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允赫却全然无心关注,眉头深锁,神情愈发严肃,他的手轻轻握住胸前的十字架:“裴熙究竟在哪?”
裴珉瑢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手指随意拨弄着手机,仿佛对外界的焦躁视而不见。他抬起头,唇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没有说话。
白允赫的神情冷峻,他站在那里,黑色长袍衬得他像一尊凌然的神像,肃穆得令人难以直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带着锋利的光芒,声音冷静而坚定:“珉瑢,作为你的朋友,我有义务修正你的道路。”
他那不含杂质的目光落在裴珉瑢身上,隐隐透着压迫的气息,“那孩子不是你用来泄.欲的工具。”
裴珉瑢听了,却只是微微挑眉,像是听见了什么荒谬的言论。他随手端起桌上的高脚杯,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杯身,酒液在杯中微微荡漾,折射出暧昧不明的光芒。
他抿了一口酒,抬眸看向白允赫,唇角弯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啊,真是的。允赫啊,你总是讲得这么冠冕堂皇,高尚得让人佩服。”
他的笑容带着讽刺,眼底浮现出隐秘的阴冷,像是毒蛇窥探着猎物般的冷酷:“但你看着他的时候,难道真的没有任何欲望吗?你敢向上帝发誓,你的心没有一丝动摇?”
“允赫啊,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不会把他交给任何人。”
白允赫闻言,神情越发沉重,胸口微微起伏,目光中透出复杂的情绪:“……你会辜负他对你的信任。”
裴珉瑢却只是轻笑,他举起酒杯,微微颔首,低声道:“只要我爱他就足够了。”
韩贤佑夺冠的瞬间,赛场内的欢呼声仿佛将一切吞没,然而他的目光却始终在观众席上徘徊,四处寻觅着,裴熙始终未曾出现。
他坐在车里,望着灯火通明的颁奖台,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握紧方向盘,手背上青筋暴起,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
与此同时,崔昶勋的内心已经焦躁到爆炸。他的直觉几乎叫嚣着告诉他,裴珉瑢一定把裴熙关了起来,这两天青年消失得无影无踪,学校不去,电话也不接,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崔昶勋一刻也等不下去了,趁着今晚慈善晚宴,他深吸一口气,猛踩油门,车子飞驰般朝裴珉瑢的别墅跑去。
别墅外,夜色沉沉,所有窗户都漆黑一片,唯有二楼的窗帘缝隙间隐约透出一丝微弱的光芒。
崔昶勋站在大门前,咬紧牙关,注视着那嵌在铁门上的监控摄像头,心中迅速盘算着如何闯进去。
按门铃显然不可能,他的左臂还没恢复,使不上劲,眼下也容不得他顾及疼痛。
崔昶勋深吸一口气,将车子开到离围墙最近的地方,踩上车顶,右手猛地抓住围墙的边缘,用尽全力翻了过去。落地的瞬间,左手撑到了地上,疼痛让他冷汗直冒,身形微微踉跄了一下,摔进花坛中,满身泥土,但此刻他却顾不上疼痛,站起身就朝建筑走去。
裴珉瑢正站在颁奖台上,举起话筒,微笑着面对聚光灯。他的神情温柔而从容,仿佛慈善晚宴上的完美绅士,然而,就在他准备发言的那一刻,手机骤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别墅的警报提示。
他的笑容霎时僵住了,握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所有人都察觉到他渐渐凝固的表情,像是某种深藏的愤怒被强行压制住。那双温柔的眼睛此刻仿佛染上了寒冰般的冷意,隐隐透出一丝嗜血的疯狂。
“专务……?”站在他身边的瑞天集团下设社长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声。
裴珉瑢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皱起眉头,根本没心思保持礼貌:“你来处理。”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连敬语也省略了,接着他扔下话筒,匆匆离开赛场。
白允赫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盯着裴珉瑢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隐约涌起不安的预感。
白允赫迟疑片刻,最终快步跟了上去。他的眉头紧锁,握住胸前的十字架,似乎在心中默默祈祷着上帝,然而内心的不安却愈发浓烈,仿佛一场无法避免的风暴即将降临。
裴熙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暖黄色的灯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几分静谧与温柔。他的神情淡然,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被困于这座冰冷的“金丝笼”中,目光平和,嘴角轻轻翘起,透出一丝温柔而无害的笑意。
整个房间里隐秘地布置了不下十个针孔摄像头,几乎每个角落都被窥探得一览无余。窗帘厚重得连一丝光线都无法透入,而就连浴室的镜子后也暗藏着不计其数的相机,冷漠地捕捉着裴熙的一举一动。
房间内无处不在的监控,让这份温暖的光线中透出一股不详的阴暗,像是一个精致而诡异的牢笼,扭曲而变态。
他轻轻打了个呵欠,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窗外早已彻底陷入夜幕,四周静谧得仿佛一片虚空。
裴熙合上书,将它随意放在一旁,轻轻挪动了一下脚踝——那冰冷的镣铐碰触着铁链,发出清脆而刺耳的声响。他皱了皱眉,一丝不悦在他的眉间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就在青年准备入睡时,忽然传来轻微的敲击声。那声音从窗户方向传来,清晰可辨。裴熙微微一怔,眨了眨眼,凝神望向那边,眼神中透出一丝警惕与好奇。
接着,窗帘被拉开了一道缝隙,一阵凉风迅速涌入,将房间内的暖意冲散了几分。紧接着,一个高大结实的身影跃了进来,动作虽然迅速,却带着几分狼狈。那人落地时微微踉跄了一下,右手扶着窗框稳住了身形,略微喘息着。
“小、小熙!”
“找到你了。”
崔昶勋翻进房间,立刻看到了坐在床上的裴熙。那一瞬间,他几乎屏住了呼吸。裴熙坐在床上,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衬得肌肤更加苍白,仿佛瓷器般透出一股易碎的脆弱感。被子松松地盖在裴熙身上,露出一截纤细的腿,小腿白皙瘦削,皮肤几乎透明,仿佛稍微用力就会留下深深的痕迹。
崔昶勋的目光慢慢下移,看到了青年脚踝上那一圈冰冷的镣铐,金属链条刺眼地缠绕着他纤细的脚踝,裴熙垂着眼,苍白的脸庞笼罩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他抬眼看向崔昶勋,那眼下的殷红更显得楚楚动人,柔软的嘴唇微微抿起,仿佛饱含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崔昶勋感觉心口被狠狠撕裂,怒火像是瞬间燃烧了全身。他气冲冲地走到床前,伸出手,手指颤抖着碰到裴熙的小腿,让他心底的愤怒更加汹涌。
他狠狠地骂了出来,声音压低却饱含怒气:“西八,裴珉瑢那个变态!真是畜生!”
裴熙微微抬头,声音柔软又沙哑,眼中饱含着某种脆弱:“昶勋,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崔昶勋重重地点头,他的手指抚向青年微红的眼尾,随即开始在房间内焦急地搜寻,试图找到任何能解开锁链的工具。
然而,视线一瞥,垃圾桶内赫然映入眼帘的是几只用过的避.孕套。他的脸色骤然一变,拳头不由得握紧,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他忍不住将目光重新移向裴熙的身上。
这时才终于看清裴熙侧颈处的肌肤上,那片片显眼的红痕。红痕从脖颈一路蔓延,甚至延伸到了被子遮盖下的大腿内侧,隐隐透出一种触目惊心的痕迹。
崔昶勋的瞳孔骤然收缩,心底的愤怒愈发旺盛,几乎像火山喷发。
他终于搞清楚了裴珉瑢恶意的来源,那狗崽子从来没有把裴熙当作弟弟!
“裴熙…”他的声音因愤怒而沙哑,拳头微微颤抖,像是在极力压抑住内心的怒火和崩溃,“我会保护你,带你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别墅外突如其来的车灯光线照亮了窗帘的缝隙,是裴珉瑢回来了。
外面,裴珉瑢阴沉着脸下车,白允赫的车停在后面,眉头紧皱,压低声音严肃道:“你把裴熙…关在了这里?”
裴珉瑢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勾起嘴角,那笑容森冷得让人不寒而栗。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那停在外墙边的黑色轿车,接着迈开步子,径直朝别墅走去,脚下的石阶上还沾着些许泥土和压倒的花枝,显然有人闯了进来。
就在他即将跨入别墅的门口时,白允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语气凝重:“珉瑢,你已经疯了!再继续下去,你迟早会坠入深渊的,你难道要成为撒旦吗?”
裴珉瑢冷笑一声,用力甩开白允赫的手,眼底泛出一抹冷酷的阴鸷,警告道:“白允赫,滚开。不要妄想插手我的事。”
“裴熙只能是我的,就连上帝都无法改变。”
裴珉瑢踏进别墅,黑暗在他的周围缠绕,仿佛要吞噬掉一切。他抬眼凝视那通向二楼的楼梯,每一步都透着压抑的寒意。
推开房门的瞬间,裴珉瑢视线直直锁定在那个站在床边的身影上。他眯了眯眼睛,笑意加深,然而还没等他进一步动作,崔昶勋便冲上前,毫不犹豫地挥起拳头,“砰!”的一声重重砸在了裴珉瑢的脸上。
“你这个疯子!”崔昶勋怒不可遏,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仿佛要把裴珉瑢生吞活剥。他声音低沉而嘶哑,“你竟然敢这么对待裴熙,西八!”
裴珉瑢却冷笑着不顾鲜血流下,抬手就回击,拳头毫不留情地打在崔昶勋的脸上,看着对方裹着石膏的左手,更是拧了上去,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敌意,连房间里的灯光似乎都因这紧张的气氛而颤动。
“崔昶勋,难道崔会长就是这么教导你的?”裴珉瑢嘴角带着冰冷的嘲讽,眼中闪烁着阴郁,“我有邀请你过来吗?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讲这些?”
“没有主人的野狗还想来纠缠小熙?”
“他是属于我的。”
“混蛋!”崔昶勋咬牙切齿,怒火中烧,“裴熙根本不属于你这种西八变态!”
他再度挥拳,却被裴珉瑢避开,反手将他推向墙边,整个房间充斥着两人打斗的喘息声和撞击声,混乱得仿佛随时要撕裂开来。
在这片混乱之中,白允赫站在一旁,目光从两人激烈的对峙中移开,终于看向了床上的裴熙。
那抹单薄的身影静静地坐在那里,眼中透着茫然和无助,身体裹在宽大的白色T恤中,宛如一片摇曳的叶子,随时可能被风吹散。
裴熙的眼神湿润而迷离,眼底隐隐浮动着破碎的神色,像是在无声地求救。
白允赫的心在那一刻骤然收紧,他缓缓地走向裴熙,心中默默祈祷,祈求上帝怜悯这个受尽折磨的孩子。
他脱下自己身上的黑色长袍,小心翼翼地将裴熙的肩膀裹住,柔软的布料覆盖在裴熙身上,遮住了那些隐秘的痕迹,掩去暴露在眼前的罪孽。
“白…神父…?”裴熙眨了眨眼,目光有些涣散,带着些许迷惑地看向眼前这个温柔的身影。
灯光映照在他脸上,眼中满是未曾消退的泪光,像极了在楼梯间相遇的场景,那般令人怜惜。
白允赫轻轻叹了口气,眼底是无尽的怜悯,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握了握拳,然后抬手捂住裴熙的耳朵,他低声安慰道:“没关系的,裴熙。不用害怕,已经没事了,我会带你离开。”
白允赫掏出手机快速拨通了教会高层和裴会长的电话,冷静而简洁地将裴珉瑢囚.禁裴熙的事一一告知。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旋即应允他会尽快派人来处理。
挂断电话后,白允赫便让跟随他的几名教会人员进来,找到工具准备解开锁链。
他的眼神坚毅,神情带着不容置疑的肃穆,必须要用尽一切手段将裴熙带离这里。
裴熙的脚踝总算从束缚中解脱,白允赫温柔地将外套合拢,遮盖住内里,接着将他扶起,准备离开房间。
“你要带他去哪?”裴珉瑢拖着满是血痕的身躯,靠在门口微笑地望向他们,眼底是浓厚的戾气与冷漠。他身上的西装早已皱巴巴的,脸上带着尚未消退的红痕,身形微微晃动。
崔昶勋也不好过,嘴角挂着血丝,衣领被撕扯得凌乱不堪,目光如火般怒视着裴珉瑢,满腔愤怒早已压抑不住。他将裴熙挡在身后,冷声道:“裴珉瑢,让开。”
裴珉瑢的笑意加深,目光中夹杂着疯狂,他的视线扫过白允赫和崔昶勋,带着无尽的敌意:“他是我的弟弟,我才是他的监护人,你们算什么东西?”
“你真的把他当弟弟吗?”崔昶勋握紧拳头,根本说不下去,“你对裴熙做的那些…实在恶心透了。”
白允赫眉头微皱,心底里深深的无奈:“珉瑢,让我们离开吧。你这样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
裴珉瑢嗤笑,没搭理他们,目光温柔的看向裴熙,充满了占有与渴求:“小熙,留下来,你答应过不会离开我的。”
但下一秒他的手机就开始震动,男人垂眼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眼神暗了暗,是裴会长,他的父亲。
气氛凝重而压抑,裴珉瑢弯了弯嘴角,带着一丝癫狂的神情,他的视线再次回到裴熙身上:“……小熙,你真的要走吗?你舍得离开哥哥?”
“那群贱人根本不能照顾你。”
裴熙被白允赫护在怀里,他静静看向裴珉瑢,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颤了颤,他咬紧下唇,最终点了点头。
“对不起,哥哥……”
第26章
夜色沉沉, 崔昶勋眼眸暗涌,握了握拳,看着坐在白允赫车内的裴熙, 向前走了一步:“呀, 凭什么是你把他带走?”周围都是教会的人, 裴会长派来的下属也正在路上, 崔昶勋不耐的轻啧,明明是他先找到裴熙的。
真是卑鄙的男人啊。
白允赫微微垂着眼, 清冷的面容在晚风中显得更为冷峻禁欲, 他此时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衣,银色十字架在胸前微微晃动。
白允赫轻轻扬手,对教会的工作人员颔首示意, 接着抬眼看向崔昶勋, 低声道:“上帝说,要存怜悯的心, 彼此饶恕, 不要以恶报恶。”他的声音平静如水,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只是,我没有替裴熙宽恕你们的资格。”
西八,这家伙在讲些什么啊?!崔昶勋皱紧眉头,咬牙切齿:“裴熙是我的恋人, 你搞错事情了吧?”
白允赫淡淡扫了他一眼, 继续道:“我不会再给你胁迫裴熙的机会。”
不论是在楼梯间还是刚刚房间里看到的一切, 白允赫笃定了裴熙的身不由己。的确,一个被领养的孤儿,在这样傲慢无礼的继承人眼中, 恐怕也没有几分被对待的真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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