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熬过那阵剧痛,看到这帮废物呆在原地,瞬间怒意翻涌:“还愣着干什么,快用哔——啊!”
关键词落在耳中,再度变得模糊,岑浔偏了偏头,猜到这些人恐怕又要使出某种神奇手段,不再犹豫,狠厉地将笔尖扎进了顾少的眼球。
“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教室,鲜血喷涌而出,望着侧脸染血的冷艳美人,所有人都被吓傻了。
鲜血仿佛唤醒了内心深处最原始的东西,岑浔忽然开始觉得,生活终于不再那么无趣。
岑浔看向其他人,他们恐惧地看着自己,好像在看什么怪物。
“怎、怎么办?”
“用符咒?”
“你疯了,顾少还在他手上呢!万一扔歪了怎么办?”
“用套索试试,先把顾少套过来再说!”
岑浔眯起眼睛,亲眼看到有人从身上凭空摸出一捆绳子。
魔术?魔法?
这些人,究竟是什么存在?
没有犹豫,岑浔拖起地上的顾少,用掉落在地的匕首挟持着他退到窗边,将他卡在了墙壁与桌子之间。
H大教室的长桌与地面固定,无法移动,即便套索套中顾少的上半身,也无法将他强行拽回。
岑浔饶有兴趣地看着顾少身上的套索,更加好奇这些人的身份。
心念微转间,岑浔有了主意。
他将匕首的刀锋抵在顾少的侧脸上,轻轻下压,血珠顷刻间冒了出来。
感受到脸上的刺痛,顾少的惨叫声中立即多了几分恐惧,不敢再挣扎,色厉内荏地扯着嗓子喊道:“住、住手!”
岑浔:“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放了你。”
娃娃脸男生咽了咽口水:“你……你想问什么?”
“你们不是H大的学生,你们是谁?”
话语落下,岑浔没错过他们脸上浮现出的一丝惊诧,好像没预料到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娃娃脸男生正下意识要开口,忽然被旁边的女生打断:“你忘了规定吗?不能对——说出这个世界的真相!”
岑浔眸光微暗,规定?世界的真相?
既然有规定,那就说明这些人的背后有一个颇具规模的组织,具有神奇能力的人很可能不只有他今天看到的这些。
最令岑浔在意的是,所谓的“世界真相”是什么?
在女生的警告下,娃娃脸恍然醒悟,回过神来,急切地对顾少说:“顾少,你快用——退出!”
顾少用力捂住淌血的眼睛,声音阴沉:“草,你们以为我不想吗,今天的次数用完了。”
“那怎么办!”
顾少忽而冷笑一声,狠声骂道:“贱人,老子就算死,也要拉你一起死!”
岑浔双眼一眯,意识到不对,抵在他脸畔的匕首快速往下,毫不犹豫地割向顾少的大动脉。
但岑浔还是迟了一步。
电流的“滋啦”声响彻耳畔,下一秒,岑浔腹部一麻,剧痛令他手中的刀掉落在地。
光洁的额头冒出涔涔冷汗,岑浔面色苍白地捂住腹部,半倚着身后的窗户,压抑住喉间的闷哼。
顾少脱离险境,却没有马上退开,他笃定自己胜券在握,仅剩的一只眼睛里透出毒蛇般的仇恨之色:“草,还真以为治不了你了是吧,区区一个——,今天搞不死你,爷就不姓顾!”
“一群废物,还愣着干什么,都过来,把他给我按住!”
岑浔努力平复呼吸,掀起眼眸看向朝他围拢来的一群人,碎发掩映的一双沉冷眼瞳里流淌着晦涩之色。
刚才他看得很清楚,顾少手里的电棍分明是凭空拿出来的,除了电棍,他们手里或许还有着其他的攻击性用具。
原本岑浔想再从他们口中套出一些消息,但现在看来,如果自己再停留下去,情况将对他不利。
被激怒的顾少显然不会放过他,岑浔虽然有信心一打六,但那些凭空变出的道具却是防不胜防。
眼下这个教室被他们用不知名的手段屏蔽,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发生的事,岑浔估算了一下突破重围打开教室门的可能性,得出的结论是微乎其微。
既然如此,那能走的路就只有……
岑浔舔了一下干涩的唇,忽然对着包围他的人笑了笑,刹那间如高山冰雪消融,难免令人晃神。
人都是视觉动物,哪怕才刚亲身体验过美人的心狠手辣,顾少仍再度兴奋了起来,手里的电棍响起了噼啪声:“教授,你求求我,我等会儿就让你好受点,怎么样?”
在他眼中,岑浔已经无路可逃,为了免遭欺凌,说不定还会放低姿态求他,一想到那个画面,他就控制不住地得意了起来。
面前的人张了张口,恰在此时,上课铃响了起来,《献给爱丽丝》的旋律轻柔婉转,盖住了岑浔的声音。
“你刚刚说什么?”顾少忍不住又靠近了一步。
一切变故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看似脱力的岑浔忽然猛地一个肘击,击碎了身后的窗户,锋利的碎片四溅,靠近窗边的人下意识躲避。
而下一瞬,一道短促的惊叫声响起,在一阵噼里啪啦的玻璃坠地声中,另一道沉闷的落地声格外凸出。
下方传来惊恐的尖叫,小团体的人回过神来,发现刚刚站在窗边的岑浔和顾少竟然都已经消失了。
仿佛意识到什么,他们惨白着脸,扑向空荡荡的窗框。
入目的是一滩刺目的鲜红。
鲜血自顾少的头颅下蔓延而出,沿着台阶肆意流淌,三层楼的高度,本不足以致命,但关键就在于这个窗户的正下方是一个五级的台阶,顾少面朝下砸下去,前额正好磕到了台阶的边角。
来来往往的大学生都为之驻足,有人惊恐地跑去喊人,有人则匆忙拿出手机拍摄,在无数人的镜头下,岑浔摇摇晃晃地从顾少的尸体上撑起半边身子,脸上毫无恐惧或愧疚之色。
岑浔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谁让他痛一分,他必要那个人痛十分。
眼前一片发黑,喉间弥漫着血腥味,整个世界天旋地转,正当岑浔尝试着摸手机时,一道机械音格外清晰地传入他的耳畔。
【叮——恭喜你成功击杀玩家顾星全,达成噩梦阵营首杀!】
【诡怪面板已开启!首杀奖励发放中,请稍候——】
“?”岑浔困乏地眨了眨眼,意识消失前,他最后一个念头是:什么玩意儿?
第2章
7:00,《献给爱丽丝》的旋律准时响起。
埋在被子里的人睫毛微颤,仿佛陷在梦魇当中,神色极为不安定。
忽然,他猛地睁开眼,一双琥珀瞳在触及周围摆设的瞬间骤缩。
岑浔惊疑不定地坐了起来,环顾昏暗的房间,一切的摆设都没有变化,从厨房传来的饭香也与往常无异,处处彰显着来自家的安全感。
岑浔皱眉按住腹部,电击的剧痛似乎还残存在神经末梢,他又转头看向胳膊,一片光滑,没有任何割伤。
是噩梦?
可梦里发生的一切又那么真实。
岑浔出了一会神,直到闹钟的铃声第二次响起,他才堪堪回过神。
既然找不到端倪,就姑且认为那是梦吧。
岑浔这么想着,按照以往的习惯掀开被子下床,准备去洗漱。
因为发了一会儿呆,岑浔直到7:10分才洗漱完毕,冷水的凉意带走了脑袋里最后的混沌,岑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缓缓吐出一口气。
昨晚的梦虽然有点血腥,但坦白说,还挺——刺激的。
鲜血,恐惧,尖叫……比起平淡无波澜的教学生活,似乎在生死边缘游走的感觉更让他感到有趣。
岑浔取过毛巾按了按脸,压下奇怪的念头,走向厨房。
西装革履的丈夫背对着他,腰上系着一个熊猫围裙,桌上摆着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锅里正煎着什么。
“……”岑浔眯了眯眼,莫名的,觉得这一幕似乎迷之熟悉。
他悄无声息地站到丈夫身后,越过他的肩膀往锅里看,果然看到一个半焦的煎鸡蛋。
奇怪的是,明明蛋已经焦了,丈夫却视若无睹,依旧机械地翻着蛋。
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了,岑浔伸出手,想帮丈夫关火,下一秒,伸出的手被丈夫按住。
无奈的低沉男声响起:“别闹,小心烫着你。”
岑浔盯着他的侧脸,提醒他:“蛋焦了。”
闻言,丈夫转过身,低头亲了亲岑浔的额头,声音温柔地安慰他:“再坚持一下,等到了寒假就好了。”
岑浔迷惑脸:“?”
坚持什么?鸡蛋焦了,关火就行了啊,为什么要为难鸡蛋?
简直牛头不对马嘴。
煎蛋的焦味越来越重了,锅上冒出了黑烟,偏偏丈夫还深情地垂眸看着自己,对身后的险情不为所动。
真男人从不回头看身后的焦蛋是吧。
岑浔嘴角抽了一下,收回自己的手,打算手动关火,没想到他刚有动作,丈夫就好像被触发了什么按钮,微笑询问:“今天要做什么?”
“啪”的一声,火终于关上了,在弥漫的刺鼻浓烟中,岑浔面色不善:“今天我要炸学校,上午杀校长,下午杀学生,晚上去警察局坐牢。”
丈夫从容一笑,仿佛没有听到他的逆天言论,依旧温温柔柔地问:“那还是老时间去接你?”
接你个头!
这下岑浔终于能确信,他的丈夫绝对出了问题。
或许,他所谓的“梦”也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时间重回到了早上七点,一切都从头开始。
岑浔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系列影视作品。
陷入循环?楚门的世界?
岑浔思考的时候,丈夫做了个关火的动作,从锅里盛出几乎成为焦炭的黑色固体,放到了桌上,深邃的目光扫过椅子上空虚无的某处,不动声色地显露一丝独占欲。
站在他身旁,目睹这一幕的岑浔:“……”
你在对着空气演什么,我请问呢?
岑浔生生被气笑了。
好好好,他倒要看看,这个世界还能癫成什么样。
对面的丈夫已经开始优雅喝粥,岑浔在他对面坐下,却失去了胃口,漫不经心地用勺子搅着粥,低眸沉思。
丈夫的表现让他联想到了游戏里的NPC,只有触发对话才能进行下一步。
那他呢,作为陪同封霁寒一起表演夫夫日常的对象,他也会是这世界的一个NPC吗?
岑浔试着回忆过去,跟封霁寒相遇相恋的记忆依旧鲜活多彩,似乎只有在任职H大民俗学教授后,有关生活的记忆才开始模糊,直至被一些重复的片段取代。
可怕的是,他本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事实,每天无知无觉地在同一时间起床,同一时间洗漱,跟丈夫进行同一个互动,再踩着同一个时间点进入教室。
岑浔眉头跳了跳,想到这里,很难维持冷静。
不行,必须冷静下来。
岑浔现在脑海里有三个问题:
1.如果进入H大之前,他和封霁寒的生活是正常的,那么导致他们陷入NPC循环的原因是什么?
2.此前,作为NPC的他一直无法摆脱循环,今天的他又为何会突然觉醒?
3.既然他能觉醒,是不是代表封霁寒也能一起觉醒?
陷入循环的原因尚未可知,但觉醒的契机却是有迹可循。
昨天——姑且先称之为昨天,昨天跟以往唯一的区别,就是岑浔被小团体围堵,然后反杀了顾少。
等等!岑浔忽然想起来,在失去意识前,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隐约提及“首杀”“阵营”“奖励”等字眼,可惜的是,具体的内容却记不太清了。
岑浔敲了敲脑袋,还欲凝神回想,对面的丈夫忽然站了起来,拿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往外走,然后停在玄关口,立住不动了。
这是在干什么?
岑浔回过神,琢磨片刻后恍然大悟。往往吃完早饭以后,封霁寒就会为自己整理领口,扣上最上面的纽扣,从而遮挡住颈部的痕迹。
放在以前,这无疑是占有欲的表现,但现在……
岑浔看着目光暗沉地注视着虚空的封霁寒,头疼地扶额,修长手指反复捏成拳头又松开,不得不走到相应点位上,以此触发丈夫的下一步动作。
这样的生活可真是……太操.蛋了。
必须得想办法解开循环!
由于耽搁了些时间,岑浔真正出门的时间比以往晚了五分钟。
7:32,车子开上了高架。
岑浔其实有点好奇,假使他没有在相同的时间点开上高架,那是否还能看到平时那些加塞横行的老熟车。
如果依旧能看到,说明这个世界是围绕着他们转的,其他人都是工具人,他们是唯二的主角。
如果看到了不同的车,就说明大家都是独立的NPC,都有自己固定的日程。
很快,岑浔得到了答案。
是第二种情况。
开上高架后,他们遇到了不同的车。
岑浔将胳膊搭在车窗上,眯眼打量即将进入的堵车路段,再度陷入了沉思。
已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径路线,而他和封霁寒迟了五分钟出门,如果继续按照他们原本的行径路线前进,那么他们会不会撞上其他时间点出行的人的行径路线?
随着他们距离前车的距离越来越近,岑浔喉结微微滚动,紧盯着前面的奥迪。
近了,越来越近了。
驾驶座的封霁寒神色从容,仿佛没有看到越发危险的车距,脚下油门丝毫没有松开的架势。
岑浔已经知道了那个问题的答案。
靠!真的会撞上!
居然没有任何闪避的觉悟,他们这些没觉醒的NPC是真的一点都不智能啊!
绵延不尽的车流堵塞了高架的路段,前方的奥迪放缓了车速,红色的车灯亮了起来,下一秒,它猛地刹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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