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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窗外一直下着雨的缘故，还是浴室里两人接连洗了澡的缘故，空气中仿佛浮动着潮湿的因子，闷热得人头脑发晕，林柒不知道陆江野哪来那么大那么多的力气，他只能被牵动着，随着陆江野动作，手指颤得更厉害。
头脑发昏到不知过了多久，潮湿空气中开始弥漫出其他味道。
林柒嘴唇红肿刺痛，浑身是汗，稍微缓过来的时候，心想这澡是白洗了。
不过没到最后。
关键一步还是收着劲儿，贴在一起的时候对比强烈，看着就令人眼睛发晕，林柒实在无法想象更深入的交流是怎么样的。
而且也不合适。
哪里都没准备好呢。
“如果你说的是东西没准备好，我可以......”
陆江野哑着声音，贴到林柒耳边说了几个字。
林柒脸色爆红，没什么力气推了陆江野一把。
在古镇住了一晚，第二天结账，陆江野才发现自己资产账户已被冻结。
这仿佛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林柒拿自己的钱结了账，但陆江野一路都在沉着脸。
从郊区到另一个城市，一路上都要花钱。
他们仅剩的钱越来越少，用到身份证的地方，在识别身份后，有很多都被限制。
就算离开淮城，陆家能伸到手的地方也太多了。
陆江野在中心广场上拉着大提琴，还好假期期间，人多捧场，陆江野用挣到的钱给林柒买了捧花。
偶尔路过一个篮球场，里面有人在打篮球，林柒和陆江野靠在一起围观，然后相视一笑，彼此都想到第一次合作打篮球的经历，之后里面的几人邀请他们，还进去打了一场，结束的时候，有人问林柒手上那束花是哪里来的。
林柒笑了笑：“喜欢的人送的。”
陆江野偏头看了眼，在其余善意的哄笑中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们到达的城市是临海城市，在这里又待了两天。
第三天的时候，林柒和陆江野去了海边。
一大清早，他们捡着人少的位置，靠在一起看日出。
当橘色的暖黄冒出海平线的时候，光亮迎面扑在两人脸上，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直到太阳升起，周围喧闹声逐渐清晰，世界仿佛又重新运转起来。
林柒轻声开口道：“就到这里吧。”
“陆江野。”
“我们就到这里吧。”
静默许久，陆江野才哑着声音：“我不想。”
“这些天，我妈妈一直在联系我，她怀着孕，在淮城等我回去，她说要带我出国。”
林柒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开口道：“陆家会放我走，他们只能选择你了，但相对的，他们也要紧紧抓紧你了。”
“所以我肯定要消失。”
“出国挺好的，脱离陆家，离开林家，这是我一直想要的。”
陆江野低垂下视线：“那我呢。”
他又偏过头去：“那我呢，林柒，你有没有想过我？或者说，你有没有一刻把我放进你未来的计划中？”
“在我去找你的时候，在我出现在废弃厂房的时候，你和我说一起私奔的时候，你是不是就已经预想过现在的结果？”
“这些天，你给我造了一个梦，是吗？”
“补偿我？”
“你把陆云起不是陆川柏亲生儿子的筹码现在抛出，应该也早就预想过现在这样的结果。”林柒低声道。
他们都清楚，陆川柏就两个儿子。
陆家的继承人不是陆江野就是陆云起。
而陆云起现在和陆家一点关系都没有，甚至是徐书雪给陆川柏戴的绿帽子，陆泰先前威胁陆江野的说辞完全站不住脚了，陆江野在这一点上可以有恃无恐，可另一方面，陆泰也只会更牢牢抓紧陆江野这个唯一的继承人。
他更不会让陆江野身边出现他这个“污点”。
他们离开的时候，陆家还没反应过来。
可第二天，陆江野账户被冻结，就是陆家警告的第一个信号。
这次只会更彻底的，让他们两个隔离开。
不派人追过来，不过是想让他们知难而退罢了。
陆江野不会想不到这些。
在放出那些筹码的时候......
毕竟他们还没有足够的底气和能力。
“我的确预想过。”
陆江野抬了抬视线，望向林柒头顶：“可我不甘心。”
“为什么你就能一直那么理智？”
林柒的手指倏然攥紧，抿着唇说不出话来。
“别把我排斥在外。”
陆江野望着林柒一如既往的，空无一物的头顶，情绪突然就控制不住了，他死死攥着林柒的手腕，眼眶发红：“林柒，算我求求你，别把我排斥在外，算我求你了......”
啪嗒。
一滴眼泪滴在了林柒手腕上。
林柒倏然闭上了眼睛。
“对不起。”
对不起，陆江野。
第45章 不考虑
从淮城回来这一路, 林柒才发现他们原来并没有走出多远。
很快就回到了原点。
才落到淮城这片地界，他们两人就看到了林丰。
林丰满眼复杂。
尤其是看向林柒的视线中。
“爷爷。”
“你满意了。”
林丰：“弄成现在这样，家不成家。”
“爷爷在陆家一辈子, 最后落得这样不体面......也是到了要退休的年纪了。”
说好听点是退休, 说不好听点，出了这么多事, 哪怕陆泰和他之间再有多年的情谊关系在, 怕是也到此为止了。
“林柒, 如你所愿, 以后你和林家, 再无干系。”
林柒张了张嘴, 最后只能抿紧唇。
“就算没有林柒, 苏元香是徐衡和徐书雪那边的人, 这些也是客观存在的事实。”
陆江野冷漠道：“如果林荣知能管好自己，也不至于出现这种情况, 如果当时你能为林柒和她母亲做主，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就算没有林柒, 这些事情也早晚都会爆出来，到时候林管家又该如何自处？”
这声“林管家”叫得不无讽刺。
林丰看向陆江野：“的确，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
“那么大少爷, 您现在可以和林柒道别了。”
早在他们回来之前，恐怕能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
林柒不会再允许回到陆家。
他和陆江野的交集大概就到这里为止。
“我母亲也来接我了。”
不远处又停了一辆车过来, 一个女人从车上下来, 另一边绕过一位金发碧眼的男人，看上去高大又严肃，但双手护着女人的动作却小心翼翼, 只不过女人一直在抬头看着这边，脸上露出担忧又忐忑的神色。
林柒有些恍然。
他的母亲方清婉并未有多少变化。
但显然，她也有了另一个家。
蓦地，林柒的手腕被紧紧攥住。
陆江野转过头，看了眼对面那两人，又看向林柒，眼底似有千言万语。
可他这一动作，林丰后面跟着的人也都上前了一步。
方清婉也从后面走过来。
“七七。”
所有人都在等他们做选择，但他们面前只有一种选择。
林柒伸出另一只手朝陆江野挥了挥。
“那就在这里，和你说再见了。”
陆江野的手被迫一点点松开。
............
方清婉现在的丈夫哈里森，是她在工作时认识的，彼此相识7年，才决定走进婚姻殿堂。
这次回来，哈里森帮了不少忙。
以至于才回到淮城，根本不用林柒多做什么，没几天，就可以跟方清婉一起出国离开。
时间匆忙，连道别都很仓促。
林柒只回了一次学校，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离开了。
陆江野连城南都没回去过。
拉着行李箱到达机场，回望自己这过去十几年，才发现也没多少东西可收拾带走。
唯一值得他去收拾带走的，也就是学校里属于他的课本笔记等。
他这十几年，原来也能这么轻易抛下离开。
终于达成夙愿，可走在机场上，快要登机的时候，林柒回身望去，竟还是有舍不得的。
当然舍不得，但只能继续往前走了。
林柒没有参加高考就出了国，要上大学，他准备一边勤工俭学一边申请学校。
并不是不想接受方清婉的资助，相反的是，林柒已经摆脱了桎梏，他再没有任何顾忌，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他确信自己也有能力做什么。
更何况，林柒不想将自己从一个境地变成另一个境地之中。
哪怕哈里森是个性情中人，爱屋及乌，可说到底，还是那句话，方清婉已经有了自己新的家庭。
而这个家庭，林柒不想参与其中。
他并不像跟陆江野说的那样，要和方清婉生活在一起。
事实上一出了国，林柒就表达过，他想一个人，在有能力落脚之后，希望方清婉能允许他一个人生活。
“这并不代表我们就分开不见面了。”
林柒张了张嘴，叫了声妈妈，这声妈妈并不难叫。
他握着方清婉的手，这双手应该是吃过很多苦，早已经有了茧子，现在还不曾彻底消退过。
这一天他们聊了许久。
聊林柒的想法，聊他对未来的打算。
跟方清婉说，他其实不怪方清婉，早就不怪了，但再见面，他已经是个成年人，即将迈入成年的年纪，是该脱离家庭自己独立的年纪，很可惜，他们才在这个年纪再遇见，那就希望妈妈早点适应他不再是小孩子的事实了。
最后这句林柒是笑着说的，方清婉却蓦地红了眼眶。
她伸手抚了抚林柒的头发，有些说不出话来。
到底还是来晚了。
方清婉又何尝不知道，就算林柒愿意跟她走，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紧贴在她的身边生活了。
孩子大了，她在这个时间点再次承接母亲的身份，要学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学会放手。
所以最终方清婉还是尊重了林柒的想法。
林柒在有能力独立后就搬了出去，自己申请了学校。
这一切都不简单，事情也很多，但林柒做得很好，或者说，他让自己投入其中。
好像没有任何闲下来的时候。
每一分每一秒都觉得时间不够用。
林柒有很多想做的事情。
他没有和方清婉说的一点原因是，搬出来，是能够有更多自己的空间和时间，他也能够花费更多精力去做更多事情。
才不过半年时间，林柒就申请到了m国顶尖院校。
他想要研究ai智能，这在未来有广阔的发展前景，而在m国，ai智能的发展的确已经足够先进。
确定了方向，林柒日常所占用的时间就更多了。
有个很意外的事情。
就是一年后，他竟然在学校里碰到了柳柯祺。
柳柯祺剪短了头发，清爽又干练，看见他的瞬间，也难免露出惊诧的表情。
“我爸觉得我未来可以有更大的发展，所以一挥手就把我送出国外‘深造’来了。”
咖啡厅里，柳柯祺笑的有些无奈。
“国内又不是不能深造，他这是老一套思想。”
“不过在国外镀一层金回去，确实能助力增色不少。”
柳柯祺耸耸肩：“这点我倒是不否认。”
“你呢，林柒，你还准备回国吗？”
这话问得林柒一怔，随即林柒笑了笑：“至少不是现在。”
“对啊，学业还没完成。”
柳柯祺单手撑着下颌：“不过我早些天就听说过你了，还猜测过是不是同名同姓。”
“听说过我？”林柒完全没想到。
柳柯祺：“是啊，一位漂亮的东方男孩，不知道引起了多少人的注意，但他对学习的劲头和对科学的着迷，却让人望而却步，这才几天时间，我就听过好几个外国佬议论你了，外国的女孩子们也议论你，都说你长得能勾起她们的母爱。”
林柒噗嗤一笑：“有这么夸张吗？”
“比这夸张的有的是。”
“不过话说回来，你在国外也太拼了吧？”
柳柯祺：“在国内学习都没见你这样过，哪怕给陆江野补课，也没......”
“抱歉啊。”
柳柯祺看了林柒一眼，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
当初事情发生的都太仓促，他们也都反应不及，事后慢慢梳理，只觉得满是无奈。
“你想知道陆江野的消息吗？”
柳柯祺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这句话：“虽然后面我们和陆江野联系也不算多，但我还算知道他的一些情况，当然，出国后我可就不清楚他什么情况了，但曲回舟应该和陆江野还有联系，你要是想知道的话......”
林柒摇了摇头：“不用了。”
“我现在太忙了。”
“忙什么？”柳柯祺好奇问了一句。
她倒没有觉得林柒这样说是“无情”的表现。
而是就算知道又如何，再多的情绪也改变不了现在既定的事实。
所以可能还不如不知道吧。
林柒：“就像你说的，忙着学习。”
“不过我也在准备创业的事情。”
“创业？”
柳柯祺稍微坐直了下身体：“你现在就在考虑这些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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