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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地图【水云间】。
灯光与水色交织，摇曳的湖波反射星光与灯光，映衬得赛场的诸人多了几分缥缈出尘气息。
点水后落地，抬手起势，御海司水腾空而起，碧波翻涌之下，水天一色。
可惜，声势浩大，却无一人受到攻击。
凤一苇表情严肃，不复此前轻松。
这样肃然的氛围之下，无需提醒，观众自觉凝神屏息，生怕惊扰了世外仙境的仙人。
尽管，全息模式之下，完全无需担心这一问题。
扬起的碧水淋漓落下，喧嚣如同落于湖面的水滴，只余一片寂静。
月出，雾起，水面上涨，【水云间】为数不多的狭小浮岛面积在缩小，数量也在飞速减少。
但，场上轻点水面腾空而起的不止有凤/镜、牧/希两组人，连白修竹、齐娟银、季如霖、李翊四人也一样双腿离地，没有被继续上涨的水面打湿鞋袜。
「小豆包也就算了，之前本来就用过，为什么另外两组人也起飞！」
「等等，凤大佬把白虎卡送给对手了？」
「总不能，青羽跟微雨的卡牌设计师这么短的时间就设计出了新的飞行卡牌吧。」
「要是照抄了之前被公开核验的【白虎御风·素威（风系）】的机制，那算是违反了全明星赛自己定下的保护知产产权的红线吧，就没人出来管管？！」
清水落入沸腾的油锅般，现场一片哗然，线上的评论区各色消息也是纷纷扬扬。
有人尖叫，有人怒号，有人质疑抄袭。
采访区的几人，姚木恒见状先是一愣，紧接着了然轻笑；汤飞文惊讶不已，转头瞥见姚木恒的笑，顿时恍然；望庄肃着一张脸，棱角分明，一言不发；杨年年将自己老好人的形象贯彻到底，纵然是瞧见这众人于云水之间灵动飞舞的的景象也面色不改。
“大概是主办方觉得这种情况下，如果只有特定的某一组或者两组的选手能飞行不公平，所以复刻了试用款的【白虎御风·素威（风系）】分给其他选手吧……”杨年年往后一瞧，对上了负责人尴尬的笑，扭头感慨道，“能叫他们顶着压力也要临时出来干预平衡，可见这次的选手实力。”
“还要怎么可见，这不明摆着。”汤飞文无奈摇头，“之前用【翠微湖】战斗地图对决的时候，也没见主办方出来制裁能水上行走，踏水无痕的微雨或者临江他们啊……这是暗中开了盘子下注，怕自己输得血本无归？”
“多半是。”姚木恒嘴角的笑意淡去几分，“还以为，赛场能干净点的。”
“你们这么直白说出来，不要紧？”望庄目视前方道，“全息直播，我们这里的一举一动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
“我们敢说，他们也不敢转播吧……纵然是全场都在全息摄影的笼罩之下，也多得是手段把我们这个小区域单禁了语音。转头有人问起，就说我们自己在说小话，开了声波屏蔽。”
“多能耐啊！”
几人自以为猜中了真相，面上保持基本的营业表情，diss却越来越不客气。却不知道，被他们重点关照的主办负责人也十分委屈。
虽然说吧，全明星赛开始前、进行中，没少人托关系走后面送钱送房送礼，只求高抬贵手，漏些东西下来，或者在随机之中多几分人为的天意……但有一个算一个负责人都忍着心痛推拒了。
此届不比往届，世道大变——
大老板莫名其妙参赛不说，大魔王一双非人的眼睛，身边寸步不离跟着小山般的极地猎星兽嘶哑咧嘴，不断咀嚼着硬度比合金还要胜上几分的高能量矿石打发时间。兽瞳竖起，尾巴不时舞出破风之声。
负责人额冒冷汗，心跳如雷，小心处事都来不及，生怕被秋后算账。
如此，他哪里还敢动那些个歪心思！
这一次所谓不为人理解，甚至被无数人恶意揣测的作妖行径，尽管并非他与人为难的本意，却正契合了他几头通吃，临时扭转乾坤的祸心。
只因，临时修改规则，将【白虎御风·素威（风系）】的卡牌数据复刻转送对手的吩咐，来源于镜双程本人。
第198章
“……家主大人说了, 之前的事情，他可以既往不咎。不过，要想将功赎罪, 也没那么简单，就看你是想要保住手里的利, 还是十数载荣光的名了……”
镜云渺笑脸盈盈, 春风和煦，转达的话语说出口, 内容却字字诛心, 叫年长他数十岁的负责人汗雨如下, 两股战战。
利与名, 二者择一？
他抬头, 对上镜云渺与身边的猛兽如出一辙的双眸，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猛吸一口凉气，负责人阖眼, 脑海中浮现的是妻子的笑颜，儿女的欢悦……女儿随了母亲, 性子单纯，长相出挑, 才艺出众, 才考入第九星区最好的音乐学院, 眼瞅着前途璀璨，梦想近在咫尺；小儿子成绩欠缺, 无赖可爱，天生娇养讨债的，惯会同父母姐姐撒娇。
他可以受万人唾骂，可妻子与孩子失去了财富傍身, 之后的日子怕是艰难。
深呼吸，再睁眼，负责人已下定了决心，“这一届比赛结束，李忌引咎辞职！”
“好。”
镜云渺轻笑，毫不意外对方的选择，附耳过去低语几句。
本已平复心绪的李忌闻言瞳孔地震，对方步出许久，才彻底回神。
*
【水云间】赛场，可供容身站立的浮岛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好？”
镜双程见凤一苇的动作一瞬间失却了一开始的轻盈，虚扶一把叫他借力重新腾空而起，顺势避开了季如霖打过来的攻击。
“……还好。”
凤一苇踏风稳住身形，声音散在风中，很轻。
本来，镜双程本无意参与最后的决赛，只因凤一苇的身体情况越发糟糕。
诚如镜双程所说，强弩之末，没必要出这样头，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告诉他便好。
但凤一苇想着，哪怕是无力迎战，出场也比不露面强。
这么想着，他远远瞧了一眼以一敌二，同白/齐、季/李打得难舍难分的希乐乐。
少年人倔强，心比天高，也有傲视群峰的潜力与毅力。
四两拨千斤，是奋不顾身，也是心有不平！
本来被人围攻的，是凤一苇。
对面二组不知何时结成联盟，企图合力先耗尽他们认为的全场最强——凤/镜组合的体力。
只是小豆包奋起直追，累得气喘吁吁，将牧边远远甩到身后，也要不管不顾冲到最前面，将压力扛了过去。
牧边只能极度无奈发挥自己金牌辅助的实力，为自己冒进却实在能耐的小徒弟收拾残局，时不时还耍些不体面却实在好用的阴谋诡计，似是而非骗几人的技能。
也是场上一应人都年轻。
他这些伎俩，碰上同样擅长计谋的苏明奇、沈潮音、姚木恒几个不够看，但骗骗阅历尚欠的年轻人，十个里能有五六个中也算是发挥了影响战局的作用。
两位老板有意打磨希乐乐，他这个名义上的师父自然没有不配合的道理。
更何况——
牧边替自家小徒弟挡下一个杀招，反击回去，暗忖：漏风的小棉袄自己，比谁都希望上进！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自愿接受这一次堪称为难的试炼，想要拿下同凤先生成为【家人】的资格……之后需要以一敌二，同镜先生手下镜玄归、镜延夏，乃至有朝一日同镜云渺这个大魔王比肩。
“师父，只是全息对战而已，又不会真的受伤。”
“之后遇到的困难还会更多更难，难道您觉得我也要直接放弃……”
赛前，委婉相劝的牧边被半大的孩子问得一愣，一时间说不出半句话。
“师父当初一心一意离开夜衡，也被很多人说是自找没趣。往后再想创下能够同夜衡一般辉煌的游戏，再无可能，师父难道也是抱着放弃的心出走的？”
当然不！
牧边的心先理智一步给出了答案。
但你不一样……可，有什么不同呢？
曾经的他，夜衡设立之前，表面上有多么的意气风发，私底下就有多么狼狈不堪。
十五六岁的年纪，心比天高，不读书不升学不走寻常路，非要用自己的青春为不值几两银钱、甚至换不来一顿饱饭的梦想买单，一门心思要搞成一番事业。
运气好，熬坏了两个器官，化腐朽为神奇。
可同时期，费劲心力，甚至拼上性命的人何其多？最后成功者，寥寥无几。
少数人，零落成泥，成了众人的笑谈。
更多的人，连姓名都未曾留下，不过是尘埃一粒，甚至连沦为他人的谈资的资格都没有。
越想着，牧边的出手越果决。
少年人，有理想有冲劲是好事，但有能力才是前提……可不多尝试几次，奋力拼搏几次，哪里得来千锤百炼的能力？
他的小徒弟过去受过的苦难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人为添上几笔。
牧边眼神坚定，直视对手四人，数个技能齐开，无声道：就让这几个声名远扬的选手，为小徒弟加冕！
*
「我去，就算主办方不做人，季如霖她们就这样毫无愧疚地用了？凭什么啊，果然是不要脸的人能成功是吧！」
「别嚎，去搜之前的采访，尾号689那个……记录得明明白白，白副队跟如霖、翊姐他们不过是被骗了。」
「主办这负责人是狗吧？卧槽，两头骗呗这意思，对他有什么好处！」
「赞助啊，军工、券商外加大集团，哪个没钱？」
「硬要说起来，娟银小妹妹跟翊姐几个应该也是连夜试用磨合，才能把白虎卡用得这么得心应手。」
「这是真的强啊，天极浮岛的飞行道具我都花了三天才完全驯服……这卡牌明显比飞行道具难操控，不敢相信要是飞行试炼的考核是这玩意，我会挂科多少次！」
「嘶，细思极恐。」
台上，姚木恒最先察觉到了季如霖的失误，感慨道：“果然……”
“嗯？”刚刚走神的杨年年疑惑。
“他们的体力快到极限了。”望庄冷静地评价道，“从头到尾，临阵磨枪一直启用自己并不擅长的卡牌，注意力高度集中不说，飞行卡牌对精神力的消耗远比寻常攻击型卡牌要大。”
“三十七分钟。”汤飞文看了一眼时间，眉头微蹙，“耗到现在，那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手的两个，怕是会坐收渔翁之利。”
“我倒是觉得，他们志不在此。”姚木恒轻笑，语调从容又优雅，“真正想要赢的人，不会是这个反应。”
在齐娟银险些坠落水中的时候，未曾乘人之危。
在季如霖被希乐乐连环追击的时候，没有乘胜追击。
场上选手八人，六个前后腾挪闪转，山水云雾中时隐时现，自由穿梭。余下的两人，凤一苇与镜双程，遗世独立般，享受一片净土。
直到希乐乐渐渐因体力不支，纵然有牧边辅助，也双拳难敌四手之时，凤一苇才轻声叹气，“果然还是太勉强了。”
观众目不转睛，觉得场上诸人动作行云流水，战斗华丽从容。
但凤一苇身为局中的旁观之人，却更明白打到现在，大家都是在勉强支撑，只看谁先坚持不住。
同样数据的卡牌，单从动作来看，差距并不算明显。
然而实际上，除了凤一苇与镜双程，其余几人都在复活区走了几个来回。
「凤大佬他们这是计策，还是说真的在摆烂？」
「这一局难打吧，毕竟大家都有一样的白虎卡，一个个都跟长翅膀似的飞上飞下，东飞西跑，没瞧见命中率百分之百的李翊今天都擦边空了好几次技能！」
「是的，节奏起飞，仿佛开了三倍速，一个走神就看不懂战局了。」
「角色有保护机制，就算掉水里也不会生命值清零，但是体力值和精神力的精度会受到影响。卡牌中招会掉血，但能从复活区杀回来重新参战。」
「无休止的消耗战……」
众人原以为，这样的消耗战会持续下去。
然而实际上，转瞬，情况就发生了逆转——
凤一苇辅助，镜双程输出，互相配合，动作疾而不乱，流畅优雅。
疾风划破迷雾，包括希乐乐在内的几人甚至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就稀里糊涂泡在水里。
「看小豆包刚刚那么护着凤大佬，我还以为他们高低得是一伙的呢……结果，打起来六亲不认出，都下去了！」
人好不容易爬起来，【白虎御风·素威（风系）】待命，带起一阵水花。
被迫清空生命值的卡牌匆匆从复活区折返，却转头被自己的操控者驱使着远去，没有表情，那迟疑了片刻的动作也叫人感受到了它们的满头疑惑。
「菇菇疑惑jpg.」
「鸢鸟迟疑O.o？」
「镜大佬：打什么打，都给我水里冷静冷静！」
「微雨她们的拿手好戏还是水上行走呢，这下可好，主场优势一点没有，反而是被敲打得最厉害的那个。」
如果能给场上的诸人的战力排个榜，镜双程毫不意外会被一众网友送上凶残指数五颗星的榜首。
尽管，此前凤一苇下手同样凌厉果断，却多是一击毙命，不带这么身心煎熬，反复鞭尸折磨的。
但，因为人物角色会锁血保命，于是一干人就在无数网友的注视下，迎来了自己死去活来的后半程。
好想逃，但逃不掉！
卡牌还能复活区来回溜达呢，角色自身只能水里或空中反复血条蹦迪，微死状态下仰卧起坐。
第199章
「嘶——虽然不是我咕噜噜喝水, 像个皮球一样啪叽、啪叽被拍来拍去，但听着这声还是觉得幻痛。」
「尤其，镜大佬跟谁像不好, 偏生跟何茂九那个没点子怜香惜玉精神的家伙战斗风格异曲同工，我可怜的翊姐好几次都是脸贴湖面下去的, 头发都乱成裙带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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