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单独和他说十分钟话,后面我就安安分分回家。”
“你怕我动他,我发誓,我要是动他一根手指,我天打,天......”
“行了!”问萦忍无可忍,喝停了霍爵月的碎碎念。
他看向曲藿:“这麻烦不该让你来管。”
他让曲藿来,本来只是壮个胆而已。
“但本来也轮不到你。”
曲藿将温水塞给他:“我和他有些恩怨,正好也要说清。”
“问萦,相信我。”
“就十分钟,一秒都不能多。”
迎着曲藿坚定的视线,问萦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你当心些,要是不行就算了。”
“好。”曲藿勾了勾嘴角,笑容转瞬即逝。
坐在霍爵月身边时,他又恢复了冷漠的神情。
五米开外,听不见两人交谈的声音。
“你很担心他。”
顾溪澈怯怯地看向面色阴沉的问萦。
问萦本身就不太爱笑,但周身气压这么低,实在是少见。
问萦的脸色黑得像是刚挖了煤。
“没有。”他心不在焉地回着,靴尖在地板上摩擦。
但要是两人打起来,他一定会帮曲藿踹他血缘上的亲弟弟两脚。
顾溪澈满脸无奈。
他好像认识不少口是心非的人。
从他们的角度,看不清曲藿的表情,只能看到霍爵月的脸色一直不好。
他紧紧攥着酒杯,每每要给自己灌酒,都被曲藿拦下。
“你,也要拦我。”他盯着曲藿,巴不得将他盯出个窟窿来。
“我以为,以为你会巴不得我死。”
颤颤巍巍地,他给曲藿的酒杯里倒满了酒。
“你,你不会不敢喝吧?”
一年级开学那会,因为曲藿的眼睛太像他家那老东西,他虽然没做什么,但对曲藿一直有成见。
曲藿不可能没感觉出来。
“他还不希望你死。”
被他盯着,曲藿坦然地拿起酒杯,轻抿了口。
问萦已经为霍爵月心烦好几天,不能再多件烦心事。
这是霍爵月意料之外的答案。
“哼。”
他放下酒杯,悻悻别开视线。
原本以为听到曲藿提起问萦会愤怒,可现在他反倒是气没地方使了。
“我早知道,你对小东西也有意思。”他盯着曲藿手里的酒杯看,又拿起酒瓶。
“都是男的,我能不懂你?”
原本就满的酒杯盛不下更多的酒液,流淌出的琥珀色液体落在了曲藿的手背上。
曲藿依旧没反应。
倒完了苦水,霍爵月越说越平静:“他喜欢谁我管不住,反正小爷就是喜欢他。”
“你总有地方比不过我,比得过的地方,我迟早,迟早也要比过你!”
曲藿瞧着没多大反应,他端起自己面前酒杯喝了口:“霍少,已经八分钟了。”
......
“他是不是在给曲藿灌烈酒?”
不远处的问萦不安地来回踱步,视线一直没从酒杯上挪开。
“刚才酒保怕爵月出事,已经换掉了酒水。”
顾溪澈安慰他:“那只是基本没度数的果酒,别担心。”
问萦将手里的温水一饮而尽。
“怎么还没结束。”
眨眼的功夫,曲藿跟前的杯子已经空了。
一直都小动作不断的霍爵月也安静了下来。
曲藿站起身,回头看向问萦,眼神还算清明。
原来他会喝酒。
还好会喝酒。
问萦的心浮起丝微不可察的埋怨,随即重重落了地。
“现在能走了吗?”
一罐冒着寒气的柠檬汽水滚到霍爵月脸颊边,凉得他嘶嘶吸气。
“酒也喝了,话也说了。”
问萦拽起他的后衣领:“该回家了,霍少。”
霍爵月的屁股终于和凳子分离,他摇晃着站起身。
“走,说好了,走。”
两颊通红,霍爵月傻笑着:“问萦.....宝宝,嘿嘿。”
问萦额头青筋暴突,曲藿解释:“他彻底醉了。”
问萦:......
好想把霍爵月丢进河里。
而醉鬼还没善罢甘休。
他摇晃着扶住桌子,朝问萦伸出手:“要抱。”
问萦没说话,看向旁边看热闹的酒保。
酒保一阵寒恶。
寒恶之后,心中浮起诡异的期待来。
“抱抱.....”
温热的躯体和他短暂接触,年轻的小酒保没了刚才的精明能干,脖子都变得通红。
“霍少,我抱您走。”他羞怯地着,半扶半抱着霍爵月。
“小心别摔着。”
对上酒保娇羞的视线,霍爵月脸上的痴意僵住了,仅存的意识飞速运转。
“我不要,我不要你。”
他慌忙挣扎开酒保,险些摔倒在地。
不对.....不是这个抱。
被小东西之外的人抱,他不干净了!!!
瞧见霍爵月一副石化后要碎掉的表情,问萦没忍住,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情实感的笑。
好看,爱看。
看到他笑,霍爵月立刻不碎了,又傻乎乎盯着问萦。
“小东西,好看,可爱。”
问萦立刻不笑了。
他看向曲藿:“我把他送走,马上来找你。”
私心作祟,他不想曲藿出现在过多霍家人面前,因为曲藿长得和霍霆有六分相似。
曲藿点了点头:“好。”
灯光太暗,问萦没注意到他的动作有些迟钝。
顾溪澈在旁边忍住笑:“我也该回家了,和我家里说了,九点之前得回去。”
“路上注意安全。”
问萦和顾溪澈道了别。
霍爵月虽然缺德,但的确守信,被拖到门口时极其配合,一点也没挣扎的意思。
“问萦少爷。”
王管家早已严阵以待。
几个保镖联手把霍爵月塞进车里,他感激地和问萦握手:“多亏了您,解决了霍总都解决不了的棘手事。”
“两百万已经汇入您账户,是霍总给您的生活费,请一定笑纳。”
“好,记得带他检查身体。”
问萦的心还在酒吧里面,简单和王管家交代了几句,又一头扎了进去。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径直朝着最角落走。
“曲藿!”
他推开想要和他搭讪的人,大声喊着曲藿的名字。
听到他的呼唤,角落里高个的少年转过头,问萦心中暗道不妙。
曲藿的动作和话一直都少,但从来不会和现在一样木呆呆的。
他脸上没有红晕,但眼神比平时涣散的多。
“我在。”
他乖乖地应了声。
曲藿第一次说的才是实话,他根本连果酒都不能碰。
此地不宜久留,问萦赶忙拉起曲藿:“走。”
万幸的是曲藿虽然醉了,但还能正常走路。
他安分跟在问萦后面,一声不吭,只是盯着他的背影看。
“都说了别陪他喝。”
把曲藿引到酒吧外,问萦这才顾上轻声埋怨:“本来把他直接绑走就好了,哪有这么多麻烦。”
平时很稳当的曲藿,现在走路的步子都软绵绵的。
“对不起。”
曲藿讷讷地低下头,好一会才说。
“不想,他让你烦。”
“我不烦,我都习惯了。”
问萦在心里叹了口气:“谁怨你了,开口就是对不起。”
“喝水。”
他把矿泉水递到曲藿嘴边:“没热水了,你先稍微喝点。”
“也怪我。”他垂眸啧了声。
“不该让你陪我。”
“不怪你的,怪霍爵月。”曲藿这回倒是反应很快。
他接过水,但没有喝。
“他很讨厌。”
“......稀奇了。”眼见着他走路踉跄,问萦架住曲藿的肩膀。
“你居然也会抱怨人。”
平时的曲藿只会默默记着,但现在的曲藿好像话多了点。
“你都说了讨厌他,为什么还要去和他喝酒?”
曲藿认真看着他,看得问萦莫名心慌。
“因为他喜欢你,还总缠着你。”
“......停。”
问萦慌乱地打断他:“这算什么理由。”
他还以为曲藿和他一样,是嫌霍爵月烦,嫌他没分寸,嫌他少爷脾气太重。
“算。”
“他想要你抱他。”
曲藿的声音离得很近,几乎是贴着问萦的耳朵。
语调非常冷静,可问萦知道他醉得不清。
“还喊你宝宝。”
问萦的心跳得剧烈。
他下意识地咬着下唇,局促地推了下曲藿:“闭嘴。”
平时的曲藿会听的。
很遗憾,现在的曲藿不会 。
“他要和我比。”
曲藿的声音沉下来,震得问萦胸口发麻。
“那我和他比。”
第34章 曲藿是个机器人
曲藿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平时根本不是会情绪上头,和人拼酒的性格,眼里也从未有过霍爵月。
为什么要和霍爵月比。
被曲藿一连串的话砸昏头,问萦的大脑几乎宕机,讲话都有点不利索。
“你和他较劲作什么?”
他怀疑自己也吸入酒精过多,脑子跟着浑起来了。
“要比。”
曲藿执拗地看着他。
“曲藿!”问萦的耳根子红得彻底。
手掌飞快落下,却只是轻描淡写地拍了拍曲藿的背。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问萦压根不敢去分析曲藿话里的前因后果,只能当他现在说的都是糊涂话,醒了全忘了,一个字也作不了真。
“我知道,我......”
曲藿还没说完,就被问萦用物理手段捂嘴。
“不许说了。”
问萦恶狠狠盯着他,眼尾发红:”闭嘴!
闻声,曲藿的头微微垂下,平时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样荡然无存。
他微微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问萦松开手,手指不自在地收拢。
曲藿一动不动。
“醉鬼。”
问萦兀自嘀咕了句,看着眼前车来车往的岔路口犯难。
【殿下,时间还早,您先把他送回家吧。】
“绅士”建议。
好主意。
问萦稳住心神,看向曲藿:“我送你回家?”
曲藿不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问萦微微蹙眉:“真不回?”
这回摇得更加坚定,但曲藿仍然没说话。
“行吧。”
曲藿家附近的治安不好,领个醉醺醺的傻酒鬼在身边,问萦也不想过去:“那你先在我家住一晚。”
曲藿点了点头。
场面趋于和谐,“绅士”却不乐意了。
【请小殿下三思,不要让外人留宿家中。】
“三思什么?”问萦打开许久没用的打车软件,随口回“绅士”,“他为了帮我忙喝成这样,我总不能不管他。”
【因为大晚上孤男寡男同处一室,并不安全。】
“绅士”的机械音艰涩。
问萦莫名其妙:“你也说了我和他都是男的,没什么好怕的。”
之前他和曲藿又不是没独处过,那会他的脚还受着伤,“绅士”都没阻拦。
现在明明是他状态比曲藿好,“绅士”反倒不放心了。
“绅士”欲言又止,欲哭无泪。
它之前只觉得曲藿把殿下当朋友看,可今天看来,是它的判断有误。
人类的友谊可以和许多人存续,但爱情却有排他且自私的特质。
和狼子野心极其明显的霍爵月不同,曲藿平时装得太好。要不是喝酒露馅,它都不知道他对小殿下怀着这种心思。
原本以为曲藿是来浇灌白菜的园丁,没想到他是拱自家水灵小白菜的狗!!!
思及此处,“绅士”巴不得长出血肉,抽自己两巴掌。
小殿下才成人没多久,外头的人心险恶他不懂,可它这做管家的应该知道。
整个智脑塞满了小殿下被三白眼黑毛拐跑的恐怖未来,“绅士”痛心疾首。
“说。”
见它长久沉默,因为定不到位打不了车的问萦没了耐心。
【恕在下接下来的话唐突,我没有其他意思,但我当真是认为.....】
““绅士”!”问萦无奈。
“别紧张,说重点。”
该来的躲不掉。
“绅士”心一横,沉痛地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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