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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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年前,时现误以为傅安被人绑架,根据纸条上的留言紧跟着赶到偏僻之地。
傅安关系两界和平,时现必须保他平安。
当他心急地推开那道铁门,傅安被绑住双手悬掉在高空,见到他赶来,激动的想说什么,嘴巴却被胶带牢牢封住,他一动,整个身体都在晃动,导致他手腕上被勒出血痕。
时现收回目光,便见到七个臭名昭著的异魔,拿傅安的命要挟他,主动让他们七人挨个尝一遍腥,否则,傅安将被电死在半空。
时现假意靠近,下一秒便拔出他的细锥,毫不犹豫刺入对方心脏,快狠准,对方根本没有还手机会,眨眼间七人相继倒在血泊。
而他,热血溅了一身!
鲜艳和瑰丽,时现视为污点。
少将的军衔是拿无数人命打造,他杀敌铁腕强效从不心慈手软。
时现纵身割断绳索解救下悬吊的傅安,谁知脚尖刚着地对方反手夺刀刺杀,时现反应极快,虽中刀却避开要害。
鲜血顺着冰凉的刀刃一滴滴砸在地面,时现捂住伤口震惊地盯着对方。
“少将,你对傅安也太特别了,我好羡慕。
为了他,你竟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属下一击致命,他们可对你从无二心,宁肯牺牲家人也不愿背叛你,到头来,却被你召唤至此一击毙命。
你继续活在世上,以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活在愧疚与罪恶的深渊,这是不是比苟延残喘还煎熬数十倍?”
时现愤然:“你是谁?胡说八道什么,他们明明是........”
这一回头不打紧,地上被他绝命的人,原本是一张张恶毒的异魔面孔,仿佛被清亮的水滴洇出全新的样貌。
每一张熟悉的脸庞都曾朝夕相处,生死与共。
怎么会?
刚紧握的细锥铿锵坠地,尾音仿佛承载着他们短暂的生命,在冷风刺骨中久久不能散去。
滚烫炽热的忠心升不了天堂,却步入了地狱。
“喜厌反行异能听说过吗?”
“你讨厌我,所以看到喜欢的傅安,你珍视属下,所以看到憎恶的异魔,我轻易撕下时少将冷酷无情的假面,因为你爱恨分明,情浓失方寸。”
!!
时现如遭雷劫,双腿僵硬地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眼泪滚落,浸湿属下的脸庞和衣领,也滴进属下的眼眶,交融织成属下的泪,滑出眼角时带着悲伤。
天地不惧的时少将在那一刻,被恐惧完全包裹,几度张口,声音早已嘶哑在喉咙里。
置身噩梦,噩梦不息。
直到他抱着属下死不瞑目的尸体,在暴怒中清醒,在悔恨中淬毒,在绝望中向恶。
爆发一股强力抓起细锥刺向刽子手,那更是致命一击,对方心脏被狠狠刺中,血流如注。
对方阴邪地抹了一把热血,另一只手抓住时现臂弯,将手上的鲜血抹入时现唇缝。
时现愤怒地吐在他脸上,猛烈拔出细锥,狠狠刺进去,用力拔出来,再狠狠刺进,再用力拔出来......
反复七次,时现唇角攀上一抹复仇者的笑意。
对方胸口被捅出一个窟窿,倒在血腥的空气里,身体不停抖动,嘴里大口涌血,目光紧紧盯着时现。
时现终于看清那张隽秀的脸,是肖洁,也是萧桀。
“你中了........异能、怪术,我们.........再见。”
异能怪术!
异能怪术又名呼吸术,中此术的人死后被指定的人传入呼吸便可死而复生,在固定的场景可以时间回溯,反复死而复生,以达到增强自身能力。
某种意义上就是死者吸取活人的生命。
后来为什么是傅安?
时现恍恍惚惚,百万伏特的电击开启,想一死了之,却被赶来的傅安救下,他们前脚走出后脚就爆炸响起。
为救昏迷不醒的时现,年少的傅安割腕喂血,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呼吸术就此绑定。
漂泊大雨中两个血人,一个一心求死,一个坚强逆行憧憬未来。
然而,时现最终选择死在董曼珠手里,让傅安亲眼目睹记下他这笔情,某天董曼珠若要灭异人,希望他也能伸出绵薄之力。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后来傅安为此患上精神疾病,分明目睹他已经被大火烧死,却偏执病态的找他10年,为他封禁记录下他人生污点的视频,从不违逆董曼珠对他的苛刻要求。
长达10年,傅安竟然藏得那么好。
“对过去不断地怀念和理想的重塑,不合理的梦境狂想才会有实现。”
一句痴狂疯语承载如山海般情义,傅安偏执得很有才华。
你值得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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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小院。
从森淮忙完一切,倚在门口看手机等时现回来,出门没有打招呼他就一定会回来。
正刷到教堂起火的热搜,一道身影扶墙跌在地上。
“时少?”从森淮震惊,连忙收起手机上前扶他。
路灯下,他像受了重伤,站立都很困难,“时少,得罪了。”
抱起人进小院,反脚关上院门快步冲上二楼。
灯光下时现缩进被窝,腕上的手环一片黑屏,他却像握住珍宝又像嫌弃废物,举棋不定。
出门还好好的,这会像在外面受到严重伤害千辛万苦逃回家中的幼兽,狼狈不堪又痛不欲生。
从森淮瞧着他紧张又担忧,心都跟着拧在一起,“我叫医生。”
“不.......”时现只是手脚无力,声音嘶哑,“.......订一张去M国的机票。”
“你这样.......”从森淮立马改口,“好,什么时间的?”
时现沉闷哽咽,“.........最快。”
从森淮习惯了把事办好,不问东不问西,简单收拾两人行李,便开车去了机场。
待时现清醒时,就看到花岗高速路上,棺椁给山腹留下巨大伤口。
那是和傅安重逢的地点,已经物是人非。
再次清醒已经进了机场,瞥见森淮:“你怎么在这?”
从森淮知道他为什么全副武装,瞥开眼,“我脸皮厚,也想去国外。”
话没说完,时现竟转身走开,步履沉重,行走间带着悲凉,清瘦挺拔的背影孤寂又疏离,像一把利刃刺入从森淮心口。
他一身素白,仿佛与大千世界隔绝起一道屏障,让人心生钝痛又无法靠近。
没人知道时现的世界正在翻天覆地的变化。
来往车辆化成属下死不瞑目的脸庞,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化成被刺中的心脏鲜血淋淋,先进的仪器设备也是另一个个属下死不瞑目的惨烈死状,广告上美貌的他变成绝望的傅安,仰望他恳求他留下。
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每一个经过的行人全是鲜血淋漓的属下,亦如当年,肝胆忠烈跟随他。
时现不敢去看,每一根神经都紧绷成弦,不知道什么时候自我崩断。
坐在飞机上,时现却意外睡着。
噩梦如影随形,被称为福利院的地方,是无数小孩的恐惧之地。
小时现因为烧坏了脑子,也正因为如此,那些研究员和教练都喜欢他惊人的漂亮脸蛋,在面对毫无人性的研究面前露出无畏又懵懂的表情。
看到对他言笑晏晏的白大褂,时现就知道他将连接各种复杂的仪器,再插入长长的针管。
其他孩子光是看到房间就会拼命哭喊,拼命往外挣扎,再不然也会嘤嘤哭泣求饶。
只有小时现,主动躺上铺着一次性的蓝色垫子,安静的接受一切人对他做出任何摆布。
他只是不喜欢房间里每次散发出来的奇怪味道,偶尔他会很快睡着,更多时候是清醒的忍受身体上的非人折磨。
面对痛,他从不哭,那是弱小者得不到救赎的咬牙隐忍。
长时间注射不同药物,时现有时痛到吃玻璃渣子,有时身体红肿像个胖猪,有时呕吐出胆汁,有时滚到地上痉挛抽搐口吐白沫,有时会不断用头撞击任何坚硬物品。
两年时间足以摧毁他年幼的躯体和心灵。
突然有一天,他睁开双眼,周围不再是白晃晃的日光灯。
而是一片昏暗。
第80章 永生
这是没有光的世界。
阴暗潮湿,不断传来咳嗽,呻吟,哀求,自残,恶臭,强烈充斥小时现的五感。
他缩在暗角,摸到身上黏糊糊的,原来他的身体在溃烂流脓,恶心的臭气正来自他自己。
饥饿是人类最原始的本能,至于吃什么就是另外一回事,时现不想自己那么臭,也想填肚子,像条受伤的幼崽,舔舐着自己身体上的伤口和脓液。
有个巨大的生物来过几次,他不给吃喝,大吼几声又消失,后来昏暗的空间摇摆,动荡。
小时现最后一次睁眼,看到有许多透明发亮的东西,在啃噬他的身体。
数量越聚越多,时现完全被覆盖,时间仿佛在那一刻为他哀悼停止,他可以彻底死掉得到解脱。
再睁眼,他是一只巨大的蓝色发光怪物,迎面走来血淋淋的属下,求他还他们性命!
"啊......."
时现猛然睁开双眼,心口湿了一大片,好在周围的人稀少别人翻个身眼不见为净。
身旁的从森淮关怀地递来一杯温热柠檬水,“现在很安全,喝点水压压惊。”
森淮眉眼弯弯露出小梨涡,阳光帅气,哪怕他静静坐在身旁,什么也不说,再烦躁的时现也会变得踏实,噩梦带来的心悸和沉重逐渐落回现实。
从森淮的视线在他的手环上停留数秒,在沉默中等待下机。
不知道时现突然飞国外想做什么,从森淮也不会问,他带了办公电脑。
住进酒店,时现亦如在小院,白天窝在被窝里打游戏,晚上还是窝在被窝里打游戏,工作都扔给森淮,与小院的区别就是一睡觉他就会梦魇惊厥,站在落地玻璃前发愣一站就是好久,长时间盯着手机发呆,把从森淮吓得不轻。
当着时现从森淮镇定自若,背着他就在网路上向网友求救,正忙着询问妹妹就打来跨国电话。
从森淮穿着拖鞋走出来问:“时少,雪染说傅安到了农家小院,问你要不要告诉他你的位置?”
时现眼前一亮,很快又黯然,“森淮,我忘记告诉你,我已经在他的世界里死了。”
从森淮神情震惊,半响低沉地嗯声,“知道了。”
转身走向落地玻璃,对雪染说:“让他别找了,时现已经死了,丧礼让他也别来参加。”
“啊!”那头传来雪染的惊叫。
森淮只好小声给她解释,之后来到时现床旁,满脸焦虑:“我定机票用了你的证件。”
“有人会帮我们打掩护。”
时现窝得整个人愈发颓废,泡个澡也忘东忘西,吃进去的食物总会反胃吐出来。
森淮试着递给他平时最讨厌的牛奶,洁白的牛奶仿佛在传达傅安强烈要求,想忘记的人又突然冒出来,时现一口喝下牛奶。
这次,没有反胃。
从森淮正在思考问题出在哪,时现突然问:“森淮,人真的可以赎罪吗?”
赎罪?
从森淮眼底一怔,眉眼低垂,不知道怎么回答。
沉默半响才反问:“不好说,就比如我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我用行动来弥补,这样算赎罪吗?你会原谅我吗?”
顺着他的话意时现自动带入,却寻不到答案,森淮又怎么会做对不起他的事。
“算了,你去忙吧。”
近些天,时墨、爱政和10年前的人生记忆,如狂风暴雨一涌而出,头痛欲裂。
终结时墨的是他的重生,至于爱政,萧桀误导他给他植入的假人生。
七名属下被他错杀如重锤般压在心口,昼夜难安噩梦不断。
时现吃不下睡不好,噩梦缠身,想摆脱这一切又无能为力,画笔紧握在指尖,落在时墨的记忆里。
酒店里安静的只听到笔尖在画纸上哗哗声,桌面已经摆满废稿,每一张都很抽象不知道画的什么。
从森淮侧面走来,从中拿起一张感觉很有意思。
蓝色的伞状结构中央,有一个鲜艳夺目的发光器,又像一个人的大脑组织,而它有不计其数的触手,组成类似人的身体部分,精准的说像是人体的神经系统。
从森淮没有学过画画,但在时墨身边待久了多少还是会看一点。
要知道时现自从整容后就没有再握过笔,眼露欣喜。
“这画·······好奇特,是你新作?”其实时现自己都不知道在画什么。
经森淮一说,突然想起在飞机上做的噩梦。
拿过画纸又仔细看了一遍,联想到严教授说的话,他们不仅研究开发人类异能,或许研究的最终目的也是人类的向往。
——永生。
“森淮,你相信人能永生吗?”
从古至今这个问题人类都在探索,到底能不能未来不好说,毕竟现在科技突飞猛进,但这里面涉及很多不同的理论观点,从森淮只是一个助理,这种高层次的话题,他还真给不了时现任何有建设性的话语。
时现凝着他说:"等见到傅安爸妈,或许就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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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院从外到内看守森严,从森淮跟在时现身后畅通无阻,但从森淮记得很清楚,他们根本没有预约,更没有与这里的人打过任何交道。
直到时现不经虹膜验证,纤长白皙的手指轻易推开研究室的门,从森淮盯着旁边的警语“未经允许不得入内”愣了几秒,里面穿着统一的研究人员停下手上工作,纷纷抬头看向两个便衣陌生人。
这可是在M国的高级机密研究院,非相关人员就是在院门口停留都会被赶走。
他们却在这里横行一圈。
室内空气瞬间凝滞。
“请问傅博士在吗?”
时现话音未落,走来一女性神色震惊:“小现?你怎么会......”
时现目光清澈,接着问:“空吗?聊聊。”
到了一家咖啡店,碰巧就在酒店斜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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