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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元册(古代架空)——上灵

时间:2025-01-01 08:52:24  作者:上灵
  反正容欺打不过自己。
  反正邹玉川不在乎他——容欺迟早会发现这一点,可能发现的时间会更久一些,可能期间还会因此与他置气……可是,即便如此,也好过这般,血淋淋的被践踏真心。
  “要小心他的暗器……”
  容欺一只手攥着顾云行的衣襟,眼前止不住地一阵阵发黑。他的身体受了太多的磋磨,此刻终于到了快难以为继的地步,恨不能就此昏死过去。但顾云行还未脱险,无论如何他也要清醒着。
  顾云行沉着脸,藏起眼中所有情绪:“别担心,累了就休息会儿。”
  听着顾云行的话语,容欺眨了眨眼。
  顾云行:“睡吧,我带你离开。”
  他轻轻用指腹擦去容欺嘴角的血迹,俯身将人打横抱起。
  许厌诧异地皱起了眉头,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流露出几分不可思议。
  薛玉也觉出了几分古怪,但还是更焦急容欺的伤势,想要过去,却被许厌一把拽了回去。
  邹玉川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怪不得……原来是寻得了新的靠山。”
  顾云行冷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若是可以,他真想就此展开手脚与之一搏。但是不行——他垂眸看向怀中昏死过去的人,心中的担忧盖过了愤怒,容欺受了太重的伤,他必须尽快结束与邹玉川的缠斗。
  这时,邹玉川一掌未成,便再起一掌。
  顾云行沉着脸,足尖点地,带着容欺向后疾退。他目光紧盯着邹玉川,扬声道:“还望崔庄主掩护一二,顾某感激不尽!”
  下一刻,一枚闪着冷光的铁箭从缠斗间的三人穿过。
  顾云行顺势向前并未受到波及,追在身后的邹玉川却不得不停步旋身避让。
  瞬息间,顾云行便带着容欺与邹玉川拉开了距离。
  方敛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连弩。他打了个手势,潜伏在山林间的弟子便持弩对准了邹玉川。
  顾云行一路退到人群中,道:“多谢!”
  崔心元面无表情,一双眼睛落到他怀中奄奄一息的容欺身上,哑声道:“带他走,我来留住邹玉川。”
 
 
第65章 谁更难闻
  顾云行带走了容欺, 同时发出令箭,下令所有攻入离火宫的天极门众人撤退。
  大殿之中的武林盟大部队察觉到了同盟的动向,孙知益更是匆忙从大殿处赶往焰火岭,恰逢在入口处等来了行色匆匆的一行人。
  他看到顾云行, 又见他怀中抱着另一人, 当即皱起了眉头。
  孙知益自诩在江湖之中也算年长, 于诸事上有着深厚的阅历和资历, 他最是看不惯年轻一辈不知轻重, 恣意妄为。
  “顾门主, 覆灭魔宫就在今日,天极门也是江湖大派,怎能半道撤离?若是因此被魔宫中人寻到机会逃出生天,岂非贻害无穷?”
  顾云行面色凝重, 步伐匆匆,一路向前疾行。
  身后天极门众人紧随其后。
  眼看着大批人马撤退, 孙知益不依不饶道:“顾门主,我武林盟与天极门当同仇敌忾, 除此恶瘤!若是你母亲在此, 定不会就此放任不管。你的朋友要是受了伤, 大可……离火宫右使?!”
  他无意间瞥见了顾云行怀中之人的面貌,脸色大变。
  “顾门主, 你救这魔头做什么?他先前为邹玉川犯下不少恶事, 就算他离了魔宫, 怕也是本性难改……”
  顾云行冷冷地看向他:“孙长老。”
  孙知益的话语声戛然而止。
  顾云行沉声道:“我天极门从未加入过武林盟, 顾某行事,也无需一个别派的长老置喙。”
  他看向怀中昏迷的人,放柔了声音, “至于容欺……他是我天极门要护下的人,孙长老若有意见,大可率霁州孙家各部来临沧城递拜帖。”
  孙知益被这声声的“孙长老”气得脸色发红:“如今我已非长老,顾门主理当唤我一声孙盟主才是。”
  顾云行冷笑:“武林盟遴选盟主,需经三重试炼,孙长老过了几重?”
  孙知益:“你!”
  顾云行看向孙知益身后的众人,既有孙家人,更多的还是武林盟的人:“方盟主此刻正与邹玉川交锋,你们真打算在这里跟着孙长老拦顾某吗?”
  武林盟众人对视几眼,朝着顾云行拱手行了一礼,匆匆朝着焰火岭峰顶赶去。
  孙知益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至极。
  顾云行不欲多搭理他,运起轻功,便一路朝着山脚赶去。
  接下来的种种,他已不在乎了。
  这本就是武林盟与离火宫的争端。江湖正邪两道的纷争,从来都是难辨对错,是是非非都与天极门无关。
  此一遭,顾云行只是为了救一人而来。
  山脚边,已停放好了马车。
  驾车的是个素衣短打的少年人,见到顾云行后,立马精神地睁大了眼睛:“门主!”
  顾云行小心翼翼地把容欺抱进马车,起身对少年道:“小易。”
  丁易正好奇地偷瞄马车里昏迷的人:“啊,在!门主有何吩咐?”
  顾云行:“让你请的大夫呢?”
  丁易一愣:“姐姐已经去请了,许是路途颠簸的缘故,还在半道上。”
  顾云行:“启程,去最近的医馆。”
  丁易“哎”了一声,正欲扬鞭,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喊声。
  “等、等等!”薛玉焦急挥手,“我就是大夫!”
  许厌拎着他,将他往地上一扔。
  薛玉骂骂咧咧爬起来,小跑着往马车上冲:“他失血过多,身体太过虚弱,还兼有内伤,还好我特地备了些伤药。”
  顾云行拦住了他。
  薛玉有点怵他:“顾、顾门主啊,我看你方才救我们右使时也算尽心尽力,应当是……自己人吧?”
  丁易:“谁跟你们离火宫的魔人是自己人!”
  薛玉哆嗦了一下。
  顾云行沉吟片刻:“上来。”
  丁易:“……”
  薛玉从怀里掏出了几罐药瓶,上面还贴心地贴上了纸条,“我原本想悄悄放走右使,这些都是我为他准备的药。谁承想邹玉川把人折磨得都走不动道了。顾门主,我虽不知你与右使经历了什么,希望你能好生照顾他。”
  顾云行:“今日之后,升州再无离火宫。你不打算离开?”
  薛玉摇摇头:“我药堂还有许多兄弟,没法一走了之。”他虽是因容欺加入的离火宫,但其后数年,他在药堂早已有了诸多牵挂。
  薛玉:“等此事一了,我若还活着,定会去寻右使一叙。”
  顾云行沉吟片刻:“那便去临沧城吧。”
  很快,“哒哒”的马蹄声响起,薛玉站在道旁目送着马车远去。
  许厌:“我也要走了。”
  薛玉一愣:“你身上蛊毒未解,要去哪里?”
  许厌:“你能解吗?”
  薛玉:“我还未有头绪……但你一走,就更不可能解开了!”
  许厌:“无妨。前几日刚服下解药,剩下这二十几天,我想随心所欲地活。去各地看看,做先前未做之事。”
  薛玉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悲意,他看着许厌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一时间不知以何立场去劝说。
  “你早就想好了,所以才让我们打开牢门。”
  许厌:“不必这么看着我,我又不是已经死了。”
  薛玉:“呸!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让人省心。”
  两人忽然沉默了下来。
  许厌:“走了。”
  薛玉摆摆手:“走吧走吧!净惹人烦!”
  许厌笑了笑,便顺着山道往外走了:“薛神医,后会无期。”
  薛玉起先不去看他,片刻后,他转过身喊道:“许厌!你若是想游历四方,不如去西南映月谷,我师父就是在那儿出师的,赏景也行啊!”
  远处只剩下许厌的一个背影,很快,就连背影也消失了,也不知有没有听到。
  当初薛玉为报师仇,也曾前往映月谷求助,可惜遍寻数月无果。这声提议,也终究是聊以安慰罢了。
  他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许厌了。
  明明打从心底里不喜欢这样的人,可涉及生死总是让人唏嘘感慨。
  薛玉长叹一口气,朝着上山的方向赶去。
  这一日,终究是不寻常的一日。
  容欺是在马车的颠簸中醒转的。他只觉浑身都是受过鞭笞之刑的痛意,脑袋昏昏沉沉,连抬手都费劲。倒是胸口处的内伤缓和了许多,应当是被人运功调理过了。
  他掀了掀眼皮,看到顾云行近在咫尺的脸。
  容欺平生最不屑的便是将身家性命系与他人,但如果这个人是顾云行,那么也不是难以忍受。
  至少此刻,他的确是感到了一阵心安。
  顾云行:“醒了?”
  容欺动了动手指,指腹间传来细腻的触感——是顾云行握着他的手。
  他便不再乱动,回想今日的种种,怅惘道:“顾云行,我如今……没有归处了。”
  顾云行:“还记得我在船上曾与你提过的酒铺吗?”
  容欺一愣。
  顾云行:“一路慢行回去,到了那儿正巧是喝梨花春的时节。”
  容欺:“梨花春?”
  顾云行:“酒味清甜,你应该会喜欢。”
  容欺:“……我其实不大爱喝酒。”
  顾云行脸色一僵。
  容欺笑了笑:“我想去寻一把新的长剑,临沧城内有吗?”
  “有。”顾云行捏了捏他的手,“我陪你去挑,挑到你满意为止。”
  容欺得了答复,倦意上涌,闭目养起神来。
  顾云行见他累了也不再说话,摸了摸对方泛着凉意的脸颊,想起这人清醒时张扬恣意的模样,不由心疼地亲上额角。
  他宁愿这魔头继续在自己跟前为非作歹,也好过如今这般奄奄一息。
  容欺再次醒来时,入目一片漆黑。他瞬时清醒了过来,刚想起身,就感觉有温热的气息在颈项间吹拂。
  ——是顾云行。
  意识到这点后,他松了口气。这里已经不是在马车之中,身下是柔软的被褥,周身也没了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药味。他摸了摸,发现身上缠满了绷带。
  伤口虽仍有些发疼,但精神却好了许多。
  过了一会儿,容欺觉得口渴难耐。
  他碰了碰顾云行:“水。”
  顾云行早在他一有动作时就醒了,他起先未有动作,直到容欺再次催促,方才如梦初醒地起身下床,走去桌边倒水。
  容欺喝完犹觉不够:“再来一杯。”
  顾云行便又去给他倒了杯水。
  一连两杯水下肚,容欺才觉舒服了许多。他嗅了嗅,鼻尖寻到顾云行身前,皱眉道:“顾云行,你怎么臭了?”
  顾云行深吸一口气,一把将凑过来的人抱进怀里,贴着脸重重蹭了几下,叹息般说道:“容欺,你昏迷了三天三夜。”
  容欺立马挣扎着退出来:“胡子扎到本座了!”
  顾云行:“……”
  容欺:“你说我昏迷了几日?”
  顾云行:“三日。”
  ——竟然过去这么多天了?
  容欺揉了揉脸上被刺痛的地方:“帮我点个灯。”
  顾云行脾气颇好地又去点亮了油灯。
  昏黄的灯光一下盈满了屋子。容欺伸手挡了挡光线,适应后发现这是一个颇为宽敞的房间。他料想这里可能是客栈,视线一转,又落到顾云行身上。
  容欺愣住了。
  顾云行眼角青黑,不修边幅,满脸都是困倦之色,与往日里判若两人。他见容欺惊愕的样子:“怎么一副不认识顾某的表情?”
  “……”容欺默默移开视线,片刻后又稀奇地看了过去。
  顾云行走回床边,脱了鞋挤上去:“顾某三日没合眼了,右使再嫌弃也请收收吧。”
  容欺:“本座早已不是什么右使了。”
  顾云行:“是是,容欺容公子。”
  容欺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流连,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勾起了嘴角:“顾云行,你完蛋了。”
  顾云行见这人一醒来就拱火挑衅,幸灾乐祸,无奈道:“没错,我见你迟迟不醒,急得神思恍惚,恨不得钻进你梦里把你叫醒。”他心道:自己确实完蛋了。
  容欺心情颇好地躺到他身旁,而后又捂住鼻子:“真难闻。”
  顾云行终于忍无可忍,将人整个抱住了按进怀里:“我身上沾的都是你的药味,眼下究竟谁更难闻?”
  容欺“嘶”了一声。
  顾云行急忙退开:“碰到哪儿了?”
  容欺没说话。
  顾云行:“……”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魔头现在养足了精神,又开始使起坏来了。
 
 
第66章 劫后余生
  容欺:“这三日发生了什么?”
  顾云行:“你觉得我还有心思去关心这些吗?”
  容欺怒其不争:“顾云行, 天极门门主怎么能做成你这样?”
  顾云行:“得了便宜还不肯卖乖,我那都是为了照顾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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