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王此次损失惨重,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会有一场恶战。”萧寂野一夜未睡,此刻神色却很是清明。
“好,我陪你一起面对。”时岁可能无法上战场与萧寂野并肩作战,可他会一直在后方等待萧寂野,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和萧寂野分开。
萧寂野与北狄王纠缠五年,是时候彻底结束了,北狄外患不除,还不足以应对内忧。
这五年,他在边关兢兢业业,原以为这辈子都会待在这里,直到终老,可萧辰越始终不愿放过他。
他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既然如此,那么他定然会让萧辰越付出代价。
“阿野,我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时岁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他想回去补觉了,他打了个哈欠道。
“好。”萧寂野原本冷淡的眼眸在看向时岁时温柔了很多,他见时岁神色疲惫,干脆把人抱了起来。
时岁已经习惯了萧寂野对他随地大小抱,他靠在萧寂野的肩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时岁这一觉一直睡到了晚上,他醒来后没见到萧寂野,于是便从榻上起来。
睡了一整天,时岁的体力也恢复了过来,他来到帐篷门口,掀起门帘后才发现天已经黑透了。
他睡了这么久!
时岁不由吐了吐舌头,他可真行。
睡了一整天,也就意味着他一整天没吃饭,时岁早感觉饥肠辘辘,他转头看向一侧的桌子上,那上面摆着吃食,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摆上去不久。
时岁知道这是萧寂野安排的,他勾了勾唇角,决定吃过饭再出去。
北狄人喜食黍,也就是小黄米。
小黄米熬成粥便是他们经常吃的主食,时岁喜食面,他很少吃小黄米,但现在条件艰辛,时岁并不挑嘴,只要是能填饱肚子,就是好东西。
时岁吃完饭后,便掀开门帘走了出去,外头已经架起了照明用的火把,之前的晚上也有架过,可今晚的火把似乎更亮了些。
时岁直觉不对劲,就在这时,一阵音乐声传进他的耳朵里。
第58章 篝火 “岁岁,你只能是我的。”
时岁寻着音乐声走过去, 就见营地里用来集结将士的广场中间,一众将士席地而坐,他们的中间是冒着缕缕烟气的篝火。
在现代社会, 时岁曾去过学校举办的篝火晚会,但那时的篝火同眼前这个根本没法比。
不知怎的, 时岁心中突然窜出一股强烈的思乡之情, 他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口气。
他尚且如此,而在边关这么多年的将士们难道就不想家吗?
可是国之不宁, 何以为家?
时岁现在才深切感受到语文书中,那些边塞诗人心中的情感。
“夫人。”
闻桥先发现了时岁,他从地上站起来, 对着时岁恭敬的行礼。
这一声“夫人”把时岁拉回了现实, 纵然再想家又有何用, 他回不去了。
其他将士听到动静,全都看了过来, 他们见状纷纷站起来行礼,时岁忙掩去心中情绪笑着道:“不必多礼,你们坐。”
将士们自然不会不听时岁的话, 他们又重新坐了下去。
“这是庆功宴?”时岁环顾四周, 几乎所有的将士们都从帐篷中出来了, 他问闻桥道。
“算是。”闻桥点了点头道。
其实也是大战来临前的最后一次狂欢。
广场中央,萧寂野端坐在主位上,他见到了时岁, 只在刹那间, 他便察觉到时岁情绪上的不对劲。
他皱了皱眉,正要起身,就见时岁朝他走了过来。
萧寂野的身旁有一个空座位, 那是专门为时岁准备的,上面垫着厚厚的毯子,一看就很舒服。
时岁走到了萧寂野的身旁,握住萧寂野伸过来的手,顺势坐了下去。
“粥喝了?”萧寂野的手很大,能把时岁的手整个包起来,他的手指摩挲着时岁的手问。
时岁点了点头,他转身看向底下坐着的人,所有的将领都来了,他们面前的篝火架上是从北狄营运过来的牛羊肉。
北狄除了食小米,吃了最多的就是牛羊肉。
这些肉已经烤了有些时候,香气弥漫在空中,时岁忍不住道了声:“好香。”
时岁忍不住食指大动,心中还残留的一丝情绪在美味面前消失殆尽。
管他什么北狄,管他什么国,管他什么家,先吃饱了再说。
时岁学着将士们吃肉的模样,抱着一块带骨的牛肉就啃了起来。
香!
光吃肉不喝酒怎么行。
平日里的军纪严明,将士们不允许喝酒,但是今日却不一样,可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原本还有些拘谨的将士们在几碗酒下肚后全部放了开来,他们举杯畅饮,发泄着平日无处宣泄的情绪。
有些将士还抱头哭了起来,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妻儿了,不知何日才能与他们团员。
时岁不会喝酒,都被这种气氛感染喝了一杯。
即使就这一杯都让时岁感觉头晕乎乎的,也是这一杯酒又让时岁勾起心中压抑许久的情绪。
“阿野。”时岁喝完酒后一把抱住了萧寂野,他把头靠在萧寂野的肩上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
“岁岁想家了?”萧寂野瞬间明白方才时岁的脸上为何会露出那般落寞的神情。
“想啊。”时岁浅浅打了个酒嗝道。
萧寂野抚了抚时岁的脸道:“岁岁再等一等,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家了。”
“不......不”时岁闻言却使劲地摇了摇头:“回不去了,回不去。”
萧寂野眼眸一暗,正要说话,就被时岁伸出的食指堵住了。
时岁双手捧起萧寂野的脸道:“阿野,夫君......你知道我有多想带你回家看看爸爸妈妈嘛,让他们见见我帅气体贴的男朋友。”
“爸爸妈妈?”萧寂野任由时岁揉搓他的脸,却有些听不懂他说的话。
时岁听出萧寂野话中的疑惑,他嘿嘿一笑道:“爸爸妈妈呀就是爹娘的意思。”
顿了顿后又说:“男朋友嘛,就是老公呀。”
“老公?”时岁的话越来越难解,萧寂野却不动声色,他顺着时岁的话又说了一遍。
“嗯嗯,老公,你可以叫我老公,也可以叫我老婆啦。”时岁开心地笑了起来,他不在乎谁是老公谁是老婆,反正都可以叫。
萧寂野算是彻底明白,老公老婆应该就是夫君夫人的意思。
“老婆。”萧寂野从善如流,自觉唤了起来。
“在呢。”时岁举起双手,朝萧寂野示意人在这。
着实可爱。
萧寂野用手蹭了蹭时岁的鼻尖道:“等为夫和老婆回了北都就去拜访岳父岳母。”
萧寂野和时岁成亲后,就一直被困在院子中,还没有回过门,确实失了礼数。
怎料萧寂野此话一出,时岁却不愿意了,他使劲摇头道:“不要,才不要去拜访他们,他们又不是我爸妈。”
时岁此刻虽然醉得厉害,但是他可没有忘了自己穿书这件事。
“岁岁,这是什么意思?”直觉告诉萧寂野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他盯着时岁迷蒙的双眼问。
“啊?”时岁脑袋发懵,他不明白萧寂野问的是什么,总之他心中的愁绪全被方才那杯酒挑了出来,但心底潜意识觉得他不能把自己穿书的事情说出来,于是干脆道:“反正他们不是我爸妈,你也不准去见他们。”
萧寂野目光沉沉,他知道时岁醉了,也明白时岁有些话不愿意和他说,他不再多问,而是把人抱了起来,迈步往主帐走去。
底下的将士们见萧寂野起身,也都站了起来,萧寂野留下一句“夫人醉了,你们继续。”便抱着人扬长而去。
时岁思维变得有些迟钝,但是他能明显感觉到萧寂野身上的气压有些低,他双手勾住萧寂野的脖子道:“老公,我好爱你。”
突然起来的表白让萧寂野的脸色稍霁,他步伐稳健的把人抱回主帐,在把人放在床榻上后,吻住时岁微张的唇。
唇齿交融的声音响彻整个帐篷。
时岁喝了酒,本来意识就不清明,现在被吻得更是七荤八素。
等萧寂野松开他的唇时,时岁才得以大口地呼吸。
不对劲,很不对劲。
还没等时岁思考哪不对劲时,萧寂野重新附在时岁的耳边道:“岁岁,你只能是我的。”
第59章 等我 “老公也是岁岁的。”
语气霸道又满是占有欲, 时岁忍不住瑟缩了下,不过他并不害怕,而是轻轻一笑道:“老公也是岁岁的。”
说话间还朝萧寂野抛了个媚眼。
萧寂野眸色渐深, 让人一眼望不到底,他从脖间取下时岁的双手, 与之十指紧扣, 而后深深吻住了时岁泛着水光的唇。
时岁急切地回应着,他迫切地想让萧寂野弄疼。
......
帐篷内, 蜡烛燃尽了,床榻上的动静都没有停下来。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翌日。
昨夜还是狼藉一片的营地广场已经恢复了干净,一点篝火残渣都不剩。
时岁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今早的吃食还是小米粥, 时岁简单吃了点, 便出了帐篷。
萧寂野起得早,他已经到校场训兵去了, 时岁百无聊赖,他在营地里转悠了几圈,无所事事, 便重新回了帐篷。
日子很平静地过了两日, 时岁知道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大楚和北狄的战争一触即发,知道归知道,但具体的时间又没定。
不过, 想得再多也没用, 还是得把自己的日子过好。
今日,麦子成熟,时岁投入到了忙碌的收麦子时节。
吃了两日的小米, 终于可以吃到面了。
时岁第一回种麦子,却意外种得不错。
就连玉河村及善于种地的老翁都对收下的麦粒赞不绝口。
种有种得累,收也不是个容易活。
时岁原本想用一日把麦子全收完,可收了半日,才发现只收了一小半,一日收完是不可能的了,四日差不多。
就在收麦的第三日,北狄王耐不住了,他把手下大军都集结在嘉士关的城楼前,准备与萧寂野一决高下。
时岁纵使心中做好了准备,但是在听到这一消息时,心中还是颤了一下。
“将军他......”时岁手中还攥着麦穗,他想问前来禀报消息的将士萧寂野在何处,却没问出口。
到了这时候,萧寂野肯定已经奔赴前线了。
时岁垂眸看了眼被他揉碎的麦穗对那将士道:“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那将士消息传达完毕后,也要奔赴前线。
时岁的心中突然很不是滋味,这将士看模样估计也就二十岁,此去却生死未卜。
战争让多少人家破人亡,而这一切都是上位者为了争权夺利造成了。
“可恶。”时岁轻叹了一口气,他做不了什么,只能在心中祈祷少点伤亡。
时岁在心中默默为将士们祈福,耳边却响起了一阵阵马蹄声。
时岁脸色一白,怎么会有马蹄声,莫不是又有刺客?
他猛然转过身,就见萧寂野骑着战马从不远处疾驰而来。
时岁松开手中麦穗,站在那里。
而田地里的其他人听到动静也都停下手里动作,他们站在原地,遥遥看着他们的战神将军萧寂野从马上下来,走到时岁的跟前。
一边是粗布麻衣的农民收割麦穗,一边是一身戎装的将士们准备奔赴战场。
画面定格住。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大楚。
时岁的额角因为干活生出了薄汗,他没来得及擦,此刻却被萧寂野细细地擦去。
“阿野。”时岁明明有很多话想和萧寂野说,可到了这时却只剩下“注意安全”四个字。
时岁心中有千万个不愿萧寂野奔赴战场,可这是萧寂野的责任。
“会的。”萧寂野的手停留在时岁红润的唇角,在奔赴前线之前他只为见时岁一面,“别太累。”
时岁压抑许久的泪水险些夺眶而出,他一把抱住萧寂野,默默无言。
萧寂野轻轻抚摸时岁束着短髻的脑袋,耳边响起闻桥提醒时候不早了的声音。
这种时候,也就闻桥敢。
时岁闻言,立马从萧寂野的怀里出来,他此刻的神情算不得好。
眼角还渗着泪水,额前的头发因为干活有几分凌乱,时岁抹了把脸转过身不让萧寂野看。
“等我。”萧寂野留下这话便翻身上马往嘉士关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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