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他们是肯定要来的,只是这礼物也蹊跷,这般灵气贫瘠的地方难不成还有什么量产的宝物能够分给这些外来的修土吗?
秋南亭暂且应下明日再来的钟府,跟康杭道谢作别。康杭热络一笑,留下一句不必客气便回了高耸的观星台上。
“师弟,你不觉得很怪吗?他们保护三大家的这些人,居然都不疏散镇上的其他人,难道魔只攻击修者?”霍辛炎拉着秋南亭往钟府外面走,还是觉得疑点重重。
“康杭不一定是在撒谎,但是也不能尽信。”秋南亭手伸进腰间,摸着乾坤袋。
他在思考,要不要把树藤放出来,找找三大家的人的藏身之处。
树藤好像感知到了秋南亭的意思,在乾坤袋里拱来拱去。秋南亭按住它,把束口拉紧。
它是偷渡出来的,可不能随便放出来。
在十字路口五人汇合后,五人达成了一致意见——先去找个客栈暂住,把已有的消息给整合一下。
他们在镇门口不远处的客栈想定四间上房,却不想一间上房都没有了,只有两间小房间。五人只好分男女住两间,现下先在男生住的那间房里讨论。
向千酒三人分头行动,找了不少修者搭话,大部分人对他们的靠近颇为警惕,只有少部分人愿意跟他们交谈两句。
向千酒得到的有效消息是最早从一个月前开始,镇上的人就没发现过魔气的踪迹。
范瑛则是打探到钟家的嫡女名为钟梁倩,几年前嫁到了仙门地界去,做了个小宗门弟子的道侣,只是她在那边无依无靠受了不少委屈,她的母亲乃一介凡人,只身前往将她带了回来。
令人惊奇的是,钟家家主竟会选择一个凡人女子作正妻,仙凡结合,还是有可能生出来的孩子是凡人的。所幸他们唯一的孩子钟梁倩不仅不是凡人,还天赋不错,现今已经是炼气期八层的境界。
轮到甄寒汇报时,她却道:“我未去修土面前打探,只围着镇子看了一圈,大约估算这里在外监察的修土应有三百余名。”
这是个不小的数字。
“钟家说婚事结束之后,会给每个修土都送礼,他们要是有这么深厚的积累,还会只在这种地方吗?”秋南亭提出质疑。
“难不成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向千酒道。
“那他要做鸡头,更不可能把资源拿出来这么多了。哎,有人知道他要给修土们送什么的吗?”霍辛炎问道。
三人都摇摇头。
“大家都不知道要送什么,万一就送个什么小丹药的,也值得他们在此处逗留一个月的?”
就算有修土是傻子,是什么大义之人,总不能三百多个全是吧?
“哎对了!”霍辛炎问道,“你们问的人中,可有知晓三大家的人去哪儿了的?”
向千酒和范瑛摇头。
甄寒说她在观星台上瞧见三个府内都有人,只是看起来都是下人,诸如家主和家主的亲属们倒是没看见。
“现下看来,也许只有明日开始婚礼,才有更多线索了。”秋南亭让两个姑娘先去另一边房间休息,给了她们两张符箓防身。
“这是?”
“老祖给的,会引发灵力爆炸,威力颇大,用的时候另一人需要暂避。”秋南亭叮嘱她们使用的时候小心一些。
霎时霍辛炎冲了上来,跟看见什么开了光的物件似的,眼珠子都快贴到那符箓上去了。
他盯了一会儿符纸,又把头甩过来对着秋南亭,跟一头饿狼似的龇着牙。
“还有吗?!”
秋南亭哭笑不得,从乾坤袋里又拿了两张来分给他和向千酒。
“说好,给了你们这个,可得好好保护我。我修为虽不比外面那些修土低,但却没什么战斗经验,若是有什么意外,还需要各位多担待。”
霍辛炎一手拿着符箓,一手搂住秋南亭的肩膀。
“你放心,保管你一根汗毛都不会出事!”
第70章 每天都被无情道追着问到底爱不爱(9)
几人安顿下来,天色已暗,整座风雨镇相较白天更为寂静。
秋南亭躺在床边的小榻上,甚至没听见外面有打更的声音,不过稍微正常一点儿的是,天黑之后,那马匹也停了下来,应当是回钟府休息去了。
不然大半夜的还有马蹄笃笃的声音,也是怪渗人的。
向千酒和霍辛炎不愧是二十来岁就能达到金丹的修土,即便出来也不忘争分夺秒修炼,他俩此时已经在屋中间盘膝修炼了起来。
正好给秋南亭制造一个独处机会。
他见二人气息平稳,已然入定,便从窗户处翻了出去,使了把劲爬上了客栈屋顶。
银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耳朵和一半侧脸,衬得他如玉人一般。树藤刚从乾坤袋里被放出来,便看见他的真气悠悠运转间掺杂了月华的光辉,在他的手臂上跳来跳去。
“一出来就这么不安分。”秋南亭按住它,像揪一条小蛇似的把它捏住,“正是需要你帮忙的时候。”
树藤把自已盘成一个卷,脑袋在他泛着玉色的脸颊上蹭,示意他吩咐。
“你的分支可以伸长吗?”
树藤点点头,给他表演了一下,从两层楼的屋顶直接伸到了地面去。
“还能更长吗?若我想让你从此处伸到钟府去,就是那边。”秋南亭指着远处的府邸,从高处看还能依稀瞧见里面的些微灯火。
细长的藤蔓轰然变得有如碗口大小,裹着秋南亭到了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又往更荒的空地滑去。
秋南亭不明所以地扶着树藤,“你要把我一起带过去吗?一会儿他们发现我不在会担心的。”
树藤找到一片路边的土壤便不再继续前进,分出几根小分支扒拉扒拉地上的土,把“下半身”埋了进去。树藤一边扎根,一边拉着秋南亭的手,告诉只要有灵气或者土,它就可以一直伸长枝干或者根系。
这里灵气稀薄,而土壤却不少,它甚至可以一直把根系长满整个镇子。
接收到消息的秋南亭着实吃了一惊,他丝毫不敢耽误,这就让树藤去查探一番三大家族的府邸附近有没有什么藏身之地。
树藤把脑袋放在秋南亭手心,歪歪扭扭折腾了许久,才告诉秋南亭,府邸深处有许多密室,有一些简单的结界保护,虽然不强,但是秋南亭叮嘱过他好好隐藏,它便没打破结界去看具体有多少人,又是什么境界,只给他说了大致的方向。
“人在就行,至少没有出现魔物将这些修土吞噬的情况。”秋南亭把乾坤袋的口子拉开,示意它可以收工钻回来了。
树藤刚费了好大一番力气,这会儿看又要被关进小黑屋了,说什么也不进去,变小之后钻进秋南亭的袖子里,扒在他的手腕上装成一个不会动的手镯,就此躺倒了。
“你!”秋南亭哭笑不得,“若是被老祖知晓你偷偷下山,你可知有什么后果?”
碧色镯子静静环在秋南亭皓月般莹白的手臂上,乍一看还真像个正儿八经的玉镯子,只是不甚通透。
它这装死的意思是,这般伪装下,根本无人会发现它是个千年灵植,气息轻而易举就完全隐藏起来了。
无法,秋南亭让人家帮了忙,也不能强行把藤塞回乾坤袋,况且这灵植的修为比自已高多了,真要用强的谁被谁关起来还不一定。
他理了理袖口,面不改色回了客栈,好在那两人还在入定之中,完全没发现他出去过,他也在窗边盘腿坐下,闭着眼睛冥想起来。
只是多少还是修为不够,身体支撑不了一夜,他冥想到一半就倒在小榻上睡着了。
没多久,他就被房中的二人给推醒。
天才刚蒙蒙亮,霍辛炎站在窗口边上,一脸肃然地看着楼下。
“怎么了?”秋南亭按了两下眼窝让自已清醒过来,看着身边的向千酒连灵力都已经汇聚在手掌心了,青色的灵力小旋涡就在秋南亭手边,他下意识隔着袖子捂住了树藤。
“许多修土在往钟家方向去。”霍辛炎背对他们道。
“才这会儿,难道婚事要开始了?”向千酒明显是感受到了周围各种气息波动,警惕地准备着。
他们住的这个客栈里全是修土。
秋南亭从床上爬起来,往窗外看,果然各条街道上都有修土两三个结伴往钟家方向走。
“两位师姐呢?”
“我刚刚给小瑛传了讯,等什么时候我们需要出去,叫她们就行。”
“早一些到就能看见更多东西,事不宜迟!”秋南亭叫上二人,去隔壁叫两个师姐出门。
虽能御剑,但尚且不知钟家与其他外来修土究竟有何底细,他们不便打草惊蛇,最后也只是随着其他修土一起走着过去。
在路途中,就顺便听了几句散修们的闲聊,无非是羡慕那个即将跟钟家嫡女结成道侣的散修。毕竟钟家有着能够给这么多修土送礼的底蕴,未来留给那个散修的资源想必也不会少。
也有人猜测那散修是不是就是单纯觉得钟府有魔物,想要打入内部去的。
都不无道理。
今日与昨日大不同之处,便是钟府附近再不是那种沉默的寂静,今日的高头大马上虽然仍没坐人,可后面的三十六抬箱子旁边都跟随着穿着浅红袍子的下人,喜气洋洋的给过路的人发喜糖吃。
霍辛炎接了一颗来,剥开糖纸,横竖没看出什么名堂。
“就是普通的糖果,听说凡人界一点钱能买一大把的那种。”
秋南亭也接了一个,他未辟谷,直接吃了一粒,没感受到什么灵气,确实是普通的糖。
“你真是胆子大,不怕中毒吗?”霍辛炎发现他脸颊处鼓起来的小包,差点没把魂给吓掉。
“他们不敢光天化日给这么多修土投毒,况且这等地方又有什么毒能伤到我们这样的修土的。”
其实他没说的是,818有防御系统,这么点毒倒是弄不到他的。
“你真是!”
霍辛炎骂骂咧咧,拉着他往钟家门口去。
这儿今日也不似昨天那般,今日敞着两边大门,好几个带着笑容的侍从挨个把修土们给引进去。他们也不看什么身份凭据,看是修土差不多就把人给送了进去。
看到这里秋南亭心中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
五人很容易就被放了进去,跟昨日见到的一样,前院开始就摆满了桌子,甚至上面已经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品和酒水。菜品之华丽丰富,就连四个已经辟了谷的人,乍一下看见这些色香味俱全的大鱼大肉,也有些想咽口水。
秋南亭看到那些菜的第一念想,便是让818开了身体防护,不管有没有毒,他得吃几口试试。
辟谷丹吃得他这段时间连什么是咀嚼和吞咽都快要想不起来了。
从前院的长廊进去,便到了中间的院子里。
五人一到这儿,便有主人家模样的人来接待他们,询问他们的来处和修炼状况。
秋南亭事先拦住了霍辛炎,对那自称是钟梁倩四叔的中年男人道他们都是散修,天南海北聚起来的,发现这里有喜事,便过来瞧瞧。
“希望没有叨扰主人家,这是我们准备的一份薄礼。”
他从乾坤袋里拿了一颗宗门发的纳元丹,用小白瓷瓶装着。
紫霞山上灵气浓郁,他倒不太用吃丹药的方式吸收灵气。
钟墨接过那小瓷瓶,轻轻取下塞子,被里面浓郁的灵气吓了一跳,随即本就不显年轻的脸上皱纹又添了许多道,笑着把他们往更里面带。
“贵客啊原来是,你们来这里面,还能瞧见新娘子和新郎行礼。若是桌上的菜品酒水有什么不满意的,就跟桌边上的丫鬟说!”
其他四人秉着少说少错的原则,沉默跟在秋南亭身后,在离那挂满了大红绸子的木台子前最近的桌前落座。
秋南亭暗暗想,他拿的东西还是有点打草惊蛇了,还好没有让钟家人联想到什么大门大派的。
“师弟,为什么我们要隐藏身份啊。”霍辛炎捂着半边脸,低声问秋南亭。
“我觉得不太对,为何风雨镇上的喜事会只请修土,若是仙凡二者在这里水火不相容,按理来说不应当是现今这个平稳局面。”秋南亭两手放在桌下,树藤已经悄悄伸了细根从地上钻了个洞。
好在它境界够高,一点点儿运转灵力的时候,境界与它相差甚远的修土感觉不到它正在运功,趁这会儿功夫秋南亭便让它再去确认一下钟府的地下。
“所以这跟身份有什么关系?”
“嘶,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如果想作什么妖,知道我们是来自大门派的,有背景的,就不敢放我们进来了?”向千酒压低了声音,皱眉问道。
“奇怪。”
四人目光转向甄寒。
她鲜少说话,每每说话必然戳到重点,她一出声大家的注意力便到了她身上。
甄寒感觉四道炽热视线,下巴更低了些,低声道:“他们防备畏惧大宗门,又怎会向定天宗发出求助?”
闻言,气氛更加凝重。
秋南亭左手拉着树藤一端,夹在双腿之间,右手先拿了筷子。
“你干嘛!”霍辛炎按住他的手,“这你也要试!”
“未吃过这里的饭,我尝尝看。放心,不会中毒,我的木系灵根有治愈作用,寻常毒药伤不到我。那些奇珍异毒,这些人应当没办法大批量得到。”秋南亭见他手略松,便伸手夹了面前一块口水鸡,这道菜在宴席之中常常出现,因为它不怕凉,放一会儿也不容易影响口感。
一块混着小骨头的鸡肉入口,嘴里便只剩下香辣的红油味道。
秋南亭定定坐在座位上,静静感受鲜香的鸡肉在齿间的触感。
“八一八,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不贪吃的人。”他在脑子里跟818说道。
经历了忌口、绝食、和在农村里没有条件吃好吃的,以及吃辟谷丹,秋南亭这才发现,吃东西是一种很能提升幸福感的事情。
“不是吧!小师弟!你没事吧!”霍辛炎使劲摇晃他的肩膀,把他从短暂的失神里拉了出来,目光里全是担忧和恐惧,“你是我带出来的,要是没能全须全尾回去,老祖、宗主,还有长老们不得骂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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