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忱随他怎么说,低着头,捣鼓起卡顿得不行的手机:“可能吧。”
蒋叶清压低声音:“你这也太不正常了, 该不会是昨晚带学长回家了吧?”
符忱脸色顿变, 差点没手滑把手机砸他脸上,警告道:“你别瞎说。”
蒋叶清赶紧把椅子往前拉, 离得更近, 马后炮道:“其实我也觉得不是。”
“虽然你小子撤回得挺快的。”
“但那双鞋子的尺码,怎么说, 肯定也是个alpha才对?”
符忱很想装死:“……”
蒋叶清还能不了解他, 琢磨来去, 符忱就没跟他以外的哪个alpha走得近, 到底会是谁呢?
忽然, 因某个离谱的猜测, 他愣了愣, 脸色几乎变得惊恐:“你把学长的alpha未婚夫带回家了?!”
符忱感到头疼, 怕他到处大声嚷嚷, 具体情况没法告知,但还是解释了大概,戴司雲好心送他回家, 还答应以后帮他治疗腺体疾病。
蒋叶清的嘴化身机关枪,不停输出,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你居然还信他的鬼话?!”
“之前怎么对你的,全都忘了?就因为那家伙又冒出来假惺惺地关心你,不怕他哪天把你往死里整?”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骗啊!”
“你别这么说,”符忱皱眉,“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蒋叶清简直气笑,伸手就要夺他手机,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刚刚是不是在跟他聊天。”
“怎么可能。”
符忱冷淡回应,手机攥得紧紧的,起身,说要去食堂吃早餐,“你别烦我。”
蒋叶清无语:“行,我等着你以后被alpha渣男骗,口袋里一分不剩!”
符忱叹气,问题是现在情况反过来,怀疑不出三个月,他就能卷走大少爷账户里的钱。
“……”
真是乱七八糟的。
离开教室,符忱脚下生风,并未熄灭的手机屏幕,亮着对话窗口,约定的地址在相隔人工湖的另一边,高三年级S班所在的那栋教学楼。
一路上。
高三年级的omega学长学姐,在教学楼瞧见他,脸上浮现诧然,有人主动跟他打招呼:“符忱学弟来找谁呀?”
符忱的笑容堪称敷衍,却也客气,没有留步的意思:“找个朋友。”
那位学姐有些郁闷,以为他来找祝颖庭,走得那么快,忍不住去找朋友吐槽:“不是说祝颖庭有未婚夫了吗?”
“怎么还是跟符忱断不干净呀。”
“哎……”
“谁知道呢。”
天台上。
一碧如洗的晴空下,alpha少年穿着校服,挺拔高大,倚着护栏边上的白墙,面前似是被遗弃再利用的小桌子,铺了餐垫,摆着丰盛的早茶点心。
符忱分明是跑上来,迎着戴司雲直勾勾的目光,改成走过去,喉结滑动,全因视线挪到桌子上的美食去了。
“你买了这么多。”
符忱是真馋了,闻到早茶界顶流的香味,眼神都看直了,“我能不能看下账单?”
这样他好清楚该给对方转多少钱。
戴司雲压着唇角:“没有账单。”
符忱:“为什么?”
“零元购。”
“……”
看着外卖包装的袋子,符忱茅塞顿开,早茶应该是这位少爷家集团酒店旗下的品牌,全港城最昂贵、奢侈的价位,连续多年夺下米其林一星推荐。
符忱无地自容,早知道就不要他帮带了,现在成了明晃晃的白嫖行为。
戴司雲似笑非笑,见他不说话,也不好意思动筷子,替他拆开包装、餐具,递过去:“吃吧。”
符忱咽了咽口水:“谢谢。”
谁能想到赛车比赛拿二十万奖金的小帅哥,平日穿的衣服、裤子靠薅羊毛,私下凑活吃饭不饿死就行,还是头一回吃上热乎美味的米其林早茶。
“这个虾饺好吃。”
符忱细嚼慢咽,舍不得一口气吃光,转头尝起豉汁凤爪,“怎么做的这么入味?”
“看来贵有贵的道理。”
戴司雲只顾着看他,嘴唇泛红,张合时泛着水润的光泽,无意识地看过来时,明眸纯粹,脸上是全然白净、乖驯的模样。
他没忍住,扯过餐巾纸,往少年的嘴角擦了擦:“真有这么好吃?”
“……”
符忱垂着脸,耳后根蔓延出薄红,点头,赶紧找别的话题揭过去,“你不吃吗?”
“吃过了。”
戴司雲倒是不饿,约定在天台是由符忱决定,否则,早茶会让人帮忙送到高二14班,自个儿也不用跑上来一趟。
但这家伙做贼心虚,强烈拒绝,明显是怕被人瞧见这私联举动,不知道还以为他是符忱在外包养的小情人。
戴司雲问他:“怕被谁知道?”
符忱:“……”
还能有谁,那个絮絮叨叨的同桌,要知道这些又得骂他个没完没了。
戴司雲打量他,想起昨晚没有逻辑的那句话,兴师问罪来了:“什么叫我想和你发展长期关系?”
这种话到底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符忱差点呛了下:“谁让你给我转了这么多钱。”
戴司雲:“所以你整个白天都在考虑这件事?”
符忱怀疑要被他绕进去,像是巴不得往上凑,非要做富少的掌中小狗:“怎么可能。”
“你是alpha,我也是alpha,况且咱俩都是S级。”
“这种话也太……”
没人出声打断,是符忱自己说到哑火,意识到说错话,整个人带着明显的慌乱。
而后,戴司雲揣着坏心思,睨向他,声音听起来像在轻笑:“你要说什么?”
符忱装听不懂,赶紧干饭,闷头道:“没什么。”
戴司雲挑起眉梢,心里还能不知道,这家伙有够迟钝,说了半天才想起来,他这个S级alpha,可是标记了同为S级alpha的对方。
非要往下聊,反倒像是他在欺负符忱,陪他吃完,上课铃声也将要响起。
“我要回去上课了。”
符忱主动收拾垃圾,动作利索,离开前像个忠诚的小骑士,“以后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戴司雲乐了:“这就是你说要回报我的方式?”
符忱心虚,怎么可能忘掉那句“以后会对你负责”的话,哄他开心也好,开玩笑拿他消遣也罢,在这段关系里得到更多的是他,他没理由无条件享受戴司雲对他的好。
毕竟——
少爷愿意帮他治病已经是在行善积德了。
“回头再说吧。”
看着那双水汪汪的眼眸,那么真诚,戴司雲往他后腰拍了一下,柔声道,“谁帮谁还说不定。”
符忱不乐意他这么说:“你是指易感期吗?”
“嗯。”戴司雲应道。
“全都是我的原因。”
符忱不得不走了,怕上课迟到,没意识到语气有多暧昧,“你如果又遇到易感期,我也会帮你的。”
戴司雲:“……”
眼看着他说完话,卷着垃圾袋就跑,看不见背影。
戴司雲气得好笑,往前迈步也要下楼,就见刑勋大摇大摆,边回头张望,边单手插兜往上走。
两人差点没撞到一起。
戴司雲还没说他走路不看路,发小倒好意思吹了声口哨,道:“不识好人心啊。”
“怎么?”戴司雲随口道。
刑勋摇了摇头:“那小子看我的眼神像那种要一拳打爆地球的比格犬。”
“有没有一种可能——”
“我是守护你们纯洁友谊的保安队队长。”
戴司雲乐到肩膀直抖,知道他在阴阳怪气,倒也不计较,两个S级alpha大少爷往下走,聊到那件事,有人欢喜有人愁。
“可以去法国找希希玩了。”
刑勋的双臂撑在后脑勺,从他口中说出的家伙,是他们共同的发小,在法国念书,过着纸醉金迷的富二代生活。
刑勋谈及八卦:“你说那小子怎么会从alpha分化成omega?”
戴司雲:“不知道。”
刑勋:“见了问问他,顺便敲他一顿饭,好歹也是坐几天的游轮,两个好哥哥漂洋过海去看他。”
戴司雲轻笑道:“他知道这次去是游学活动。”
“……”
他俩走下楼梯,到了班级楼层,走往S班的教室,刑勋成心提醒道,“那你和符忱说了没有?”
戴司雲的脚步一顿。
刑勋还在说:“这次是S级都要参加的欧洲游学,咱们要待好几个国家,指不定下个月才能回来,他的病发作了怎么办?”
所以,他才会说符忱不识好人心,哪怕当初蓄意接近,看似不怀好意。但他刑勋也不是欺负人的坏家伙,只要是发小在乎的人,自然也在他关心的范围之内。
“可别出了什么事,”刑勋迈进教室后门,提醒道,“你人在欧洲又回不来。”
听着这话。
戴司雲垂下眼,漆黑的睫毛晃动,闷声道:“我会跟他聊一聊。”
入读英瑞的学生中,90%都是非富即贵的出身,其余的特长生没有短板,在特招的领域中,放眼全国都是翘楚,否则连面试的邀请函都拿不到手。
像符忱这个年龄的alpha,家庭情况糟糕,要不是在赛车及其他运动领域上,有着绝对的天赋,怕是这辈子都没办法踏进英瑞的校门。
所以,在大多数时候,符忱是非常容易满足的那种人。
比如当下。
放学后,年轻的beta班主任把他叫到办公室,打开网页资讯,告知学校有个来之不易的出国游学名额,以他的条件可以参加,特地问他要不要报名申请。
“这是瑞士一所高中和国际滑雪联合组织的项目。”
“我看了你的履历,拿下全国青少年赛车冠军之外,还在滑雪项目上有过不错的名次对吗?”
“所以看到这个游学活动就想起你了。”
年轻斯文的班主任,语气温和,隔着保温杯冒出的白气,符忱的目光落在他的镜框上,等他将话说完,准备握杯喝一口水的瞬间。
符忱站得笔直,垂着眸,认真地给出答案:“谢谢老师想到我,但我不打算参加游学活动。”
班主任顿了顿,斟酌言语道:“符忱同学,你是不感兴趣,还是有其他方面的顾虑?”
“如果是资金方面……”
“学校会有行程的报销申请,你现在分化成了S级,这方面完全不用担心。”
哪怕老师说得再体面,为他着想,但这种被特殊关照的背后,还是会提醒符忱,像他这样出身的人不配,生来就没有资格奢望太多。
符忱抿着唇,飞速地掠一眼屏幕,介绍页面的高山湖泊、白雪皑皑,像童话世界般不受沾染。
“谢谢老师,”他回绝道,“我还是不打算报名。”
班主任:“……”
他其实不太理解,出国游学是难得可贵的机会,尤其是符忱刚赢得冠军,拿到一笔不小的奖金,再加上英瑞的项目资金补贴,恐怕只会在一日三餐上需要开销。
如果……
这还是会让符忱感到不安,入职不到半年的班主任,主动提出愿意为他负担额外费用。
“我是觉得这个机会对你来说很珍贵,”班主任认真投来目光,“你再考虑考虑行吗?”
自卑就像无声的炸弹,符忱几乎说不出话,感觉自己罚站了很久,机械地点头,转身离开办公室时,像是刑满释放的有罪之徒。
离开校园时,学生很少,黄昏也要消失了。
最近没有周边店的排班,他不需要跑到明珠湾,回家更没意思,买了些地摊小吃,垫了垫肚子,直接去了公园。
符忱不得不承认,心情有点糟糕,他来这儿也没别的目的,黑灯瞎火,总不能没吃饱就开始健身练八块腹肌。
等到那只走路摇屁股,白色绒毛蓬松,全世界最能治愈他的大肥狗出现,符忱感觉自己总算活过来了。
萨摩耶挣脱老爷爷的绳子,直奔而来,扑向帅哥的怀抱,符忱笑着接住了它:“椰椰小面包。”
“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萨摩耶疯狂蹭他,舔手背,吐着舌头傻兮兮地笑:“汪!”
老爷爷坐到长凳上,笑而不言,放任符忱和自家狗狗玩儿,过了好久,面露愁容地叹了口气:“不知道椰椰还能跟你这小孩再见几次面咯。”
符忱屈膝蹲在地上,抬起脸,虚晃的路灯映出他的茫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或是感觉有些伤感,老爷爷难以说出口,失笑道,“外孙女在国外成天闹着要打视频电话看椰椰。”
“平日里没及时让她看到就闹脾气。”
“用不了多久啊,顶多过完年,椰椰就要和她生活在一起了,每天想不见都困难。”
萨摩耶什么也不懂,顶着可爱的圆圆脑袋,主动蹭符忱的手心,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不摸它,急得转圈圈:“汪汪!”
符忱缓了会儿,从失神的状态中抽离,摸了摸萨摩耶的脑袋:“小狗也喜欢团团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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