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见他不言,补充道∶“果然,这个味道比较招小孩子喜欢。”
陈词∶“……”他活着就是为了给美女帅哥的快乐助兴吗?
第十九章 失足人
两人居于路边面面相觑,僵持不下,能屈能伸才是好骨头,他不想做好骨头。人不能一天咽不下两口气。
陈词提了口气,顶着那张戏谑带笑的脸准备回怼过去。
嘴张了,“我……”话却没来得及出口,人来了。
听说过狗仗人势一词,姜臻那双手搂着他站起时,陈词正欲放下身段做次靓狗乱吠一气,哪成想还有个词叫好事成双。
不光陈词有仗势,帅气男人的仗势也来了。
身着湖蓝色短袖的高大男子大步流星而来,飞鸾翔凤之姿,如果说他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白狐儿,那这位就是出自奥古斯特罗丹之手的艺术品,俊没边。
众目睽睽下,两厢阵营,各抱各的,花火四溅。
姜臻掰过陈词的脸,盯着他眼睛问∶“认识?听楼下接待台的小付说你进公司又跑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打算等我了,原来是出来和别人说话了。”
本打算仗势欺人的陈词愣怔了一刻,斜眼觑见那位身形颀长、肌肉结实的男人,好像比姜臻还高了那么点。
大脑飞速运转,要真吵起来姜臻会吃亏吗?他男人不能吃亏,所以他要当好骨头。
吐刚茹柔被他玩的飞溜,小脸谄媚一笑,说∶“刚认识的路人,说话投机,就多扯了几句。”
花梨坎嗤鼻笑出声∶“是挺投机的。”
陈词∶“……”
“不说了,要等的人来了。”男人抬手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有缘再见。”
说罢,拉着身边人的手转身离开,头也不回摆了摆手,背影潇洒,连告别的机会都没留给陈词。
仲夏热浪摇晃在空中,陈词额前的碎发跟着摇晃,两颊鼓起,一句话也不说了。
“你这是憋着气呢?”姜臻乐了,见过陈词得不饶人点炮仗,却没见过他哑巴吃黄连生闷气的样子,“有人惹我家小词生气了?”
陈词双手抱怀,原地连转三圈,不他。
“是公司里的姑娘们调戏你了?还是刚刚走的那个惹你了?”
好巧不巧都占了,陈词冷哼一声,小幅度点了点头,“都惹了。”
姜臻好像看到了一只耸拉着耳朵的小狗,恃宠而骄和可爱各占一半,杂糅成他心脏最软的一部分。
陈词有一身利刺,都用来保护他本体的荏弱,他不是最完美的人,爱生气,又好哄。有着过分的自尊心,心情好坏挂在脸上,他总说自己乏善可陈,自卑的像河蚌,姜臻偏要中规中矩说他可圈可点。
他家小孩不需要完美,良莠不齐才是活人。
“真可怜。”他把陈词鼓鼓的脸蛋揉扁,捧着左瞧右瞧一通,最后在光天化日下交接一个亲昵的吻。
陈词大脑轻飘飘。
车鸣、骤凉夏风、闪闪发光喷泉、迷幻的吻和他的爱人。
夏日交换爱意的厮磨摩擦声夹杂摁下快门的咔嚓声。
陈词翘起嘴角,管他呢,就当别人羡慕他有这么好的恋人算了,随他们拍。
他与姜臻的爱公布于众、暴晒于烈日。
融化粘合、发芽生根,在长风中疯长。
什么才是夏天?
这事要问姜臻,因为这是姜臻带给陈词的夏天。
所以陈词开口了,但一拐十八弯,问了当下∶“开完会了吗?”
姜臻最后一次留恋地亲他嘴角,点头道∶“开完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行呀,你去开车。”
陈词意味深长点了点他胸膛,说∶“开过来,我跟你去私奔。”
姜臻冷面依旧,西装革履的正经人就是不一样,听到情话也能面不改色,他了外套郑重点头应下。
“等我。”姜臻留下话转身离开,面色坚定,脚步僵硬,紧接着一脚踏空跌进波光粼粼的喷泉。
陈词暗骂一声,屁滚尿流飞奔而去捞他一脚失足的私奔人∶“没魂了?!”
第二十章 凶犬吠
夕阳西下,小桥流水人家。
林渡敛着下颌正和导航较劲,“这什么破导航,什么破路。”
周遭是粉墙环护的私人院落,白玉栏,羊肠径,他在这条道上踽踽踯躅许久,本是一腔热血寻约会,哪成想出师不捷路半迷失。
真不知道陈怀安找的什么鸟不拉屎的地。
林渡拧着眉,脏话在双唇的摩挲中化为乌有,手指在屏幕上狠狠捯饬两下。
心中反复洗脑默念:他男朋友真有情趣雅致,这般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的圣地都能寻到,当真是重视和他的初次约会,他知足,且知趣。
心情逐渐平静,林渡点开语言框,露出俩虎牙,嘴乖蜜舌道∶“亲爱的,给我发个实时定位吧,我迷路了。”
对面秒回一个眼戴墨镜,嘴角邪笑,手比中指的黄豆表情包,紧接着又甩来一个定位。
林渡回以狗头噙花表情包,乐滋滋点开定位,顺着蓝色箭头,拐了个弯走进青石板铺就的宽敞大道。
道路两旁是一户挤一户的四合院,青松翠竹应接不暇,林渡越发觉得这地选的妙,在这谈情说爱,显得他们的爱情多高雅,林子里来一炮没准都能称之为艺术的发泄。
他琢磨的实在美,想法一旦构建,实施便成必然。
林渡脚步轻快,抬头审望哪处景适宜时,一个不妨和一双凶神恶煞的绿豆眼对上了。
出门忘看黄历,右眼狂跳,爱情路上遇小灾。
“我擦!”
前脚迷路,后脚撞狗,果真应了那句话——祸不单行,福不双至。
如果怕狗还能分等级,那林渡一定位列前茅,霸占首级。
长毛狗个不大长的却凶,呲牙咧嘴,獠牙毕露,贪婪的涎水流淌,它正虎视眈眈窥视着。
林渡腿肚子打颤,如果说人的整体是一部气机,那他现在一定是向下坠的气机。脚如高空坠石嵌入地面,无法阻止他疯狂冒汗的手心,他只能尽量屏住呼吸。
可这显然不管用,眼前明显是只吸敛肚子的丧家犬,饥饿的动物从不掩饰他捕猎的目的,它黝黑的鼻子反复嗅着,外露寒芒的尖牙上下磕碰,像是案板上“嚓嚓”摩擦的利刃。
凶犬指爪勾起的瞬间,林渡飞速运转的大脑如一段乱码,嗡嗡作响,彻底死机。
电影里常有以暴制暴,狂徒压制凶徒等屡试不爽的片段,大多都是勇猛一方获胜。可林渡做了一个最不可取的决定——落荒而逃。
恐惧被狗鼻子嗅到,丢盔卸甲的一方注定在这场对峙中惨败,凶犬如非洲草原上捕食的霸王,它一路乱吠,蹬开了四条健硕的狗蹄死死锁定林渡。
林渡玩命狂奔,凶猛的狗吠和他凄惨的喊叫此起彼伏,声声凄厉盘旋入空。
身后的穷追不舍让他深处绝望深渊,他扯开嗓子嚎啕求饶∶“狗哥!你饶了我吧,我身上没个二两肉,大热天的,一身臭汗,你出身大院,一看就爱干净,换个配得上您的追成吗?”
狗哥回以两声不赞同的怒吠。
“我劝你你还不听,要我给你跪下吗?”林渡这次是真觉得自己要命丧此地了,他费尽口舌之力,把住最后防线晕头飞奔。
“别追了别追了!你四条蹄子非我和我这两条的比,您公平嘛!”
正当他要泪洒此地之际,陈怀生那熟悉的背影撞进视线。
林渡仿佛看到了天使米迦勒,黎明曙光在眼前灼目闪耀,他面露喜色,好似抓到了救命稻草∶“陈怀安救我!”
陈怀安闻声转头,四目对视的刹那,林渡看到他面目在瞬间扭曲,他低头恶啐,然后拔腿狂奔。
从头到尾只给身后的林渡留下两个字——“我操!”
他被见死不救了。
林渡有一瞬间呆滞,他腿上动作稍停,满脸不可置信。身后恶犬的嚣张气焰转瞬又将他拉回现实,他咬了咬牙,咆哮道∶“陈怀安你跑什么?”
“他娘的我是傻×吗?有狗啊!”
说的有,林渡难得失语,稍作闭嘴,继而又气喘吁吁道∶“我跑不动了,你慢点等等我。”
陈怀生反驳他∶“跑慢点岂不是要替你挨咬了!”
林渡说不出话了,他是真跑不动了,腿如灌铅,喉咙充血,肺部火辣,刚消散的恐惧再次铺天盖地袭来。
正当他准备放弃挣扎时,陈怀安咬了咬牙折回来,紧扣他冰冷的手腕,倏地奋起前冲。像是一头活力四射的小兽,浑身用不完的劲,扯着沉甸甸的包袱飞驰向前。
林渡感激涕零:“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被夕阳染红的天,伴着尘土,两颗沸腾的心在路途狂跳,还有一条捧场欢呼的疯狗。
林渡好像要飞起来了,他放声大笑,下一秒笑声戛然而止——他被陈怀安拉着跳进小河。
“都要被咬了你这个神经病还在笑,下去冷静冷静吧!”话音伴着水声和林渡的尖叫声响彻云霄。
林渡呛了口水,身体下沉,气泡咕嘟咕嘟上冒,扑腾几下又被陈怀安揪着领子拽出水面。
恶犬在河边踌躇数蹄,最终只能咧开嘴嚎叫两声不甘离去。
“陈怀安,你男人差点没了。”狗走了,林渡没得怕了,开始指责最先抛下他的恋人。
“怪我?”陈怀安不可思议道∶“最后可是我把你救了。”
他戳林渡脊梁骨,咬牙切齿道∶“下次被狗撵再往我这跑,信不信我带你跳粪坑。”
林渡眉梢一挑,还没来得及应下,就被桥上传来的声音打断。
“呦,哥俩也来看景呀。”
巧上加巧,碰上陈词和姜臻这两个赏景闲人。
同宿舍出来的兄弟就是不一样,约会一个比一个会挑地,这不,挑一起了。
姜臻拿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嘴脸,添油加醋道∶“跑河里看景?”
“对呀,还说我们,哥你身上不也是湿的。”林渡翘起嘴角露出俩虎牙,泡在河里游刃有余拦上陈怀安的腰,正欲自豪的和他姜哥讲讲自己和陈怀安死里逃生、相依为命的惊险事件,却被陈怀安一个巴掌摁在嘴上。
陈怀安不信他狗嘴里能吐出象牙,忙扯开话题∶“陈词,你俩怎么跑这来了?”
这话问对了,姜臻眸子锃亮,沉稳官方抢答∶“去带小词在附近买了婚戒,刚好听他说过这片风景好,所以来散散步。”
陈词很给面子地抬手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对戒在茜红色日落下折射出流星一般的光芒。
他白皙的脸庞浮上狡黠,像是怕人注意不到,又伸出无名指对着小河里呆若木鸡抱作一团的两人晃了晃∶“爷的戒指亮吧,闪瞎你们了吗?”
陈怀安∶“……”
林渡∶“……”
与此同时,网上一组偷拍照片正在慢慢发酵升温。
第二十一章 一路向前
陈词正和两个落汤鸡百般炫耀时,姜臻这边来了电话。
下班时间,除非是屎憋屁眼的急事,否则王秘书绝不会这么没眼色扣来电话。姜臻摁下接听键,扬声器置于耳边刚听几句话,脸色便沉了下来。
他放下搭在陈词肩头的手,抬手同他示意了下正显示通话的手机屏幕,转身去了桥另头。
傍晚的最后一股热浪袭来,姜臻半干的衣服被浸泡在热气中进行最后一次猛烈蒸发。
桥下两人正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向岸边游。
陈词少见姜臻避着自己接电话,不免让他上了点心。
他侧过身,视线有意无意瞟向姜臻,直到对方挂了电话回来,才没忍住问∶“是公司出什么事了吗?”
姜臻点头,说“一些小事,我现在回去处一下,不知道要多久,先送你回家休息。”
陈词抬手抻了抻他潮湿的白衬衫,直到衣服褶子被他捋直,才说∶“太麻烦了,我不累,和你一起去公司等着吧,处完我们一起回家。”
姜臻窥探到他的不安,叹了口气,走近对着陈词的脸蛋捏了一把,又去勾他的手,温声说∶“那走吧。”
此时,河里的两位宛如是历经九九八十一难的取经人,气喘吁吁成功上岸。佝偻这腰疲惫不堪,裤腿还没来得及拧,抬眼就瞧见姜臻扣着陈词的手举上头顶,两只手在昏暗夜幕的遮掩下肆无忌惮晃了晃,脚底生风,衣摆掀飞。
姜臻头也不回地告别∶“先走了,你俩慢慢赏。”
“姜哥,你不够意思。”林渡力竭,趴在陈怀安背上斥声唾弃挚友不靠大谱,不搭把手把他们拉上来就算了,还弃置不顾。
有对比才有衬托。
“还是你好。”林渡这会眼神变得比闪电快,语调更是拐的比急转弯都促,柔声细语,翻身上位。
陈怀安险些被压断气,他咧开了嘴,电光石火之间掰着林渡外露的虎牙把他的脸扭了个面,悍气道∶“靠,你这什么眼神,恶心死了!!”
车内,姜臻一路缄默到反常。
车窗被摇下来一半,扑面而来的风吹的陈词眼睛好疼,他觉得姜臻现在肯定是碰上什么棘手事了,平时公司下面捅出来个艺人花边绯闻他都能面不改色妥善处,今天却俊面铁沉,这事铁定不简单。他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能少添堵就少添堵。
人一旦上心就容易自露马脚,陈词一分钟眨十七次眼,有五次都眨在姜臻脸上。
姜臻洞察秋毫,陈词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他的火眼金睛下,那人却浑然不知。他便讳莫如深地开口安陈词的心,“真不是什么大事,回去处一下,马上就好了,比我签一个合同还简单,你放心。”
在陈词心里,姜臻说话一言九鼎,他听,且信,于是点点头,说:“好,我等你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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