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意接到他电话,听他在那边抱怨说他今年一直在用联姻的事挡桃花,本来百试不爽的,现在大家都说因为第三者介入他婚约黄了,企图给他送上一些温暖。
“我当初说什么来着,这婚给你结正合适。”庄意想笑,他从书房出来到客厅,看到路桥站在窗户边,也在打电话。
“现在你舍得?”庄岩反问,“这婚礼,看来我能参加了?”
挂了电话庄意一直站着,看着路桥的背影,他听见路桥确实也在说婚礼的事情,那个原本定下来的好日子近在咫尺了。
庄意安静地走过去在沙发坐下,质数立刻跳到了他怀里,路桥听见声也转过来,给了庄意一个灿烂的笑容。
挂了电话,路桥回着信息坐到庄意身边,庄意等他开口他,他倒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先笑了一下。
“你听到了?”路桥问。
庄意玩着质数的尾巴笑明知故问:“什么?”
路桥语结,半天才组织好语言:“就是本来的那个婚礼,家里问我们现在是什么意思,是继续准备下去,还是先取消他。”
“我想......还是先取消好不好?”庄意轻声问。
路桥清楚自己没有坚持的理由,他也不是非要结婚不可,可听见庄意这样的拒绝,他还是有些失望。
“当然,当然可以。”路桥尽量保持着平静,“但是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庄意反思自己有点绝情了,他赶紧把路桥的手拉了过来,反应不及的路桥竟然还有些抗拒躲了一下,庄意心想他这可不光是失望,估计还有点生气了。
保不齐是又想起当时被自己单方面取消婚约的事了。
“你这可算是第二次拒绝和我结婚了。”路桥不知道自己挂在脸上的心思已经被猜中了,被庄意一拉手索性也不装了,“我知道婚姻不是儿戏,那这一次你拒绝的理由是什么?我们之间现在还有什么问题吗?”
“按我原来的计划,是不会在C城待这么久的,我在西雅图的房子还没有退,所以我最近要回去一趟。”
“你在西雅图是租房?”路桥有些不解。
庄意耸耸肩。
“那之后呢,那边退租以后呢?”
庄意垂眼看了看质数,在心里把这几天想过的事又过了一边,确定现在确实是和路桥说清楚的好时机了。
“学校请李瞳来问我,他们明年打算外聘教练,问我愿不愿意先做助理教练试试。”
“那很好啊。”路桥有点惊喜,他还能记得陪庄意看比赛时的场景,“那你们学校明年可真要夺冠了吧!你答应了没?”
“还没有,我还在考虑。”庄意笑笑。
路桥疑惑:“有什么顾虑吗他?”
“首先......客观条件上,我们学校在D城。”庄意用提示的语气说道,“如果我答应的话,可能大部分时间我要去那边他。”说完庄意仔细看了看路桥的表情。
果然路桥怔了一下,他有些沉重地抱起手臂似是陷入了思考,很快他接受了这个事实抬头看着庄意:“没关系,我可以常驻D城。”
“你确定?”庄意有些意外。
“当然,这不算什么大问题。”路桥语气笃定,边说边盯着庄意,像在质问庄意还能有别的什么拒绝结婚的理由。
庄意忽然觉得那还没说的问题也不见得算问题了,就像他早知道自己想回头却一直回避着。
“我不确定这是不是真的是我想做的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梦到李川的时候能不再是噩梦。”庄意的声音变小了许多“我对自己的未来还不确定,所以我没法对你做出健康的承诺,也不想你来承担和我绑定人生的后果。”
路桥并没有立刻做出回应,他再一次回忆庄意皱着眉指挥丹宜那场简陋比赛的场景。
“丹宜厂赞助的那个体校,那天比赛的时候,你去和他们教练说什么了?”路桥想谨慎一些。
“嗯?”庄意被问住了,但还是立刻开始翻找自己的记忆,“好像......好像那个一传的女生个子太高了,接发球也不太好,不过对方水平也一般,我让她调整下站位先应付一下那一局......”
“嗯......”路桥扭过头看向窗外,再一次确认了自己的判断没有问题,他确定庄意未来可以给自己那个关于健康的承诺。
但他不能再那样“傲慢”地给出所谓理智的人生建议。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我们就等等再说。”路桥回过头看着庄意,“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用你校队的成绩说话,行吗他?”
庄意忍不住笑:“怎么说?”
“明年要是得冠军,我们就结婚,同意吗?”
“那要是没得呢?”庄意有点迟疑,“你这目标是不是太高了?”
“求其上者得其中。”路桥信心满满,“那要不得,你要想结你和我求婚呗。”说完路桥自己都乐了,他脑海中已经在幻想庄意主动问他要不要结婚了。
庄意也乐了,扭头看质数:“你可想得美。再说了,你这大少爷开了蒙,谁知道明天会不会看上别人了......”
话未说完嘴就被路桥捂住了,他人都压上来,满眼的不高兴:“你别开这种玩笑,我肯定不会对不起你,我就喜欢你。你换了工作我应该更喜欢。我先陪你去西雅图退租,然后一起去D城。”
“你陪我去西雅图?”
“西雅图有你前男友,我不放心。”
庄意强忍着笑低下头,手上不动声色地用力,却发现很难挣脱。
路桥力气好像变大了。
“我不让你。”路桥大言不惭地说到,“我们各凭本事。”
第49章49
路桥没有去过西雅图,飞机因降雨在空中徘徊几圈后,他对这个城市的第一印象便是不好的,庄意倒是习惯,他说这里一年有两百多天会有降雨,路桥听了心里的意见更多了。
庄意所有的过去,之前从管应祺那里听来的,后来听庄意亲口说的,都不那么美好,可是听者的同情之下很难有感同身受,更何况路桥所认识的庄意,更多时候还是轻松的,是已经走出了阴霾的。
即便与庄意建立了感情的契约,有了亲密的关系,路桥也清楚,这短短几个月的感情不管现在说来有多浓烈,于一个人的一生而言也实在太短暂了。
西雅图每年会下这么多的雨,一个阴雨天会浑身不舒服的人,却选这样一个城市长居,想到庄意可能是故意这样折磨自己,路桥心里说不清的不痛快,不知道该怪西雅图,还是该怪庄意。
从机场乘车到庄意的公寓时天已经黑了,进门的时候邻居刚好出门,一个有着金色短发的中年男人,见到庄意他有些惊喜地打招呼,说还以为他已经搬走了。
“这次回来是准备搬家的,准备回国了。”庄意笑着回答。
男人听了便走过来,握着庄意的手和他贴面拥抱了一下,他祝庄意回国一切顺利。
庄意住的公寓很小,但他说因为位置很好物业的管理也不错,所以租金并不便宜,对此路桥不是很想评价,他承认自己从小没吃过什么苦,所以既不能理解庄意租房也不能赞同这房子不错,在他心里,这是庄意另一个折磨自己的证据。
公寓几个月没有人住,但保持得很干净。
庄意说他有定期请人来打扫所以可以直接住,但路桥还是在门口站着没动,他不确定自己的介意是不是对的,犹豫了一番才开口:“你之前说过你和你前任的事情......你们......”
“我们分手的时候,我搬出来的。”庄意明白路桥的话后立刻回答道。
路桥这才放下心来,脱下了外套。
庄意把衣服接过去的时候笑:“你怎么不早点问。”
“进门前以为自己不介意。”路桥实话实说,他走到窗边,看到夜景后觉得这房子也还算有点优点了,他在窗边站了一会儿,扭头看庄意,“我介意是正常的对吧?”
“当然。”庄意走过来,从身后把路桥抱住,“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但是你能因为这种事这么小心眼,我有点得意。”
“这种事?”路桥反问。
庄意“嗯”了一声:“我觉得感情这种事,在你的人生里应该排在很多事情后面。”
路桥没有否认,他只是在片刻沉默后反问:“对你难道不是吗?但失恋还是会让你不堪一击。”
庄意下巴压着路桥的肩膀笑,笑过之后他歪头看着路桥的侧脸:“路桥,你觉得我们现在的互相喜欢,能持续多久?你那么忙,以后还会愿意抽出几天来陪我来西雅图吗?”
“你的腿今天疼了吗?”路桥垂着眼问。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庄意语气变得严肃了一些,“我发现你这人,经常用新问题来回答我的问题,心机特别多。”
路桥没反驳,甚至难得露出一种被拆穿的难为情,他握上庄意从身后环在他腰间的手,看着窗外一些未散去的阴鸷的云:“我一般不确定的时候,就会把问题抛回去,我以后尽量不对你用这招。”
“你不确定能喜欢我多久吗?”
“我不确定......爱情一般能持续多久。”路桥犹豫着说,“种种迹象表明,你藏起来的真实的自己,会让我有些焦虑......比如你在西雅图待了好几年,你不知道这是个多雨的城市吗?”
庄意的动作有些僵硬,放松着压在路桥肩膀上的重量也不自觉地收起了一些。
路桥深吸了一口气:“你不爱自己,我恐怕没有立场奢求你喜欢我很久,而我总是习惯了计算付出与回报,我不知道我在爱情里面能做到多无私。”
“我......没有不爱自己。”庄意小声说,“我就是太爱自己了,可我又不想做个没良心的人,不想把李川忘了,不想以后再有人因为我的糟糕脾气受到伤害。”
“可他的意外不怪你。”路桥语气有些强硬,他自己听了都觉得不好听,换了温柔的语气又说了一遍,“那不能怪你。”
“没有人怪我。”庄意把手松开了,“你饿不饿?可以点中餐或者披萨......也不知道是不是还能点......”
路桥转头看着庄意的背影,他走到冰箱跟前,冰箱门上贴了几张外卖单。
“吃完早点睡,明天中午我约了几个朋友见面,你要不要一起去?”庄意接着问。
路桥还是没说话。
好一会儿,庄意觉得看来是无法忽略路桥那无声的抗议了,转过身来无奈地看着他:“谈恋爱的大忌就是冷战你知不知道。”
“好,我一起去。”路桥不太情愿地开口回答了庄意的问题,“我不饿。”
庄意不理会他,拨通了中餐厅的电话,看来那边还在正常营业,路桥有些烦躁,踱了几步还是无法忍耐,等庄意一结束通话就立刻走上前去。
“庄意,你必须用你真实的样子面对我,不要刻意美化自己,我也不要你刻意吃苦,除非你承诺你能一辈子假装你的腿不痛。”路桥语速很快。
“我如果能装一辈子,我也就不需要恋爱了。”庄意回答道,“我对西雅图确实爱恨交加,我在这里吃尽苦头,但这不怪西雅图。你陪我回来这趟我很开心,回去以后你还说陪我去D城,那里气候就很好,我准备好面对和李川有关的过去了,只是不知道结果,我不想对你说什么大话,谨慎一些,你说呢?”
路桥忽然不确定什么才是真实的庄意了,就好像一个人把面具带久了,就不算带着面具了。
或许他喜欢的是一个融合得刚好的庄意呢。
第50章50 尾声
湖一集团在丹宜投资建设的体育馆奠基仪式在春天,庄意去剪了彩。
此时路家二公子已经多次被目睹和年龄相当的恋人同行,那人本来是湖一集团总部的员工,搞定了路桥后便辞去了工作,短短数月便可以代表湖一出席重要场合,想来已经是站稳了脚跟。
距离那场薛定谔的婚礼已经过去了两个月,外界多认为那强强联合的婚约已经是废纸一张。
可就在同一天,路桥出息了聚华船业在C城的新船下海仪式。
终于有人回过味来,小心翼翼地提出梁偲华的伴侣是否是庄姓。
两家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路桥和庄意达成了只谈恋爱的默契,两家父母同样达成了只要不惹事这婚爱结不结的默契。
路桥每周一回C城参加一次例会,其余时间便在D城落脚,庄意在D大的职工住宅区买下了一套两居室,这算是被路桥逼的,大少爷的原话是不喜欢住租来的房子。
老房子自然没有路桥的名邸1号好,但是推窗就能看到D大的图书馆角楼,也算很惬意的环境了。
没有落地窗,质数拥有了一个木质的窗台。
冰箱很快就被路桥填满了,庄意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过上饭来张口的日子,幸好平时带队训练消耗不算小,他勉强保持住了身材。
路桥依旧每天早晨出去跑步,还经常去学校的游泳馆游泳,一段时间以后,庄意发现自己彻底没有反抗路桥的力气了,他免不了心里佩服路桥,为了这点事倒是肯下功夫。
路桥很是得意,但也没有忘形,他愈发习惯了观察庄意,把和庄意的这段关系当成了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去经营,想要规避一切可能的风险。
有时候路桥也会怀疑这样做是否是对的,他会想这样是不是太平淡了,可搬来D城之后庄意每天都挺开心的,好像没有道理去故意制造波澜。
如果这些话说给庄意听,庄意可能会嘲笑路桥,因为在庄意看来,谈恋爱可以产生矛盾的地方太多了,小到今晚吃什么,大到旅游的目的地,偏偏这些在路桥眼里都不算什么,大部分时候他会同意庄意的建议,少部分时候他提出质疑的同时会给出充分的理由和合理的建议。
当然真的吵不起来也有另一个理由就是庄意在心情好的时候真的很好说话。
助理教练这份工作,让庄意心情舒畅到他自己都觉得不真实,哪怕那些队员们也会偷懒,也会冲动,也会在上场时把教练说过的技战术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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