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陪着你,你一个人不安全。”
顾溪澈没有犹豫,推了推眼镜。
“我我我,me。”
理查德不甘示弱:“我来带路,我也得去!”
“可能这就是命运所指,避无可避。”
司皓星点了点头,用手摸了摸杀马特单边刘海:“我也去。”
多些人也算多些帮手,问萦自然不会拒绝。
“走。”
“跟上!”
走下看台,理查德像是离弦的箭一般窜出,问萦紧随其后。
“哎哎哎,你们带上我————”
霍爵月如梦初醒,忙不迭把丐帮同款遮阳伞扔给黄毛,也急匆匆跟了上去。
理查德本就是运动健将,问萦追得也很快。
这可苦了昨天才刚饱受八千米折磨的霍爵月。
“慢点,你们给本少慢点......哎呦!”
他痛苦地挪动着,时不时停下来捂住膝盖喘两口。
可原本就没人邀请他,自然也没人停下等他。
只有心软的顾溪澈回头看了看,又很快气喘吁吁地往前跑。
往树林走,空气略微湿润了些。
旁边绿化用的灌木越长越高,被爬山虎遮盖住的器材室就在眼前。
远离了热闹的人群,更显得这里有些阴森。
“停。”
理查德的脚步放缓,向来带着笑的脸上表情严肃。
“有人。”
他压低声音,眼神变得凌厉。
四周安静下来。
风声里面,似乎真的混杂着窸窸窣窣的声音。
打斗的动静。
问萦的心悬到嗓子眼,脑海中原本已经变得朦胧的血红记忆再次浮现。
他拨开挡在前面的理查德,像是猫科动物一样灵巧地避开落叶,无声无息地往前走。
用来做围墙的灌木和乔木密密匝匝,而光只能透过较浅的灌木丛。
问萦很快找到了那片透出奶黄色柔光的缺口。
越往前走,越能看到隐约出现的人影。
有将近十人,多数瞧着不像好东西。
他熟悉的身影穿着校服,被两个长得像社会青年的人钳制着。
他们想要架住曲藿,但曲藿丝毫没落下风。
他稳稳地拦住他们的动作,只是身上的校服有些凌乱。
曲藿一声不吭又目不斜视,问萦不确定他是不是发现了他。
好在混混们没有发现。
而在他们不远处,站着几个衣服都没正经穿好的小混混,正不怀好意地盯着曲藿。
像是一群盯着独狼的鬣狗,随时寻找破绽准备进攻。
不知从哪传来令人窒息的烟臭味,问萦下意识地攥紧袖口。
他回过头,用眼神示意顾溪澈。
顾溪澈会意,拿着手机退远了些。
“再等等,孙哥他们马上就来。”
绿色屏障外传来声音。
为首的黄色卷毛瞧着二十出头,神情阴冷看着曲藿。
“先别让他跑,看等会我不扒了这兔崽子的皮!”
气氛紧绷,霍爵月这才姗姗来迟。
“问萦————”
他呲牙咧嘴地喘着气,声音在幽静的丛林处回荡。
“谁?”
卷毛终于察觉到了躲在薄薄一层树叶和藤蔓后的问萦,面露凶光地看向豁口处。
“谁在那里!”
“.......”
曲藿缓缓偏过头,他看向问萦,眼中并没讶异。
可问萦知道,他在示意他离开。
他朝着曲藿微微摇了摇头,轻咬了下下唇。
微痛感让他的大脑转得飞快。
现在最大的麻烦,是曲藿在混混们手里,他们做什么都束手束......
还没来得及想对策,一阵闷响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尖叫。
问萦瞪大了眼。
他几乎没看清曲藿的动作,满地的落叶飞溅,那一左一右钳制住曲藿肩膀的小混混已经趴在地上哀嚎。
一个只剩下嗓子继续叫,另个咬着牙爬起身还想打。
他还没站起来,就又挨了曲藿一拳,倒在地上呻吟两句,昏倒过去。
而在他面前向来沉稳温和的曲藿,眼神冰冷无比,隐隐透着饱含冷漠的凶光。
而曲藿的手背上也被碎石划破,滴滴答答淌着血。
但他好似没感觉到痛,背过手往问萦的方向看去。
他收敛住颇具攻击性的眼神,面带担忧和关切。
而造成糟糕局面的另个校霸被吓愣了,半点声音也发不出。
霍爵月自诩打架能力一流,却也很少见到这么匪气又不要命的打法。
这是他们这些从小练跆拳道、散打的少爷学不出来的,也不屑学的。
————没有任何花架子,奔着你死我活去的打法。
僵持之间,曲藿松开地上的混混,朝着问萦走来。
其他混混被地上的同伴震慑住,看见曲藿脱离掌控,他们不敢阻拦,只敢用威胁的眼神看他。
问萦悬着的心落了地。
“没事吧?”
他还没问,曲藿倒是率先问出口。
问萦哭笑不得,忽略掉脚下钻心疼痛,忍住皱眉的冲动:“我能有什么事?”
他的身体略微动了下,肩上原本就因剧烈奔跑开了链的包彻底不堪重负。
包里包装好的虾片和洋葱圈掉了一地,里面还混杂着个银色的玩意,但问萦没空在意。
他不在意,但见到那理查德送的、闪着寒光的银色手枪,小混混之中有个鸡冠头脸色煞白。
“我,我认得他!”
记忆回笼,他指着问萦结结巴巴道:“这......这是那个射击比赛的第一,破纪录的那个。”
他昨天溜进明樱,想偷点这些阔少的小玩意,恰好听到全校播报问萦破纪录。
......听那些阔少说,问萦还是从国外回来的。
难道他身上真有枪?
鸡冠头的脸从白转青。
他眼睁睁地看到刚才被两个人架住都没肯弯腰的曲藿半跪下身,干净的膝盖染上脏污。
他认真地替问萦捡起虾片、洋葱圈和手枪。
好巧不巧,理查德这时从问萦身后冒出来给他壮声势。
大金毛面露凶相,撸起自己的袖子,露出里面的白虎纹身。
......真有洋老外黑//涩会!
“那是真的枪,真的枪!!!”
对上问萦冷漠的视线,鸡冠头的心理防线彻底溃散。
那粉色头发的能轻松打十个十环,那打他们的头岂不是和打靶子一样。
他们只是些普通的小混混,帮人解决私人恩怨罢了,和问萦带来的国外黑//涩会没得比。
其他混混看着在地上剩半条命的两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此时,司皓星带着黑眼圈出现,像是鬼魅一般举起巴西龟壳。
“啊啊啊啊!!!”
一顿东西方组合拳下去,还没看清他举的是什么,鸡冠头直接丢盔卸甲,夺路而逃。
“是明樱四少。”
混混里终于有人认出了冒头的两人,原本就人心惶惶的团队彻底溃不成军。
这是哪来的粉毛黑//道大小.....大少爷,出行还带着明樱四少!
“......走,惹不起他们。”卷毛咬了咬牙,脚底诚实地抹上油,溜得比谁都快。
“姓曲的,我还会再回来的!”
一场问萦假想中的冲突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他眼睁睁看着曲藿擦干净洋葱圈的包装袋,把洋葱圈塞给他。
怎么都跑了?
抱着大袋洋葱圈,问萦有点茫然。
“已经让校警去追他们了。”顾溪澈举着手机回来,“放心。”
本着关爱同班同学的原则,面对凶巴巴的曲藿,他鼓起勇气关切道:“曲藿同学,你没受伤吧?”
曲藿摇了摇头,继续专心给问萦擦枪。
问萦站在原地未动,将洋葱圈塞回包里。
“你的纹身是怎么回事?”
瞧着理查德胳膊上狰狞的白虎,他眼皮直跳。
明明前几天还没有。
理查德拿出三张湿巾,给他和曲藿分了两张。
随后,他擦了擦小臂上的白虎,白虎立刻没了脑袋。
“纹身贴。”他笑得清澈,“我这还有,你们要吗?”
这是他发现的另一样华国好东西。
他这不光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还有海绵宝宝和章鱼哥。
现在问萦的表情,就像看到海绵宝宝的章鱼哥。
“不用了,谢谢。”问萦的眼皮跳得更厉害。
这就是纯正的黑//道太子爷吗?
“你们先走,我有事和他说。”
危机解除,姗姗来迟的校警们也散开去巡查,问萦依旧虚靠着树干没动。
“你们两个在这,真的没问题吗?”
问萦的表情太过严肃,万般不放心的顾溪澈也只好照办。
“没事,你们快走吧。”问萦看向呆呆傻傻站着的霍爵月,叹了口气。
“把他带去校医室。”
到头来最需要去校医室的,居然是过度运动腿脚报废又受到惊吓的霍爵月。
“行。”
眼见着霍爵月真站不住了,司皓星和理查德一左一右,扶着虚弱到吐出魂魄的他离开。
顾溪澈一步三回头,问萦回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
“怎么回事?”
等到没了其他人,问萦沉着脸看向曲藿。
“我们说好的,有事及时告诉我。”
要不是他多留个心眼,等那群小混混的援兵赶到,曲藿一个人怎么和十来人打。
曲藿抿了抿嘴,小心翼翼看着他,却没正面回答。
“你真的没事?”
被曲藿黑漆漆的眼睛盯着,问萦理直气壮的表情出现了裂缝。
......他明明装得很好,另外四个人都没发现。
“没大事。”
他的声音小了点,仍然维持着高冷靠树的动作。
“就......脚崴了。”
一路狂奔都没出事,结果光顾着看曲藿,不小心就让树根绊了下。
有点丢人。
要不是脚崴,谁会靠着脏兮兮的树干这么久。
不对,是他在盘问曲藿。
问萦还想开口扳回一城,曲藿扶住他的肩,将他身体的重心转移到自己身上。
“去医务室。”
“不要。”问萦感觉附近还有挥之不去的劣质卷烟味,不适地吸了下鼻子。
“我要回家。”
医务室在学校另一端,走过去半个小时,他从这回家也就二十来分钟。而且运动会期间医务室里全是人,现在过去简直丢人现眼。
脚崴无非就是给冰敷,在哪都能处理。
“你家还是原来的地方?”
血已经止住了,曲藿给自己的伤口潦草地贴上创可贴。
“是。”
和曲藿面面相觑,问萦油然而生不好的预感。
“你想干什么?”
五分钟后。
“放我下来!”
趴在曲藿背上,问萦压低声抗议。
原本身受重伤的曲藿不光安然无恙,还能背着他健步如飞。
但他就比曲藿低了个增高鞋垫而已。
要不是左脚使不上劲,曲藿力气再大,也不能把他怎样。
脸颊越来越烫,问萦气得语速飞快:“放开我,我能跳着走。”
都是伤员,他还要人背着,说出去怎么见人?
曲藿发挥了沉默是金的美德,稳稳带着他穿过了小树林的豁口。
眼见他走到了平地,问萦还想挣扎下。
曲藿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离得很近。
“附近有人。”
听起来他心情很好。
听到有人,问萦吓得连忙低着头,把脸缩回宽大的校服里。
如果曲藿背他被拍到,明天他们就能准备在贴吧的cp帖举行婚礼了。
他不想上贴吧热帖。
脸颊触碰到的地方在微微震动,他不确定是曲藿偷偷笑了,还是曲藿的步子太轻快。
两眼一闭,问萦果断地开始装死。
能屈能伸,但嘴梆硬。
校服外套下,一粉一蓝两只眼睛不甘地眨了眨。
“早知道不管你了。”
问萦恶狠狠道。
第26章 才不吃番茄炒蛋
“你家有跌打药吗?”
等到附近只剩下风声而没有行人时,曲藿这才问背上的问萦。
“有治跌打损伤的药膏。”
隔了一层校服,问萦的声音含含糊糊。
脚踝处的扭伤其实不严重,只要脚不沾地,踝部不过是略微生疼罢了。
被背了一会,问萦又起了下来的意图。
可还没等他找准时机付诸行动,附近再次传出魔音般的脚步声和说笑声。
又有人!
刚刚才探出点头的问萦又迅速缩回衣服里,彻底安分下来。
“你究竟得罪了谁?”
等到路人过去,闷闷的声音再次从校服外套里传出。
问萦还没忘记,原本应该是自己在盘问曲藿才对。
之前不说也就罢了,现在还不说。
他是真觉得这事不妥善处理,那群记仇的混混哪天会再堵着曲藿打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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