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书里的另个男角色暴君,落在霍爵月头上。
因为在书中的时间点,问樱樱和霍爵月恰好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吵过架。
霍爵月为气问樱樱,主动揽下了需要和其他女生互动的暴君一角。
当然,阴差阳错之下付栀受伤,最后和他甜蜜互动的还是问樱樱。
现实中霍爵月不在,“暴君”的名头只能落到倒霉的曲藿身上。
“暴君的人选不考虑我?”
见所有人一致点了曲藿,研究剧本的问萦满脸问号地抬起头。
曲藿这看着就呆呆的,哪里适合做暴君了?
“问萦同学想演暴君吗?”付栀憋着笑。
“可我还是觉得,曲同学的气质比较符合。”
难得地,顾溪澈都没附和他。
“人总有不擅长的事。”他柔声安慰问萦。
他看向曲藿,居然连曲藿眼睛里都带着笑意。
“我来吧。”
“哦。”
粉毛气馁地低下头。
他好歹也算个皇储,怎么就不像了。
.....虽然是顺位很后面,一辈子都轮不上他的皇储。
轮到女生们选角。
顾溪梨哪怕气质没那么合适,也主动揽下了最累最麻烦的女骑士一角。
而剩下两个角色分配时,原本其乐融融的氛围变得焦灼起来。
两个女生没明说,但都不太想演反派。
青春期的孩子,都是求自尊心的,也明白同龄人喜欢闲言碎语,曲藿这种丝毫不在意的才是少数。
没有哪个青春期少女想演个恶毒公主,随后在接下来几个月,让自己学校的朋友追着打趣,在贴吧上传照片笑话。
而且这个剧本里面的公主,实在是太恶毒了。她们小时候听故事,都恨得牙痒痒。
按理来说这是两位女生间该协商的事,和其他人无关。
可问萦却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们。
眼见着更贴形象的付栀就要和书里一样松口。
“我来吧。”
话音落下,满室寂静。
和他熟悉的,不熟悉的人,纷纷惊诧地看向他。
问萦不回应任何人的视线,脸颊微微涨红。
“你......确定吗?”
顾溪梨先找回神智,可她难得失了态。
“公主是个女角色。”
天才少女声音颤抖,说了句没意义的话。
“不不不,还是我来!”付栀从她身后走出来,愧疚地低下头。
“本来就是我们该分的活,怎么能把你牵扯进来。”
“我也乐意。”
另个高个女生也不推拒了:“问萦同学,你不要勉强自己。”
曲藿没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问萦。
和其他人不同,顾溪澈的态度最奇怪。
他惊诧地看着问萦,像是想到什么,了然又失态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殿下,您三思!】
连“绅士”也不明白问萦的做法。
就算登台表演是大概率逃不掉的剧情,可怎会连抗争都不做?
这根本不像殿下的作风。
它以为小殿下会和从前每次一样,争取到登台前一秒。
问萦喝口热水,像是没感觉到众人的态度。
“我没有做旁白的经验,怕会搞砸。”
“反正公主没几个镜头,而且还能戴面具,不麻烦。”
他终于抬起头,心平气和地环顾四周。
“请付同学替我做旁白,你应该更合适。”
付栀的母亲是个知名主持人,问萦吃饭的时候很爱看她的美食节目。
耳濡目染,付栀从小就谈吐比演技好得多,去做旁白才不算埋没。
许是他态度太决绝,五人一时齐齐噤声,竟无一人再反对。
“你想好了?”
良久,曲藿问。
“想好了。”
问萦坚定地看向他。
曲藿神色依旧不对,但不再言语。
问萦知道,曲藿不会再阻拦了。
就算不懂他要做什么,曲藿也总会无条件地选择相信。
“选角的事,再考虑一晚上吧。”
顾溪梨轻轻叹了声气:“今天晚上大家先回去熟读剧本。”
“诸位想担任什么职责都行,但做任何选择,都请不要勉强自己。”
她就差把台阶递到问萦脸上,可问萦依旧不为所动。
【殿下,您怎么会提出这么荒谬的要求!】
皇帝不急太监急,“绅士”忧心忡忡。
【就算付栀不行,也还有其他人可以试试。】
女校这么多学生,难道七天还找不出个女主?
实在不行,就是让其他男的上也行。
它只关心他家殿下。
“其他人?”
问萦反问它:“要是再来别人,还重蹈付栀的悲剧该怎么办?”
命运可以让替他抽签的曲藿抽到书里的签,一样可以让其他人受书里的罪。
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来说,摔到骨折是极其残忍的事。
就算小心规避了摔下楼梯,也难免会出现什么从天而降的花盆、莫名变滑的地面。
而这一切,仅仅是为了让作为“女主角”的他换位登台。
【......】
“绅士”难得失言。
它明白问萦的意思,也知道不必再劝。
“真的有谁因为这种破事受伤,我算什么。”
见它不答,问萦垂眸:“仗着自己是主角不会受伤,为所欲为的加害者?”
现在任何没有百分百成功率的尝试,都可能会害别人。
而只要他穿个裙子,戴上面具上台,就一定不会有人因他受罪。
他是很不愿意面对,但如果逃避要架构在其他人的不幸上。
他想,他不会选择逃避任何事。
第49章 你说我像坏公主
这注定是个不眠夜。
当天晚上,问萦收到了四份好心劝诫他的讯息。
有只发了短短两行字,问他“真的决定好了吗”的顾溪澈;有发长篇大论告知他可能产生何种后果的顾溪梨;还有发了一长串表情包抒发情感的两位女生。
两个女孩都没他鹅鹅,急匆匆专门加上来,就是为了劝他三思后三思。
表达感谢之余,问萦也向他们表示自己心意已决。
见劝阻无望,付栀表示会动用家里的娱乐圈人脉;另个母亲开娱乐公司的女生则说,真要舆论发酵一定帮忙。
顾溪梨没再回消息,她着手去联系校方,改专门的戏服。
又不是什么生命攸关的事一样。
看着满屏文字,问萦失笑。
整本书的剧情已经过去大半,等到剧情结束,问萦彻底自由了。
到时候他就会找个机会,在这个世界的上流圈子隐遁,过自己梦寐以求的安稳日子。
当然,顺道带上曲藿一起......也不是不行?
至于舆论,从小泡在舆论里的问萦早已习以为常。
出乎问萦预料,和他相熟,又惯爱絮叨的顾溪澈没说什么。
他的消息发出去很久,向来都秒回的顾溪澈才再次回复。
作业请提交正确格式:〔问萦,你还在吗?〕
作业请提交正确格式:〔明天找个时间,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单独谈谈。〕
这是终于打算和他说秘密了?
为了防止他撤回,问萦手指迅速敲击屏幕。
Ying:〔好。〕
放下手机,看向旁边淡定戴着手套剥小龙虾的曲藿。
他面前,剥好小龙虾已经堆了半碗。
“吃吧,不辣。”见他忙完,曲藿示意他动筷。
“我还不吃,你先吃。”
虽然这小龙虾都是他好奇点的。
总看别人说好吃,问萦想知道有多好吃。
从曲藿那没得到想要的反应,问萦略有失望。
他还以为曲藿总会劝几句。
曲藿继续低头剥虾。
问萦久久没声,他才平静地开口:“你已经打算好了。”
问萦:.....
曲藿是真会点读心术吧?
但就算劝不动,其实也可以稍微劝下。
和木头一样。
“不用担心。”曲藿摁开虾壳。
“上台表演,我就在你身边。”
许是作者为了让男女主互动,让驸马和公主的戏份牢牢绑定,给了两人互相打掩护的机会。
“我本来也不担心。”
但听他这么说,问萦的心情松快了些。
“吃虾?”
“好。”
问萦将虾往另个碗里倒了一半:“一起吃。”
“再不吃,等会就凉了。”
......
翌日,放学后。
舞蹈室的气氛十分诡异。
两个女孩频频偷瞄问萦,压根藏不住自己的心事。就连平时稳重的顾溪梨,也有些心神不宁。
顾溪澈回避着问萦的视线,瞧着十分紧张。
而处在风暴中心的问萦,倒是和曲藿一样平静。
该忐忑的早就忐忑完了,决定好的事情就要认真做完。
哪怕是骂骂咧咧地做完。
而且就像绅士宽慰他时说过的,女生可以穿男装,那男性穿个女装也不奇怪。
“我们要不分头对戏?”
见进度停滞不前,问萦主动提议。
他的戏份都和曲藿在一起,而另外三人在一起的戏份也多。
分头对戏是最有效率的办法,还能避免大家看到他胡思乱想。
“好。”顾溪梨颔首,“时间紧迫,大家开始吧。”
女生们和顾溪澈散开,将有椅子的角落留给问萦和曲藿。
这把标准大小的椅子,就是两人接下来几天预演用的王座。
等到另个角落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出现,确认他们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问萦略微卸了脸上的平静。
他皱着眉,低声问曲藿:“这怎么演?”
问萦没有反串祸国殃民公主的经验。
很显然,从小泡在平民区,从没当过暴君,没娶过公主的曲藿并不知道。
他思忖片刻,提议:“先对词,后面再找方法。”
很没效率的办法,也是无奈之举了。
问萦清了清嗓子:“那我先念词?”
他这声不大不小,另个角落里原本热烈的讨论声突然停了。
整个舞蹈室静得落针可闻。
当他是聋了?
问萦深吸一口气,猛地转头看去。
只见四张满载着求知欲的脸,直直地对着他和曲藿。
被问萦抓现行,女生们还没如何,顾溪澈的脸一下子红了。
“我们....我们.....”
他支吾半天,低下头说不出个所以然。
“两边对词,的确会互相影响。”
还是顾溪梨懂圆场,她拍了拍躲在背后装鹌鹑的付栀,淡然一笑:“我们去隔壁,不干扰彼此。”
没等问萦开口,四人风驰电掣般迅速转移。
顾溪澈这体测垫底的成绩,硬是跑出了平时理查德的速度。
“无聊。”
问萦撇了撇嘴。
被他们一搅和,刚起来的感觉又没了。
他又清了清嗓子,异色瞳无神,干巴巴地棒读。
“这银发的贤者如蝇虫阴魂不散,吵嚷些无关紧要的面包、米粮......”
他的姿态不像是骄横跋扈的公主,倒像是成了比“绅士”版本还低的人机。
问萦实在无法共情两位奢靡成性的反派。
这种人放到寓言之外的其他地方,迎接他们的都是断头台,而不是流放。
所以演技烂到家的他无比庆幸,曲藿表情一直都少。
至少现在,他没从曲藿认真的脸上,看到什么让他羞愤的表情。
“亲爱的公主殿下,您想如何处置他?”
曲藿翻开台本,从容地对着“驸马”该有的台词。
他偏低的声音一出来,藏着平日不曾有的傲慢,是十足的上位者姿态。
曲藿依旧面无表情,眉眼间却染了让人生畏的戾气。
可令人生厌的目空一切态度里,还带着几分饱含耐心的温柔。
这样的曲藿实在太陌生,问萦怔怔地盯着“驸马”两个字看。
曲藿的声音消失,他迅速地回过神。
“亲爱的,亲爱的......”
这里应该轻笑一声。
但问萦笑不出来。
他的脸色,正在迅速像煮熟小龙虾的颜色靠拢。
“权利的剑柄我们共同执掌,碍眼的蝼蚁,就交予你处罚。”
读完,他重重地深吸一口气,苦恼地低下头看剧本。
“还是不对。”
真不知道曲藿为什么适应得这么快,而他却怎么都代不进去。
难道曲藿上辈子当过暴君,现在没忘干净?
“可以念慢点?”
曲藿已经恢复了平时的语调,温声和他提议。
“其实你正常说话就行。”
“嗯?”问萦的头发被自己揉得有些乱。
闻言,他没好气地将埋在剧本里的头抬起来,水晶一样剔透的异色眼珠直勾勾盯着曲藿。
问萦不自觉地抬高音量:“你的意思是,我平常说话像刁蛮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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