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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群：……
“人家好歹还帮你撑过腰，你这猫也太没有良心了。”关群无奈道。
“那不一样……”冼漓哼哼唧唧。
黎偃戈作为史诗级大魔王, 对冼漓这种小菜妖简直是碾压级的存在, 哪怕知道对方人很好, 但孤身一猫住过去，就好比是小学生留宿班主任家，光想一想就令小狸花猫毛倒竖。
然而除了黎偃戈外, 其他人都在忙，冼漓一只猫实在没有可以去的的地方。思来想去，冼漓还是决定和关群绑定在一起。
“诶嘿，我还是觉得小群一个人上夜班太可怜了，”冼漓挂在关群身上，摇头晃脑道：“我一定得陪你加班才行。”
关群：“你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我会信吗？”
“小群你不懂，这种花里胡哨的话是当老板一定要学会的，可以促进员工的积极性，”冼漓说完，想了想，又诚恳地补充道：“还能省钱。”
关群：……
“以后少看那些成功学小视频。”关群沉默了片刻后，默默启动了车子，道：“饼画太多小心消化不良。还有，从我脖子上下来，颈椎病都要被你骑出来了。”
“切。”小狸花晃了晃尾巴，跳下了关群的肩膀，抱着他的大腿，一转眼就睡得打呼噜了。
关群见状，调小了车载播放器的音量，在轻柔的歌声中载着冼漓驶向夜色之中。
冼漓这一觉睡得很香，以至于被关群戳醒的时候还有点茫然，睡眼惺忪地抬头看了关群片刻后，才意识到是什么情况。
“我要去见一只白骨妖，你要跟我进去吗？”关群把小猫抱了起来，让他透过车窗看外面的情况。
冼漓用爪子揉了揉眼睛，仔细看过去，发现关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车开到了郊外，不远处似乎是个坟场，排布着不少坟墓。
看得冼漓打了个冷战。
关群则揪着小猫的后颈皮，把他的脑袋换了个方向。
冼漓顺着关群的指向看去，发现在荒郊野地里凭空立着一座大别墅，别墅灯火辉煌，和周围阴森森的坟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是一只骨美人的地盘，先前我们追查流言，查到了这里，你要跟我进去吗？”关群问道。
小群在说什么傻话，不跟你进去难道要和一群尸体们在一起蹦迪吗？
冼漓想也不想，滑进了关群西装和衬衣之间，又从领子处露出一个猫猫头。
关群：……
“别闹，”关群无奈地把小狸花从衣服里揪了出来，塞进了公文包里：“老实在里面呆着，别自己跑出来给哪只妖怪当零食吃了。”
“知道啦。”冼漓从公文包口探出一只猫爪子挥了挥，示意关群放心。
骨美人冼漓是知道的，是人死后的怨念从尸体中滋生出的一种怨灵。不过因为比起其他没有实体的怨灵，骨美人是寄生在自己的尸骨中的，算是一种妖与灵的混合产物，因为这个特殊的性质，他们的身份多少有些尴尬，妖与灵都不怎么接纳这一种族，因此他们大多会选在偏僻的荒坟附近居住。
一来人少清净，二来万一身上哪根骨头坏了也方便换新的。
就比如关群来找的这一只，此时就在认真地磨一根肋骨。
噫……好刺激。
冼漓透过包的缝隙看着骨粉飞扬的肋骨条，直咋舌。
但是怎么是个男的啊。
冼漓仔细看了看，又觉得受到了欺骗：虽然说现在审美自由，但是你一个站起来两米多高的骷髅架子，怎么说也离美人有点差距吧。啧啧啧，这大腿骨，给墨玉磨牙能啃两年的。
那边高大壮版骨美人则示意关群稍微等他一下，此时他磨好了肋条，把肋骨安进了缺的那部分，上下调试了一下，“咔哒”一声，肋骨进槽，才起身欢迎关群。
“关主任，好久不见。”骨美人名叫冉秉礼，看着关群彬彬有礼道：“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了？快请坐。”
“是有好久没见了，”关群笑笑，顺着冉秉礼的指引坐在了座位上，道：“最近江城出了点事，还得请冉老板帮忙。”
“好说好说。”冉秉礼笑着挥了挥手，一直候在屋外的几只椅子腿高的骷髅小猴捧着茶具和点心餐盘进来，行云流水地给关群沏茶。
“不过我的规矩不改，一个问题一具尸体，关主任没有意见吧。”冉秉礼伸手去拿茶杯，被一只骷髅小猴挡了一下，他一反手，将那只小骷髅拍到了墙角。
一直在观察外面情况的冼漓看得倒吸一口冷气，又赶紧用爪子捂住嘴，避免发出声音来。
那一挥力气极大，小猴的骨头散了一地，在地上滴溜溜滚了半天，又重新聚了起来，似乎想重新把自己拼回去，却半天不得要领。
冉秉礼看得生气，剩下的小猴子见状赶紧跑到墙角，将七零八落的同伴抱到后面去组装了。
噫——好坏的妖怪。
冼漓撇撇嘴。
“冉老板，麻烦也体谅一下我们，都是公职，我去哪里弄尸体给你。”那边关群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地上的公文包，见冼漓没有露馅，才继续跟冉秉礼讨价还价：“冉老板最近换骨也换太勤了些。”
冉秉礼闻言脸色一变。
但是为什么我会在一个骷髅的脸上看出脸色呢？
小狸花看着表情很不好的冉秉礼，越看越觉得骷髅妖真奇妙啊。
“灵气随着骨殖的更换总会逸散的，”关群直视着那具骷髅，笃定道：“冉老板与其不断换新的尸体，不如换一处灵气充沛的地方修炼。”
“不用多说。”冉秉礼又挥了一下手。
那只墨玉能啃一年的小臂在空中发出破风之声，关群却神色不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玉佩，放在了桌子上。
“这枚玉佩是我们的人仿当年黎部的阵法，绘了聚灵阵在里面。”关群说完，抬头，看到冉秉礼那没有眼珠的眼眶中似乎露出了贪婪的光。
骨美人维持一身骨架不散是要靠灵气的，灵气不济，骨殖就容易损毁，然而频繁更换骨头又会进一步加剧灵气的流失，这么一枚能聚灵的玉佩，对冉秉礼来说自然有莫大的吸引力。
他伸手要将玉佩取来，关群却抢先一步，伸手按在了玉佩上，默默看着冉秉礼。
冉秉礼随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身体又靠回了椅背上，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关主任想问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
第68章
冉秉礼的宅子是一座明清时期的古建筑, 也不知道是冉秉礼生前的，还是他化灵后作祟侵占了别人的院子，屋子里没有通电, 屋内的照明全部用的是旧时的灯盏和烛火，并不十分明亮。
冼漓窝在关群的公文包里，狭窄的环境令他感觉十分安全, 加之昏沉的灯光, 冼漓一开始还能支着耳朵听冉秉礼和关群的对话，然而越听越困, 最后身子一歪，直接在公文包里睡着了。
关群：“喂, 醒醒。”
小狸花在睡梦中被戳了两下屁股，迷茫地动了动尾巴，从公文包的拉链处顶出了一个猫猫头, 问道：“你问完啦？”
“对, 我还要去其他地方，困了就去后面睡觉去。”关群说完又对着车载导航说话：“去文苑路月满酒吧。”
“不要，”冼漓刚睡了一觉, 现在正精神着, 听到关群的话, 兴奋地从公文包里蹿了出来，道：“小群要去酒吧吗？我也要去。”
“去了你也不能玩儿, 还得老实蹲包里, 你还去吗？”关群看着在副驾驶上踩来踩去的冼漓, 道。
“去的。”小狸花狂点头：“我还没有去过酒吧呢。”
说完又提前打包票：“我不会暴露的，你不用担心。”
关群刚要出口的话被堵在了嗓子里，最后干脆屈指弹了小狸花的脑袋一下, 让他老实点，随即发动车子，按着导航驶去。
“对了，我刚才睡着了，你和那个骷髅架子聊了什么？”小狸花还是喜欢公文包里的环境，于是自然地流淌回了包内，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和关群闲聊。
“他那里没有太多的消息，只说江城最近的谣言许多妖精都在传，光他自己就从七八个妖精口中分别听到了这条流言，他给了我几个妖精的名字，今晚都得去核查一遍。”
“这么辛苦啊。”冼漓光听一听就很为关群感到头大，说话的语气里充满了同情。
关群闻言笑笑，刚要接话，就听冼漓又喵道：“你要加油哦，我去睡觉了。”
说完“噗叽”一声，小狸花把脑袋缩进了公文包里。
关群：……
两秒钟后冼漓又钻了出来：“对了，到了酒吧一定要叫我哦。”
关群：…………
等关群驾车开到酒吧楼下，自觉被抛弃的关群本不想叫醒睡得四脚朝天的小狸花，但是转念一想，又担心不叫他，第二天冼漓跟他嘤嘤嘤，最后干脆坏心眼地拎着小狸花的后颈皮把他揪了起来。
“喵？”睡眼惺忪地小狸花在空中打着摆子，歪头看他。
“到地方了。”关群把猫又放回了公文包里，合上拉链，提着猫下车，进了酒吧。
这是间清吧，里面的人不多，关群进去观望了一下，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卡座，和一个女生喝得眼光迷离的燕子妖，径自走了过去。
燕子妖叫凌言，是个身高腿长貌美的帅哥，见到关群走来吓了一跳，又很快镇定下来，先是请关群入座，又揽住女生的肩膀，凑到她耳边说了句话，女生便狐疑地看了关群几眼，离开了卡座。
“关主任喝点什么？”凌言殷勤地问道。
“不必麻烦了，来这里是有些事要问你。”关群也不与他客套，直接问道：“最近市里面来了一只身负奇怪血脉的梁渠的事，是你传出去的？”
凌言一愣，随即笑道：“捕风捉影的事，我也是卖点消息赚个零花钱，没想到会惊动关主任。打扰您工作了。”
关群笑笑，示意不会多跟他计较这件事，只是问他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又是卖给了谁。
凌言笑容僵了一下，小心地看着关群的脸色：“关主任，做我们这行的，总得保密……”
关群的表情不变，像是早有预料般直接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玉佩。
冼漓：？
这个玉佩……好眼熟啊……
关群把公文包放在了卡座上，冼漓透过包的缝隙默默偷窥，越看那枚玉佩越觉得眼熟。
关群：“这枚玉佩是我们的人仿当年黎部的阵法，绘了聚灵阵在里面。”
这句话也一模一样啊！
小狸花忍不住向前凑了凑，想看清楚那枚玉佩的样子。
关群敏锐地发现自己的包动了一下，幸好此时凌言的目光已经全然被那枚玉佩吸引住了，并没有注意到旁边的动静。
关群便将玉佩放在了桌子上，又装作公文包碍事，将包从座位上移到了脚边。
视线变成一片漆黑的冼漓：……
凌言激动伸手，临碰到玉佩前，又骤然刹住，去看关群的脸色。见关群点了点头，才放心地拿起玉佩端详。
妖精们虽然不向骨美人那样需要灵气，但有这么一枚玉佩，对修炼却是有很大帮助的。
凌言激动地吞了吞口水，压低了声音道：“能帮您办案实在是我的荣幸，只是拜托您，别将我的事说出去。”
“这是自然。”关群点头应道。
此时有服务生送来酒水，凌言和关群都有点奇怪，向着吧台看去，刚才离开的女生背靠着吧台站在那里，对他们俩笑了笑。
凌言收回目光，眼神里有点心虚。不过关群也识趣，没有多问，只是示意凌言拿了东西就该办事了。
“哈哈，先喝酒吧。”凌言起身，将那杯鸡尾酒推到了关群面前。
“开车，就不喝了。”关群又将酒杯推开。
这时候关群脚边的包突然动了动，碰了碰他的脚腕。
关群低头，就看见冼漓把拉链拉开，张着大嘴对着关群。
倒我嘴里！
小狸花内心的OS掷地有声地砸到了关群的脸上。
关群：……
关群黑着脸将拉链拉上了，然后脸色不善地示意凌言快说。
我又不是想陷害你酒驾啊，倒也不必用这种眼神吓唬我吧。
凌言被吓得汗毛倒竖，喝了口酒冷静了一下，舔了舔嘴唇，才道：“九月底的时候，朱鹮齐沛云找了我过来，说让我留意一只新来的梁渠，但是没告诉我找他要做什么。”
“我拿了钱，便开始四处打听，有妖精知道我在找梁渠，还以为我知道些什么，找了过来，一来二去，我才知道那只小妖的血脉奇怪，市里面不少的大妖都心生觊觎。”
“那后来呢？你打听出什么没有？”关群问道。
“没……多少，”凌言本想说到这里就算了，被关群的眼光注视着，又从嗓子里挤出了几句话：“后来我从一个朋友那里打听到……”
关群打断道：“谁？”
“一只金翅鸟，叫卢泉。”凌言道：“她说有不少大妖都在打听这只梁渠，之所以一直没找到，是因为这只梁渠伪装成了野猫的样子，它身负的血统又能隐蔽妖气。”
说到这里关群便反应过来了。
《山海经》里记载，梁渠状如貍，白首，虎爪，伪装成猫倒是不难，难怪凶手会杀了那么多的野猫，想来也有几分碰运气在里面了。
关群想到这里，点了点头，示意凌言继续说下去。
凌言把自己头上的大佬和好友都卖干净了，什么心理负担也没有了，几下便交代了自己把消息传给了什么妖，详细地说了这些妖的种族、姓名还有地址。
关群十分满意地告辞，走之前付了凌言那一桌的酒水才离开。
“那个玉佩！”冼漓早就按捺不住了，一回到车里立刻从包里钻出脑袋来问：“你不是给了冉秉礼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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