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被抱的一个踉跄,快速抱住身边的树干。
他展望后连忙弯腰拉住小腿都陷入洞里的陈志,等陈志重新站起来后,两人同时低头往他方才所踩的位置看——一个被杂草掩盖的兔子洞。
两人同时抬头,江言从陈志眼里看出尴尬二字,他嘴巴微张,立马被陈志捂住,一脸“是好朋友就不准笑”的表情。
江言用力抿唇,郑重点头。
陈志刚松开手,就听见一声大笑。
陈志:“!!!!!”
一只手拍了拍陈志的胳膊。
手的主人是与陈志一同从丰荷来的吴应盛。
他笑着道:“小志啊,我上一句还在说这有个兔子洞,你下一秒就踩进去......”
“......”陈志拍拍裤子上的泥土,很快从尴尬中恢复,没脸没皮道:“哎呀,这不是想为后边的人探探兔子洞的深度。”
说着他煞有其事地点头,“还挺深的,得小心点。”
话音落,众人皆是笑出声。
江言笑的双眸都要弯成月牙,拍拍陈志的胳膊,“很好,我们小志同时具有很强的服务大家的意识!”
“......”陈志翻了个半个白眼,好奇道:“你刚在笑啥。”
江言耸耸肩,“也没啥,就是看到有只小兔子好像正在被它的妈妈揍。”
“哪呢?”
江言指了下兔子一家藏身的树后。
“妈妈,这只直立猿说的被揍的小兔子是我吗?”
兔子妈妈没有回答小兔子的问题,而是震惊道:“这只直立猿竟然会说我们的语言!他难不成也是兔子吗?有长成这样的兔子吗?”
兔子妈妈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困惑。
江言正准备收回目光,一个小脑袋缓慢探出来,小兔子的耳朵抖了抖,随后身体一僵,用最快的速度收回脑袋。
“妈妈妈妈!直立猿发现我们了!怎么办怎么办!”
兔子妈妈从震惊中回神,焦急道:“快回洞里!”
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江言不再听到兔子兔子的声音,他收回目光,见陈志还在瞪大眼睛寻找,提醒道:“它们回洞穴了。”
“你怎么知道?”陈志怀疑,“该不会是......”
江言叉腰,哼哼两声:“我就是知道!”
他朝陈志招招手,陈志把耳朵凑过来,江言神神秘秘道:“其实我能够听懂动物的对话。”
陈志学着他的模样神神秘秘道:“其实,我也可以!”
说完哥俩好的撞了撞江言。
他的表情一看就是在开玩笑,江言认真道:“是真的。”
陈志收敛笑容,严肃道:“我也是真的!”
走在队伍末尾的赵黎听到两人的对话,插话道:“其实我也可以!”
江言叹口气。
哎,他可是说了实话,只不过没人信。
江言笑着抬眸,对上关璟的目光,无辜眨眨眼。
嘴里打趣一番,众人接下来的每一步明显更加小心,后边人踩着前人的脚印,确定每一步都踩稳。
在山里受伤可比外边麻烦多了,先不说万一摔断腿还是其他要如何运下山,就是划破一道伤口也麻烦,天钺山脉与城市附近开发成旅游景区的山脉不同,这里隐藏着无数大型猛兽,东北虎、棕熊、猞猁,它们拥有敏锐的嗅觉,能够闻到距离自己数米远外的血腥味。
遇上吃饱的猛兽倒还好,要是正巧遇上饥肠辘辘的猛兽,那就有点麻烦。
同时还得仔细注意周围的环境,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细节。
江言还分了两分注意力在周围的小动物身上,小动物们的对话多数是在说吃的,哪哪发现了好吃的食物,哪哪新来了一只凶猛的食肉动物......
江言听得津津有味。
一天下来,不仅是体力上的消耗,精神也在消耗。
等到了今晚将要过夜的木屋,江言往地上一坐,拿出水杯咕噜咕噜灌一大口。
赵黎走过来戳戳他的肩,他立马像断电的小机器人缓缓往一侧倾倒。
“这么累?”赵黎也累,但他经常上山巡视,明显比江言好些,拆了袋饼干咔嚓咔嚓吃着。
陈志也凑过来,“你不是微信上和我说报了拳击课,练的怎么样了?”
江言像不倒翁一样,重新晃回原位,伸出一根手指道:“上了一节课。”
“......”陈志沉默几秒,“那也不错?好歹是上了。”
江言点头表示赞同。
休息的差不多了,众人又动起来。
木屋有一段时间没有住人,积攒厚厚一层灰,一推开门粉尘缭绕,呛的人直咳嗽,不把地面的灰扫了怕是没法住。
在木屋的旁边安装有雨水收集器,里边的水已经过滤一遍,但以防万一还是得煮沸后饮用。
木屋没有通电,得烧火,山中别的不说,枯枝遍地都是。
江言和陈志在木屋周围走一走就抱回来满满两摞木头。
关璟在壁炉里把火生起来,而后往水壶里灌满水,往燃烧的火焰里一放,没过一会木屋中响起咕噜咕噜的冒泡冒泡声。
等水一烧好,江言立马拿着水杯凑过去,就这水杯里的凉水装了大半杯,又跑到陈志身边,眼巴巴地看着陈志。
那小眼神如同小可怜一般。
陈志被看的受不了,鸡皮疙噶都要冒出来,把蜂蜜往他怀里一扔,“喝吧喝吧!记得给我留点!”
上山巡视带的当然不是常见的大瓶蜂蜜,而是50ml便携装,一小瓶省点也能喝个几天。
江言喜笑颜开,拧开瓶盖倒了一小部分,又仔细拧好还给陈志。
他晃了晃水杯,使蜂蜜完全融化于水中,浅酌一口,丝丝的甜味在口中化开,仿佛一扫一天的疲惫。
陈志突然问:“江小言你是不是很喜欢吃甜食?”
江言又喝一口温热的蜂蜜水,喟叹一声,道:“你怎么知道?”
陈志水杯里没有凉水,全是刚煮沸的热水,还不能入口,他把水杯往面前一放掰着手指数:“包里常备着棒棒糖,朋友圈除了猫发的最多的就是甜品,还有你刚刚知道我带了蜂蜜的时候眼睛噌的就亮了起来!”
陈志每说一点,江言便点一下头,直到说到最后一点时,他不好意思地扣了扣掌心,“我的眼睛真的噌的一下就亮起来了?”
“嗯哼。”陈志点头。
江言摸了摸眼睛,不禁有点好奇眼睛噌的一下亮起来是什么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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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仍旧需要早起,众人简单洗漱完便睡下。
别人不知道睡得怎么样,但江言是睡得十分不安稳,每隔一段时间就醒一次,连着醒了两三次,结果拿起手机一看才刚刚凌晨两点。
又一次醒来,江言翻了个身,揉了揉睡麻的胳膊,忽然听见一声轻轻的呼唤。
“江~言~”
幽幽的,缥缈的声音令江言身体一僵。
他立马闭上眼,攥着被子的手心出了层薄汗。
那声音只喊了声他的名字,便消失。
江言暗暗松口气,悄摸摸往关璟身边靠了靠。
关哥一看就阳气很足!
“你睡了吗?”那声音又传来,江言确实听出声音的来源,翻了个身,拿起放在枕头下的手机,打开屏幕往旁边一照,果然看见正睁着一双大眼睛的陈志。
“你吓死我了!!!”江言用口型说:“魂都要被你吓没了。”
“抱歉抱歉抱歉!”陈志双手合十,拜了拜。
手机屏幕重新变暗,江言小声问:“怎么了?大半夜突然叫我?”
“就是......”陈志话说到一半突然停顿。
江言打了个哈欠,“是?”
陈志坐起身,握住江言搭在被子上的手,“就是我晚上水喝多了,想方便,但我不敢自己去。”
“所以你想让我陪你去?”江言撑着坐起身,“走吧!”
江言对此十分理解,换做是他,这荒郊野岭,漆黑一片,他也不敢自己去。
两人动作轻晃的起身,哪怕这样还是不小心惊动一旁的关璟。
“你们去哪?”关璟问。
江言回答完,关璟也起身,一下由两人变成三人。
安全起见三人没有走远,江言打着手电筒,时不时踢几下石子。
他一个不小心没掌握好力道,石子被踢出去四五米。
江言把手电筒往远处照去,在被踢飞的石子旁看到一堆燃烧后产生的灰烬。
他蹙了蹙眉,上前几步,看的更清楚。
没有看错,确实是木头燃烧后产生的灰烬,在灰烬里还有几根烧到一半的木头。
江言皱了皱眉,打着手电筒照了圈周围,敏锐的发现一丝不对劲。
灰烬的旁边植被茂密,地上满上枯枝和落叶,一不小心溅点火星到旁边极有可能引起山火。
护林员们接受过专业的教育,自然不可能在这样的环境中烧火,而当地的居民也在相关部门多年的教育下,深刻了解山火的危害,也不会在这样的环境里烧火,且十几米远处就是供护林员和进山采集的居民临时居住的木屋,如果是居民完全可以到木屋中休息。
江言弯腰捡起一根一米多长的枯枝,拨弄下灰烬,从灰烬中瞥出几个形似椭圆形的物品。
它们被烧的黑乎乎的,外表裹有一层灰,看不清具体模样,不过从形状上看应当是鹅软石。
陈志和关璟朝他走来,江言晃晃手电筒,蹲下身打算仔细看看这几个黑乎乎的物品。
这一看,令他一愣。
这哪是鹅软石,分别是兔脑袋!
第044章 把手举起来!
三个人围在灰烬旁,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根木棍,用木棍把灰烬中的骨头挑出来。
仅是兔脑袋就有六个,还有各种零零散散的骨头。
根据头骨的大小可以推断出被吃的六只兔子已经成年。
绕着灰烬走了一圈,又发现被仍在杂草中的骨头,有的骨头上还残留一小块没有吃干净的肉,但奇怪的是兔子的皮毛却是一根也没瞧见。
几人看着摆开的骨头,沉默几秒,关璟不知从哪判断兔子的具体品种,突然道:“是东北黑兔。”
野生的东北黑兔与高原兔、东北兔隶属三有保护动物,私自捕捉一只就违法,捕捉20只以上就构成犯罪,捕捉50只以上就属于重大刑事案件,天钺山脉中有诸多珍惜保护动物,会来到这个位置的居民对保护动物和相关法律都有一定了解,知道捕捉野生的黑兔是违法行为,自然不会做。
对于是谁做的三人心中有一个相同的答案——偷猎者。
江言回想起兔子一家的对话。
“有六只直立猿!多了两只!”
“你也想像隔壁的倒霉笨蛋兔子一样被抓走吗?”
这两句话听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有趣,但结合现在的发现,回过头去想,这两句话里蕴含着重要线索。
江言看了看关璟,一脸“我有不能告人的秘密要说”。
关璟支开陈志:“陈志你去叫其他人。”
“好。”陈志站起身,拍拍手上的灰,打着灯往木屋走。
江言探头看了眼,直到陈志进入木屋,他就着蹲着的姿势往关璟身侧挪了挪。
以防突然有人出来,他说的很小声,“有四个偷猎者。”
江言组织好语言,“在来到路上我听见兔子一家的对话,小兔子说我们一队人比之前的多了两个,我早上问了赵黎,这一条路线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巡视,不可能是护林员,所以我猜小兔子口中的四个人是偷猎者。”
“还有,大兔子说那四个人把它们隔壁的笨蛋兔子给抓走了。”江言指着面前的骨头,“如果没有错的话,它们隔壁的兔子应该就在这。”
关璟表情严肃,“兔子有说偷猎者的具体特征和身上携带的武器吗?”
江言把兔子一家的话复盘一遍,摇头。
他在心里大概估算一下木屋到听到兔子一家对话时位置的距离,打消返回寻找兔子一家的想法,实在是太远了,而且不一定能够找到。
兔子的洞穴拥有多个出入口,四通八达,谁也不知道它会从哪个入口钻出。
江言忍不住懊悔,“那时候不应该说话,应该安静听着,说不定能多听到一两条有用线索。”
说着他叹口气。
熟睡的人被喊醒,陆陆续续走出木屋,关璟站起身,“偷猎者数量是一条重要线索。”
知道偷猎者的数量就能够避免撞上偷猎者时,出现被埋伏偷袭的情况。
关璟有一次出任务,由于没有准确的偷猎者数量,导致众人准备收工时,被埋伏的偷猎者袭击,其中一个同事受了重伤,住了一个多月的院。
江言知道关璟是在安慰他,让他不要懊悔,点点头,跟着站起身。
所有人到齐,陈志叭叭说明情况,在场所有人皆是面色严肃。
负责带队的护林员是工作二十一年的老姚,他用手指沾了下灰烬,而后搓了搓指尖。
“是昨天留下的。”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江言的目光在灰烬与老姚指尖来回流转,最后弯下腰用指尖沾了点灰烬,学着老姚的动作搓搓指尖。
除了是灰外什么也没感受出来。
难不成老姚的指尖有什么特殊的感受能力吗?
老姚注意到他的动作,主动解释,“前天早上这一块区域下了场下雨,如果是前天早上之前烧的火,灰烬该这般干燥。”
原来如此。
江言点头。
天钺山脉如此之大,能够休息的平地更是数不胜数,但偷猎者却偏偏选在护林员会休息的木屋附近烧火烤兔子,简直如同在众人的脸上说“哎,我来你的地盘偷动物了!”,一如既往的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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