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山:“......”
岑今山在记忆里快速搜索了一番,才想起他口中的哆啦A梦是谁,以前有段时间汶家光突然看起来动画片,看的就是哆啦A梦,他的童年玩乐项目太过贫瘠,对动画片也不怎么感兴趣,现在想来,当时应该是心理医生建议他看的,汶家光还很是坚持地看完了新旧版本。
岑今山不明白汶家光买那个蓝白汤圆的缩小灯有什么含义,只见汶家光打开开关,照了一下他,咕哝道:“好想把哥哥变小,把你别在腰上,这样你就哪里都去不了了,我们永远在一起。”
“或者,”汶家光收起手脚,整个人往他怀里缩起来,小声地说:“或者你把我变小,你去哪里都带着我,我每天只吃一口面包,一瓶盖牛奶,不会很麻烦的,你就把我放在你的口袋里,好不好?”
语气里还带着一点执拗,岑今山依照他的话,在脑海里勾勒出小小的汶家光,还说给他一口面包,一瓶盖奶就能吃饱了,那该有多迷你,怕不是连瓶盖都拿不起,小小的身体一头栽进瓶盖里起不来,岑今山越想越忍俊不禁。
“我倒是想过把你放进口袋里揣着。”岑今山不禁捧起他的脸,吻了吻鼻尖。
汶家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颈,他都这么有诚意了,岑今山也只好拿出抽屉里的信封打开给他看,岑今山其实也真的不记得里面写的什么了,那是近三十年前写下的了,他甚至遗忘了庭院里埋着童年铁盒的事,拆开一看,岑今山也不由一愣,偏黄的信纸上只有三个字——
你好吗?
那是来自幼年时自己的问候。
上面的笔迹已经有模有样了,依稀可见以后字迹凌厉的样子,岑今山儿时练过书法,有点底子,写出来的字总和那时的他一样带着一丝戾气,岁月渐长,那点戾气逐渐被柔和所替代。
面对这个问题,岑今山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汶家光好奇地侧头看向他,等到昏昏欲睡了都不见他动作。
从父母兄弟离世到他只身从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过,岑今山很少缅怀过往,回忆只一瞬的事,但收回思绪时,汶家光已经在他怀里酣睡着了。
岑今山看着他睡得红扑扑的脸颊,感受着他熨帖的体温,望了眼窗外。
他听不到流转的风雪声,窗外夜色归阑,月光如水,庭院又是一片绿茵。
北地的春日来临了。
岑今山敛起目光,提笔在信纸上写下三个字。
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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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吗?
我很好。
晚安。
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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汶家光终究是没能用哆啦A梦的缩小灯变小,放在岑今山的口袋里。
这天,岑今山一如往常在公司工作,汶家光突然垂头丧气地出现在了公司门口,手里提着个小布袋。
自毕业工作后,汶家光几乎没来过岑今山公司,前台也已经换了一个人,不认识他,前台小姑娘见他面生,一看就知道不是公司里的人,没想到能刷脸进来,还直直走到她面前,礼貌询问道:“请问你们大老板在吗?”
“在的,请问有什么事吗?”小姑娘看着眼前绑着松松垮垮的低马尾的青年,有些疑惑,前阵子刚来过一个长头发的男人,自称是老板的朋友,现在又来一个。
汶家光摇头,“没事,我自己上去就好了。”
说完,汶家光深深叹了口气。
虽然周婶说老是叹气会把福气给叹没,但汶家光有时还是忍不住地叹息。
见青年转头就往电梯走去,前台小姑娘刚想提醒说电梯是刷卡的,不同部门只能刷卡到各自的部门办公,大老板那一层更是只有高层管理才能刷卡上去,谁知青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刷一下便上去了,小姑娘目瞪口呆地看着电梯上方显示的数字逐渐变成了大老板所在的那一层。
咚咚——
“进。”
咚咚——
“进。”
咚咚——!
岑今山:“......”
岑今山微微皱眉,带着一丝不耐起身去开门,本以为是哪个下属,结果一开门便看到了汶家光,那一点不耐烦瞬间消散了。
“哥哥。”汶家光将额头轻轻靠在了他胸膛。
“怎么了?”岑今山接过他手里的布袋,牵着人进去。
“哥哥,我失业了。”汶家光闷闷地说道,他前阵子还跟岑今山说讨厌上班,大概是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心声,今天一早去上班,打开工作邮箱就看到了HR发来的裁员通知,汶家光和屈峦都在名单里,原因是公司效益不好,要降低人员成本,汶家光突然就变成无业游民了,今天干脆也不上班了,请了假,收拾了自己工位上的一点东西就跑来找岑今山了。
岑今山看了下小布袋,里面没有装什么,就一个水杯,一本笔记本和一支笔,他把汶家光拉到自己腿上坐着,笑道:“不是说不喜欢上班吗?”
“嗯,但是我不赚钱,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汶家光倒不是关心为什么突然就失业了,他只担心岑今山会嫌弃他。
岑今山一时语塞,他没想到汶家光会往这方面想,而汶家光对于他的财产大概了解得不够清晰,光是他父亲留下的资产,就足够他们挥霍几辈子了,岑今山接手父母留下的产业后更是没少挣,这个家完全不需要汶家光那三瓜两枣,家里请的清洁佣人的工资都是他工资的几倍。
“一个人有用还是没用不是通过工作来界定的。”岑今山没有说自己不需要他赚钱,而是提出一条可行性计划供他参考,“你不是喜欢吃甜筒吗?开一家甜筒店怎么样?”
“卖甜筒?”
“嗯。”
汶家光认真地思考了下,而后腼腆地笑了笑:“那、那我以后想吃就可以自己做了。”
“馋猫。”岑今山抬手刮了下他的鼻子。
对于汶家光失业这件事,岑今山倒觉得挺好的,他私心里其实不太想让汶家光认识太多人,只想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但这些心思他不会说,汶家光也不会知道。
和同事告别后,失业的汶家光每天跟在岑今山后面,彻底成了他的小尾巴,去公司上班也跟着,岑今山现在清闲了些,他让谭言溪过来帮他干活,谭言溪如今闲着也是闲着,把工作当打发时间,只是没过几天,公司一众管理层便叫苦不迭,宏飞说大家都怕谭言溪,只有一两个老员工认识他,敢和他开玩笑,其余的都怕他,说他做事不按常理出牌,鬼精鬼精的,说话也毒,比岑今山还吓人。
“知足吧,要是崇真在,说话比我还刻薄......”谭言溪毫无形象地瘫在沙发上,他时常一副没骨头的样子瘫着,能瘫着绝不坐着。
“崇真?是谁?”汶家光疑惑地问道。
谭言溪没有回答,岑今山微笑道:“一个朋友,去年生日那天我去的那个酒吧就是我们认识他的地方。”
“那他怎么没和言溪哥一起回来?”汶家光看向躺在沙发上的人,谭言溪阖着眼,似乎是睡着了。
“他走了。”岑今山抚了抚他的脑袋。
汶家光一下就明白了他口中的“走了”是什么意思,点了点头,不再多问,他们都在刻意忽略掉某段时光,两个人都默契般不曾提过,汶家光也缄默地选择不多询问。
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酣眠在悠悠岁月里,予时间一点时间,一切将被遗忘,一切将被愈合。
甜筒店在夏天到来时开张了。
岑今山在他公司附近买了一块店面,请有名的设计师专门设计了一遍,店里到处的细节都透着极简主义,别人家的甜筒店都是几平方米,小小一个,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但岑今山买的这块大得夸张,还有专门的休息室,汶家光问他买下这里需要多少钱,岑今山说不是很贵,可实际这黄金地段的店面,汶家光一个月卖多少甜筒都回不了本,岑今山是个实打实的商人,从不做赔本买卖,但这注定是长期赔本投资。
要论经营之道,汶家光也是不懂的,在家对着电脑研究了一个月都懵懵的,原料配方和人员管理这些,麻烦得很,最后岑今山上前关掉了电脑,说直接聘请专人来打理甜筒店,汶家光平时就给客人卷卷甜筒,或者舀几个雪球垒上去就好了。
汶家光若有所思地颔首,人家管理着那么大的企业,反正听岑今山的总没错。
甜筒店平时客流量不大,除了卖甜筒,还卖酸梅汤,汶家光向周婶请教酸梅汤的做法,最后酸梅汤卖得比甜筒要好些。
这里距离岑今山公司只有七分钟的步行路程,汶家光中午会在店里开火做饭,装到保温盒里带到岑今山公司一起吃,他知道岑今山忙起来时常顾不上吃,现在两人每天一起吃三餐,有时候岑今山也会带着电脑去店里办公,偶有公司的员工刚好进来买甜筒,进来后看到一脸严肃的大老板坐在桌前办公,便会自动轻手轻脚地买完就跑,有时则更惊悚点,员工很可能会撞见大老板围着围裙在案台前帮忙挖雪球。
这一年秋天,岑今山带着他去国外注册结婚。
他们给彼此戴上了戒指,戒指内壁刻着他们彼此名字的字母缩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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