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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非……
谢歧然眯了眸子，看着南容鹤，仿佛要把南容鹤看穿一般。
南容鹤的心头一紧，他觉得他真的已经露馅了，但是他不能慌，不能自乱阵脚。
“阿歧你在做什么？上去啊，还在等着什么？”
谢歧然不动，他不相信南容鹤没事，他能感觉到，南容鹤有事情瞒着他。
南容鹤垂在双手紧紧地攥在一起，他快要坚持不住了，血腥味已经涌到了嗓子眼。
“噗！”
南容鹤终归还是没有忍住，一口鲜血从嘴里喷了出来，身形不稳，要倒下去的瞬间，谢歧然一个闪身到了南容鹤的身后，将南容鹤扶住了。
谢歧然肉眼可见的变得焦急，“舅舅！”
南容鹤倒在谢歧然的怀里，眼神依旧温柔、慈祥，可是眼中却带着一丝的不舍，像是在说遗言似的开口说道。
“阿歧，可能舅舅不能陪你一起去上界了，你到了上界，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总是意气用事，不要冲动，你们做的决定舅舅不会多问，只要你们平安就好。”
谢歧然向来平静的眼神之中带着丝丝的慌乱，他听懂了南容鹤的话，慌张的给南容鹤把脉，一瞬间，谢歧然怔楞住了。
南容鹤的脉搏很乱，乱得没有章法，灵力一直在经脉之中横窜，就连修为也是，一直在慢慢的往后倒退，短短的时间内，南容鹤的修为已经掉到了化心境。
这也就是说明，南容鹤不可能跟着谢歧然去上界了，甚至已经无力回天了。
但是谢歧然不相信。
“不可能，这一定是假的，舅舅你一定是在骗我！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呢？”
南容鹤是他有记忆以来，对他最好的人，也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可如今却是这样的局面，是他完全不想看到的。
谢歧然的心再狠，再硬，看到对他像是对待亲生孩子一样的南容鹤这样，他的心也会不自觉的疼起来，担心起来。
这个时候的谢歧然，就像一只缺乏安全感，无助的小兽，眼睛红润，手搭在南容鹤的手上，指尖不断泄出蓝色灵力，这灵力不断进入南容鹤的身体。
但是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南容鹤一直吸收不了谢歧然的灵力，谢歧然的灵力一直外泄。
谢歧然慌里慌张的输着灵力，灵力却一直输不进去。
南容鹤脸上依旧挂着笑容，伸出手搭在一直给他输送灵力的谢歧然的手上，阻止着谢歧然不让谢歧然再给他输送灵力。
“好了，再多的灵力我也吸纳不了了，阿歧也不用白费力气了。”
“我不相信，”谢歧然的眼泪从眼角滑落，轻声的呢喃着，“舅舅，你不能死，我就只有你了。”
眼泪砸到南容鹤的脸上，南容鹤伸出手给谢歧然擦掉眼泪，“好了，舅舅的身体舅舅自己知道，去吧，不用管舅舅了，你若是想舅舅了，就来云恒宗看看舅舅。”
谢歧然心里下意识抗拒，不想离开南容鹤，他感觉今天若是离开了南容鹤，可能下一次就见不到南容鹤了。
谢歧然固执的不走，南容鹤知道，叹了一口气，不管他说什么，谢歧然都不会走。
“阿歧，你长大了，不能一直都跟着舅舅，舅舅总有一天是会陨灭的。”
南容鹤说的也是实话，就算他们是修仙的，也总有一天会陨灭，只是早晚之分罢了。
谢歧然这一刻不想长大了，他才享受这种亲情不到三天，就要消失了，他不想。
第156章
南容鹤怕了怕谢歧然的手, 示意让谢歧然将他扶起来，谢歧然也乖乖的扶了起来。
可刚刚扶起来南容鹤，南容鹤就拂开！的手, 将谢歧然往仙梯的方向推了推, 嘴里还说着。
“阿歧还要事情要做，不能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去吧。”
说着，南容鹤继续把谢歧然推着走向仙梯，谢歧然没有反抗南容鹤，他怕他的力道重了，南容鹤的伤就更重了, 顺着南容鹤的力道来到仙梯的下方。
谢歧然看着一步就能上去的仙梯，一时间，他不想去了，他不想上去了，杀害他家人的仇人已经死了, 上面也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等我，他上去干什么呢？
这里对他来说, 好歹还剩下南容鹤。
“阿歧，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你应该知道，谢渊尘虽然是杀了你父君母君, 但是不可能只有他一个人，他的身后一定有人, 你要查清楚。
上界的魔族已经有了动作, 若是不加以阻止，不光是上界, 就连下界，定会受到同样的伤害。
既然你被天道选中，这些担子你就应该肩负起来。”
谢歧然眉宇间透着烦躁，他不想像他一样，做什么天选之人，甚至做什么救世主，他只想做自己，不受任何人约束的人。
南容鹤瞧见谢歧然的表情，就知道谢歧然在想些什么，他其实早有所感应，只是谁都一样，同样都是谢歧然，都是他的外甥，他不可能不管。
“阿歧，我知道你并不想做什么救世主，这是你的使命，你有权选择，也有权选择不做，我希望你能想通。”
百晓生几人并没有插话，谢歧然做什么决定他们都会无条件支持，哪怕是不飞升了，他们也会跟着谢歧然。
倒是凤桥若，他倒是有些迫不及待的回去了，想要看看他那个父君看到他，会不会很吃惊。
凤桥若的眼神闪烁，但很快就恢复了，他上前，“阿歧，上去吧，还有很多事情在等着你做，若是以后想他了，咱们再下来，也就一会的事儿。”
谢歧然沉默了片刻，随即转过身，瞧着南容鹤，“舅舅不用骗我，我知道，舅舅的身体已经无力回天，也清楚，就算我这一次上去了，等到下次来的时候，就见不到舅舅了。”
对于谢歧然就这么的直白说了出来，南容鹤微微一愣，眼睛微微发红，他只是没有想到，谢歧然什么都知道。
“舅舅，你知道的，我现在只有你了，你若是都离开我了，我该怎么办？”
他自从有意识以来，见到的就是南容鹤，醒来的时间也不长，身边也就只有南容鹤作伴，对于南容鹤，他能下意识的依靠，他怎么可能会没有反应。
南容鹤动容，可惜他的身体真的支撑不下去了，他也想随着谢歧然上去，跟在谢歧然的身边陪着他。
可这一切终将是一个奢望。
南容鹤没有说别的，只是伸出手摸了摸谢歧然的头，望着谢歧然，“阿歧，人是会长大的，终是要面对的，舅舅的身体你也知道了，不可能恢复以前的状态了，去上界更是不可能。”
凤桥若等得有些着急了，看着两人难舍难分，就跟再也见不到了一样，就差哭得死去活来了。
忍住。
一定要忍住。
靠，忍不住了。
“你们两个能不能搞得跟生离死别的一样？又不是没有办法了。”
凤桥若的话音刚落，就收到了来自五个人的视线，哦不，六个人的视线，心突然一颤，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真的是吓他一跳！
拍了拍自己被吓到的心脏，忽视六个人的视线，开始镇定说话，“也没什么，就是需要你的心头精血以血温阳精魂罢了，只是这样会损害你的修为，而且他也不能去上界，只能待在下界，反正仙梯已经修复好了，你要是想他随时下来看看呗，也挺方便的。”
谢歧然的脸上瞬间就有了笑容，有些激动，“真的吗？只要我的心头精血就可以了吗？”
“激动什么？这心头精血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还要是那种掺杂着修为的心头血，这样你的修为就会护着他的心脉，你亡他亡，你生他生。
说白了，就是共生，你若是觉得可以，那现在就开始提取，你若是……”
“我可以！”
只是一点精血一点修为罢了，他不缺这点东西，多得是。
南容鹤心神一动，他从来不知道，他在谢歧然的眼里怎么重要，之前一见到谢歧然，一直是摆着脸色，没有一点点笑模样，如今却为了他，做到如此地步。
可是，他怎么又舍得？
“不行。”
“为什么不行？”
谢歧然急了，毫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救南容鹤的办法，虽然不能彻底根治，但是他也是心满意足的了。
自从他有意识以来，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这种感觉他也不排斥，他好像有了人情味，也有了牵挂，不像之前，无牵无挂，只身一人。
谢歧然现在就想救南容鹤，除了这件事，他什么也不想做。
“修士只有一滴心头精血，那是救命自己用的，你给我了像什么样子？更何况，我的心头血还未曾用过。”
这句话刚落下，凤桥若就看向了南容鹤，一脸的戏谑，嘴角噙着一抹笑意。
“真的吗？”
南容鹤心颤了一下，看着凤桥若的这个表情，难道是他知道什么？
“真的，那还能有假？”
两人打上哑谜了，谢歧然完全整不明白了。
“我希望你不是骗人的，但是你若是想要活命，就必须使用谢歧然的，至于为什么，现在还不能说。”
凤桥若不愿意说，那谢歧然就没有追问，反正又不管他的事。
谢歧然祈求的看着南容鹤，“舅舅，跟我回去吧，回到上界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你不行，我必须救你。”
南容鹤没有办法，只能答应。
几人终归还是回到了洞穴，陆吾看到他们的时候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迎了上去。
“君上怎的回来了！”
“明日再飞升，今日有事。”
南容鹤还是有些犹豫，看着谢歧然的背影，“要不然就算了吧，这样做太伤身体了。”
谢歧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红着眼睛看着南容鹤，也不说话，就怔怔地，执拗地看着南容鹤。
南容鹤叹了一口气，进了房间，“我在房间等你。”
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是他的外甥，除了顺着，他还能做什么呢？总不能扔了吧。
谢歧然一声不吭的进了自己的洞穴，百晓生三人紧随其后，沈之昀想要跟上去，但是却被凤桥若拦住了。
凤桥若眼神冷冷的看着沈之昀，“说说吧，什么时候下的界？他知道吗？”
沈之昀倒是无所畏惧，迎上凤桥若的视线，“早就下来了，当年上界动荡，好多修士被迫下界，还有很多修士是不小心被踹下来的，我就是那个被踹下来的。”
沈之昀说的很是自豪，凤桥若都被气笑了。
“我被踹下来，是那疯子看到的，他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也没说来救我一下。”
沈之昀说起来就生气，那个时候，他还不认是冰夷，还在上界好好做他的狐族小殿下，谁知上界动荡，所有的修士到处乱打，他只是去看热闹的，然后就不知道被谁踹了一脚，就这样下来了。
找仙梯准备回去，结果发现仙梯被砍断了，想去找凤桥若吧，结果归墟有结界，他进不去，只身一人下来，又不认识什么人，只能在外面流浪。
好在后面遇到了冰夷，沈之昀才有了落脚之地。
“这么说，你被踹下来的时候，仙梯还没有被斩断。”
沈之昀点点头，“可以这么说，要不然我怎么被踹下来的呢？”
只有仙梯还在，才能从上界下来，不管你是以什么方式，都必须通过仙梯。
凤桥若看着气愤的沈之昀，“你的修为受损，是因为什么？”
沈之昀我所谓的摆摆手，“没什么，就是刚下来的时候落的身地方不太对，被一群道貌岸然的修士围住了，想要我身上的东西，那时我的修为不是被压制了嘛，而且还不太熟悉压制后的灵力，使用不当，自己打着自己了。
你也知道，自己的灵力打着自己那可是会要了命的，我这只是修为受损已经很不错了。”
沈之昀说的很轻松，其实当年一点都不轻松，他是真的快要死了，虽说他当时修为不是很强，但是打着自己也是很厉害的。
若不是有护心鳞挡了一下，削减了力度，只造成了重伤，被冰夷捡了回去，真的死掉了也没人知道。
“那你还能活到现在，也是一个奇迹。”
凤桥若毫不留情的怼着沈之昀，沈之昀被怼的无话可说，眼神幽怨的瞪着凤桥若。
“好得咱们几千年没见了，一见面就这样对我真的好吗？”
凤桥若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你的身份他知道吗？”
沈之昀摇了摇头，抿了抿嘴唇，“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他。”
凤桥若挑眉，他就知道，但是要是不告诉他，等到他发现了之后，啧啧啧。
但他不说，他很想看到那个场面，他会很高兴。
“今日没有上去，明日定然会上去，想好怎么面对他了吗？”
沈之昀说起那个人就心生厌恶，脸上也没有个好脸色，“呵，我被踹下来他都冷眼旁观，我能怎么面对他？我当然是黑着脸，没好气的面对他，要不是怕被骂死，我都想弑父。”
第157章
谢歧然进去之后就将衣衫褪下, 露出左肩以及心口，谢歧然的手摊开，赫然出现一柄匕首, 百晓生担忧的看着谢歧然。
“公子, 真的要取吗？”
修士的心头血好取，可以有很多, 但是心头精血只有一滴，集修士的一小半修为，取出可能会伤损修为，还会伤害身体。
百晓生实在是担忧，虽然南容鹤是谢歧然的舅舅, 有些时候他担忧南容鹤是情理所在，可可若是损害谢歧然的时候，就首先会想到谢歧然。
谢歧然抬眸睨了一眼百晓生，不带任何情绪，却能感受到寒意, 百晓生瞬间反应过来，垂眸。
“是百晓生多嘴。”
谢歧然毫不犹疑的朝着心口刺了下去, 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心头血很小一滴, 用瓶子实在有些浪费，掏出一颗丹药, 将血滴进了丹药中，鲜血很快就融入了丹药之中。
取出心头血的瞬间, 谢歧然的脸色就苍白了几分, 身形也晃了一下，将衣衫整理好, 却撑不住单手撑在床边，看着手中的丹药，嘴角勾起了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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