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不要和我说对不起。”杰森几乎在吼他，“真的觉得对不起就和我走！”
罗伊这次动了，他撑起身子步履蹒跚地跟在杰森后面：“我们要去哪里？”
杰森没有回答他。他们没有伞也没有雨，他们可以顺着屋檐先避一避，杰森回忆脑海的地图，他在星城买了房子的。
“等等。”罗伊喊住了脚步：“我得带走这个。”他走向水沟旁那个黑色的包包。
杰森安静地看着罗伊努力收拾着这个昂贵的包里的东西，贵的东西不耐水，真皮已经泡坏了。他把一些乱七八糟的卡全部抽出来扔到下水道，只带走了一枚戒指。
“被赶出家门了。”罗伊回到杰森身边对着他耸耸肩：“你知道的，我不听话。”他轻笑两下，眼里却没有任何笑意。
“其他东西不要了吗？”杰森忍住不发作那口气，奥利弗，好一个奥利弗。
“没什么了，那些都不是我的东西。”罗伊只拿了那个戒指，血肉强行被骨架支撑，他尽力笑得一脸轻松：“接下来是真的要去流浪哦。”
杰森沉默了，他知道那枚戒指。那是罗伊亲生父亲留给他的唯一东西。护林员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被收养的时候也不记事，留给罗伊的只有这个戒指。
罗伊不会随身携带这枚戒指，所以到底是谁塞进包里就很明显了。
他转身向前走了几步：“走吧，那些东西丢了就丢了吧。”
罗伊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那么乖，杰森这么说他就这么跟着了。他们淋着大雨踏上漆黑的道路，一路上没有再交流。
无所谓要不要把他卖掉了，罗伊就跟着那个小小的身影绕过一个个小巷，来到了一片他很少涉及的街区。这里是星城的居民区，周围都是老人比较多，这个点很安静。没有贫民区脏乱差也没有中心区的喧嚣繁华。
杰森领着罗伊，他想到了他的养父母，想起了躲在桌子下缩小自己存在感的童年。他不是没有被禁止夜巡，但在最后一次是不同的，他连进蝙蝠洞的权限都被取消。面对布鲁斯失望的眼光他只能离家出走去埃塞尔比亚。
他宁愿自己离开也不愿意被赶出去。还有他的亲生母亲，他难道真的不知道结局吗？抛弃孩子的母亲还会后悔吗？只不过那时候他只能一意孤行，希拉·海伍德医生是他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他没有立场对罗伊的决定说什么，他们都是家庭关系的失败者。
***
一路沉默他们来到了一个房子前面。这次杰森带了钥匙。
开门，进浴室放热水，把罗伊推进去。有点乖又有点傻，杰森叹了口气：“泡个热水澡吧。”
“你——”罗伊欲言又止。他不适地站在这里，像是站在罗浮宫的展览玻璃里面被游客的目光来回扫视。杰森被自己的联想逗乐了，“有什么事出来再说。”
罗伊：“……”这一切好像在做梦。
杰森也觉得自己好像捡到一只流浪猫。他无奈摇了摇头甩开这种想法，飞速冲了澡换了衣服，去厨房煮上了姜汤。
“砰砰。”杰森敲响了门，“我进来了。”
罗伊居然还站在原地，迷迷糊糊地只知道随着杰森的声音而动。
杰森叹了口气，主动过去扒掉对方的衣服把他推入浴缸中。水是恒温的他也不觉得会冷到他。
身上实在是太脏了，不洗伤口都可能感染。
靠谱的男孩蹲在他面前：“自己洗澡可以吗？”
罗伊缓慢地点了点头。
“退烧药呢？可以自己吃吗？”杰森当着他的面拆开全新的布洛芬。
罗伊接过直接咽下。
“很乖。”杰森奖励似的摸了摸头，无视了里面夹杂的枯枝烂叶。不过他等了一会，罗伊就是坐着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还能说什么呢？杰森搬了把小凳子坐在罗伊的后面：“我还是第一次帮别人洗头。”他嘟囔着拿香波给眼前的人做清洁。
姜黄色头发像是一只温暖可爱的猫猫，杰森忍不住多摸了几下。打出泡泡后就好洗多了，杰森认认真真地洗着。
罗伊感受着头发轻柔的动作，理智一点点离开表面，他安静地闭上眼睛睡觉了......
水汽弥漫的浴室，杰森支撑着这个遭受重大身心打击的年轻人，魔法烘干洗脱一条龙，故技重施抱着他轻柔放到床上。
他出去收拾好卫生，独自享用那一锅姜汤。通讯器震动了两下，杰森发现是卡罗拉的消息。
——“老板，今晚的飓风因为亚特兰蒂斯王族奥姆发动叛乱引起，目前对方已被海王镇压。据我们查到的消息，奥利弗·奎恩在今晚正式解除了和罗伊·哈珀的一切关系，集团的股份已经全部收回。星城的小报已经收到消息，虽然奎恩拒绝召开发布会，但是他没有隐瞒这个消息的意思。”
……晚上的雨果然下的很大。杰森蹲在大大的落地窗台，强撑着倦意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也不抽就插着醒神。他习惯不好，房间那个习惯更差了。看着香烟的火光明灭，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之前奎恩家的经济危机他也有帮忙。在红头罩还有韦恩集团的帮助下奥利弗才从公司脱身。最开始接受还以为他和养子吵架后和好友出门旅游回来会坐下来和养子好好沟通，于是主动帮他处理了后续的麻烦，所以这算什么呢？
对方散心回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的好友赶出家门，速度快的他都没有反应过来。今晚的天气多差啊，劳烦他还散播这个消息了。这让自诩爱屋及乌的他感到分外讽刺，不愧是雷厉风行的义警啊！
罗伊也是个苯蛋。抽烟、鬼混甚至还想染上毒品，他就像纨绔子弟中最烂的存在。
他以为自己的堕落能报复奥利弗？我请问这样除了让他更认为你不成熟，对他更在意外还能体现什么呢？你到底在报复谁呢？受伤着只有这个世界单方面认为罗伊是他好友的杰森罢了。对方明显有恃无恐啊。
房间传来几句不安的呓语，杰森狠狠地捻灭了香烟，拿着计算机走进罗伊的房间。
算了，找到就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既然绿箭侠这么有空，那就多多处理公司的事情吧。杰森面无表情，打算无视那种暗中准备狠狠撕下奎恩集团的股份的豺狼。自己解决那些麻烦吧，杰森·托德又不是慈善家。
这个晚上罗伊不断从噩梦中惊醒。
“没事我在，睡吧。”他相当可靠地拍了拍对方的手，最后干脆把他手塞在怀里。青年的悲伤与恐慌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黑暗中只有计算机屏幕还亮着光。
他叹了口气，黑暗总会过去，第二天太阳照样升起。
第73章
最早察觉不对的是迪克。在蝙蝠侠的言传身教下他会定期关注泰坦成员的动态。
罗伊的问题主要是家庭,而迪克很清楚家庭暴力的威力，他会体贴地找罗伊谈心，尽他所能的关心他。
作为最近的重点关注对象,他还特地给对方的动态设置了特别关心。
但那场造成星城大暴雨的飓风好像把罗伊也刮走了,好像就在一瞬间这个人的存在就被抹去了。
星城的报纸还有之前首富家庭矛盾的报告,但是没有人再提起罗伊·哈珀这个名字,所有人维持心照不宣的默契把这个人的存在隐去了。
迪克知道这肯定有问题。他再次联系罗伊时才发现对方的电话直接显示号码是空号,邮件也拒绝接收。
所有的社交账号已经全部注销了,关于泰坦和正义联盟的一切罗伊都断的干干净净。没有人知道罗伊去了那里,也没有知道他的情况。
罗伊就这样安静地离开了他们的视野……
迪克看着通讯器,最后和罗伊的通讯界面还是他和他说要退出了泰坦。他当然不可能同意，迪克知道奥利弗和布鲁斯有点相像,他们固执起来都相当气人，所以他让罗伊好好休息别多想。
哪怕他们最初的相识更多是因为父辈,但是在共同的理念与行事风格下，他们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好友，就连泰坦都是他们共同创立。
察觉到事态的严重性，他果断联系了蝙蝠侠。对方的答案却模棱两可,只让他查查星城被撤销的稿子就知道了。
迪克皱眉,最近的他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布鲁德海文上,确实对星城和哥谭的消息收集有所疏忽。
当他集中精力顺着布鲁斯给的线索去找的时，真相很快水落石出——奥利弗将自己小助手赶出家门的消息没有想瞒着任何人。他签断绝关系的协议时候光明正大。
谁也不清楚他挑那一天签署有什么意义，或许借飓风宣传。毕竟轻飘飘的失望所以把那个幸运小子“打落凡尘”可满足不了那些豺狼一样的记者,他们蠢蠢欲动的要搞个大新闻。
奥利弗默许了他们的行为。
让报社的人惋惜地是有神秘人出手将这些消息都压住了。这个消息只在星城内部流动,所以迪克才会一开始认为这是愚人节的玩笑。
当他知道这就是事实时,只感觉到莫大的荒谬。这个走向是他漏看了很多环节吗？快的不可思议！
十几年的父子情还有搭档情就这么结束了？快的让迪克都认为绿箭侠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F*ck batman！这就是绿箭侠解决问题的方式？迪克已经要破口大骂了。
很快这个消息就传到了正义联盟。
当超人他们第一次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恶作剧或者又是哪个反派造谣了，天知道罗伊还没有成年,奥利弗不可能是这么混蛋的人。
于是在瞭望塔的例行会议结束后的闲聊中，有人拿这个消息开玩笑。
他们自己也都是义警，当然知道助手对他们的意义，那不仅是他们的孩子还是他们行侠仗义事业的锚点。
就像罗宾对于蝙蝠侠，快手对于绿箭。这些未成年助手和成年义警之间有着独特的羁绊。（迪克超龄所以单飞了）
这些孩子不需要做到完美，他们当然会犯错，也会搞砸一些事情。但是他们对罪犯的打击竭尽全力，他们稚嫩却充满热情，这都能让凝视深渊的大人的内心不再偏移。
小义警的正义之心不需要质疑，这些孩子只要做自己就行了。
这就是正义联盟很多时候会和少年泰坦合作的原因，不止止出于年长者的引导。很多时候他们是相互成就的，他们是伙伴而不是附属！
正因为明白这点绿灯侠才马上笑出声：“这个谣言也太夸张了，他们父子两个关系好着呢。”
造谣真是不需要成本，他直接乐了：“绿箭和我才旅游回来呢。快手是个好孩子，我们还约好了一起去听摇滚。虽然他们有点小的家庭问题，但是老兄，相信他们吧，父子俩很快就会重归于好啦。”
他很轻松地对着关心的同事说到。他知道迪克回归后就和蝙蝠侠和好了，这一对父子已经不用大家关心。现在大家的目光主要在绿箭和他的小助手上。但是他不觉得这会是问题。奥利弗都答应他坐下来和罗伊好好谈谈了。
闪电侠和哈尔一起笑出声来。他们甚至都开始和海王吐槽关于他家的叛逆弟弟的事情了。那场飓风没有造成人员伤亡，这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人类在自然面前总是过于渺小，也就这些神话人物能闹出这种动静了。
一旁的沙赞努力降低他的存在感，他当然知道事情的真相。而且他已经在杰森老师那里见过快手了，对方的状态让他担心之余对家庭也产生了恐惧，连对斯奎兹夫妇的收养都打算重新考虑。
蝙蝠侠没有搭话，他看着绿箭侠等着他的解释。就算是他和迪克闹得最僵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过和他解除关系。
于是在一片轻松的氛围中，奥利弗点了点头。
会议室的空气顿时陷入了死寂，不是——绿箭侠点，点了点头？？！！
绿灯侠直接站起来了：“奥利，你什么意思？”他甚至忘记保护义警的秘密身份，直接喊了他的大名。
就让这身份见鬼去吧，这里谁不知道谁。
“我和快手拆伙了。”奥利弗的回答很简短。
一块巨石投入水面，就连脾气最好的大超都欲言又止。
绿灯侠是反应最大的那个，他难以置信：“我们的旅行才结束！你才到家！不会你回家的那个晚上就和对方解除了关系吧？”
奥利弗默认了。
“还痛打了对方一顿。”蝙蝠侠喑哑着声音补充。
Oh，shit！绿灯侠好像第一次认识对方。他看着好友：“你知道那天晚上有飓风吧。“
奥利弗不做声，好像一座沉默的雕像。
“天哪。”闪电侠已经愣住了。下雨天，被揍了一顿赶出家门，甚至直接解除关系。这让他想想都觉得有些窒息。
“你应该和他好好沟通。”神奇女侠不赞同，“我们都知道快手是个好孩子，你不该这么粗暴。”
奥利弗抿了抿干涩的嘴唇：“他已经不是我的孩子了，我们已经没有——”
“你真是个混蛋。”绿灯侠暴躁地打断他的话，“听着奥利，没有人会把自己孩子在那样的天气以那样的方式赶出家门，你就没有心吗？”
奥利弗：“……”
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后悔，面对好友的质问最终他也只是回了一句：“我给了他很多钱。”
“拆伙费？”超人都坐不住了，小镇男孩心里已经在难过了。
奥利弗点了点头。
“所以呢，你就这样？”绿灯侠气笑了，“你不会觉得自己做的很好吧？”
他越看奥利弗越冒火。
“难道十几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他跟着你在黑暗中打击犯罪，是你的家人。你们两个相互扶持这么多年，就因为对方走错了路就否认了这一切？”
“而且他干了什么你要把他赶出去？”绿灯侠的声音很冷。
“……”奥利弗也有点茫然，“他抽烟、酗酒还差点吸毒。他违背了一个义警的准则。”
“告诉我——”绿灯侠一字一句死死看着他，“你认为你年轻时候不是这么混账的人？”
68/184 首页 上一页 66 67 68 69 70 71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