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乌木的手指一动,小立牌又换上了新衣服,竟然是……蕾丝花边的女仆装。
*
周六日就这样平静的过去,第九班的学子们没有捣乱,乌木借口督察司工作繁忙,也没有回泮宫宿舍。
足足两日,乌木没有出现在薛长仪面前,乌木神秘的衣柜,紧紧锁着……
今天是周一,早读之后,第一节课就是体育。
身为第九班的代课体育老师,乌木自然不可能逃课。
薛长仪特意向校长打听了一下,乌木没有请假,校长也没有听说过督察司忙碌的消息。
叮铃铃——
早自习结束,第一节课的上课铃打响。
乌木并没有出现在教室,但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体育课嘛,自然要在操场上课,学子们立刻收拾东西,准备去操场集合。
“走吧,去上体育课……”
“哈切——我还没睡醒呢!你说祭酒怎么安排的课程,周一一大早就上体育。”
“不知今天乌老师会教什么?最好是一套飘逸灵动的剑法。”
“李白你行不行,什么飘逸灵动的剑法,那都是花架子!”
薛长仪抱着收上来的作业,特意跟着学子们一起来到了泮宫外操场,果然看到了乌木。
远远的,两个人的眼神便对在了一起,薛长仪的眼神极好,敏锐的察觉到乌木皱了皱眉。
“乌老师,”薛长仪微笑:“这节不是体育课?乌老师怎么要走吗?”
乌木转身的步伐顿住,淡淡的开口:“我去器材室,拿点东西。”
他果然进了器材室,从里面拿出几张厚厚的垫子,扫视一眼在场学子:“俯卧撑。”
“啊——俯卧撑啊……”
“俯卧撑太无聊了。”
“哼哼,小意思,本将军就算是做五百个,也不带眨一下眼皮!”
乌木平静的说:“一千五。”
“多少?”
“一千五?”
“什么,风太大,朕的耳朵好像临时瞎了。”
“这真的是俯卧撑的个数,不是长跑的米数吗?”
“哥哥哥哥……蟜蟜一个俯卧撑也做不出来,怎么办鸭!”
乌木一脸严肃,一本正经的说:“薛老师,我还要给学子们上体育课,有什么事情,咱们之后再说。”
薛长仪挑眉,点点头,意外的很好说话。
走近乌木两步,薛长仪微微仰头,纤细白皙的颈项,仿佛一只脆弱的白天鹅。清冷的嗓音夹杂着一丝微微的笑意,轻声说:“乌老师,散学之后……我在宿舍等你。”
第15章 勾魂夺魄
嘭!!!
乌木向后退了一步,正好撞在篮球架子上。
一声巨响,伴随着尘土,篮球架子树倒了一般倾塌,轰然砸在地上。
“啊……”校长正好从旁边路过,吓得高亢惨叫,瞪眼一看,是篮球架!断裂的篮球架,如此似曾相识!
“项羽!”校长大喊:“是不是你又把篮球架砸断了!”
项羽冤枉:“祭酒,上次砸断篮球架的,分明是吕布,你又记错了!”
校长又喊:“吕布!是不是你?别藏了,我都看见了,你又把方天画戟带进学宫了!”
吕布背着手,把方天画戟藏起来:“祭酒,你也冤枉我了,是乌老师踢断了篮球架,不是我!”
乌木:“……”
的确,是乌木不小心踢断了篮球架。
薛长仪突然靠近,暧昧的气息,好像勾人心魄的小羽毛,轻轻瘙痒在乌木的颈侧,没有任何温度,偏偏令人血液沸腾。
第十殿阎王不愧是勾魂夺魄的好手,即使是乌木,也无法驾驭……
乌木只是想与薛长仪保持距离,没想到不小心撞断了篮球架,可见乌木向后躲闪的心情有多么迫切,可惜……他是个面瘫,脸上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与改变。
“咳……”乌木轻轻咳嗽:“今天……司里可能很忙,我不回宿舍了。”
“又不回宿舍了?”薛长仪挑眉:“乌老师最近总是夜不归宿,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或者说……”薛长仪凝视着他的眼睛,微笑:“心虚?”
乌木下意识撇开眼睛,当然心虚,因为那些谷子、周边,那些等身抱枕、棉花娃娃、吧唧、痛包、包括“人体工学”鼠标垫,都是乌木本人的,根本不是他没收的!
“校长。”乌木冷静的转变了话题,只可惜有些生硬。
“校长突然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校长小心翼翼的绕过断裂的篮球架:“确实有些事情,需要占用乌老师的体育课,请乌老师帮个忙。”
“占课?”
“啊!不要啊,我们想上体育课。”
“一周就那么几节体育课……”
体育课被占课,这是学校里最常见的“惨案”,屡见不鲜,屡禁不止。
校长朗声说:“都静一静!静一静!今日学校体检,临时占用体育课……”
校长对乌木又说:“麻烦乌老师,带着第九班的学子去体检,体检中心的人已经都到了,就在泮宫教学楼一层。”
“体检?”薛长仪奇怪:“学宫如今只有第九班上课,为何突然体检?”
校长说:“这是中央总厅的意思,也是关心关心补课的学子们,不会占用太多时间的,体检的项目很少,不会占用太多时间的,最多半节课,大家回来之后还可以继续上体育课!”
校长赔笑:“乌老师,那就麻烦你了。”
乌木平静的说:“不麻烦。”
校长传达完消息,绕过篮球架,小心翼翼的离开。
乌木咳嗽了一声:“薛老师,我先带学子们去体检了。”
薛长仪点点头,却始终觉得古怪,学宫现在放寒假,只有第九班在补课,现在体检,不就是给第九班单独体检吗?
“啊……好好儿的体育课,我还想学三箭连珠呢。”
“体检的话,是不是要抽血?扎针?”
“吕布,咱们一会儿比一比谁高。”
“好啊!肯定是我更胜一筹!”
“哥哥哥哥!蟜蟜不想抽血,蟜蟜晕血!”
“乖蟜儿,没事,哥哥在呢。”
第九班的学子们随着乌木离开操场,进入泮宫教学楼,薛长仪望着众人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睛。
“老大!”豹尾在远处冲着这边招手。
他一只手抱着一个大箱子,箱子里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还有一只骷髅架子,应该是教学模型,豹尾摇手的动作有些大,骷髅架子咕咚一声倒下来,亲密的靠在豹尾的颈侧,小鸟依人。
“哎呦,”豹尾似乎有些嫌弃那骷髅架子,赶紧用头拱开。
“老大。”鱼鳃也走过来,他同样抱着一个箱子,但纸箱子小了很多,里面放着地球仪等等。
鱼鳃是生物老师,正在收拾实验室,豹尾因为被乌部长挤掉了体育老师的位置,因此在学校里无所事事,便跟屁虫一样帮着鱼鳃忙前忙后。
豹尾热情的说:“老大你怎么在这里?回宿舍楼吗?”
薛长仪面色深沉:“你们去查一查,中央总厅是否下过通知,要第九班体检。”
“体检?”豹尾臂力惊人,单手抱着大箱子,另外一手还能挠后脑勺:“好奇怪啊,寒假体检?便是阳间的学宫和学校,也不在这个时间体检啊。”
鱼鳃则是干练的回答:“是,我们现在就去查。”
“哎,小鱼!等等我……”
鱼鳃和豹尾离开,薛长仪便抱着课本和作业往宿舍楼而去。
进了门,薛长仪放下课本,下意识看向对面的衣柜,那是乌木的衣柜,挂着一把大锁,衣柜撑得有些微微顶开,如果从缝隙往里看,兴许还能看到各种奇怪的东西……
嘭——
宿舍大门被推开,乌木大步走进来。
“乌老师?”薛长仪挑眉:“不是说司里繁忙,今天不回宿舍了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乌木的脸色阴沉,并不接薛长仪的调侃,沙哑的说:“成蟜不见了。”
“什么?”薛长仪也立刻严肃起来。
乌木解释说:“第九班的学子在泮宫体检,成蟜应该是晕血,害怕抽血,趁医护人员不注意,偷偷跑掉了,现在找不到人。”
“传达室去过吗?”薛长仪问。
乌木点头:“去过了,传达室说没有开过学宫大门,不曾有人离开学宫。”
薛长仪眯眼:“说明成蟜还在学宫之中,我跟你一起去找。”
疾步走出宿舍楼,一眼就看到了嬴政,嬴政脸色阴沉,面目肃杀,等在教工宿舍楼之外。
嬴政看到他们,对他们摇摇头:“还是没找到,其他学子已经分头去找了。”
体检之前,成蟜就说自己怕抽血,很多小孩子都会怕抽血,嬴政并没放在心上,没想到成蟜会偷偷溜走,而且哪里也找不到。
“不必着急。”薛长仪开口,手腕轻轻一震,腕表瞬间化作一只多彩的魔方。
薛长仪白皙纤细的手指在魔方上轻轻一弹,千魔眼立刻显出了原形,不再是腕表,不再是魔方,而是千千万万只眼睛。
愤怒的、憎恨的、绝望的、无助的、爱慕的、欣喜的、兴奋的,各种各样的眼目,仿佛一张天罗地网,编织着浓烈的情绪,乌云一般遮盖在三个人的头顶。
这一刻,乌木有一种被人窥伺内心的感觉,令人遍体生寒。
薛长仪拂袖,千魔眼快速散开,黑烟一样向四面八方快速飞窜而去。
“只要成蟜在这个学宫里,”薛长仪嗓音平静而笃定:“必然躲不过千魔眼。”
第16章 亲吻
乌木深深地看了一眼薛长仪,眼神复杂,张了张口。
“找到了。”薛长仪的嗓音打断了他的开口。
“蟜儿在哪里?”嬴政询问。
薛长仪看向远方:“在泮宫顶楼的废弃器材室。”
嬴政没有再说话,立刻向泮宫教学楼大步跑去。
乌木又看了一眼薛长仪,眼神还是那般的复杂,但始终没有说话。
三个人一起跑向泮宫教学楼,快速登上顶楼。顶楼这一片都是废弃的器材室,因为地府一中现在只有一个年级,一共九个班,还没开始扩招,所以教室根本用不了那么多,与其说废弃的教室,还不如说是空置的教室,时间一长落了灰,一年到头也没有人会往这里走动,非常偏僻。
“呜呜……”
“呜呜呜……”
是哭声。
隐隐约约,委屈得气喘,从器材室幽幽的传出来。
肯定是成蟜的哭声。
嬴政蹙眉,刚要推门走进去。
薛长仪抬手搭在嬴政的肩膀上,微微摇头。
通过千魔眼,薛长仪不只是看到了成蟜的藏身位置,还看到成蟜在哭。
小豆包蜷缩在器材室的角落,干净的校服被蹭得灰扑扑,双腿曲起,双手抱膝,把圆嘟嘟的小脸蛋儿埋在膝盖之中,整个人缩成了一只小皮球,瑟瑟发抖。
有人的确晕血,尤其是孩子,惧怕打针,害怕抽血,这很正常,可是小豆包成蟜哭得很隐忍,很委屈,甚至他抱膝蜷缩的样子,看起来无助而绝望……
薛长仪摇头说:“等一等,我先进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等。”
嬴政顿住脚步,点了点头。
咔嚓——
“谁?!”
器材室的门刚刚被推开,成蟜非常机警,立刻抬起头来,扬起哭得乱糟糟的小脸蛋儿,戒备的质问。
“是我。”薛长仪出声,他的声音虽然清冷,却莫名有些温和。
小包子成蟜慢慢放松警惕,哽咽了一声。
“老师进来了。”薛长仪说。
成蟜虽然没有同意,但也没有阻止。
薛长仪走进来,递给嬴政一个安心的眼神,轻轻关上门,来到墙角的位置。
成蟜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抱着膝盖,眨巴着眼睛,委屈的咬着嘴唇。
薛长仪席地而坐,也不嫌弃器材室的灰尘,坐在成蟜的身边,说:“怎么一个人跑了?”
成蟜缩了缩肩膀,像一只团起来的小刺猬,沉默了良久,终于开口说:“我……我害怕……”
“红……”成蟜失神的描述着:“红色的,暖暖的……血……我怕血……”
“怕血是很正常的。”薛长仪平静的看向成蟜,并没有嘲笑他:“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老师也怕血。”
“薛老师?”成蟜瞪大眼睛,惊讶的忘了哭泣。
身为一个审判生死的阎王,薛长仪也怕血,这是他的心里话……
“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薛长仪说:“这很正常。”
“老师……”成蟜的嗓音哽咽,他的眼神放空,比刚才放松了许多,喃喃自语一样轻声说:“我……我在进入学宫之前,喝了孟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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