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后退但也没让他碰到自己,身形稳如泰山,撇开脸眉眼幽深,声线比夜里的寒意更渗骨。
“你都这样看你的敌人?阴邪事做的多心思自然龌龊,擅长异能怪术也轮到谄媚求原谅?”
如临一盆凉水当头泼来,萧桀清醒的同时发出笑声,如同他的名字,桀桀怪异渗人。
“你现在应该非常后悔当初求着别人留下我这条贱命,让萧顾温看望我的时候,有机会对他实施异能,从此他与我的性命绑在一起,只要其中一方不死,另一方无论死几次都可以借对方重活。”
时现心下一沉,终于明白,“前提应该必须是双生子。”
“你很聪明,但你对异能怪术知道的太少。”萧桀目及遥远的黑夜,凤眼里流露出淡淡的怅然。
“你问我他在哪里,他不甘心做我的养料,自杀了。”
第89章 惩治
时现瞳孔里倒映着萧桀,仿佛看到萧顾望着自己言笑晏晏,耳边萧桀带着怨气的声音又将他拉回现实。
“他是这世上唯一说过爱我的人,却当着我的面眼也不眨跳进池中,最后连一片衣角都不曾留给我,他狠心绝情宁愿将自己葬身在池水,也不愿看我达成所愿,我恨他!”
他口中的池水应该是桃都的灭绝池,里面的清水无波无澜,却是一个能化掉金刚的恐怖水池。
萧顾温,一代王者,温润如玉,眉间有山河,心中有丘壑,唯一让时现挑出毛病的就是被他囚禁那几日,他这样的性格真不适合做王,偏偏老天捉弄人赋予他金色异能。
再回想那日分别时的对话,时现顿觉心口一把重锤落下,分明不冷,却感觉身体掉进深深的海水被切骨之寒浸泡。
萧顾温,愿你在另一个世界不再为王,随性自由,做你想成为的人。
对于眼前与萧顾温长相相同的人,时现恨之入骨,“他不爱你就不会让你胡作非为这么多年,直到最后也让你活在这个世上。”
“你却利用我失忆胡编乱造,我获得异能,他从来没有对我产生嫉妒憎恨,在桃都如果不是有他,我不会听命三名心思不纯的执事,也不会前往外界与董曼珠私下结盟。”
萧桀加重语气:“可是他囚禁了你。”
时现轻笑,曾经不明白的事豁然开朗,“始作俑者还不是你。”
“我与傅安初到桃都,失去记忆的我很难分辨你们,但官员们可以,他身边亲近的人可以,你却对所有不服从你对你起疑的人赶尽杀绝,十年后他重回宫殿,物是人非,他付出太多忍你太多,他活下去的机会却被你亲手毁掉。”
“如果不是他自愿给你重活的机会,你认为你能轻易对他施异能邪术?是你逼死了他。”
“不可能!”萧桀挥袍愤然,“我走到今天也是因为他,他生下来锦衣玉食,我了?同样的爹妈却流离颠沛,如过街老鼠生活在阴暗的石窟,死对我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萧桀的军袍猎猎躁动,剩下的一只眼忽地敛了狠劲,迎着风声在长空中溢出一副看破红尘般的淡然,似乎在哀悼被他折磨逼死的亲哥,祭语却一点不敬。
“是他欠我,有他没我有我没他。”
这落在时现眼里就是欠揍,“生不如死比死更痛苦,他一直努力去改变不是他犯下的错误,而你却像个傻子,这么多年都看不透!”
亡魂会点缀浩瀚星空,原本的璀璨星光仿佛全栽进地面,住进万家变成灯光,萧顾温会是哪一盏明亮的灯光,哪一盏又是从森淮?
时现一副对牛弹琴的不耐烦,人都不在了说什么也没有意义,“把森淮的尸体还给我。”
萧桀那点伤怀转眼即逝,勾唇扑上时现。
冷风袭来,时现侧身落在环绕围栏与电视塔柱中间,萧桀似乎早有预料,转身将时现壁咚在电视塔柱,疾风卷起两人的衣角,在空中厮杀叫嚣。
萧桀虽与萧顾温五官相同,但白发遮掉右眼的他看上去阴晴不定,军袍加持下身形更加魁梧健硕,瞬间让单薄的时现成为他的笼中鸟,灼热的吐息萦绕面门,气氛瞬间偪仄。
“要一具尸体还不如要我,我更能让你满足。”
时现面色冷白不屑看他一眼,一道身影骤然疾驰而来,人影晃动,紧接着虚空中撞击出激烈的打斗,时现趁此寻找从森淮。
忽地,身侧突然飘来一道身影,卷起一股阴冷骤风拂在时现面门,在嗖嗖金属摩擦声中时现撩起眼帘。
眉眼抬起那一刻,神色骤然一怔,一张毫无生气却分明睁着双眼盯着自己的熟悉面孔。
两眼弯弯梨涡隐隐的从森淮,换上冰冷的束身战衣就成了陌生的冷面战士。
时现听到自己微颤的话音染上不可思议:“森淮........”
他手脚被废,心脏被刺中,身体扭曲滚落在眼前的画面历历在目,此刻却四肢健全站在跟前,而他的左手——
没有完全收回的爪子再次收缩,联想到刚才发出的金属声,他左手安装的假肢和傅安一样,还有时建成。
萧桀把森淮的尸体也做成了傀儡!
他的脸苍白,虽然在看,目光却是空洞无神,肢体也很僵硬,活死人不过如此。
“森淮。”
明知没有结果,时现还是情不自禁想唤出奇迹,对面的人的确被他唤醒,眼神陡然一转,左手假肢骤然五爪全出动,目标直击时现要害。
时现脚尖一点,纵跃而起,五爪卡在围栏,森淮用力一抽,围栏发出撕裂的哐啷声,时现见状趁机抓住他的肩头,在旋转中利用他的爪子钢丝将他牢牢捆绑。
两道黑影被黑金雾气萦绕,他们在高楼上闪动,金芒炸开火焰,黑雾散去又重现,战势激烈,时现喊人:“傅安,回来。”
听到时现的喊声就知道得手,傅安金芒炸毁黑雾,在萧桀胸口重击一拳。
“他是我的,别再找死!”
萧桀捂住痛处阴森森地望着傅安,“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把他养大再送到你的眼前?”
傅安深邃的眼眸忽地一怔,随即眉梢一挑,唇角淡淡勾起,“打不过想耍嘴皮子?难怪异魔都说你连做魔都不配。”
萧桀的面色更加阴沉,这个人的心与他笔直的背影一样坚韧挺拔,很难折断他的腰,但也不是不能。
傅安来到时现身边,见到立在眼前的从森淮眉眼微微一蹙,时现就把人推给他,“带他走,这交给我。”
身后传来萧桀的讥笑,凤眼像刮在风中的刀子。
“想走?你们最好先看看全城的广告屏幕。”
有着地标性建筑的电视塔,他们置身高空,空气稀薄,就算市区最大的广告屏幕,现在也不过只是,一个点。
萧桀飘然落在围栏上,滚滚黑雾让他整个人变得邪性,他体贴地放大最近的一处屏幕落在围栏前端。
屏幕里的画面仿佛就像置身眼前的实景。
从森淮穿着紧身战士服,在众目睽睽大张旗鼓下,手段刚烈干练,抓了傅若兰沈见山和花都市其他重要官员。
而傅安和时现同时看到阿殊和阿樱也被萧桀抓到花都。
不仅是广告大屏幕,各种多媒体手机全面覆盖,播放同一个画面,民众不知道发生什么天大的事,反正不会是末日降临于己无关,看闹热停在广告屏幕下围观,要不然在角落垂头盯着手机观看。
又或者放下手里的工作或者学习或者运动或者吵架........所有人都专注在一场重大绑架案直播上。
“尼玛,那不是时画家的助理从森淮吗?”
“跟个僵尸一样,不会是中邪了吧?”
大学某课堂上,发出一片唏嘘,“雪染!你快看手机,你哥.........”
雪染慌忙翻出手机点开,视频内容让她无法理解,连忙拨打电话: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寒意入侵的夜晚在这场重头戏里变得热气沸腾,从雪染却怎么也找不到她哥。
细心的观众发现总共抓了十八个人,绑在十字架上的人质还在昏迷中,地理位置应该很阴暗,想必人质本人还不知道已经被搬上大荧幕。
一道白影晃动,时现就已经冲上去拽住萧桀的衣领,一拳头砸在他脸上,萧桀竟然没有躲避硬生生接住,脸上瞬间红肿,嘴角来血。
与此同时,屏幕右上角出现小屏幕,电视塔上的四人,彩灯闪烁晃动他们窘迫的画面,这一幕更让观众好奇。
傅安本能的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时现,画面将镜头拉向一边吹凉风的从森淮。
【军装那人好特别是在角色扮演吗】
【哇傅少这身黑金套装太适合,性感的张力溢出屏幕,截图做屏保】
【哥们想舔屏直说】
【啊啊啊啊凶手就在旁边】
【难道死亡直播出柜后换新套路了】
【被绑的人需要再加一个不】
【僵尸太逼真可获最佳影帝奖】
.....................
快速闪动弹出的评论不断覆盖,一波又一波。
下一刻,从森淮仿佛接受到某种波音信号,脖子僵硬的一点点转向正前方,像个冷白漂亮的木偶机械般播报。
“第一位,赵E,身为百姓父母官贪污募捐慈善基金上千万。”
镜头给父母官赵E拉了一个特写,接着一系列贪污募捐的罪证画面。
屏幕外安静的群众听着从森淮播报,逐渐从人群中传出骂声。
旁边的萧桀打了一个响指,人质头顶上亮起一排白灯,他们对面中央亮起大屏幕,屏幕里全是不同地点的观众,右上角小屏幕人质陆续醒过来。
赵E睁开眼看到大小屏幕里的画面,突如其来的毁灭如同被当众一把扯开遮羞布,老道的他硬是愣了许久都没有缓过来。
从森淮不管这些,继续他的播报:“第二位,李KY,身为教育局长私下却迷恋未成年。”
李KY的特写油腻大叔,打了厚码的性侵画面不堪入目,当最大的骄傲蒙上羞耻,他居然只记得那些爽。
是哪个龟孙子干的,看我出去翻盘后不把你撕个粉碎老子就不姓李。
偏偏他这些龌龊的心声配上字幕被观众看见,祸害祖国花朵的恶魔就该立刻执行死刑。
从森淮依旧像个漂亮的木偶播报机:“第三位,黄X,身为法官却官官相护受贿金额高达上亿,将受害者变成行凶者,至多起受害者不堪侮辱自杀身亡。”
屏幕上黄X的特写神色肃然,眉眼带骜,当看到过去种种被搬上屏幕,心知肚明翻身是不可能,死刑在向他招手。
旁边的萧桀目视屏幕积极配合,该笑时绝不吝啬,该严肃时绝对敛笑,该鼓掌绝对最响亮,加上他特别的外形,举止中带着对恶魔的深恶痛绝。
他的角色似乎是正义。
第90章 双标
他在扮演惩治恶人的忒弥斯,但他忘记,他才是最大的恶魔。
惊人的爆料,一个比一个大,停下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真真假假三观震碎。
这头从森淮正要继续说下去,傅安一把拧断他的左手假肢,掉出来的爪子顺手塞进他的嘴里,假肢就这么悬在手肘卡在他嘴里,像卡壳的木偶口齿不清反复做着同一个动作。
再说下去花都真的就要万劫不复。
弹幕——
【傅少这操作是要隐瞒什么】
【这些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的我接触过其中的受害者】
【花都多少人会被绑架他们心里没点数】
【充满欺骗的世界才是最真的世界】
【我相信黑暗之中一定有美好】
【还有剩下的人快讲快讲】
..........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人在屏幕里传来的喧闹声中缓缓睁眼。
并没有太多恐慌的阿殊盯着斜上方转动的黑孔,问所有人:“那是摄像头吗?”
狼狈不堪的一众人起初还以为是被仇家绑架,一看身边全是认识的高层重要人员,又猜测遇到政变,但在看到阿殊和阿樱又陷入迷惑,还在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
直到看见无死角的摄像头,和电视塔顶端站立的四人。
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人全都认识傅安和时现,另外两个奇怪的人反而面生,心中的疑惑宣泄而出,追问声迭起。
怔在原地的时现和傅安彼此对望,神色紧绷,没心情回答这些知法犯法者的追问。
阿殊和阿樱正是年少天真如朝露,旭日初升,光华流转堪比极光之美,让时现和傅安想保护这份美好,尽可能延长期限,但萧桀偏要抖碎这份他不曾拥有过的过分美好。
时现和傅安眼里变的复杂。
萧桀却忽地笑起来,拍掌叫好,肆意的笑声充斥在耳边回荡在夜空,没有任何的恶意,就是纯属放纵的大笑,却把时现和傅安笑的全身起鸡皮疙瘩。就连屏幕外的民众和被绑架的人都在他的笑声里安静的出奇。
时现侧目,唯有傀儡森淮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半垂着眼眸还在卡顿他的台词。
傅安目光在时现脸上扫过,时现的目光盯着萧桀仿佛想把他就此钉死在电视塔柱。
傅安不顾直播,上前掐住萧桀的脖子将他摁在塔柱,喉咙气管被死死扼制,四面八方的笑声戛然而止。
“笑不出来了?把人给我放了!”
萧桀仰着脖子挣扎喘气,苍白的脸瞬间胀红,脖子上的青色鼓起,下一刻仿佛就要膨胀破裂,一阵疾风吹起他的白发,带着眼罩的右眼赫然暴露在傅安眼底。
傅安冷哼一声,“我不介意拿走你另一只眼珠。”
“你们不想知道沈见山和傅兰若在国外到底研究什么?”萧桀左眼越过傅安睨着屏幕,里面的观众以及被绑架的人带着诧愕又好奇地等待他的下文。
现在,也就是说遍及网络下的民众、被绑架的十八人、电视塔三方连麦共享。
面对傅安和时现的不屑一顾,萧桀从气管里艰涩的发出沙哑声:“但是他们想。”
无数弹幕疯狂弹出——
【对!傅少放开他让他说】
【必须支持难道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1】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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