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呵呵一笑,“是啊。少爷在帮方先生收拾行李。”
张森听得一头雾水。
过了一会儿,在约定的出发时间的前一分钟,谢凛终于从楼上下来了,他亲自提着一只箱子。张森忙迎上前,从谢凛的手里把箱子接过来。随后他看到了一个年轻男孩从谢凛的身后探出头来。
张森还来不及跟谢凛说材料还要不要核对,就看谢凛探手摸了摸男孩的头发,用可以称得上温柔的语气说,“你的这只箱子交给保镖,你背着小包就可以了。”
方弈柏不太理解,“我需要带这么多东西吗?”谢凛给他带了十几套常服,两套正装,还塞了两件大衣一件羽绒服。
谢凛,“用得上。”
张森望着方弈柏不知如何反应……
他的惊诧还没来得及平复,等到了门口就发现除了司机之外,还跟着两位贴身保镖,也都带着行李,是要跟他们一起出门的节奏。张森完全懵了,以前谢凛很亲民,他出差从来不带保镖随从,最多带一个助理。
谢凛最后看了张森一眼,没解释,只是说,“他跟我们一起去。”
张森忙不迭点头,“啊,哦……”
方弈柏乖巧地朝张森笑笑,“你好。”
他说着揉了揉自己的脖子和胳膊。总感觉自己被一只很毒的蚊子咬了,又痛又痒。
张森,“你,你好……小少爷。”
方弈柏跟在谢凛的身后,上车时又挠了挠自己的胳膊。
谢凛瞟了他一眼。
方弈柏无辜地说,“我好像被虫子蜇了,这里起了一个包。你摸摸。”
谢凛的手指被方弈柏带着,从领口探进去,按到他的胳膊上,那里果然有一个红色的鼓包,触目惊心。
谢凛猛地把方弈柏的手甩开,收回了自己的手,冰冷地说,“不是虫子蜇的,你再摸摸,那里面是不是有硬硬的东西?……其实你昨天晚上被拿去做人体实验了,你的身体里没准有不干净的东西。”
方弈柏目瞪口呆,“啊?”
谢凛嗤了一声,碰触过方弈柏红包的手指下意识地摩挲两下,他不再理方弈柏。
方弈柏的皮肤太敏感了,他昨晚确实给他扎了一针,但最后还是放弃了注射芯片,决定多带几个保镖跟着方弈柏。
也幸亏如此,不然,方弈柏皮肤过敏,他这么摸也立马会发现端倪。到时候好不容易放进去的芯片还会被他血腥地抠出来……那样,计划落空,方弈柏完美的皮相也会被破坏了。
抵达c市后,谢凛和当地基金会的理事一起参加了援建的市福利院体育馆的剪彩。
一群孩子为谢凛送上了花环,他们看完了孩子们表演的舞蹈节目,之后理事带着谢凛参观,向他讲述了明年的援助计划。
以前谢凛从不参与这种活动,甚至更小一些时候他很憎恶这种形式——他憎恶人生中过客一般的相逢又离散。那个时候虽然他早已经参与进基金会的日常运营和规划当中,但所有的线下见面,跟孩子和老师们的接触他都尽量避免。十六岁那年去乌石岸捐助物资的时候,他哪怕跟着车队到了学校,也没有进去。
人怎么可能对触动的情感收放自如呢?
没有人的内心像湖泊,被投射了石子泛起涟漪后又能恢复平静,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如果他不能一直陪伴那些孩子成长,又为什么要去中途打扰他们的生活呢?
他知道短暂的相处所带来的空洞和撕裂感有多大——六岁那年徐研敏彻底地离开他之后他就早早地透彻了这个道理。
他并不多么地爱徐研敏,作为一个母亲,她太幼稚天真无理取闹,给谢凛的儿时带来太多并不愉悦的记忆。但是尽管如此,后来回忆起来谢凛还是觉得如果可以选择,他希望要么从没见过徐研敏,要么他希望徐研敏长命百岁,直到自己也垂垂老去,仍可以见到她,叫任性的她“妈妈”。
他憎恶一切短暂的相伴,不管那相处是快乐还是悲伤,或是瞬息得只是一瞥。
因为他也同样知道,往往命运的一瞥可能记忆很久很久。人与人的关联就是那么玄妙的东西。
但是自从他成为基金会的掌舵者以来,他已经越来越习惯参与这种站台活动,谢凛明白此时的他已经脱去了一个孩童的感性,而能从一个成人的视角,长线地去审视这件事情。他希望更多的孩子在相对较好的环境中成长,无论是物质层面还是精神层面,为此需要更多的金钱、人力、社会影响力的协助。仅仅是现在这样还远远不够。
到了晚上谢凛参加了一场晚宴,很正式的闭门晚宴,是私密小场,不乏政府要员在场。
临行前,谢凛让方弈柏换一套正式一点的衣服,方弈柏有点发怔。
“你要带我一起去吗?”
白天的行程谢凛就没让方弈柏跟着,安排张森带他在c市的景点逛了一圈。
谢凛理所当然反问,“不行?”
方弈柏从没参加这种形式的活动,当然想去,这也是谢凛第一次带自己参加公众活动,如果能和谢凛一起在晚宴上露面当然更酷,会有更多的人看到他怀揣着这尊高贵的娃娃——但,方弈柏更多的是忧心忡忡的顾虑。
他幽幽地说,“你要怎么介绍我呢?”
谢凛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你很介意?”
“……”
方弈柏当然很在意,他不太清楚谢凛是怎么想的……如果谢凛带自己出席宴会,却是抱着戏弄自己的心态,那他未必受得了。而这并不是他的凭空臆想,上一次在马场谢凛就当着钟董和其他人的面对他做过过激的事,那时谢凛戏谑的神态语气还深深印刻在他的脑海里。他可不想在正式的场合那么难堪和出糗。
而且,虽然百分之九十九是妄想,但方弈柏却还是会有百分之一的幻想,希望谢凛是真心实意带自己参会的……他会觉得,其实或许他和谢凛相处得还不错。
但是显然他还是想多了。
当他穿着笔挺精致的礼服和谢凛一起参与晚宴时,谢凛最终没有向任何人介绍他。
他只能小心谨慎地跟在谢凛身边,在谢凛和其他人喝酒时也默默地喝酒,在谢凛和别人交谈时默默地吃东西。有时,旁人的目光会稍有探究地落到他的身上,但谢凛不提,不回应,便无人会追问。
整场,方弈柏都像是谢凛的一个影子,默默地待在他的身边。
因为情绪不高,他不知不觉地有点喝多了。
“嘿,特助?”
“特助??”
“兄弟,谢总会在c市待几天啊?”
方弈柏默默地抿了一口酒,直到对面人凑得极近,他才反应过来是在跟自己说话。谢凛在一旁正和一位电池厂商交谈,那人的助理以为方弈柏也是谢凛的助理张森,便来跟他套话。
方弈柏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厂商助理给他递烟,“太见外了,我们何总跟谢总也是老熟人了,就想着如果大家都要继续呆,保不齐还有能一起吃饭玩儿的机会嘛。”
方弈柏一脸尴尬茫然,张森没进宴会厅,保镖也在门外面,大概他们都知道谢凛的行程安排,但是方弈柏确实毫不知情。他不光对谢凛的行程毫不知情,更甚至那两个保镖还是为他准备的。方弈柏想到这里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得意还是郁闷,他瞟了谢凛一眼,心里越发地滞涩。
其实,谢凛没有当众戏弄他、凌辱他,他不该难受才对……谢凛没有介绍他,让别人将他认成是助理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方弈柏却意识到自己越来越难受。
为什么呢?
——原来有时候百分之一也会打败百分之九十九,不管他怎样地告诫自己,他还是对谢凛有了更深的贪欲。
他想要的更多,才会因为得不到而痛苦和愤恨。
他想要平等地站在谢凛身旁,便会更清晰地看到他们之间巨大的鸿沟——
方弈柏感到一把巨大的铡刀悬到前方,而谢凛站在对面,长身玉立,只要他胆敢走过去铡刀就会瞬时落下让自己身首异处。
因为在谢凛心里,他不过是他弟弟的男朋友。
在谢凛的心里,再不济他也是弟弟的男朋友。
第31章 心如火烧
方弈柏不好意思地对厂商助理说,“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他的助理。”
厂商助理自诩是个老油子,这时也话都不会说了,“……哈,嗯哦哦。”他以为方弈柏因为跟着谢凛便故意拿乔,但也没办法,这一会儿往谢凛身边凑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如今因为谢氏的新能源设备打开了欧洲的市场,谢凛算得上是商界的当红炸子鸡。
“谢总对下面人还挺好的欵,都不用你给他挡酒……哈,哈哈。”
那边谢凛一抬眼,看到方弈柏愁眉苦脸地,和一个陌生人聊天,借酒浇愁似地把一大杯白葡萄酒灌了下去。
谢凛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带方弈柏出席晚宴,当他同意参与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方弈柏挽着他的手臂和他一起参加。
或者每一个陷入爱河的人都会抑制不住想向世界大喊,炫耀自己迷恋的另一半。
只是有人幸运,两情相悦;
有人悲切只是一厢情愿。
方弈柏不希望跟着他一起抛头露面,排斥跟他的亲近,不想他介绍自己跟他沾上关系……谢凛便没有跟人介绍,只是把方弈柏带在身边。
结果仅仅是这样,方弈柏还是情绪低落,喝闷酒。
谢凛心里有气,发苦。
自己处处为方弈柏着想,放低姿态,方弈柏呢,处处闹脾气,到底有没有一点身在囹圄的自觉??
他还想向谢焕表忠心,守身如玉吗?
……谢凛眼看着方弈柏把自己喝多了。
不多长的时间,他聊了两个上游和一个下游,还没聊完,一回头,看到方弈柏趴在桌子上了。
旁边一个人看到方弈柏喝倒了,先是懵了,再接触到谢凛的视线,便瞬间不知所措起来。
“抱歉,我有点事先失陪。”
谢凛放下酒杯,向身边人说道,便朝方弈柏走了过去。
事后厂商助理还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也喝多了,产生了幻觉……因为他看到谢凛亲自探下身摸了摸方弈柏的脸,问他,“回去了?”
“还能走吗?”
方弈柏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然后谢凛搀扶着他,一边给张森打电话。
在张森和保镖还没来之前,谢凛就半抱着方弈柏,就那样将他带出去了。
晚上入住的酒店离会场不远。
谢凛订的是顶层套间,独立电梯直达,原计划安排的保镖守在电梯外面。
此时谢凛已经有些怀疑还有没有安排保镖的必要。
因为方弈柏不像装的,是真完全醉死过去。
张森给谢凛送来了醒酒药,便离开了。
谢凛把方弈柏抱回房间,放到大床上,帮方弈柏脱鞋脱衣服洗漱。
喝醉的人身体变得有些沉,谢凛反复想把方弈柏的衬衫脱下来,他都不太配合,反而抱着谢凛的胳膊哼唧。
方弈柏扭曲地瘫在大床上,被撩起的衣摆完全缩到了胳肢窝下面,露出大片的腰腹。
这是谢凛曾经目睹过的皮肤,雪白细腻,薄肌覆盖在纤细的骨架上,肋骨若隐若现。
谢凛把手掌放到方弈柏的腰侧,手底下的人就像虾一样地翻转身体,弓起背,缩起脚丫,然后……
在谢凛的眼前露出他脊柱骨清晰的轮廓,和……骶骨隐没的沟。
谢凛便放弃了脱他的上衣,他抽下方弈柏的皮带,解开裤子的纽扣,轻轻一扯便脱下了他的裤子。
只是穿着上衣的方弈柏躺在被他自己揉着皱巴巴的床单上,那种视觉冲击变得微妙起来,而他身上偏偏是为今天的场合特意准备的正装,更加使他的裸露变得撕裂而诱惑。
谢凛眼神暗沉,他站起身,走到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了自己的手机。
他将手机摄像头对准了方弈柏。
从镜头里看方弈柏的身体,像是看着一件艺术品,这个想法也完全抹去了他的愧疚感和心虚。
他便一直通过这个第三方的界面,注视着他最想注视的东西。
如同一种不真实的,臆想的窥探。
最后,他从行李箱里翻出了一个小巧的玩意儿,没错,这是那一晚他从暗室里拿出来的。
尽管他想象过很多次,却从来也没有实践。
套房里各种辅助用品一应俱全。
谢凛从手机里翻出一段影片,了解了步骤。
一一复刻。
……方弈柏双目紧闭,像是睡着了。
谢凛透过镜头看着这一切,这使他有一种置身事外的冷静和第三者的心态,他完全地发泄着自己最邪恶的臆想。
谢凛回想起了上一次待在方弈柏房间,看着他睡觉时的情景。
方弈柏的睡颜恬静圣洁,他闭上眼睛不说话时才不会跟自己装模作样,才是真正的他。像一位天使。
那一次,谢凛为方弈柏掖被子时,碰到了他的脚。
方逸柏的脚很凉,谢凛下意识地伸手帮他捂了捂。
在他的自我认知里 ,无论是谁的脚,都很脏,但他赤手捂着方弈柏的脚,丝毫没有觉得嫌弃。
他不会嫌恶方弈柏的任何地方,甚至觉得即使要亲吻方弈柏的脚都无不可。
——他何曾这样轻声细语、低三下四地对待一个人呢?
谢凛沉浸在那种自我感动中。
曾经,在反复压抑情-欲的过程里,让谢凛痛苦的同时,因为克制住了冲动,守住了底线而得到了灵魂上的满足和慰藉。
他觉得没有人比他更爱方弈柏。
这使他获得力量且恢复宁静。
但现在那种意志已经并不好使了,谢凛看着方弈柏泛红的身体,甚至后悔为什么不早一点这样对待他。
……
他最后把方弈柏抱到浴缸,帮他洗澡,擦干,换上干净的睡衣,重新让他躺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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