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啊,人家司少爷才二十二岁,本来就年轻,要我看还是爱情的力量。”
“哎会不会是最近短剧里流行的重生穿书之类的,这种傻子身躯一般都是给穿书主角准备的!”
“又偷偷摸摸看短剧!开学摸底考试考了多少分,心里没数是不是?”
“哎呀妈,我不说了。”
……
这边你一言我一语的,险些把真相讨论出来,又被应试教育硬生生拍死在萌芽里。
那边安芙已经带着两人来到了休息室。
宅邸平时不住人,为了方便前来参加宴会的安家人休息,特意装修出许多间临时休息室,分布在各个楼层。
主家人一般休息在最顶层,下面几层都是为人数众多的分家准备的。
只是安芙考虑到司煜深行动不便,所以就近选择了一楼的一间。
房间面积不小,装修却很简洁,只有一组沙发,一张没有放茶具的茶桌和几把椅子。
看上去真的是只让人休息一下,半点没有给留宿的意思。
安遥正想着他是坐在造型独特但坐上去肯定不舒服的椅子上,还是坐在明显对腰不好的沙发上。
一直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安芙开口道:“哥哥,我们可以单独聊几句吗?”
安遥闻言看向司煜深,后者点点头,本想提醒句注意安全,又觉得安芙的确没有恶意,便把话收了回去。
“哥夫,我们会在晚宴前回来。”安芙许诺道。
哥夫司煜深:“……嗯。”
安芙领着安遥出了门,在走廊尽头有个只有主家人可以用的电梯,直达五楼顶层。
电梯门一打开安遥便看见到条奢华程度远超一楼的走廊。
每隔一段距离墙上就挂着用透明罩子保护住的珠宝,下面贴着珠宝的介绍,标明名字和产地,像是介绍名画似的。
安遥不禁发出声没见过世面的惊呼。
安芙开口提醒道:“都是假的,方便他们每年在主家拍照炫耀用的。”
她哼笑一声:“大人们就喜欢在意这些表面功夫。”
安芙比安遥小一岁,今年十八,开学上高三。
家里本是计划送她出国读大学,怎料临到递交申请的时候,安父安母又变了卦,说要让她先在国内找到合适的订婚人选才出去。
变卦的缘由很简单,本让主家以为是救命稻草的安遥的婚姻,并没有给安家带来多少利益,他们就只能把希望放在安芙身上。
安遥不太能理解表面功夫的含义,也不明白做这种事能从中获得什么。
他只觉得走在身侧的安芙比他记忆中还要瘦小,去掉鞋跟高度看上去也就一米五几。
他不禁问:“你站直了吗?”
“嗯?”安芙愣了下,闻言直了直脊背,明显比方才高出几厘米。
安遥回想起女孩在大厅中脊背还是挺直的,一离开众人视线便弯了下来,像是一切都为了做给外人看。
两人很快走进安芙在这里的专属房间,比楼下休息室豪华不止一个档次。这里甚至是件套房,不仅有卧室,还有淋浴室、浴缸,娱乐室,影音室等等。
安遥心里惦记着方才的话题,继续道:“你还是站直好看些,看上去很美丽,很有自信。”
“呵。”安芙又是一声轻笑,低声自嘲道:“自信这种东西,不就是做给别人看的吗……”
“不说我了,哥哥你怎么突然变聪明了,刚才在一楼真的吓了我一跳!”她激动道。
安遥抬手抓了抓头发,被直白地夸奖变聪明了还怪不好意的。
他谦虚道:“也没有变聪明,只是煜深和星星教了我很多知识。对了,星星是我新交的朋友。”
“教了你很多知识?”安芙不可置信地重复,她低声呢喃道:“天呐难道你以前傻是因为没人教你吗,早知道我就该请几个老师过去,我应该,不对,就算早知道也没用……”
安芙转过身去,又轻声念叨起来。
安遥实在听不清安芙在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僵持了片刻,安芙忽然猛地转过身来,双手紧紧抓住安遥的上臂。她的力气并不大,但安遥却感觉灵魂都被禁锢住了似的。
她问:“你是我的哥哥吗?你真的是我的哥哥吗?傻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会突然变聪明?”
安遥几乎要心虚地说不出话,他强绷着表情道:“我当然是你的哥哥啦,我也是努力学习了很久,不是一下子就变聪明的。”
安芙仍有些怀疑,琥珀色的眼眸中透着不安和隐隐的疯狂。
她问:“哥哥,你还记得我有一年穿着蛋糕裙闯进了你的小屋里,那时候你给了我什么吗?”
“你还记得吗,哥哥?”安芙的语气近乎偏执,她用力晃着安遥的臂膀,像是安遥答不出来她就要把安遥生吞了似的。
安遥被她这副疯狂的模样吓到了,胸膛剧烈起伏着,他想后退一步拉出点距离,却被对方紧抓着动不了分毫。
凑得近了些,安遥又闻到了那股香气,和他在婚礼现场闻到的一样,不知是化妆品还是香水的气味。
安遥只好根据安芙的对话回忆起来。
在不知道是往前的哪一年,那个昏暗到不见天日的小屋,那位莽撞着一路闯进来的少女,哭喊着不要原主看她。
原主将手缓缓伸入衣兜,随后闭上了眼睛,剩下的画面漆黑一片,安遥看不到原主拿出了什么。
但那手感并不陌生。
来的路上安遥怕两人长时间坐车会晕车,所以随手抓了几个进衣兜,没想到会在这时派上用场。
安遥硬顶着施加在肩膀上的力道,手颤悠悠伸进礼服口袋,将放在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他合起手掌,抬到安芙面前再摊开,道:“那天,我给了你这个。”
安芙手上的力道瞬间就卸了,眼圈红得似是要滴下泪珠,她颤着手把只有成人拇指甲大小的东西拿了起来。
轻声道:“对,是这个。”
那是一颗用镭射包装纸包裹着的柠檬糖。
最廉价不过的小玩意。
“你真是我的哥哥。”安芙哭着抱住安遥的腰,哽咽道:“太好了哥哥,我真为你高兴!”
说完她又撒娇似的叹息道:“哥哥千万不要离开我,我只有哥哥了……”
安遥被安芙这番大起大落弄得不知所措,他轻轻回抱住怀中的女孩,问:“你在家里过得不好吗?”
安芙听得手中力道一紧,随后快速松开手转过身去,语气勉强道:“没有不好,爸妈对我再怎么也比对哥哥好多了,不过现在哥哥看上去也过得不错,你和司少爷相处得比大家想象中的好,我本来还想和你一起……算了,没什么。”
安遥没追问女孩的未尽之言,他听到对方提起司煜深,便跟着夸赞道:“煜深是很好的人,对我也很好。”
“是吗?”安芙跟着笑笑,这次似乎是发自真心的,她说:“上次见面走得匆忙,正好在这里补一句,哥哥,新婚快乐。”
安遥尚对婚姻没有实质性的概念,他听到祝福也只是呆呆地唔了一声,礼节性回复道:“谢谢。”
提到婚礼安遥想起这次来的目的,他拿出安芙送她的那部白色手机,道谢道:“谢谢你送我的这部手机,它很好用,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吗,这样等回去了也能联系。”
“你都会用微信啦?”安芙又是一愣,“怎么注册的?”
安遥解释道:“是煜深帮我办理的手机号码,也是他帮我注册的。”末了又补了句,“他真的对我很好。”
安芙笑笑没说话,她伸手在裙子的腰封处摸索着,几秒后变魔术似的拿了个手机出来,扫了安遥的好友码加上微信。
安遥注意到女孩的头像是一张她自己的写真。
风吹起窗户上薄薄一层的纱帘,女孩坐在一架纯白色的钢琴前正在弹奏。
画面特别像安遥最近了解到的唯美风,只是不知为何,他莫名感到一阵压抑,不敢再看,很快按灭了手机。
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随即传来一道醇厚的中年男人的声音,是管家来提醒安芙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稍等,我补下妆。”安芙对安遥道。
方才她情绪失控把眼妆哭晕了。
说完便进了化妆间。
安遥乖乖坐到客厅沙发上,打开手机回复司煜深的消息,刚刚和安芙互加好友的时候他就看到有消息提示。
司煜深:这么久?
司煜深:晚宴马上开始了
两条消息间隔了五分钟,安遥料想对方许是等急了。
安遥:聊了点过去的事,不好意思哦让你等久了,她去别的屋子补妆了,等她补好我们一起下去
司煜深:你们聊到什么了,怎么会需要补妆?
安遥:不好说,我感觉她在家里生活得并不开心,她刚才突然就哭了
对话框几次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约一分多,才跳出来一句。
司煜深:你想帮她吗?
方才安遥和安芙对话时,的确一瞬间起过这个念头,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后,他认为自己和原主就是一个人,那原主的妹妹就是他的妹妹,看到妹妹生活得这么痛苦,他的确是难过的。
但是……
安遥沉思片刻,认真回复道。
安遥:可是我们现在还帮不了她
安遥:谁也帮不了她
安遥:希望我们有一天能帮到她
对话框又是反反复复显示正在输入中,最后蹦出来一个:
司煜深:好
安遥盯着这个好字瞧了瞧,因安芙而压抑的心情忽地就明朗起来。
他指尖蹭了蹭屏幕上的好字,认认真真打了一个字发过去。
安遥:乖
这次对面回得很快。
司煜深:……
司煜深:[微笑][系统默认表情]
嗯,安遥满意地点点头。
看来煜深很喜欢自己的夸奖,瞧,笑得多开心呀。
想到这,他的唇角也不自觉挂上笑意。
“哥?”头顶传来安芙的呼喊,她见安遥脸上挂着尚未散去的笑意,不禁问:“看什么呢?”
安遥从沙发上起身,老实道:“在和煜深聊天,他等得有点着急。”
安芙闻言有些讶异,她本以为安遥口中的“煜深对我很好”只是她哥哥单方面的印象,毕竟在他这位哥哥眼里世上就没有坏人。
但只离开这么一小会儿,就发消息来催促。
这两人似乎比她预想的要……黏糊得多?
想不到曾被圈里称为高岭之花,被打上无论什么样的男人女人都拿不下的标签的人,竟然被她的傻子哥哥拿下了。
还真是造化弄人……
“哥哥我们去宴会厅吧。”见识了高冷贵公子黏糊人的一面,安芙精神恍恍惚惚道。
“好哦。”安遥乖乖跟上。
两人走出房间没几米远,就听到从某个房间传出来的争吵声。
“你不是说司勐会给我们注资吗,资金在哪?项目都快倒闭了也没看到后续资金!你现在又想让安芙、安鸣出去联姻给你拉投资,告诉你,别打我儿子的主意!”
“那你要我怎么办,眼睁睁看公司破产吗?你是想看安家的产业倒在我们手上?再说你那个儿子也是个没本事的,看看他管理的分公司,捅出那么大的漏洞!”
“再怎么也比你外面那个谁强,要不是他把东西拿走了,不知道躲在哪个小国这么多年不回来,我们至于做事畏手畏脚这么被动吗?”
“我是不是说过以后不许再提他!”
紧接着是一道易碎品摔碎在墙上的声音,不知是茶杯、花瓶,亦或是别的什么。
安遥被这声响吓了一跳,险些叫出声。
一旁的安芙连忙捂住他的嘴,轻轻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们快下楼。”
好在走廊铺满了地毯,正好掩盖住两人的脚步声,他们快速越过那间房,坐着走廊尽头的电梯下了楼。
“刚才的事不要说出去。”安芙叮嘱道。
“嗯。”安遥点头应下。
同时他想那一层住的都是主家的人,看安芙的反应那两人应该不是他和安芙的父母,那就只能是现在的家主,安大伯和安伯母了。
想不到安家企业已经到了捉襟见肘,很快就要破产的境地,即便如此还是硬撑着办了这场家宴,甚至一楼的那些分家人并不知道安家的真实状况,都还活在繁荣的假象中。
为什么不把情况向大家说明呢?
那么多人聚在一起总能想出个解决办法吧?
煜深说他要学得还有很多,的确没错,现在他就想不通大伯为什么要在这个公司生死存亡的节骨眼,还要遵循家族传统办这场家宴,闹出个楼上吵得撕破脸皮,楼下其乐融融合家欢的割裂场面。
不过这些都和他安遥没关系,他有自己的小日子。
完成了向安芙道谢这个主线任务,安遥已然归心似箭,一下电梯还没走到宴会厅就问道:“请问我和煜深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你们很急吗?”
安遥看了看时间,回道:“不是特别急,但是有点急。”
安芙被这说法逗笑了,开口道:“宴会开始前有各个分公司代表讲话,杰出小辈讲话,和家主总结发言环节,这些结束后就可以走了。”
负责管理各地分公司的也都是安家自己人,所以逢年过节都会赶回来参加家宴。
安遥听得头顶飘起一个小问号,不确定道:“也就是说把没用的话全都听完,饭一口不用吃就可以走了吗?”
安芙面上笑意更甚,认可道:“可以这么说,你概括得很准确。”
说着她推开宴会厅的门,里面洋洋洒洒摆了十几桌,即便是亲戚也大多都有自己的小圈子,此时正热切地交谈着,并没分注意给刚到宴会厅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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