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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从幸福里到十一中这一路上，有一条街上全是卖早点的，煎饼果子炸油条，豆浆豆腐脑，烧饼手抓饼，应有尽有。
十一中跑家的学生都爱在这里吃。
每次吃完还都会带一大包东西，甚至要左手右手一起提着走。
基本上都是帮学校里住宿的同学拿的。
已经成了十一中的风俗。
不过林柒倒是没怎么吃过这里的早餐，这会儿还有些新奇。
哪里都想看看，哪个都想尝尝。
“就吃那个吧。”
陆江野抬了抬下巴，指向前面一家早餐摊。
林柒视线望过去，几不可察一顿。
那是个小摊子，只卖豆腐脑油条，就一个小推车，后面放了两张塑料桌和八个塑料板凳，其中一张塑料桌已经坐了几个人。
是吴毅和他两个跟班。
很难说陆江野不是故意的。
而且除了吴毅，这个早餐摊......
“要两碗豆腐脑，四根油条。”
陆江野插兜站在小摊位前，声音懒懒的，站姿也懒懒的，这么大高个杵在那里，十分招眼。
这个时间路过的学生不少，很多都要往陆江野身上瞥一眼。
有些人，大概天生就是人群焦点。
林柒在后面暗自撇了撇嘴，上前指了指摊位前的一块板子：“阿姨是聋哑人，听不见你说什么的。”
陆江野眼底闪过诧异。
正巧这时候摊位后的阿姨也反应过来，看了看陆江野，又看了看林柒，笑着用手比划着什么。
不等陆江野想怎么回应，结果就见林柒也比划起手语。
眼底神色闪了闪，陆江野默不作声看着。
“少爷，阿姨问你豆腐脑吃咸还是吃甜，咸的话加不加蒜汁？还有——”
“嗤，还少爷，这什么身份啊，还让人叫少爷，真是搞笑。”
一道声音直接插了进来。
大概是过了一晚上，缓过劲儿了，所以这时候想找补回来。
说话连嘲带讽的，找茬的指向性简直不要太明显。
结果林柒倒是看了吴毅一眼，陆江野连个眼神都没瞥过去，直接给忽视掉了。
这种无视的态度最能激人。
霎时间吴毅的脸色就有些不好。
想要发作，但想起昨天巷子里发生的事，眼底还是闪过一丝恐惧。
正巧这时候又有人过来。
“阿姨，我要甜豆腐脑！”
那人连说带比划的，不会手语，但知道怎么指，一看就是常来吃的。
“娘炮。”
曲回舟顿了顿，看向吴毅那边：“你说什么？”
“是在说我吗？”
吴毅正憋着火呢，闻言极其轻蔑地看向曲回舟：“说的可不就是你，娘炮，大老爷们吃甜豆腐脑，你不是娘炮是什么？”
“你们说，他是不是娘炮？”
两个跟班嘻嘻哈哈笑成一堆。
“可不是嘛，我吃豆腐脑从来不要甜的。”
“我喝豆浆都从来不加糖好不好！”
曲回舟嘴角抽了抽：“......”
这三个纯种傻逼吗？
原本还想找个说法的，结果就这？
算了算了，和傻逼们计较，自己也得成傻逼了。
曲回舟翻了个白眼，直接就无视过去了。
但他不知道，这是吴毅第二次遭到了无视......
陈向松低着头，从小摊位后面端着两碗豆腐脑出来，要去放另一个塑料桌上。
这两碗豆腐脑就是林柒和陆江野的，陈向松是在这里帮他妈妈的忙，等上学快到点了才会离开。
林柒和陆江野过来的时候，他全程低着头，这会儿要帮忙才有动作。
只是就在快要路过吴毅的时候，吴毅直接伸出了一只脚——
砰！
陈向松摔了出去，整个人扑到前面的塑料桌上，两碗豆腐脑洒了一桌子。
“玛德你走路没长眼睛是不是？！端个尼玛豆腐脑都端不稳，骂别人娘炮没骂你是吧？！这种活儿都干不好，干脆你也去给别人当个少爷好了？！这不就有现成伺候的人嘛，你干脆问问他愿不愿意伺候你和你那个聋哑的妈得了！”
林柒：“......”
曲回舟：“......”
陈向松被拽着头发拉起来，塑料桌上的豆腐脑汁流到了吴毅的鞋子上。
“艹，老子的新鞋！你踏马给老子赔钱！一千块，赶紧的！”
陈向松脸色发白，摇着头：“我......我没钱，吴哥，我真没钱——”
“警告你，老子现在心情很不爽，你踏马没钱？！去你妈那里翻啊！翻到多少给我多少！让你赶紧的，别给脸不要脸啊！”
“不......吴哥，我们之前说好的，你怎么能......”
陈向松话还没说完，另一边，他的母亲杨娟在反应过来后，就骤然扑过来，想把儿子救出来，同时苍白着一张脸，又是双手合十又是比划手语，又想要拉儿子的手臂，嘴里甚至还啊啊着，着急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
“玛德！老太婆烦死了！离我远点！”
吴毅十分不耐烦，伸手就将杨娟给狠狠推开了。
林柒险险将人扶住，下一刻就想动手。
结果有一个人动作比他还快。
陆江野抄起凳子，直接就砸向了吴毅的脑袋。
砰，塑料凳直接碎了。
另外两个跟班见状，就要上前支援。
林柒和曲回舟对视一眼，也加入了这场“混战”。
一秒开局，十秒结束。
说到底吴毅不过是硬撑着想找回面子，结果还是太高估自己了，蠢得要死。
不仅蠢，还坏，也就仗着平时人多，没多少人敢招惹，但陆江野昨天一个人就能干翻他们一堆人，现在对面只有三个人，在林柒和曲回舟又加入的情况下，短时间内控制事态根本不是问题。
“以后别让我在这一带再看见你们，不然见一次打一次。”
陆江野阴沉着脸抓起吴毅的头发，在这之前，吴毅被抓着头发，眼睛差点撞上地面竖起的塑料碎片。
此时惊惧还在他眼中凝聚。
刚才就差那么一点儿距离。
昨天临近刀锋的恐惧终于又一次清晰袭来......
林柒看了看抱在一起的陈向松和杨娟，上前一步：“听见了吗，以后这一带都是我们少爷罩着了！”
“你要是再想找茬，不如先打听打听我们少爷是谁！”
陆江野一顿，抬头看了林柒一眼。
林柒讨好微笑：少爷我表现好吧？
到底没说什么，陆江野松开手，将人踹走，等三个都跑走后，他拿出手机，直接对着小摊位上的二维码转了账。
叮咚一声。
收款2万元。
曲回舟在旁边吹了声口哨。
大款啊。
杨娟听不到声音，所以她手机一直都是亮屏放着，这会儿看到打款，直接急着摆手加比划，又拿起手机想要把钱给退回来。
陆江野转头盯向林柒，意味不明道：“不是会手语吗，告诉她，这是补偿。”
林柒：“......”
哦豁。
“哇，林柒，你还会打手语呢？”
旁边传来曲回舟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学的？不是，你学这个，学来干什么啊？”
“咱们同学这么久，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打手语呢？”
林柒：......能不能闭嘴！
“我们先帮忙收拾下这里吧，还有，上学要迟到了！”
林柒说完，到底还是和杨娟解释，说不用还了，他这位同学家里不趁别的，就趁钱了，除了钱，要啥啥没有，阿姨你要是不收着，就是不尊重他，就是在踩他面子，这要是让他们家知道了，非得气到吐血！这就是看不起他们家！
仗着除了陈向松别人都看不懂手语，林柒一通乱比划。
成功吓得杨娟收了钱。
陈向松欲言又止，被林柒暗自瞪了一眼，也没敢说话。
收了钱，又帮忙收拾了一下残局，曲回舟下意识看了眼时间，直接一嗓子喊了出来——
“靠！真的要迟到了！！”
“我记得今天是老潘头执勤，赶紧跑！要是被老潘头逮住就完蛋了啊啊——”
这一下，就连陈向松的脸色都白了。
赶紧拎上书包跟在曲回舟身后。
“你们两个还不赶紧着，快点啊！”
林柒还是第一次快要迟到，也不得不跑起来。
跑到一半回头，发现陆江野根本没挪动几步，还慢悠悠走着呢。
“少爷，快点啊！”
林柒不得不返回去，拉起陆江野的手腕跑起来。
猝不及防下，还在想着什么的陆江野，还真被拉着跑了起来，他低头看着手腕被握住的地方，又看向前面飞奔的身影，不由得在心底轻啧了一声，脚下倒是不慢，一直跟着人跑到了校门口。
结果一行四个人气喘吁吁，还是晚了一步。
“你们都是哪个班的？！”
校门口挺着将军肚的教导主任双手叉腰，唾沫子横飞。
“罚站！通通罚站！”
于是在陆江野转学的第一天，林柒不仅迎来了第一次迟到，也迎来了第一次罚站。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预感。
也许自己在这之后，还会迎来很多个第一次......
第4章 求夸
实验一班门口，一道亮丽的风景线整齐排列开，一二三四，足足四道身影，真可谓难得一见。
于是教导主任潘胜大手一挥，既然这么难得，干脆再每人写一篇检讨吧，不用多，800字足矣。
拿着笔和本，排排站窗台边上写就行了，多便利。
而且高度也正好，连凳子都不用坐。
孔柏青从四人身后走过，盯过来的视线像是在看死人。
一共才有几个迟到的，他们实验一班竟然占了四个？！
天杀的呦，他心脏病都要犯了！
脑袋毛今天是不是又要秃两根？！
“来来来，陆江野同学，你站离门口近的窗户这边，咱们早上的欢迎仪式干脆就这么进行得了。”
孔柏青一脚踏在教室门口外，一脚踏进教室门口里，侧着身子招呼完陆江野，就又转过头朝里面拍拍手：“来来来，里面的同学们，探出你们的脑袋，对对，看这里，让我们一起欢迎今天新转学过来的，陆江野陆同学，来，伸着脖子掌声欢迎！”
陆江野：“......”
全班同学：“............”
呱唧呱唧，掌声四起，配合得那叫一个好。
那从稀稀拉拉，到逐渐热烈起来的激//情掌声，以及齐整整顺着脑袋同步过来的探照灯视线，仿佛不止是对陆江野一个人的欢迎仪式，还有对并排站一起的林柒，曲回舟以及陈向松三个人的“热情祝贺”。
一切都很完美，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柒木着一张脸，心想真好，他还从来没有过这么“高调”的时候......又一个第一次这不就来了吗。
全是拜陆江野所赐。
呵呵。
............
不写完检讨，不准回教室。
欢迎仪式搞完，孔柏青丢下这一句话后，就进教室里面看着早自习去了。
剩下四个风中凌乱中。
林柒已经写了一半多，看旁边陈向松也差不多是这样，低着头写得认真。
再隔壁的曲回舟，眉头紧锁，字体看着都差不多，“我错了我错了”一路循环下去，难得能见到几个生面孔。
另一边，陆江野转着笔，视线倒是也在盯着检讨看，但很显然思绪已经不知道神游到什么地方去了。
所谓的肉//体禁锢，灵魂自由，在此刻已然生动具象化。
林柒不是很想理会，但胳膊还是撞了撞对方。
在陆江野看过来后，眼神示意：少爷您好，赶紧写吧。
陆江野也不知道是怎么从林柒眼神中看出“问好”的意思来的，饶有兴致看了几眼，眉梢一挑：不想写。
林柒：“......”
少爷你在说什么我看不懂赶紧写就是了别墨迹谢谢。
林柒已读乱回，嗖一声转过了脑袋。
好在陆江野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到最后还是写了一份检讨出来，就是具体写的怎么样就不清楚了。
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林柒还以为陆江野怎么都不会写呢。
转学第一天，说平静也不平静，但说不平静其实也很寻常。
陆江野被安排在林柒身边，身后就是曲回舟。
有趣的是，陈向松就坐在林柒前面。
这人他有印象，不是因为早餐摊，是昨天跟在吴毅身边一起堵他的其中之一，不过倒是没跟着动手。
正想着，就见左前方陈向松站起来，转过身，朝陆江野的方向鞠了一躬。
嘴唇轻微蠕动，声音怯懦：“谢谢您......对不起......”
陆江野挑了挑眉。
后面曲回舟“哎哎”两声，大大咧咧：“陈向松，你怎么就只谢谢陆江野不谢谢我和林柒啊？”
“不，不是，也谢谢的。”
说完，陈向松还真朝林柒和曲回舟的方向也鞠了一躬。
“靠！我开玩笑的啦，你还真鞠躬！”
曲回舟挠挠鼻尖：“都是同学一场，没必要，真没必要这样哈。”
林柒看了陈向松一眼，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就听陆江野那边又突然传来声音——
“你和林柒很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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