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摇头,“你自己的事自己想,别问我。”
霍知期乐得看到堵人说话的盛言,他边看热闹边说:“就是!”
说完霍知期直接对盛言说:“言老师,等回去我再问你。”
盛言点头,“好。”
在白书寒觉得脸皮更薄了,他觉得自己应该没有心情再和虞先生继续讨论文艺复兴了。
在房间里呆了好一会儿后,终于有人过来说宴会开始。
宴会无非是和平时的流程差不多,盛言对此并未感到困扰,他叫上霍知期和白书寒,三人回到一楼。
流程确实大同小异,因为先前已经打够招呼,加上盛言没有表现出要和任何人热谈的意思,除了这次全程跟霍家兄弟以及白专家在一起。
晚宴逐渐接近尾声,客人们森*晚*整*开始各玩各的,没有把拓展人脉等事带到明面来。
盛言把白书寒送回房间,出来后等霍知期过来。
幸好主办方给他们安排的房间相近,盛言没有等多久,就等到霍知期。
霍知期紧紧握着盛言的手,来到没有灯光直照的甲板上。
盛言感觉到霍知期有点紧张,他不由轻笑道:“我其实不怕黑。”
霍知期愣了下,他近距离地凝视盛言,“真的吗?”
“嗯。”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霍知期才轻笑出声,手没有松开。
“我刚刚跟我哥说,我看到游哥了。”
盛言听到也觉得惊讶,“楚总来了?”
自从他上船后,还没看到楚尤的身影,包括宴会开始前后。
“我也不知道游哥既然来了又不出来露脸。”霍知期轻声说,“不过我相信我哥应该会找到他的。”
盛言对楚尤和霍其琛的事并不了解,就跟霍知期不清楚白书寒和晏驰的事一样。
走了一会儿,冰凉的海风拂过脸上,让思考中的盛言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霍知期带到水域的驾驶舱上。
盛言疑惑道:“知期,我们要去哪里?”
霍知期已经挑选好一台快艇,他牵着盛言坐上去,自己在驾驶位上。
他对盛言灿烂笑道:“既然言哥不怕黑的话,那就放心跟着我好吗?”
盛言听完愣愣点头,他只感受到耳边的一阵风,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被霍知期带到海面上。
直到灯光璀璨的游轮在身后,霍知期才减速。
风掀起的海浪打在船身,周围变得漆黑一片。
盛言下意识把手搭在霍知期的手臂,刚刚触碰就被霍知期紧紧握住。
霍知期切换自动驾驶模式,他往后靠了下,说:“现在我们什么话都可以说了。”
盛言点头。
霍知期又撅嘴说:“不过言老师,我其实不想八卦书寒和我哥他们。”
声音融进了静谧,盛言把所有的情绪都放下来。
沉默良久后,盛言才开口:“我确实不怕黑。”
霍知期看过来,依靠仪器表上的微弱光去看盛言的脸。
“我坐在柜子里呆了很久,久到记不住时间,可是我不敢睡觉,我怕睡过去之后再也看不到爸爸妈妈。”
霍知期听着盛言平静而毫不波澜的声音,蹙起眉头。
“我等了很久,还是没人开门,我又等了很久。”
霍知期心里被揪着,他放声软和,“后来是我找到的你。”
盛言不由得弯起嘴角,“对。”
霍知期眼底带着些许笑意,他温声道:“言老师,其实认真说起来的话,我是你处在黑暗中见到的第一个人,用现在的话说,我就是那个救赎你出现的那道光,简称白月光。”
说着说着,霍知期叹气,“可是为什么言老师不记得我呢?”
“白月光?”盛言脸上笑意浓了几分,他说,“问我的症状算不上典型的幽闭恐惧症,只不过大家觉得是,我觉得承认也没错。”
“我那时候只是在等天什么时候亮,光什么时候照进来,耳朵能听到声音。”
“霍知期。”盛言忽然叫霍知期的全名,他偏头认真注视对方,眼神似乎迷离。
“我记得你的声音。”
霍知期从来没有听过盛言对自己说过这些话,更是没想到在盛言否认了所有他自以为对盛言所认知的脆弱之后,对方会说这句话。
“言老师,”霍知期忍不住叫他,“盛言,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盛言歪着脑袋,似乎在自我剖析,又像是在解释:“我只要让自己忙起来,我就不会有时间想起当时的心情。”
说着他又看回霍知期,“你知道我为什么晚上不敢拉窗帘吗?”
霍知期茫然摇头。
盛言笑起来,“我怕我看不到外面的声音。”
他长长呼口气,说:“与其说我怕黑,不如说是怕安静。”
霍知期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他猛地抱住盛言,有点语无伦次地说:“盛言,言哥,盛言,所以你不是完全对我没有印象是不是?你也不是出国之后把我给忘了。”
盛言有点被搂得透不过气,他自己调节好位置,说:“也可以这么说。”
霍知期把脑袋往盛言身上蹭了蹭,声音沉闷道:“所以我到现在也不知道言老师为什么不喜欢我。”
盛言无奈摇头,“这是无法控制的事。”
“言哥。”霍知期从盛言身上起来,表情严肃道,“那为什么你对书寒的态度和别人都不一样?包括我也是!”
盛言不需要思考就能回答:“书寒跟我从小一起长大,感情确实要比别人深。”
有个“别人”立马对号入座,他很伤心地说:“我果然是别人。”
盛言对此不予肯定,他边哄边分析说:“书寒是弟弟,但是你也和别人不一样,要是比较起来的话,你不觉得你在我这里得到的特殊待遇更多吗?”
霍知期还是很伤心,不过还是顺着盛言的话来安慰自己,“那倒也是,我是唯一能和你领结婚证的!”
见霍知期把自己哄好之后,盛言算是放下心来。
听着海浪拍打船身,水滴有时候会溅到手上,引得一阵冰凉。
又是安静的相偎,片刻后,霍知期沉闷沙哑的声音响起。
“盛言,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你对我动过心吗?”
盛言一愣,他还没听过霍知期用这种语气,以及说过类似的话。
“我有过。”
霍知期紧接着一句说。
盛言心脏突然也被揪起来,内心被一粒小石子抛进湖中,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心绪不上不下的。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处那种感情,你好像并不怎么需要我,但又你不会离开我,所以我就没费心思去管它,现在想想我当时蠢得要死。”
霍知期换了个姿势,把盛言抱在自己的怀里,低头一下一下地用下巴蹭蹭他的脑袋。
“知期,你是怎么重生的?”
盛言忽然问,他现在才想到要问这个问题。
他自己是因为发生车祸意外回到过去,但是他现在好奇,那霍知期呢?
至少霍知期是在自己之后的,霍知期有说过,他是在自己去世后才喜欢上他的。
闻言,霍知期闭上眼睛,双手收紧,想更用力感受他怀里的盛言是真实存在的。
“在很多年以后,天气晴朗的一天,你回国之后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也是天气晴朗。”
“很多年以后。”盛言低声重复霍知期的话,他看向前方,黑暗中还有远处的灯光。
他说:“我是因为那场车祸去世的?”
话音刚落,盛言明显感受到霍知期浑身僵住,抬手绕到他的身后不轻不重地给他顺背。
霍知期才轻轻应声,“嗯。”
他深吸口气,沉着声音说:“参加完你葬礼的第二天,我就回剧组拍戏,大家都很担心我,担心我是不是想让工作来麻痹自己,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你离开之后,我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
“等我回到家,看到和以前摆放一样的屋子,就好像你只是出了一趟差,在我不在的时候你就会回来,我似乎没意识到你离开的事实。”
“我明明把心态调整得很好,可是我看到姥姥、西西阿姨、爸爸妈妈、星星,还有很多很多我们共同认识的人,他们一出现就不断让我想起来关于你的一切。”
“再后来我回家找到了那份……离婚协议书。”
霍知期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他仔细闻到属于盛言的气味。
“我后来才想明白,我和言老师不一样。”他说,“言老师能做到对我的离开无动于衷,我以为我也能和你一样,原来是我不是。”
盛言胸口被什么情绪堵着,但是他还是无法想象霍知期口中的“很多年”里都经历了些什么。
“知期……”
“盛言,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说了,除了我喜欢你了这句话,我都不爱听。”
情绪正赶上头,盛言就被霍知期的话给逗笑了。
他轻叹口气,问道:“说起来,知期。”
霍知期直接长在盛言身上了,悲春伤秋应了声:“嗯?”
盛言微眯起眼睛,说:“你背着我的时候都叫我盛言?”
“啊?”
“你喝醉那天也是叫我全名。”
霍知期顿时一个激灵,他好奇道:“真的吗?”
盛言点头,“嗯,直呼其名,刚才也是。”
霍知期清了清嗓子,认真说:“虽然我生年龄比你小,但心年龄比你大十几岁啊。”
盛言弯起嘴角,“我就当你说得对。”
霍知期哼唧了声,没有主动再解释,万一人盛言真生气了怎么办。
“知期,对不起。”
霍知期愣了下,眼底的笑意淡去,刚才消失的愁绪重新燃起来。
“我越来越怕再也看不到你。”
盛言从霍知期的怀里出来,他伸手抚上对方的眉心,然后张开手掌盖住他的眼睛,触感温热却安心。
“别怕。”盛言轻轻地说,“我没走。”
“嗯……”霍知期也把手覆在盛言的手背,然后抓起来放到嘴唇,往上轻轻一吻。
霍知期眼底蓄满笑意,他对盛言露出灿烂的笑容。
语气里带着揶揄,“那现在的盛总有一点点喜欢霍知期了吗?”
盛言无法给出确切的答案,从听到霍知期汹涌澎湃的心跳声、直视中看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意。
如果说是不喜欢那是假的,可是盛言却无法解自己的心跳为什么还是不会为此而加速。
明明他们靠得那么近、关系那么亲密,可盛言还是没有发现自己把霍知期放在爱人这个位置上。
盛言抿着嘴唇,多耀眼的星空也无法让心情变好。
他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没关系。”霍知期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他低头亲了亲怀中人的眉心,“言老师没有推开我,就是最好的进展。”
“谢谢。”
霍知期轻笑,语调轻快道:“不用谢。”
氛围变回最开始的轻松,霍知期把盛言拉着往后靠着,一起抬头望天空。
“如果这个时候有流星,那我们就能许愿了。”
“嗯。”
盛言点头。
他们躺在深不见底的海绵上,盛言想要伸手想触摸星空,却忽然很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飘走了,只能紧紧握住旁边的手。
两人看得正高兴时,忽然不远处传来马达声,还越来越清楚。
还没等盛言和霍知期反应过来,一辆也是半夜出海的快艇就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还溅起了浪花,很不客气地溅给他们身上。
霍知期给盛言擦了擦,嘴里念叨:“谁大晚上的那么没素质?航线撞了!”
他往那边看,灯光照到不遵守交通规则的快艇,里面的人只看得到一闪而过。
不过霍知期还是惊呼一声:“哇喔。”
盛言被挡住,看得不清,他抬头问:“怎么了?”
霍知期咧嘴一笑,“好像是我哥。”
盛言有些惊讶,他努力把半夜开快艇出海的人和印象中不苟言笑的稳重的霍总联系成一块,但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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