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穿着江水一中统一的灰白色运动校服,笑眯眯地在跟楼内人聊天,转身时,薛非看见这人衣领拉到顶,遮住了小半个小巴。
……怕冷也不多穿一点。
薛非抬步朝单奇鹤走了过去。
单奇鹤心情看起来不错,对他的突然到访也只问了两句,就快速接受了,不过等他表明根本没有撞号这事,单奇鹤突然变脸骂出一句“你放屁”。薛非顿了顿,非常无辜。
他伸手抓单奇鹤手指,看他的脸:“你干吗这么激动?我不能是下面那个?”他顿顿,“……那你是?”
那不是更好,没撞号了。他肯定比单奇鹤温柔还技术好,单奇鹤但凡说句不舒服,自己肯定停。
换成单奇鹤肯定不会,他甚至怀疑自己疼死了都不会说句不舒服。
薛非想,怎么有点窝囊。
又想,那能怎么办?
单奇鹤没搭腔,开始拉自己校服外套拉链,面无表情,甚至冷漠,冷硬转移话题:“你在这站了多久,头发上都是水珠。”
薛非伸手按单奇鹤的手,把他拉下一半的拉链又给拉了回去,拉到顶,抵住下巴:“我没那么冷,你自己穿着吧,这么怕冷。”他摸了下单奇鹤手指,“你怎么不多穿点下来?”他迟疑一下,有些不好意思,“我给你寄的围巾呢,你怎么没戴?”
单奇鹤古怪看他两眼,抓着他的手往宿舍楼方向走:“你以后别做手工活,太难看了,你没这天赋。”
薛非突然要面子:“不是我织的。”
单奇鹤回头似笑非笑看他一眼:“买的啊?哪儿买的?那我得找老板问问他什么审美水平。”
薛非不搭腔,把单奇鹤扯回来,略过这个话题:“开个房睡会儿吧,我坐了十二个小时的硬座来的,一晚上都没睡。”
“……”单奇鹤,“你活该么你。”他从自己校服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扔给薛非,“头上都是水,你先擦下。”
薛非接过纸巾,一句“你帮我”在嘴边绕了圈又咽下去,单奇鹤抬步往校门口方向走,边走边问:“早饭吃了没?”
薛非没擦头发,把纸巾塞进自己口袋,跟上去:“坐了一晚上车,太难受了,一点胃口都没有。”
单奇鹤回头看他一眼,皱眉,又舒展开:“下次这么长时间坐卧铺,没钱了么?”单奇鹤顿了顿,“你妈联系过你么?”
薛非快步走到单奇鹤身旁:“联系过。”
单奇鹤又拧了下眉头。
“说她卡里没钱了,要去北京看病,让我借一千块给她,让她买个车票。”薛非回。
单奇鹤看他:“你转了?”
薛非解释:“没那么多钱,打了两百,让她以后别联系我,我穷得饭都吃不上了,实在管不上十八年没见过的妈,有心无力。”
单奇鹤一直拧着的眉头微微松开,他慢悠悠地嗯了一声,又问:“没钱吃饭了?之前存了几万的那张卡呢,钱都用完了?”
薛非贴到单奇鹤胳膊,伸手去勾单奇鹤的手指,单奇鹤如今已能敏感阻止:“你别黏黏糊糊的。”
薛非笑了下,捏住单奇鹤食指:“那怎么可能给她用,我自己都不舍得用。”
单奇鹤呵呵,阴阳怪气:“也行,留在银行看三万块能不能变成三百万。”
薛非手指插到单奇鹤指缝里,跟他十指紧扣了起来,他心情好,也开始信口胡诌:“你别管,我当聘礼放着。”
“……”单奇鹤眯了下眼睛,不知道薛非这说话方式是怎么回事,不要脸的如此耳熟,他长叹一口气,“学点好东西,薛非。”
薛非几乎贴倒在单奇鹤肩膀上,他哈哈笑了两声——国庆那个酒吧夜晚的事情,好像从来没又发生过。他们又变得亲密无间,彼此还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真好,薛非想。
只要他们一直都是彼此最重要的人就最好了。
可是人总是会贪心,最开始的时候觉得认识这个人就很幸运,后来觉得当朋友真好,之后又要成为彼此最重要的人,希望你开心,希望你幸福。
最后又想这种开心和幸福,要都是自己给的才行。
开始觉得拥抱和陪伴就行,一辈子这样也可以。可是人总不知足,要接吻,共躺在一张床上的拥吻。
要到床上去、要做/爱,要在彼此的身体中感受对方的温度和心跳。
所以后来单奇鹤说,咱俩恋爱可以,柏拉图行么,要讲灵魂,抛开这种低俗的肉/欲。
薛非开始觉得可以,没问题,以后可以组队去跟程拱探讨灵魂共鸣去。
后来又想,为什么不行?医院都带人看过了,没什么问题,有时候睡在一张床上也能感受到反应,但就是掀开被子去洗澡了。
偶尔几次,还只能有个看不见脸的姿势。
他不服气,委屈又憋屈。
他不知足。
人总不知足。
现在尚且还知足,走路紧紧挨着单奇鹤的胳膊就觉得不错,跟单奇鹤进了酒店,心情就很愉快。
单奇鹤把从楼下打包的早餐放在桌上,让他吃了早餐补会儿眠,待会儿睡醒去车站买票原路返回滨海,好好学习,好好打工,别没事到处瞎蹿。
影响他生活没事,可别影响自己高考了。
薛非坐在床边笑,单奇鹤说一句应一句,说没胃口不吃了,让单奇鹤自己吃。说行回去好好学习、好好打工,元旦假期再回来,没影响自己生活。
他说:“就待一会儿,不耽误你学习,周天下午高三不是放假么,也要放松放松的吧?”
单奇鹤坐着吃早点:“嗯,我一会儿去画室坐会儿,中午再过来,你自己先睡一觉。”
薛非脱了鞋袜钻进被子:“嗯,我睡几个小时,你不用管我。”
单奇鹤点点头,觉得还挺正常,薛非突然到访可能就是恋爱脑犯病了,非要来回坐二十四个小时火车来看他一眼,看到就行了。
他刻意忽视了这孙子见面张嘴说自己是“下面那个”这回事。
不可能,他是纯1,死的时候都得刻在墓志铭上。
等他吃完早餐,见薛非睡了,调整了下房间空调温度,静静地离开房间,早上在学校画室坐了三个多小时,又回宿舍拿了件外套回酒店,那个时候还没到中午,早上十点多快十一点,薛非睡四五个小时也该够了,他准备喊薛非出门吃饭,因为担心人没醒,没直接打电话。
他刷了房卡,轻声打开房门,屋内空调暖和,床上的人已经起床,白色的被子乱糟糟地揉成一团在床上,卫生间的暖光灯透着温暖的光,里面水声响亮。
单奇鹤觉得这人是睡醒了正好洗个澡,他没多问,到床边习惯性扯了两下乱糟糟的被子。
突然看见床上扔着的两盒安全/套,一盒蓝色一盒紫色。
超薄无感、超凡持久。
单奇鹤顿了顿,两盒安全/套拿起来,不认识似地放眼下端详了一会儿。
端详完了把两盒东西直直地摆在了床中央——比它们被放在超市时收银台前还要整齐笔挺。
他起身在房间踱步,来回走了几步,又看见一个被扔垃圾桶里的盒子。
白色包装,上面写,医用一次性灌/肠器,辐照灭菌。
单奇鹤淡定不了,他感觉自己被雷劈了。
第57章
单奇鹤站在卫生间门口一片明亮的黄灯下,他伸手叩了两下门,沉声:“薛非。”
屋内水声太大,他又拍了两下,提高音量:“薛非。”
屋内水声变小,薛非声音古怪:“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不是还没下课么?”
“你在干什么?”单奇鹤问。
“……”薛非顿了顿,“洗澡。”
“擦干水出来。”单奇鹤语速很快说道。
“没洗完。”
“擦干出来。”单奇鹤重复。
薛非声音钝下去:“你等下。”
单奇鹤突然怒道:“你他妈赶紧擦干净出来。”
“……”薛非隔了会儿才问,“怎么?”
单奇鹤站在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门口,影子在门上糊成一团阴影:“你在干什么?”
薛非不搭腔。
“安全/套买了干吗?吹气还是用来装水玩?”单奇鹤语气出奇的快,他顿了下,又快速道,“灌/肠器又是干什么的,便秘?你是不是有毛病?坐十二个小时的车来做这事?谁答应你什么了?”
浴室的门被打开,里面的水蒸气热腾腾地冒出来,薛非浑身湿漉漉,下/身用了条毛巾胡乱围起来,腿上还有水珠往下流。
“你发什么脾气,我怎么了?”薛非顿了顿,忍了两秒,忍不下去,目光直直地盯着单奇鹤的脸道,“你问我怎么了?我也想知道到底怎么了,本来一切都好好的,是你……”他顿了顿,咬牙,低声凶狠,“是你他妈……”他没骂完又停住,走出浴室门,“来跟你做/爱怎么了?”
“我就坐十二个小时来跟你上个床,然后再坐十二个小时车回去,怎么了?”
他往前走一步,逼近的单奇鹤,脚底的水珠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水印。
“谈恋爱不是得做/爱?我不能做?”薛非腮帮紧了紧,“我他妈是没把,还是没地方能给你插?”
“……”单奇鹤被薛非粗俗用语弄得脸色难看,眉头紧皱,语气很差,“注意点讲话方式。”
“有什么好注意的,有什么不能讲的,我他妈刚刚都在浴室里……”
单奇鹤深呼吸了一口气,打断道:“闭嘴。”他没好气,“谁他妈在跟你谈恋爱,你上赶子干什么?”
薛非几乎像是被卡住命脉,他说不出话,呼吸沉重,好一会儿才找回底气反问道:“你,你除了能跟我谈恋爱,还能跟谁谈恋爱?”
他几乎贴着单奇鹤站着,身上胡乱擦了几下的水珠顺着肌肤纹理下落,头发和脸都湿漉漉的,水珠都沾到单奇鹤的校服上。
单奇鹤忍了下,本来想让他滚去把身上水擦干,见他头上水珠滚到眼睛,这人还睁着眼睛不眨一下,没忍住抬起袖子把他脸上水珠胡乱擦了下,才骂:“滚去把身上水擦干,衣服穿好。”
薛非喉结动了一圈,拉下单奇鹤的胳膊,冷声嗤笑:“你也真好笑,不跟我谈恋爱管我坐硬座还是卧铺,我双腿走几个月走回江水,又怎么样?”他顿了下,咬牙,“管我擦不擦干身上水珠,管我刚刚在卫生间干什么,老子灌完了能强/奸你怎么?”
单奇鹤眉头一跳:“真用了?”
薛非伸手擦了下自己脸上又滚落的水珠,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他恨不得单奇鹤跟他大吵一架,把他臭骂一顿,让他认清自己是个纯种的傻X,他转开头,垂下眼睛,低声恹恹:“没,不太舒服,不会用。”
单奇鹤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抓了抓他湿漉漉的头发:“你别乱搞,把自己弄出毛病。”
薛非抬起眼睛快速扫他一眼,又挪开视线,好烦,低声说:“你给我个答案吧,别吊着我啦。”好一会儿,他伸手去抓单奇鹤的手指,眼珠移到单奇鹤脸上,“我听到你说‘谁在跟你谈恋爱’是什么心情啊,我都不能反驳。”他声音低低的,“那我还得听多久,以后每次你有点不爽就来刺我一下?”
薛非说:“我就是想要确认一下我们的关系,已经年末了,单奇鹤,我今年还能跟你一起过年吗?”他想到了些什么,提醒说,“元旦跨年的时候,你说要给我愿望。”
单奇鹤听他叨完,把他抓回了浴室,看见地上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脚踢开,扯下浴巾扔到他头上,拿下吹风机:“从上个月你跟我讲这事,过了多久,你他妈一会儿等不了,现在给我来这套,看我拿你没办法?”
薛非抓着浴巾擦了两下头发,拿下来擦自己身上水珠:“一个多月了,等不了。”他顿了顿,又道,“我也拿你没办法,想不出别的招。”
单奇鹤没忍住伸手,用力抓了下他潮湿的头发,扯得他脑袋往后仰了下,嘴上嘶了声。
单奇鹤松开手,开始给他吹头发,薛非从镜子里看他,好一会儿突然转回身,一手抓住单奇鹤抓着吹风机的手,另一手搂到单奇鹤后背,脑袋凑过去,嘴唇轻轻地覆盖上单奇鹤的嘴唇,声音小声漏出来:“亲一下吧,之前给我吹头发就想亲。”
单奇鹤眼睛闭了下,隔了会儿才无无奈抬起眼睛,他伸出手掌抓了抓薛非头发,手掌按住薛非后脑勺,开始指挥:“慢点,别用牙齿。”
薛非抓着吹风机的手松下来,揽住单奇鹤的后背,他闭着眼睛,用舌头试探性地往单奇鹤唇缝里轻轻地探。
单奇鹤又抬了下眼睛,关掉了一直在吵的吹风机,往后退了一点:“别跟狗似伸着舌头就乱舔。”
薛非闭起的眼珠,在眼皮下滚动了两圈,眼睛轻轻地掀开了一条缝,想骂人,你字才说出来,单奇鹤说:“眼睛闭上。”
薛非顿了顿。
单奇鹤把吹风机轻轻地放在了洗手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嗒”声,嘴上低声道,“接吻的时候,眼睛要闭上。”
薛非睫毛颤抖,把微开的眼睛缝闭上。
单奇鹤把一声叹息吞到肚子里,伸手上下反复摩挲薛非后背肌肤,按在后脑勺的手掌落到薛非后颈处,他手掌捏了捏薛非后颈,修长的手指伸长,顺着薛非耳后根摸了一圈,随后轻轻地捏住了薛非的耳垂,他揉捏起薛非通红耳垂,像在把玩什么小器具,在薛非忍不住缩脖子侧头的时候,他松手,又捏回后颈,食指又时不时地拨弄两下耳垂,好像在漫不经心地撩谁心里那根弦。
薛非鼻腔里发出些难耐的哼声,单奇鹤把他的舌头引导入口腔内,舌尖灵活地在他舌底快速拨弄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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