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岩闻言叹了口气,低声道:“就是因为每次都被识破,我才会屡败屡战啊。”
安遥算是明白了,相岩这人就是没事闲的,天天想要找点乐子。
“没事我先走了。”他抱着司煜深胳膊走出相岩家门,走出几米远他晃了晃对方胳膊,问:“他到底发了什么你这么生气?”
司煜深咬了咬牙,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现在怀疑相岩有喜欢人妻的癖好。
突然之间发那种偷拍角度的照片,他还以为安遥被相岩绑架了。
他认真道:“你以后去哪提前跟我说一声。”
提起这个安遥扁了扁嘴角,吐槽道:“你和艾米去了哪做了什么也没跟我说呀。”
司煜深侧过头指节蹭了蹭鼻子,心虚道:“过阵子你就知道了。”
“我现在就不能知道吗……”
话音未落拐角处的阴影里忽然窜出一个人影,杀得两人猝不及防。
来人带着鸭舌帽满脸的络腮胡,手里拿着一把匕首直奔司煜深腹部。
没等安遥看清发生了什么,几个回合间司煜深已经踢掉了对方的匕首,反手把人压到了地上。
见状他连忙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却听到耳边响起了警笛声。
“哎呀,看来已经结束了,真是遗憾。”相岩语气略带着懊恼从拐角处走出来。
见司煜深目光不善,他才解释道:“我早就把你和遥遥的面容列入可信任名单了,监视器不可能预警,然后我就调了下监控,想不到有意外发现。”
几人目光转向被制服的袭击者,再三辨认才发现这个像流浪汉一样的人竟然是失踪多日的司勐。
不知他这几个月躲到了哪里,全身脏乱不堪不说,精神状况也不甚稳定。
此时被压在地上非但没有挣扎,反而嘴里念念有词着几人听不懂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不对劲,一切的展开都不对劲,我才应该是主角才对……”
“为什么……”
他说着情绪有些激动,好在警方及时赶到,将他的双手拷到了一起。
安遥听到主角两字敏感地皱了下眉头。
司勐被压上警车时,在无人注意的时刻,安遥发现从他身上飘下来一张纸条。
纸条的材质有些奇怪,通体呈暗黄色,此时被整整齐齐叠着,干净得和司勐脏污的衣物格格不入。
司煜深瞄了一眼,开口道:“看上去像是签纸。”
他想起去年郁青曾说司勐去归元寺求了一签,回来便断了给归元寺的香火供奉,不禁好奇起内容。
他道:“打开看看。”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归元寺风景秀丽,气温宜人。
司勐嗅着一路的花香和香火气,在他多次虔诚地求见下终于得见方丈一面。
他想他的前半生虽算不上顺利,但他熬走了父亲,熬走了哥哥,又送走了侄子,经历了如此多的坎坷,气运总该降落到他的头上了吧。
这一切的磨难都是主人公的标配不是吗。
他苦熬多年,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只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仿佛要失去一切的恐慌感让他彻夜难寐。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费尽心血得到的一切,却总觉得还不属于他。
他问:“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完完全全地得到我想要的?”
他想方丈一定懂他在说什么。
对方的确是懂的,签纸缓缓打开。
上面的字让他全身沐浴在阳光里却仍脊背发凉。
……
安遥听了司煜深的话将折叠的签纸翻开。
上面只写了四个字。
『黄粱一梦』
第80章
“黄粱一梦?这是嘲讽他在空想吗?”相岩分析道。
相岩和司煜深都不太理解签语的含义。
作为穿越者的安遥却隐隐明白了什么。
他快速将签纸揣进兜里, 转移话题道:“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家了。”
司煜深没多想,以为安遥被司勐偷袭的事吓到了, 快步陪他回了家。
那天之后安遥便不再纠结艾米的事了。
他有了新的烦恼以及恐怖的猜想。
签语上的黄粱一梦真的是他想的意思吗, 归元寺的方丈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当书里的世界线走完之后世界会发生变化吗?
还是说……会就此崩塌?
安遥开始翻看一些玄学的书籍,只是书中内容大多晦涩难懂,让他难以找出线索。
思来想去又觉得解铃还需系铃人,于是看起了各种穿书小说, 试图借鉴一下别人的结局。
他甚至和郁青成了书友,每天下班时间凑到一起讨论剧情,连司煜深都感到被冷落了。
男人酸溜溜地提醒安遥,不要过度沉迷书中世界, 多看看现实中的人。
听得安遥重重叹了一口气, 说:“我是得多看看, 以后怕是看不到了。”
司煜深:?
随着高考结束,北城的气候也逐渐炎热起来。
同时距离安遥穿书一周年的日子将近。
家里人都感觉到他近日愈发烦躁, 却谁也猜不出具体原因。
某个下午,宋星走到窝在沙发看小说的安遥面前捏了捏他的手。
“怎么啦?”安遥了无生气地问。
宋星道:“有瓜吃不吃, 关于绥安村的。”
安遥现在对于他在这个世界的出生地十分敏感,当即坐直身子道:“说!”
宋星面色古怪了一瞬, 道:“我也不知道这个对你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原来安学和崔怡梦到了乡下后, 很快就把手里剩的最后一点钱也花光了, 大手大脚惯了的他们不知受了谁的指点, 竟是搞起了乡村直播。
昔日高贵的豪门公子、豪门太太直播种地求打赏, 一时吸引了不少有猎奇心理的人。
只是田地里日头烈得很,他们又没钱做保养,不出两个月就晒成了一对黑人。
崔怡梦天天对着镜子哭, 她曾以为傲的白嫩肌肤再也养不回来了。
雪上加霜的是安学靠直播有了一点小钱便嫌弃起她来,竟出轨了邻居家的女儿。
那女人叫成莉,听说她爸原本是村长,冬天开民宿的时候宰客宰得太狠,被人投诉之后撤职了,现在又盯上了安学手里那点钱。
宋星总结道:“他们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有的时候还直播吵架,可热闹了。”
安遥听了也有些唏嘘,想不到最后竟是这样的结局。
不过现在不是感慨别人的时候,他得想一想自己!
一直提心吊胆着,终于到了穿书一周年当天。
安遥提前为这一天做好了规划,他想要和一家人在一起待一整天。
哪怕世界真的毁灭了,一家人也要整整齐齐!
但令他惶恐的是,他在这天如往常一样醒来,却发现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连小白都不见了。
怎么回事,世界已经开始毁灭了吗?
安遥随手套了件衣服跑出家门,由于别墅区平时就荒无人烟,他无法判断是不是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消失了。
跑出去几米忽然听见身后传来鸣笛声。
他扭头一看是司煜深的车,正要松口气却发现驾驶位上坐的是艾米。
对方看出他的疑惑,笑道:“先上车吧,路有点远。”
安遥迟疑着坐到副驾驶,问:“你怎么开了煜深的车?”
艾米启动车子,缓缓开口道:“他说你警惕性很高,怕我开自己的车你不跟我走。”
安遥又问:“你要带我去哪?”
对方没有回答,反而透过后视镜扫了他一眼,笑道:“我应该提醒你换件衣服的。”
安遥眸中仍透着疑惑。
艾米继续道:“原计划不应该是我开车带你,但我觉得你对我有些误会,所以想解释清楚。”
她说:“没有介绍过,我在国外已经结婚了,我和我老婆感情很好。”
“老……婆?”安遥轻声重复着,怀疑起对方说的是否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是的,她是位美丽的女性,我很荣幸能和她走到一起,所以你不用怀疑我和司有什么。”
安遥有一丝被戳破心事的尴尬,悄然涨红了脸。
艾米继续道:“至于我们这段时间在交流些什么,你马上就知道了。不得不说他的一些想法真的很……男性,还好我们跟很多人交流了意见,总算设计出一个满意的方案。”
路途的确有些遥远。
这段日子安遥睡得并不安稳,这会儿在车上倒是莫名其妙生出困意。
他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艾米见状道:“困了就睡一会儿吧,到地方我叫你。”
安遥想说不了,但没抵住浓厚的睡意,眼皮一沉睡了过去。
他睡得并不安稳,一路上昏昏沉沉隐约记得做了许多梦,仔细回想却是一处细节也回想不起来。
不知何时车子抵达了目的地。
安遥意识朦胧间被一阵音乐惊醒。
『春暖的花开,带走冬天的感伤,微风吹来浪漫的气息……』
车外似乎有人在讲话,是两个女生。
“怎么又是这首歌,我好像去年就吐槽过它很老土。”
“也没有吧,还是挺好听的,而且哥夫说这首歌有纪念意义。”
『春暖的花香,带走冬天的凄寒,微风吹来意外的爱情……』
好熟悉的歌。
怎么回事,时间回溯了吗?
走马灯?
安遥猛地睁开眼,发现他正坐在车里。
车外就是他和司煜深住了一个夏天的那座小院。
那个他摸爬滚打了两个月的小坡不知何时被翻修过了,竟是能让车子直接开过来。
他在艾米的示意下打开车门,缓缓走向院落。
院子布置得几乎与一年前那场仓促的婚礼别无二致。
角落里飘满了氢气球,院子中心铺上了红毯,红毯两边站着他们的朋友:郁青、宋星、小白、童嘉树、元谦、安芙,不知道为什么连吴泉也在。
而司煜深穿着正装站在红毯的另一端。
安遥忽然明白艾米为什么会懊恼,忘记自己提醒换衣服了。
这场面分明是要求婚!
天呐,这真的不是他在世界崩毁前的幻想吗?
见安遥站在原地迟迟没有迈步,安芙上前轻轻在他背后推了一把,红毯另一端郁青也推了司煜深一把。
两人缓缓走到红毯中心。
『听我说,手牵手跟我一起走,创造幸福的生活……』
于两人而言这一年发生了很多,每一件都使他们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其中最重要的一件,便是他们遇见了彼此。
司煜深深吸一口气,单膝下跪,举起他几个月前就准备好的戒指。
“其实在你生日那天我就想跟你求婚了,但也是那天,你撕毁我们的婚姻协议,那个时候我就在想,我一直欠你一句道歉。”
“安遥,对不起,我以前从没觉得自己是一个自大的人,但是在感情问题上我犯了太多的错,一次次说出伤害你的话,真的很抱歉。”
“我很庆幸你能原谅我,还主动提出和我在一起。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以为我的整个世界都塌了,但是你出现在我的面前,给了我走下去的希望,不知不觉间你已经成为了我生活的一部分,无法分割,我热切地希望我的余生能和你共同走下去。”
“你曾经给我讲过王子和公主的故事,今天我想给这个故事补上一个结局。”
“安遥,你愿意嫁给我吗?”
『不要忘了这一切是多么的神圣……』
温暖和煦的阳光,爱人真挚的告白,亲朋好友热烈的祝福。
这一切如此的美好。
可是他怎么觉得耳边的声音渐行渐远呢,遥远得像是隔出了一个时空的距离。
待他再次睁开眼,又回到了原主的记忆中。
他呆呆地看了眼熟悉的小黑屋。
那股仿佛将一切吞噬殆尽的孤寂感不像是假的,那股恐惧是真的摧毁过他。
这是原主吗?
不,这是他。
恍惚间耳边响起少女的声音。
“哥哥,等我高考结束了我一定要带你逃出去,我偷偷攒了一些钱,顺利的话我们可以逃去国外,在异国他乡没有人会用有色眼镜看你,我们一起滑雪、泡温泉,再也不要回国了好不好?”
好。
安遥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有什么在无形禁锢着他。
他是个傻子,所以他不能听懂女孩的话。
他的存在是为了和男主结婚,所以他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能做?
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不可以』
是谁在说话?
是谁设计了我的人生?
一日又一日,一年又一年。
透过小黑屋的气窗,他只能窥见外面世界的一角。
而这一角成了他的执念。
在某个烟花绚烂的日子,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要出去,和妹妹一起。
我一定要出去!
接着视线模糊,耳边响起隐约的交谈声。
“又有个炮灰偏离世界线了,最近这种事会不会太多?”
“咱们打杂的就别管这些了,先送院长那去吧。”
画面一转,穿着白大褂的疗养院院长接过襁褓中的婴儿,笑道:“诶呦这是个小卷毛,他叫什么名字?”
“安遥,你知道的,他们这种炮灰名字都是普普通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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