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大家茄子都扎得差不多了,楚秋泽又拿出了输液用的那种小管子,用来模拟血管。
“人体上的血管是很细的,所以下手更应该仔细。”楚秋泽开始讲解:“你们方才手背都扎肿了,是因为没扎到血管里去,扎肉里了。”
他把管子递给熊初墨,“你是大夫,你先来试试看,给他们做个示范。”
他这教学比起他哥来说要温和得多了。
熊初墨扎人都没什么问题了,扎个管子更是简单的。
楚秋泽非常满意,“等你们扎管子练好了再扎人吧。”
他又看了看在场的几个女孩子,“你们平日里做衣服,刺绣,下针都能做到稳准狠,拿针的手感上应该比男子要好得多,你们就是胆子太小了。”
话音刚落,一个小姑娘颤颤巍巍的站了出来,“男神,奴家不敢扎人,这扎人跟针线活完全没法比。”
说完,她扑通一声跪下了,“男神,奴家真的不敢扎人,你放奴家走吧。”
楚秋泽扯了扯嘴角,看着那几个双手抖得像帕金森的学徒,“算了,你们要走的就走吧,不勉强。”
他给人的印象反正脾气是很好的,说让人走,人家也不客气了。
三三两两搀扶着离开了。
现在加上熊初墨也就剩下十个人了。
也不知道最后的检测结果怎么样,要是重症患者太多,这些人估计要累死的。
“男神,不必如此。”熊初墨见楚秋泽脸色不虞,安慰道:“我们一人便可照顾几十人,我们也不怕累。”
而且,“如镜城如今的瘟疫没有发生大面积感染,这都是男神和药神的功劳,我等是甘愿为百姓和男神出一份力的。”
也罢,现目前只有这样了。
“好好练习吧,明日就必须要去实践了。”
楚秋泽知道,这样的结果已经算不错了,毕竟新的事物,真的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容易接受的。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哟,他那个疑心病蓝朋友怎么过来了?楚秋泽一听就知道了。
蓝桉进门与他点头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开始默不作声的监视学徒们的练习。
他刚才是看到又有一批人走了,所以才决定过来看看的。
他是真的没想到,整个如镜城,能用之人居然才这么几个。
实在是有些汗颜!
看来是这几年的日子过的越发的安逸了,反而把百姓的惰性培养出来了。
这几个学徒从蓝桉进门就开始紧张,原本不抖的手,现在也抖得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
男神给他们的感觉是如沐春风,可这王爷,就算是不说话都能感受到杀气。
太可怕了,感觉自己的脑袋随时都有可能要搬家。
就连一直都很淡定的熊初墨也埋着头,不敢直视。
楚秋泽无奈,不悦道:“你来捣什么乱啊?外头的事情忙完了?”
蓝桉凝噎,想要训斥几句的话语全部被堵在了喉间。
这还是楚秋泽第一次用这么凶的语气跟他说话。
看着他撅着的小嘴儿,拧着的眉头,还有那嫌弃的眼神,蓝桉恍然觉得自己背心透凉。
这?怎么了这是?
“你忙你的去吧。”楚秋泽开始撵人了,“你在这里又帮不上什么忙,反而打扰我们的进度。”
满屋子的寂静,这些平头百姓从来都没想过居然有人敢这么跟王爷说话的。
第29章 小白鼠
楚秋泽的语气算不上很恶劣,但跟之前的态度相比,却有着天壤之别。
他现在对蓝桉的感官确实很复杂,一面喜欢着人家,又想要人家的巨额感恩值,另一面他又在气愤蓝桉对他的怀疑和猜忌。
虽说他当时装神仙是无奈之举,他也没想着现在就直接坦白,但他都带蓝桉去他家里了,这种暗示难道还不够明白吗?
如果他真有什么坏心眼,他用得着又出钱又出力吗?都不说他还给过那么多能让这个时代发展有质的飞跃的方子和法子。
就算他对蓝桉没有情.爱之意,交个普通朋友也是合格的吧?
最起码对互相的信任是应该有的吧!
哎,楚秋泽长叹一口气,尽量缓和了自己的语气:“说真的,蓝桉,你忙你的去吧,你在这里看着,他们也会紧张,没法正常练习。”
蓝桉定定的看了他三秒,他不太明白楚秋泽现在的态度。
之前不都是追着他跑吗?
难道就是因为楚秋泽的哥哥来了?
不,这不至于。
作为一个这古代可以说是中年人的男人来说,应该有的直觉还是有的,他猜到了楚秋泽现在对他有所不满。
只是这不满,他不知道从何而来。
他自认没有做什么让楚秋泽为难的事情吧!
蓝桉也暗叹了一口气,回道:“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们练习了。”
“嗯嗯。”楚秋泽看着他头顶的感恩值,心酸酸的点点头,“去吧去吧。”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男神居然真的把王爷给撵走了,而王爷的态度似乎还透露出了那么一丁点的卑微。
“且慢。”蓝桉整准备出门,门外就响起了楚天泽的声音。
他刚才去了慈幼院,情况还算乐观,重症患者也吃着中药把命吊着,由于不知道这部分西药跟中药一起吃会不会有副作用,所以今天还没有进行诊治。
等停药一天再说。
“王爷稍等一下。”楚天泽进了门,又转头关切的询问弟弟:“他们练习的进度如何了?”
“还可以,大部分都能完成了。”楚秋泽大致猜到了哥哥为什么回突然回来,那就先办这里的正事吧,“现在就差让他们扎人练手了。”
楚天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缺少实践确实不可行,患者可经不起折腾。”
他的目光又在学徒布满针眼的手上徘徊了一阵:“你们的手都扎满了针眼,不适合再练下去了。”
楚秋泽心里咯噔一下,他似乎猜到哥哥要干什么了。
这.这不合适吧?蓝桉好歹是个王爷,用来做小白鼠真的合适吗?
果然,下一秒楚天泽就说:“王爷留下,让他们在你手上试炼一下。”
顿了顿,他又冠冕堂皇地说:“这是为如镜城的百姓牺牲自我,而且这也受不了什么伤,王爷应当不会反对吧?或者说你还是觉得去找几个百姓来让他们练手比较合适?”
蓝桉:“......”
多么熟悉的画面,想当初,楚秋泽也是这样诓骗蓝桉去做苦力的。
亲兄弟无疑了!
楚秋泽咽了咽唾沫,“哥~!这不太好吧,这么多人,一人扎一针,那蓝桉的手也不够扎啊。”
蓝桉:“......”
“你说的对。”楚天泽点点头,然后就对门口站岗的两名侍卫说道:“二位兄弟也来帮帮忙吧!”
两个侍卫双腿都在发抖,他们围观了全过程。
他们的王爷对手下算不错的了,日常福利也不少,但同时也是非常严格的,以往被当成牲口操练的日子,他们历历在目。
刚才听到二位神仙公子怼王爷,心中还有些暗爽。
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这把火烧到他们自己了。
上战场都不怕,还能怕扎针吗?
两个侍卫不敢耽搁,进门就行了个礼:“我等愿为药神效劳。”
蓝桉现在是骑虎难下,按道理来说,他这身份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去给别人练手的,而且他手底下又不是没有可用之人。
再不济,从路子野那调集十来个将士也是可行。
于情于理都轮不到他这个堂堂大瀚摄政王。
给人练手,说出去不是丢了大瀚皇室的脸吗?
但是他一想到楚秋泽方才的态度,心中又不知为何像针扎一样难耐。
“开始吧。”蓝桉妥协了,大大方方的解掉了手腕上的腕带。
楚天泽跳了下眉,似乎没想到这王爷能这么干脆,这古代不是都很在意身份地位吗?
王爷来做小白鼠。
楚天泽忍住了自己笑意,拆了一支新的针头,“我给大家做个示范。”
“哥~!换个人行吗?”楚秋泽慌了一下,他哥这不是明显的公报私仇吗?
楚天泽这次没理会弟弟的撒娇,他倒要看看这王爷的人品怎么样!
他让蓝桉坐下,然后在蓝桉面前蹲下,开始认真讲解:“先用压脉带扎住手腕,然后用碘伏在下针的地方消毒杀菌,扎针的时候要下手稳准狠。”
所有人都看到,就那么一瞬间,一根一寸长的细针就那么扎进了他们王爷的手背上。
动作行云流水,堪称漂亮。
“就这样。”楚天泽示范完之后说道:“一针见血就成功了,之前都教过你们的。”
学徒们茫然又激动的点了点头。
楚天泽反手又简单粗暴的把针头拔了出来,飙了一地的血珠。
但他没在意任何人的差异惊恐或者是弟弟心疼的眼神。
他就是故意的,就是公报私仇怎么了?
面无表情的转头对熊初墨说:“你来试试,你刚才是学的最好的,也好少让你们王爷受点罪吧。”
熊初墨:“.....”
原本胆挺大,但是要扎王爷,还是难免心虚,生怕扎坏了,他这人头不保啊!
“来吧。动手,让本王验证一下你们今日的学习成果。”蓝桉面不改色,四平八稳,但声音却让人不寒而栗。
熊初墨还算聪明,与其说害怕得不敢下手,还不如好好表现,至少这样王爷就找不到什么理由去为难他了。
定了心神,学着药神的模样,耐心细致的开始进行实践。
他确实挺聪明,也挺能干的,一次就成功了。
熊初墨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楚天泽还算满意,又转过头看着其他的学徒,“你们也开始吧。三个人一组。”
这意思就是说蓝桉至少还要被扎三针。
而且还要这三个人能一次就成功的基础上才行。
要是来个手抖的,他蓝朋友怕不是要被扎成马蜂窝吧!
楚秋泽又开始心疼自己的蓝朋友了,趁着哥哥不注意,他鬼鬼祟祟的靠近了蓝桉。
“蓝桉,你还能行吗?”他有些尴尬的说道:“实在不行,我让我哥换个人。”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再说了,这扎针的时候无非就像是被蚂蚁咬了一下,根本算不得痛。
不过蓝桉看着楚秋泽有所软化的语气,他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有点疼,但还能忍。”
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
这算什么?苦肉计吗?
当初手臂上封了几十针都没喊过疼,现在扎几下就疼了?
他越想越觉得脸热,耳根子都红了。
可楚秋泽现在哪里想得了那么多,听见蓝桉说疼,他就心疼得不得了,再看蓝桉现在脸红脖子粗的,明显就是在忍耐。
这怎么行?
男人怕打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他在医院还见过二百斤的大高个打个针还吓哭了呢。
“哥。”楚秋泽高声喊:“我换个人来替蓝桉,我找蓝桉有事情要商量。”
楚天泽怎么可能读不懂弟弟的心思。
他有些无奈,这是弟大也不中留啊!
看在蓝桉刚才愿意牺牲小我,人品还算过关的份上,他挥了挥手,暂时放过了蓝桉。
楚秋泽重新叫了个侍卫进来,然后就拉着蓝桉马不停蹄的溜了。
蓝桉是个王爷,治病救人他不在行,只需要坐在高位发号施令就行;楚秋泽一个男神,还是瘸了腿的,自然也做不了什么大事。
于是两个无所事事的闲人就在府衙内沏了一壶茶。
茶香氤氲,秋高气爽。
二人表面看着都很平静,但气氛却有些不尴不尬的凝滞着。
一盏茶后,终究还是蓝桉先忍不住了。
“方才,为何要赶我走?”
这问题问得好啊。
楚秋泽听了差点把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他不答,反问:“王爷,蓝桉,蓝朋友,你究竟在质疑我什么呢?还是你对我有什么不满?”
他一连用了三个称呼,这也是他们认识到现在的关系变化最直观的感受。
可是蓝桉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心中的疑虑如同母亲河那般绵长而又澎湃。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怀疑些什么。
怀疑楚秋泽的身份吗?自从他去过几次楚秋泽的家里,直接就断定了楚秋泽不可能是什么神仙,那个地方和大瀚应当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虽然不知道楚秋泽是如何做到能在两个世界来去自如的。
那还能怀疑什么?怀疑楚秋泽的目的吗?
世人都拼了命想要的金钱权势,这些通通都看不上,还能有什么目的?
如果硬要说,那他有些自恋的猜想楚秋泽的目的就是他自己了。
想到这,他又红了耳根子。
太轻浮了,也太荒唐了。
虽然他没喜欢过什么人,但也知道不管是孤男寡女还是孤男寡男,私定终身都是下流行径,非君子所为。
至少,至少也要等到回了皇城,禀明皇兄或者母妃之后,择一良辰吉日交换生辰八字,再由媒人上门提亲。
这样才能算是把两人的事情定下了。
他想到这,又看了一眼楚秋泽,他回忆着这段时间的相处,貌似只有求雨那次在山上,说过一句‘今晚月色很美’,这样是是而非的表白。
在此之后,好像楚天泽也没有再明确的表明过心迹,反而像个登徒浪子,处处都不规矩。
第30章 提亲
如此想来,蓝桉觉得自己似乎并不是在怀疑楚秋泽,而是没得到一份他想要的安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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