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在,景曜是有点动怒了。他不知道自己哪点对沈乔安不好了,徐妈几次三番唠叨说他太凶,景旭明里暗里地说他老婆早晚会跑。
现在一个见面不到两个小时的陌生人,都跑来说让他对沈乔安好一点。
他对他还不够好吗?
扪心自问,他景曜这辈子还没对谁这么上心过。
魏宁和顾安泽的举动都像一根根针扎在他今晚格外敏感的神经上。
沉默的时间太长,顾安泽就不卑不亢的站在那里等着。
萧煜M都有些冒汗了,他最了解景曜的,赶紧站起来把爱人拉到身后。
“哥您别在意啊,安安他不懂人情世故,不是有意冒犯您。”他仰头喝尽杯中酒。
景曜终于笑了一下,只不过这笑意未达眼底。
“感谢顾老师的教诲。”
景曜举杯示意,喝了杯里的酒。
食物在魏宁的帮助下,很快解决完了。沈乔安脸色很差,小声对魏宁说谢谢。
一场晚宴,不至于不欢而散,但结束时的气氛怪怪的。
魏宁陪着沈乔安走在后面。
“真凶,比霍霆生气的时候还可怕。”他偷偷觑着前面冷硬威严的景曜,对沈乔安说。
“你别太迁就他,老男人的脾气都是惯出来的,他凶你比他还凶,凶不过就哭得凶。总之气势不能弱,知道吗?”
沈乔安苦笑。
爱人和情人能一样吗?
上了车,他自觉跪到男人脚下。
幸好车窗贴了黑色的膜,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人安安静静地跪在脚边,乖巧听话地像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
景曜还能怎么办,喝了酒的头有些疼。
他揉揉太阳穴,“起来。”
这下沈乔安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攀上男人的腿满眼惶惶,“景爷……”
“让你起来,听……”不懂吗?
景曜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拍拍身边位置,“坐过来。”
沈乔安挪过去,男人呼出的酒气混合着雪茄的尼古丁味道侵入鼻腔。
他纠结再三,小声问:“您不生气了吗?”
“嗯。”
说是不生气了,可是当晚沈乔安还是被男人翻来覆去做到了半夜。
“我老吗?”
“呜呜……不老。”
“老也一样可以操哭你,嗯?”
“您不老,唔……不老……”
“呜呜——啊——”
泪水横流的求饶,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不老”的回答。沈乔安承受着比平日还粗鲁凶狠的操弄,好像想明白了男人为何生气,只不过很快他又无暇继续思考了。
发泄完一腔愤懑,景曜全身汗津津的,朦胧灯光中,他摸着少年鲜嫩的身体。
马上40岁了。
他在心里叹息一声。
一直以来,没有长辈,没有结婚生子的打算,潇洒度日的他从来没有年龄上的紧迫感。
可在他对一个十九的男孩子动心之后……
他开始害怕变老了。
四十岁。
十九岁。
岁月不等人,多遥远的距离。
好在他仍能让鲜嫩的身体因他而情动呻吟。
昏睡过去的沈乔安眼角还挂着泪痕。
总是一副受气包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大祸临头紧张兮兮的。
景曜关了床头灯,却睁着眼睛没有睡意。
每个人第一堂亲密关系的课是父母给上的,和另一半的亲密关系也从这时埋下种子。而他,完全缺失了这门课,他没见过爱,自然也不知道怎么去爱沈乔安。他的人生,就像一本缺失了重要一页的书,叫做童年的那一页。
他曾经觉得这一点都不重要,冷漠和孤独让他强大,让他不需要爱和被爱。
可是今天的酒局让他窥见了一丝向往的东西,他却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和沈乔安的关系也变成那样。
沈乔安怕他怕得要死,难养得很。
耐着性子养了好几个月,好不容易给小家伙养出来的一点小胆子,今天一下就又吓没了。
看看,睡觉也不往他身边靠了,又滚回床沿蜷着了。
景曜在黑暗中叹了口气。
要命。
这破性格真要命,比水晶的还金贵是吧。
半分脾气都受不了是吧。
行,那他就好好忍着,让着,手心里捧着总行了吧。
景曜把人扯回身边,还不够似的,又往怀里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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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大佬不解,让老婆慢慢吃也有错吗?为啥都冲我来了?
谢谢上一章泠苒宝宝和柠檬茶宝宝的咸鱼!
第44章 43.真的
第二天沈乔安还是不得不请了病假。
虽然要耽误一天课,但是没挨打他就很知足了,昨晚吃饭的时候他甚至都想好了挨打时求饶要说的话。
魏宁与霍先生斗智斗勇的经验之谈是建立在两人平等的基础上。霍先生疼他宠他,才愿意配合着他的小伎俩。
而他和景爷……
沈乔安也说不清他们是什么关系了。
或许以前,他可以毫不迟疑地回答,是金主和情人,是主人和玩物。
可是现在,他也讲不清了。
景爷对他的好似乎早已远远超越了这些关系。
如果不是,又是什么呢?
昨天萧先生说顾老师是他的爱人。
霍先生是怎么介绍魏宁的呢?他说魏宁是他的男朋友。
他呢,他是什么呢?景爷只说,这是沈乔安。却没有给他一个身份。
窗外的树叶变黄飘落,鸟儿站在光秃秃的枝头清脆鸣唱。
可能是金丝雀吧。沈乔安想。
也就是这样吧。
次日回到学校上课,沈乔安收到了很多关心。
尤其是梁靖风,小乔被老男人带走后,请了一天假还不接电话,他担心得不行。
项海开玩笑道:“老板还以为你拿了200块钱就跑路了呢。”
曹尚:“你都没看见老梁那脸色,忧心忡忡跟世界末日了似的。”
梁靖风隔空踢他们,“滚,你们懂什么。”
“切。”
曹尚从书包里翻出好几包辣条放到沈乔安桌前。
“诺,昨小卖部进货了,给你抢的。”
这是沈乔安最喜欢的一款辣条,甜辣甜辣的,每次都能嘶嘶哈哈吃上一整包。
学校的小卖部断货很久了。
“谢谢。”沈乔安心里热乎乎的,“我把钱转给你。”
“客气啥。”曹尚摆摆手。
沈乔安开心地把辣条装进包里,掏出好几个精致小盒子,“一起吃。”
小盒子里是营养师做的坚果脆片,腰果、杏仁和核桃按比例混合的,提供优质脂肪和蛋白质。
沈乔安饭量小,还不爱吃肉,营养师经常换着方子做点小食给他。
徐妈天天给他装在书包里,现在知道他有好朋友了,更是高兴地给他多带几盒,好跟朋友一起分享。
项海和曹尚两个像是永远吃不饱似的,立刻不客气地开吃。
“唔,好吃。”
“小乔你家是干啥的?那么有钱?”
“哪天让哥们体验一下劳斯莱斯呗。”项海苍蝇搓手,一脸期待。
沈乔安有些尴尬,“额……就是……”
如果被大家知道他和景爷的关系,他们还会愿意当他的朋友吗?
梁靖风替沈乔安解围,调侃说:“滚滚滚,太子的事情轮得到你个奴才管。”
“奴才自然不比梁公公您,您可是太子跟前的大红人啊。”项海细着嗓子说。
“吃你的吧!”
下课后,梁靖风拉着沈乔安到一边,“你没事吧?”
“没事的。”沈乔安摇头。
梁靖风还是不放心,“那老东西没把你怎么样吧?”
“没……别担心。”沈乔安想,本来没事,要是景爷听到这句话那事情就大了。
“那你为什么请假?”
沈乔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睡过了,家里离得远,赶不及来上课就请假了。”
梁靖风看着沈乔安气色还行,不似作伪就没继续问了。
“有事一定要说啊,别自己傻乎乎忍着。”
“嗯!”
我的朋友都好好啊,沈乔安幸福地想。
下午的时间还要去咖啡厅兼职。
去活动中心的路上,两边人行道上围了好多人,听说是有剧组在拍戏呢。
美院的这条林荫大道,很多校园剧都会来取景,美院的学生已经见怪不怪了,除非有人气很高的明星,才会聚集这么多人。
十一月初,已是深秋。大道两侧的树叶也染上了丰富层叠的秋色,深绿,橙黄、红褐、殷紫,叶片在秋风中摇曳,发出轻柔的沙沙声。
沈乔安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他绕过人群,从小路转进咖啡馆后门。
今天收银台的女生请假了,估计也是去拍戏现场围观了,沈乔安只好一人干两份活,又是点单,又是做咖啡,还要抽出时间画几个糖霜饼干。
好在人不多,只有零星几个客人买了咖啡就走了。
他正在给糖霜调颜色,几个人簇拥着一个戴墨镜的人走了进来。
沈乔安放下手头的东西,过去点单。
戴墨镜的人很年轻,看着也就二十出头。
“您好,请问喝点什么?”
“是你?”
沈乔安目光从点单机器上移开,“什么?”他并不认识这人啊。
年轻人摘掉墨镜,露出一张精致妖冶的脸。
沈乔安认出来了,是当时也住在丹桂苑的,齐伊。
齐伊面露讥讽,轻蔑地上下打量着系着围裙的沈乔安,“还以为你有多能耐呢?怎么,景爷玩腻了,不得不出来打工了?”
“……”
沈乔安不想和他起冲突,咬了咬嘴唇道:“你认错人了。”
“你别装!你这张脸就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小狐狸精!”
说来齐伊就生气,想当初当沈乔安伺候男人的那一套还是他尽心尽力教的。倒不是他多善良,而是他吃准了景曜喜欢听话体贴的,想长久的留在男人身边,就得让金主省心才行。所以该浪的时候要浪,该懂事的时候要懂事。他一直尺度握得很好,是当时景曜身边受宠时间最长的。
后来沈乔安来了,他起初是没放在心上的。新人常常有,在他眼里就是些青涩的酸果子,景爷图个新鲜,玩个两次也就腻了。他犯不着搞“雌竞”那一套,干蠢事失风度,反倒让人生厌。
所以当时景爷的助理让他来教教沈乔安规矩时,他是尽心尽力的。想着最后讨得景爷开心了,功劳总会有他的一份。
他以为沈乔安会像过去所有的小玩意一样,很快就会被景爷遗忘或者转手赏人了,甚至更快一点也说不定,因为沈乔安看上去实在有够笨的。都被人操过了,一谈起床事还羞涩矜持装清纯,景爷是最不喜欢床上放不开的人的。然后嘴也笨,说话声音小得像蚊子,也就一张脸能看。
可是结果呢,沈乔安成功上位,他们这些旧人都成了炮灰。
景爷助理的一个电话,就把他们都遣散了。他是跟了景爷两年的人啊,到最后连面都没见到一次。
齐伊越想越气,他盯着沈乔安的一双眼睛仿佛有火要喷出来。
可沈乔安仍是那副油盐不进的蠢样,平淡地问:“请问您想喝什么咖啡?”
沈乔安越是平静,齐伊越是生气。
凭什么他被抛弃了能淡然处之的姿态,想当初自己可是痛苦了好几个月,喝酒喝到胃出血进医院。
他妒火上来像个疯子,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到有些刺耳。
“别跟我装,我知道是你,沈乔安!看来你也不怎么样么,被操烂了还得出来打工,你一个月能赚多少?1000?2000?景爷连分手费都没给你吗?”
景曜其实对情人挺大方的,他感情上吝啬,但金钱上从来不吝啬。乔伊离开时是拿了不少的钱的,就光丹桂苑那一处房产,就足够普通人奋斗几辈子了。可是习惯了高消费的生活,再多的钱也是经不起挥霍的。
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没了景爷做靠山,齐伊的日子可谓是天差地别。
以前他被景曜养着,有大把资源供他挑选,耳边全是赞扬奉承之声,风光无两。年纪轻轻便获得与实力不匹配的荣誉时,很容易忘记自己是谁。齐伊骄横跋扈惯了,得罪了不少人,骤然失去靠山,可以想见现在的日子有多辛苦。
他整个人都拧巴刻薄起来,说话越发难听,“呵呵,景爷为了你把情人都遣散了,还以为你能风光多久呢,天天装的弱不禁风的,我看你在这不是做咖啡是勾引男人吧?”
“是不是买杯咖啡就能睡你啊!”
齐伊的声音太大,已经有人看过来了。他的助理快要气死了,好歹是个公众人物,歇斯底里的样子被人拍照录像就麻烦了,和其他两个工作人员拖着他就往外走。
齐伊的话太难听,沈乔安扶着柜台的边缘,站在原地缓了很久,他脸色很差了,倒了杯热水坐到椅子上慢吞吞地喝。
他的意思是,景爷为了自己,遣散了所有情人?
沈乔安有些晃神。
过去的一幕幕跑马灯一样在眼前回放。
“你要的我都可以给你。沈乔安,这话我说没说过?”男人怒气中有些歇斯底里,“那你为什么不信?”
男人对他说,“想要什么,想干什么,都大胆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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