪误伤了群众,那可不是写个检查就能完事儿的……”
  蒋贺之再次醒一醒神,举起一把枪柄刻有黑色五星的手枪,边向组员展示边说:“我们今天的实战枪支是54式手枪,我将对枪械结构原理、持枪姿势、射击要领等相关事项进行讲解和演示,有任何疑问都可以当场提出——”
  那边的窦涛许是讲了一个关于“善良之枪”对比54式手枪的段子,瞬间引发了哄堂大笑。
  蒋贺之在笑声中又看了盛宁一眼,然而盛宁却背过了身,鼓了两下掌,命令三十多名反贪干警向自己围拢。
  “严肃点,实弹训练不是游戏。”一句话便令全场鸦雀,他说,“今天的训练和考核采用15米胸环靶射击模式,每人30发子弹,20发用于射击练习,10发用于成绩记录,所有参训干警必须严格听从教官指挥,谨遵靶场安全守则,确保本次实弹训练安全、有序进行。”
  盛宁说话的时候,蒋贺之一直望着他的侧脸,有些瘦了,皮肤白得透明,浅浅泛着皎皎的光,额、鼻、颌的弧度优美得异乎寻常。他不禁走神,感到全身血脉里流淌的都是酸汁,都是苦酒。
  “好了,都去吧。”直到众检察干警回到各自原先的位置,盛宁才再次转过脸来。
  他管他叫“蒋队”,挺客气地说,“请开始吧。”
  蒋贺之很难不为之恍惚,因为以前他们也在洸州的某家私人靶场进行过射击训练。盛宁在那里学习了韦弗式射击法,知道了射击四大安全守则,采用的就是15米胸环靶射击模式。
  “为什么是15米,我可以再远一些。”私下进行枪械训练还是第一次,但盛宁对这么近的射击距离不满意。
  “因为这样更贴近实战,现实生活中,手枪交战的有效命中距离一般就是15米。”蒋贺之依照次序,为盛宁演示起了如何拆解组装、如何装弹上膛、如何空仓挂机,“54式的设计特别简洁,面上就两个件儿,这是套筒组铁,这样扳一下,枪机就会停留在机匣的后方,便于射手发现弹药用完,很安全……”
  晶臣的两位少爷都是该场馆的贵客,且每回光临必然清场。空荡荡的靶场里就他们肩肘相挨,抵头相靠,一个讲解得仔细,一个听讲得认真。
  “54式手枪虽然精度出众,但枪身过重,后坐力也大,想要实现高精度射击,托枪更需稳定……”待完成最后一个上膛的步骤,蒋贺之迅速摆出一个警察常见的双手持枪标准射击姿势。定格数秒钟,又笑一笑,转头将手枪递给盛宁,鼓励地说,“你试试看。不过还要重申一遍,射击四大安全守则,其中最重要一条,就是认定所有的武器都已装有子弹并上了膛。”
  “挺简单的。”盛宁学着“老师”的样子从头试起,开始拆卸手枪又组装起来,他说,“可惜我身体不好,不然当个能配枪的刑警,应该也挺帅的……”
  顺利完成组装之后,接着便为弹夹装填子弹,蒋贺之看盛宁一直一毫不苟地垂着眼睛,那个专注又快乐的样儿跟小孩儿拼搭积木似的,忍不住就受了蛊,低头去吻他的唇——
  “喂!”盛宁及时避开,恼怒道,“我差点就扣扳机了。”
  “保险还没开呢,”反正整个靶场就他俩,蒋贺之照常耍赖,“就亲一下。”
  “不行,这儿有监控。”盛宁仍不同意。他蒋三少可以无法无天,但身为检察官,公共场所还是得有检察官的范儿。
  蒋贺之从盛宁手中接过枪,扳下保险,抬手举枪,头也没回,只凭记忆扣动扳机——
  只听“砰”的一声,墙上的监控器应声炸碎。
  “现在没有了。”蒋贺之搂上盛宁的细腰,低头贴上他冰凉的脸颊。
  “败家子。”盛宁无奈地摇了摇头,实在不知当气还是当笑,“三少爷,要赔的。”
  “嗯,我来想个不用赔钱的办法……”手臂肌肉轻微贲张,蒋贺之单手就将盛宁抱上了供人架设枪支的桌板,笑着与他耳语,“想到了,把这地方买下来就行了……”
  此刻,洸州市公安干校警训馆内,八位教官的射击教学都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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