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森!不许咬!”
护林员难得厉色,霍森被吼得愣了愣,而牧弋已经开始把狂吠的对象换成了护林员。
“叫这么凶,我怎么敢帮你把笼子打开。”护林员头疼地压低了声音,牧弋听懂以后,立马安静下来,趴在地上,收紧獠牙,冲着霍森摇尾巴,简直是一副人畜无害的狗狗模样。
“不好意思啊,我家这俩从小一起长大,就没怎么分开过,小家伙第一次来新环境,又见不到霍森,比较害怕。”护林员朝被吓到的工作人员表示歉意,但牧弋毕竟是野生猛兽,为了安全,清醒的时候还是只能在笼子里待着。
听着护林员和其他两脚兽周旋,霍森立刻明白了牧弋被关着的原因。在工作人员眼里,它和小耶一样,都是被两脚兽养大的宠物犬,但牧弋却只一只货真价实的白狼……狼对人类而言,危险系数太高。
“小弋,两脚兽怕你会伤害他们,所以才把你关在笼子里。”霍森同牧弋耐心解释,牧弋面上依旧写满不爽。
“我知道两脚兽是帮霍哥治病的,才不会咬他们。”牧弋垮着脸靠在霍森伸进来的前爪上,恹恹的白狼连耳朵都一并耷拉在耳后,可为了让霍哥快点好起来,牧弋决定大度地退让,它才不和这群两脚兽一般计较。
护林员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终于为牧弋争取到离霍森最近的位置,白狼被换进一个更小的笼子里,笼子底下带着滑轮,霍森要进哪个房间检查,白狼就被护林员推到哪个房间外。
来都来了,小耶也被安排了一套全身的检查,被陌生的工作人员抱走时,不知人间险恶的小萨摩耶嘴边还咧着微笑。
为霍森做身体检查的工作人员还是上次的小姐姐,护林员这几个月频繁出入野生动物救助中心,已经在工作人员面前混成脸熟。
“上次送来的那只黑狼现在还好吗?”
“可精神了,有时还会偷偷送猎物给我,赶都赶不走。”护林员堆笑,话语真假参半,它想起黑狼更是发愁,这家伙把他新养的小萨摩耶都拐跑了一个多月!
说出去谁信呐……自家两狗子,都在狼群混得风生水起,还把人狼王拐进救助中心充当陪护家属。
“再多来几回,就成我们园区熟客了。”小姐姐边检查边熟络地和护林员调侃,护林员打着哈哈干笑应和,在结果出来的时候,小姐姐轻轻“咦”了一声。
接着,工作人员很不礼貌地直接掀开了霍森的尾巴。
霍森:“……”
“!!!”屋外一直死盯着霍森的白狼也将笼子跺出了剧烈的动静。
“……没错呀,你家这只狗狗是公的,怎么会……”她低头又看了一眼报告结果,愣了数十秒,才十分抱歉地抬起头和护林员解释,“我们检测的仪器好像出了一点问题,我应该拿错检查报告了,稍等一下,我再去看看。”
屋内气味呛鼻,霍森胃里又开始翻涌,但偏头呕了好几次,也没吐出什么东西来,猎狼犬把自己蜷成一团,趴在软垫上,无法挣脱笼子束缚的牧弋看得心揪成一团。
屋内趴在软垫上的霍森忍着胃里的难受,它把脸埋进爪子间,耳根微微发烫,它好像猜出自己是什么毛病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帮霍森做检查的小姐姐挠着脑袋走回霍森身边,霍森还是没把头从爪子间抬起来。
“有些奇怪,你家狗狗的各项指标都指向怀孕的……可……可它分明是一只公犬,怎么会……”
不止帮霍森做检查的工作人员面上尴尬,护林员听完检查结果也一口水喷了出来,牧弋趴在笼子里,听见“怀孕”两字,突然非常精神地立起了狼耳。
果然是坏小狼让霍哥不舒服了!!!
“哈?霍森是公犬,会有这个功能吗……”护林员握住铁笼的手狞出青筋,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但最后还是忍不住给了关着白狼的笼子一脚。
嘎吱嘎吱的响声配合着剧烈摇晃的笼子,白狼被护林员这一下直接吓出飞机耳,牧弋站起身,警惕地观察四周,像在确认周围环境是否还安全。
“正常来说不会,你家狗狗既然没有绝育,有给它找过伴侣吗?”小姐姐又掀开霍森的尾巴看了看,才迟疑问道。
“有吧。”护林员咬牙切齿,巴不得把关在笼子里的白狼送进去领取一份嘎蛋套餐,“它自己找了一个小童……小男朋友。”
“……哦,这样啊。”工作人员若有所思,又帮霍森做了几项检查,自觉丢脸丢大方了的霍森没敢有半点挣扎,全程保持安静。
好事的工作人员似乎并不想让已经非常遭罪的霍森完整地走出救助中心,她笑笑,掩饰住眼底想要看八卦的神情,低声说道:“确实也有过这种情况,如果它和另一只公犬一起度过发情期,这个期间内它可能会对自己的性别产生认知障碍,在交/配的时候把自己当成母犬,这样身体因为繁衍的本能就可能会导致假孕。假孕期间出现孕反反应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过俩周就会恢复了。”
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霍森听完诊断结果,彻底碎成了碎片。
它就不该在交/配时候,故意配合小弋说那些话!
工作人员还在和护林员耐心解释后续可能出现的其他反应,霍森在一旁听着,在听见可能还会涨奶时,猎狼犬彻底无力地耷在了软垫上。
好了,霍森本来就和牧弋解释不通小耶的由来,现在它就算长了八张嘴,牧弋也会觉得自己能生小狼了。
问题是,它要从哪去给牧弋变一只小狼出来?
两脚兽还在叽叽喳喳交流,吵得犬头疼,霍森抽着嘴角,准备把假孕的事情如实相告,不管小弋会怎么想,它首先要让白狼知道,几个月后,它生不出小狼。
霍森从检查室走出来时,牧弋正乖巧地蹲坐在笼子里,看见霍哥越挨越近的身影,白狼激动地撞上了上方的笼顶。
“霍哥!”牧弋浑然不知疼痛,不断撞向关着自己的笼壁,它看着霍森的身影越离越近,然后牧弋的脑袋隔着笼子挨了猎狼犬一爪子,白狼红着眼,瞬间安静了下来。
“明明是小狼惹霍哥不舒服……”但牧弋又转念一想,发现没有自己,霍哥就不会遭怀小狼的罪,于是抽噎道,“好吧,打我也可以。”
“没有小狼,我也没有怀孕,是因为你在我耳边说了太多的小狼,才让我有了类似怀孕的症状。”霍森一刻也不敢耽搁,急急忙忙和牧弋解释清楚,生怕晚十分钟,牧弋奇特的脑子里又会生出什么新的胡思乱想。
但还是晚了,牧弋根本不信解释,霍森听见白狼刻意压低的声音:“我都听见了,霍哥不用不好意思。”
“小狼没了。”霍森垂眸,露出十分伤心的表情,它在猜出假孕的时候就想好了第二个应对策略,牧弋坚信自己能生小狼,那就……流一个。
“……什么?”很少会在猎狼犬脸上看见这种神情的白狼呆住。
“我流产了。”霍森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面如死灰,惨白的面色配合着生无可恋的神情,猎狼犬还想从眼角挤出一点东西来增加可信度,但它不是牧弋,挤了好几分钟也没有半滴眼泪流出来。
“我的身体不想你伤心,才又出现了怀孕的症状,小弋,我们的小狼没了,而且两脚兽说,我以后都不能生了。”终于把能生小狼的帽子摘掉,霍森差点笑出声,但猎狼犬反应很快,它垂下了脑袋,微微耸动的身体从牧弋的视角看过去,就像在哭。
大喜接大悲的牧弋木讷怔在原地,白狼看着“伤心欲绝”的猎狼犬,抬起前爪轻轻拨弄笼壁,它的眼角还挂着几滴手足无措的热泪。
“没事的霍哥,你不要太难过了,我们还有小耶,以后我都不提生小狼了!”
第78章
小耶几乎是哭着从园区工作人员手中跑回护林员旁边, 可怜的小萨摩耶被扎了好几针,嗷呜嗷呜抬着被扎的前爪和护林员哭诉。
确定霍森的身体没有大碍,护林员一边哄小狗, 一边带着一狼一犬返回木屋。回去的路上, 小萨摩耶只肯趴在护林员脚边, 但碍于霍森凌厉的眼神, 小耶被迫趴回后座。
得知猎狼犬“流产”以后的白狼神情恍惚, 它用身体紧紧环住霍森。而霍森又睡了一路, 下车之后才发现,自己和白狼相贴的腰腹,被浸湿了好大一片。
刚失去一只小狼的牧弋闭不上眼,牧弋自责不已,它恼怒自己太没有原则,怎么霍森说做,它就像没骨头一样扑上去。
懊恼了一路,下车的白狼看上去竟然比“流产”的霍森还憔悴,护林员忙着把顺路采购的物资搬回屋, 霍森忙着安慰刚失去一只小狼的牧弋。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小弋。”霍森在牧弋面前蹦了好几下,淡金色的尾巴不慎甩在狼脸上, 把白狼唤回神。
“霍哥, 你实话和我说, 是不是因为我前几天……太用力了, 小狼才……”牧弋还在想小狼, 霍哥那么喜欢小狼……都是因为自己莽撞,才害得霍哥再也不能生小狼了。
果然在霍哥只能抓兔子的时候,它就不该再碰猎狼犬一下,那会直接带霍森返回木屋找老头, 小狼说不定还能保住。
“不是,公犬怀孕就是得和配偶多交/配,才不会流产。”为了尽快让牧弋恢复正常,霍森又开始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牧弋直觉霍森在骗狼,但猎狼犬的表情实在太严肃了,严肃得白狼下意识深信不疑。
“……对不起霍哥,都是我搞错了方向,才害你以后都不能生小狼了。”牧弋更加愧疚地低下狼头,听完猎狼犬一席话,白狼在心底暗下决心——以后霍森不喊停下,它都绝不轻易结束交欢。
霍哥自己的身体,霍哥肯定比它有数。
“不能生其实是好事,至少小弋以后都不用担心会让我怀上小狼了。”霍森抬起前爪,把白狼揽进怀里安慰。
白狼的特殊时期虽然已经结束,但春天本来就是会让小动物冲动的季节,霍森和牧弋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随便一点触碰,都能使得一狼一犬擦枪走火。
鼻尖全是猎狼犬的气息,牧弋狠狠抽了抽鼻子,拍胸脯保证:“放心吧霍哥,我会努力的!”
————
从救助中心回来不久,霍森惊喜发现,自己反胃的不良反应结束了。干呕了好几天的猎狼犬难得好好吃上一顿饱饭,饿了几天的霍森直接吃完了护林员准备的两狗份狗食,胃口大到两脚兽都有些不可思议。
看见霍森把自己的那份晚饭一并吃掉,牧弋也终于能将心底压抑许久的浊气呼出,它的霍哥因为失去小狼,太过伤心才出现假孕的反应,前几天吃什么吐什么,把牧弋心疼坏了。
“霍哥要是没吃饱,我还能返回领地去给你捉新鲜小鹿。”关心猎狼犬身体的牧弋还记着霍森喜欢吃新鲜小鹿,的确没吃饱的霍森自律地摇了摇头。
“我吃饱了小弋。”
一狼一犬今夜又没能宿在狗窝,护林员高声叹气,关紧木门,拉好窗帘,硬扯着好奇的小萨摩耶走进卧室。
隔音实在不算好的木屋内,护林员还是听见了屋外的动静,他手动捂住小萨摩耶的耳朵,盯着紧闭的房门发愁。
令护林员发愁的一狼一犬正在院子外边的灌木丛内酣战,“流产”以后的霍森似乎变得十分黏狼,牧弋几度招架不住。
猎狼犬故意给白狼露出自己脆弱的脖颈,牧弋开始小心翼翼咬住,到中间,白狼的獠牙就已经完全抵住了猎狼犬的后颈肉,逼得霍森只好发出断断续续的闷哼。
牧弋在特殊时期养成的习惯,在知道霍森不会怀上小狼以后更加变本加厉,霍森涨得皱紧眉头,不适地用后爪推拒,但牧弋成的结未散,又怎能轻易推开。
“霍哥,你真好看……”牧弋近乎痴迷地舔舐霍森躯体。
结果,本就膨胀的肚腹愈发鼓涨……气得猎狼犬偏头也咬住了白狼脖颈。
随着潮起潮落,木屋外的月色安静泼散在依偎的狼犬身上,白狼将霍森上下都舔得很干净。
舔舐到肚皮上的毛发时,牧弋谨慎地又抬起前爪按了按,没有异物,只摸到一片柔软,牧弋将狼头靠在霍森的腰上,也露出自己肚皮和猎狼犬撒娇。
“霍哥,我感觉你的肚子好像比前几天大了一些。”
霍森不以为意:“可能今晚吃多了吧。”
“……那我下次注意一点。”误解霍森本意的白狼即刻红了脸。
“你现在脑袋里想的东西,可以不用注意。”霍森挑眉,它的身体也喜欢充实的感觉,牧弋一旦注意——束手束脚的白狼,还不如它自己来。
孕反反应消失以后,霍森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好,护林员看出霍森胃口变大,也适当增加了屋内三个小家伙的食物,但牧弋总是意思意思吃两口,然后把剩下的食物全部让给霍森。
牧弋又饿了两天肚子。
饿肚子原本不是什么要紧事,但牧弋白天吃不饱,晚上还要奋力运动,没几天,白狼终于饿到头晕目眩,看见屋内的小萨摩耶都开始流口水。
这样不行!
生怕自己半夜梦游把小耶啃了,牧弋连夜从窗户翻出木屋找寻食物,饿极了的白狼面露凶光,它嗅着味,很快就找到一个兔子洞。
从四个月大就开始捉兔子的白狼娴熟掏出一只黑兔,这一回进食,牧弋连兔毛都没有留下,整只野兔完完整整全进了白狼胃里。
一连数日,护林员准备的食物几乎全进到霍森肚子里,在牧弋又一次饿到偷跑出木屋找寻猎物时,霍森也觉出不对劲来,它最近的食欲大得有些离谱了,从昨日开始,腹下……还涨得有些不一般。
霍森一怔,似是想到什么,猎狼犬挣扎着从满是牧弋气味的狗窝里走出来,咬开了窗帘,借助夜间的玻璃,观察起自己身形。
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猎狼犬转了个方向,看见自己微微鼓起的肚腹。
大意了……霍森抬起前爪捂住通红的老脸,它和白狼胡闹滚出的假孕,恐怕根本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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