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天使长了一颗黑心,平时喜欢玩的不是竖琴,是轻易能把人脑袋噶下来的利器。
沈言按下录制按钮,亲昵地揉了揉被他搂在怀里的法尔森的头发。
法尔森不知道沈言在干什么,但他非常愿意配合这种温情的戏码,眯起眼睛特别享受。
一贯会看人眼色的他,抓准时机,凑过去亲沈言的脸。
亲完还不经意地扫了镜头一眼。
带着点仗势欺人的挑衅。
沈言结束录制,回放视频,确定视频内容能轻易展现出两人关系匪浅后,把它发给阮知闲。
【第二场游戏,今天中午十二点半开始。】
法尔森凑过去,不满地盖住沈言的眼睛,表情很阴郁,声音却是委屈轻柔的。
“哥哥笑得好开心,在给谁发消息?”
沈言的眼睫轻扫法尔森的掌心,笑微微道:“你很快就能见到他。”
“法尔森,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中午十二点半去422门口,然后……”
“哦,去找他。”法尔森打断沈言,声音轻了很多,还抽了抽鼻子,“妈妈,我还是未成年。”
另一只手放在沈言胸口,食指抬起,指尖无声变化,皮肉被金属覆盖,一只寒光凛凛的浸着必死烈毒的刀,悬在沈言的颈侧,而沈言无知无觉。
“我怕痛,不要这么狠心,行不行?”
沈言顿了几秒,一把拽开法尔森的手,堪称是连滚带爬地跳下了床,站在床边惊恐地望着他,大声说:“你怎么会这么想!”
而后又出离地愤怒,愤怒中又混杂着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
沈言深吸一口气,坐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法尔森,过去的事我无力改变,但现在和未来,我能保证,你不会再被人逼着做那种事情。”
法尔森眨巴眨巴眼睛,心头涌起一股怪异的情绪,这感觉让他的心脏像是被羽毛扫了一下,突兀地变得酥软绵绵。
被沈言拍过的肩膀好像还滞留着他的温度,而这温度逐渐蔓延全身,最后占据大脑,让他脑袋晕晕,怔怔地望着沈言。
他听见自己问:“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让你过去监视他,他问你关于我的事你不要回答,三天后我和他的游戏结束,你就可以回来了。”
沈言顿了下,又说:“他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你只要保证在这三天内跟在他身边就行。”
法尔森被那种微妙的情绪支配,鬼使神差地点头。
“好——”法尔森看着沈言松散的衣襟,陡然清醒,话音一转:
“妈妈,我可以忍着离开你的痛苦好好完成任务,等我回来,我能不能要一个小小的奖励?”
法尔森低着头,绞紧手指,飞快地补充:“当然,给妈妈做事是我的荣幸,反正我已经习惯了一无所有,只要能在你身边我就很幸福了!”
巧妙的以退为进,再加一点乖巧到可怜的卖惨,是比刀还好使的、让妈妈心软的利器。
果不其然,沈言没有拒绝他,温和地问:“你想要什么奖励?”
法尔森心脏砰砰直跳,试探性地碰了碰沈言的手,牵起来,让他捧着自己的脸,使用有史以来最无害清纯的表情,腼腆道:
“妈妈,让我吃一口。”
“就一口,一小下,行不行?”
沈言:……
沈言:“行。”
沈言默默注视惊喜到绷不住小可怜人设的法尔森。
如果计划顺利,法尔森像原著一样被阮知闲收服,对他失去兴趣,这个承诺也就变成了天边的饼。
他只说让他回来,没说让他回到自己这边来。
饼是给人看的,不适合吃。
-
中午十二点半,阮知闲开门,门口站着一个脸色很臭的少年。
昨天视频里那个。
两人对视。
阮知闲:“易?”
法尔森在斗兽场比赛有过伪装,鼻子眼睛都被他自己改动过,现在那些玩意都洗掉,清冷味没那么重,还染了黑色的头发,看上去很乖,很无害。
阮知闲的表情有点奇怪。
沈言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能对两米多的瓦伦毫无芥蒂地叫老公,也能搂着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绿茶的法尔森任他亲。
他到底喜欢什么?
还是什么都不喜欢。
法尔森没向阮知闲介绍自己,径直进入房间,巡视自己领地似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把沈言给他准备的包一扔,直挺挺地坐下,直勾勾地盯着阮知闲看。
阮知闲给他倒了一杯热奶,没理他,思索着沈言的意思。
其实并不难想。
先是问他输在哪里,又不回答他,直接开始第二场游戏。
那第二场就和他上一次的失败有关系。
沈言对他的了解,比他对沈言的了解要多。
他知道自己讨厌什么,而他对沈言的所有推理,好像都很荒谬,并不成立。
就连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人都拿不准。
以这些信息为基础,再加上他优秀的控场能力,其实从瓦伦杀进房间的那一刻,无论他死还是不死,都不算赢。
阮知闲靠在沙发上,看模模糊糊倒映着他影子的天花板。
所以这一局与信息差有关系?
特意给他发那种视频,并非为了刺激他的脑神经。
只是为了告诉他,这个小鬼是他的消息的载体。
明牌的打法。
诱惑他探查沈言这个模糊影子,找到他的目的。
没玩过的游戏。
阮知闲轻笑,终于施舍给那边明显对他抱有不满的法尔森一个眼神。
法尔森冷冷道:“看什么?”
阮知闲不紧不慢道:“沈言向我提过你。”
法尔森表情一变。
阮知闲继续:“他说,你和他之间,有一个不适合告诉我的小秘密。”
法尔森表情二变。
秘密?
那个奖励?
的确是秘密。
如果每个人都向沈言索求这样东西,后果不堪设想。
法尔森竖起浑身的尖刺,警惕道:“少跟我说话。”
阮知闲更加确信自己猜对了谜底。
他提起玻璃杯,和法尔森装着牛奶的杯子碰了下,继续道:“你们关系很好,他还说……算了,听你的,我少说话。”
阮知闲欲言又止,慢悠悠地喝酒,似乎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
法尔森眯起眼睛,轻易看穿了阮知闲的伎俩。
他也是心机婊,早上还对沈言用过这一招,太粗糙的以退为进,套话的一点小技巧。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听,这人给他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可是……
妈妈会怎么评价他?会夸他乖乖吗?
法尔森一想到沈言表面上对他疾言厉色,背地里却在和别人说他有多好,就控制不住地开心。
只是听一听,这丑男人无论问什么他都不回答的话,是不是也可以?
法尔森:“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谢谢。”
-
秃头卡托没想到黑客那事还有后续。
黑客让他带上船的人,看着只是个普通的小服务员,但莫名其妙地,刘丹和尚泽这些大人物,对他都很亲近。
不仅如此,听说七区的其他管理者们,似乎也对他青眼有加。
凭什么?
越是厉害的,越是趋炎附势,那些人好像高高在上,实际当舔狗的能力,连他这个商人都自叹不如。
所以,这小子肯定不一般。
他迫切地想要和他们攀上关系,可要是表现得太明显,就会引人厌烦。
所以只能静静等待时机。
当卡托看到那个黑客给他发来的,来自五区的项目情况时,他在心里慷慨激昂地鼓励自己。
——机会!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看!这不就来了嘛!
五区的项目凭他这个阶级接触不到,多的是人捧着钱都找不到门路,现在黑客就这么明晃晃地把消息给他,意思很明确。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去盯个人,三天,不管他说什么,不要查他,不要透露和阮知闲有关的任何信息。】
很简单的任务。
卡托看完都惊了。
就这么个小事,能换一条几个亿都换不到的消息?
天上掉馅饼!
卡托满口答应,然后反手把黑客给他的任务,转派了出去。
又没说让他自己去。
他这个身份,不适合干这么低级的事。
-
沈言被缠上了。
下午两点半,把法尔森送走的沈言神清气爽,去餐厅吃饭,刚吃没一会,就有一个黑压压的高壮男人,凑到了他的身边。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戴墨镜,一丝不苟一言不发,只告诉他他的名字叫“根”,其余的什么都不说,很酷地站在沈言三米以内的地方。
沈言上厕所,他就在门外,玻璃窗映着他笔直的身躯,像厕所的守护神。
给沈言干得极度无语,又忍不住怀疑。
难不成阮知闲看穿他的小诡计?
知道他其实压根不想参与第二局游戏,把法尔森送走只是为了尽快逃离这里?
沈言安详。
但愿不是。
第18章 根
沈言的计划很简单。
第一局想杀阮知闲, 就算没杀成,阮知闲也会对他感兴趣,不至于因为输了游戏而杀他。
而第二局他压根就不想跟阮知闲玩。
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帅哥, 在没有绝对的信息优势,不能稳赢时, 他不想和阮知闲对上。
如果没能赢过阮知闲, 第一局的所有算计都成了无用功,阮知闲很有可能对他失去兴趣, 直接弄死。
溜走是他能想到的最上策。
输了第一把的阮知闲被他的钩子钓得欲罢不能,再加上阮知闲喜欢博弈、解密,第二局的开端应该能让他满意, 并且期待这场游戏。
阮知闲会比上一把更认真。
这时候偷偷溜走, 消失不见, 阮知闲的情绪肯定会发生巨大变化。
就像打游戏打到一半,眼看着要翻盘,对手跑了,对局作废。
他的就是想让阮知闲波动起来。
但不管是生气、无奈还是憋屈,在阮知闲猜到他到这里为止的行动逻辑和目的后,都会转为浓厚的兴趣。
如此一来,他最终目的就达到了。
——伪装疯批, 引起兴趣, 活下来。
然后找机会跑。
瓦伦被抓了回去,船上危机暂时解除,为了查出杀死环保部部长的真凶,轮船还得在船上行驶, 原定的救援队也不会过来。
只能进行调整。
沈言在第一局时就考虑到了这个可能性,联系斐申, 悄悄送了点食物和水到船底的杂物室。
他做服务生时找到的风水宝地,没有监控,也几乎没人过来。
在这儿苟着,睡觉环境差了点,但只要熬到轮船停靠,他就能浑水摸鱼地下船,离开阮知闲,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而且,就算阮知闲身份神秘手眼通天,从茫茫人海找到他,凭借游戏里积累的兴趣,也不会一见面就弄死他。
他可以有更多时间筹谋。
总归是赢的。
这一切都以他能溜走为前提。
但现在出现一个问题。
根哥。
全方位人形自跟踪摄像头,冷酷无情的纯黑窝瓜头,过分尽忠职守的沉默保镖。
在他被阮知闲派来的第三个小时,沈言忍无可忍,转身,把餐盘往根手里塞。
“你吃点吧,一下午没吃东西了,不饿吗?”
根手背在身后,以极其均匀的频率摇头。
沈言叹气,把人拉到走廊角落没有监控的地方,开门见山道:“你想要什么?”
根:“……”
“你是保镖吧,平时薪资多少?我出双倍。”沈言顿了一下,非常无奈道:
“……我不习惯上厕所的时候还有人跟着,我给你双倍,让我稍微松口气,就几分钟,行不行?”
根:“不行。”
沈言:“三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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