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家光不知道在看着什么,像是在出神,没搭话,宏飞还在一旁絮絮叨叨:“不过说实在的,要是她当老板娘也挺好的,两人看着确实般配,郎才女貌,又是一个学校毕业的,有共同话题,老板平时话少,找个健谈点的中和一下也不错......”
手里的奶茶大概率是不能喝了,冰化了后喝起来口感不好,汶家光最终还是扔了。
想着太阳那么晒,他到附近的小卖部买了几瓶水,回来的时候他远远看到岑今山和艾琳走在一起,穿着裙子的女人微笑着说话,红唇一张一合,不知道在说什么,岑今山则在一边低头侧耳听着。
汶家光突然就迈不出脚步了,他站在原地许久,炽热的太阳光线直打在他身上,额头慢慢沁出细密的汗。
他站着的地方身后是荒凉的废弃工厂,长着许多杂草,偶有几只白鹭飞过,在灰色的废墟上停留。
白鹭停下又挥舞着翅膀飞起,他的心也跟着起起落落。
汶家光将装着矿泉水的袋子递给宏飞,说自己想先回去了,宏飞说要送他回去,汶家光摇头说他们还要工作,自己打车回酒店就好了。
说完,他离开了这里。
等坐车到了酒店门口,汶家光没有立即进去,而是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接着,他转头朝向另一方向走去。
汶家光漫无目的地游走在街头,茫然地看着路上形形色色的人,他们行色匆匆,像是着急赶去什么地方,只有他慢悠悠地走着。
他有点后悔自己当初说出的话,也隐约感觉自己好像有些话说错了,但又不知道错在哪里,岑今山也对他不似以前了,为什么?
在家里的时候,他每晚都抱着小羊发呆,思考着岑今山到底怎么了。
在他的认知里,每个人都是要结婚生子的,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可当岑今山说让他以后的女朋友给他扑粉时,汶家光心里就涌出深深的抗拒。
他一点都不想别人碰他。
岑今山说没有兄弟会在一起睡觉,可是他小时候看别人家的兄弟似乎都是睡同一张床的,他们不一起睡,汶家光总睡不大安稳。
如今他已经很少梦到妈妈了,但最近总梦到岑今山离去的背影,而他在后面怎么追也追不上,最后只能挣扎着醒来,醒来后又精疲力竭。
现在的日子平淡如水,安稳顺遂,似乎没什么不好的,于是汶家光在心里也潜意识认为这样的日子会是一辈子,他和岑今山会这样生活一辈子。
只有他们两个,没有别人。
他们朝夕相伴,在流动不居的生命里终身相依。
可岑今山之前说的话如同一颗种子一样在心里生根发芽,最后破土而出,打破了他这些想法。那个人会和某个女人结婚生子,将来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们之间没有血缘这样紧密的枢纽,或许未来几年后,等他出社会工作了,结婚了,他们之间慢慢地就会断了联系。
世上大多情感都是这样断绝的。
先是从一个互相没有祝福的盛大节日开始,接着几天不联系,不见面,再是几个月,几年,到最后永久地遗忘。
他们终将会陌路。
一想到这儿,汶家光倏地连对未来生活的盼头都没有了,仿佛照进生命里的唯一一束光也被掐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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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很感谢大家的打赏和评论点赞,给了我很多动力,有宝子还给我推文,怪不好意思的,厨子只能努力做饭报答各位了hhhh晚上努力二更(⊙ᗜ⊙)
第四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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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勘察完实地已经快到傍晚了,原本一整天都烈日炎炎,可快到五点的时候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好似有倾盆大雨要到来,岑今山和人谈完事情,才发现宏飞一直跟在后面,却不见汶家光。
岑今山停下脚步,微微蹙眉,“家光呢?”
宏飞说:“少爷说他先回去了,怕打扰咱们工作,自己打车回酒店了。”
岑今山没再说话,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汶家光,电话里却传来机械女声提示的对方手机已关机,发了几条信息过去都没有回复。
关掉手机,一旁的艾琳先开口:“小孩都贪玩,或许是跑到哪里玩去了,难得见一面,你过来我这边,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就当老同学聚会了。”
“下次吧。”岑今山难得感到有些心烦意乱,拒绝的话也干脆利落,艾琳总时不时说起曾经在学校的事,其实岑今山早不大记得了,何况他并不是个感性的人,听着女人在一旁回忆青春,他只能不着痕迹地敷衍附和着,这样毫无营养的对话一天里已经上演了不知道第几次了,他十分不喜欢工作的时候讨论私事。
艾琳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这时天空刚好打起几道惊雷,现下显然不适合继续闲聊,两拨人告别后便各自离开了。
在回酒店的路上时,外面已经下起来瓢泼大雨。
岑今山心里没来由地不安。
这种不安很快得到验证,回到酒店后,房间漆黑一片,一切都还是早上出门时的模样,他给汶家光打去电话还是显示关机,问过酒店人员,房间一整天都没人回来过。
“会不会是去哪里玩了?”宏飞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也没底,他也知道汶家光性格内敛,不会随随便便不打招呼就跑到陌生地方的,早知道他应该跟着人一起回来的,现下越想越慌,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快到头了,赶紧打电话给剩下两个同事,几人一起出去找人。
原本他们是打算边开车沿着下午的路线找人的,但雨势越来越大,透过车窗根本看不清街道,几人只好撑着伞分开在路上找人。
轰隆隆——
昏暗的天空再次闪过几道紫电,敲打在了岑今山心上。
岑今山撑着雨伞,按了按太阳穴,他不确定汶家光是不是又跑了,跑到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他平时看着愣愣的,怯怯的,跑路是有一套本事的,也很有胆量,当年未成年的时候就敢一个人跑到陌生的南方小镇找母亲,后来又半夜跑出去,搭陌生人的摩托车,跑到老远的城市,看似弱不经风,但他又能活下来,跟株坚韧的小树一样。
雨水倾盆而下,路上偶有几个行人撑着伞匆匆走过。
最后,岑今山是在一个公园里找到汶家光的。
汶家光蹲在一个小角落里避雨,要是路过的人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那儿有个人,尤其是他还缩成一团。
汶家光下午走着走着就到了这个公园,呆了一下午,看孩子们跑来这儿玩耍,他有点想坐秋千,但是秋千被小孩们占着,于是他就找了个地方安静地蹲着,拿了根树枝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划拉,也不知道在划什么,最后划拉着划拉着就哭了,心里难过得很,中途有小女孩看到他,跑过来问他大哥哥怎么哭了,汶家光摸了一下脸,才意识到自己哭了,胡乱擦了一下脸,转过身面向另一边,继续在地上乱划拉。
等太阳快落下的时候一群小孩被各自的家长领走,汶家光才扔掉树枝,慢吞吞地走过去坐上秋千,没人站在后面推他,他只好自己用脚蹬着荡起来,结果坐没多久就下起大雨,他只好躲在公园避雨,谁知道雨越下越大,现在都还未打算停歇的模样。
岑今山站在他面前,脸上不带任何表情,汶家光连忙起身想解释,但因蹲得太久,脚麻得不行,一起身就踉跄着往前倒,岑今山眼疾手快地上前一步将人抱住,伞也没拿稳,倾斜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不可避免地被打湿了些。
汶家光站了好一会儿腿还是麻,岑今山给宏飞他们几个人打电话说人找到后,便将伞递给对方,蹲下身打算背他到前面的路口打车,汶家光虽然是站在避雨的地方,但其实头顶上只有一块小铁皮遮挡着,他全身都被斜打着的雨淋湿了,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趴上去的时候,岑今山先开口了:“再不上来我也要被淋湿了。”
听他这么说,汶家光立马趴了上去。
岑今山背着他走在雨幕里,汶家光一只手搭在对方肩上,一只手拿着伞,把来龙去脉语无伦次地解释了一通:“我本来是要回去的,但又想走走,就到附近的公园坐了会儿,然后就下雨了,一直在等雨停,不是故意不回去的。”最后又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岑今山问:“怎么不回消息?”
汶家光又将头缩了缩,像只鹌鹑一样,“手机摔坏了,黑屏打不开。”
岑今山不再说话,等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看着岑今山沉默的背影,汶家光只敢默默跟在后头,两人状况都不好,岑今山的裤腿都是湿的,他上身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后背的衣料湿了,衬衫都贴在身上,汶家光则更是狼狈,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连发梢都在滴水。
进了房间打开灯,岑今山这才注意到汶家光被蹭破皮的手臂,膝盖上还有些许淤青。
“怎么弄的?”
汶家光站在玄关处,下意识把手放到背后,讷讷道:“啊......下午走在路上的时候有个人在人行道骑单车,他骑得太快,我没来得及躲,就不小心被撞倒了。”
相处这么久,汶家光一下就察觉到岑今山有些不悦了,虽然他几乎没怎么看到岑今山对他生气,他把手拿出来给对方看,“其实还好,就是破了一点皮。”
破皮的地方渗出的血已经结块了,在白皙的皮肤上尤为显眼,岑今山看了一眼,推着他进了浴室,“去洗澡,别碰到伤口。”
汶家光有点摸不准他现在的情绪,思考了下还是先去洗澡了,洗到一半发现没拿衣服进来,于是只能穿酒店的浴袍出来,浴袍很宽大,穿在身上有点不大合身,出来的时候岑今山刚好拿着碘伏和药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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