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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太爷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周围诵经的念，咒的，烧符的一个不少。
看似准备充分，却也显得更加诡异。
周家人不想自己再像先前那样，遭受无妄之灾。
便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选定了一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深坑周围站满了人，像是一种邪恶的祭祀。
周老太爷脸上并无笑容。
周铭宸绑定绳索之后，周老太爷开口了。
“铭宸，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周铭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笑意。
“想好了。”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周家人：……
再在此之前，这三天里，他的老父亲几乎每天都要问上三遍。
他就算不是佛门中人，也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家里人一个个出问题。
再说，家里人如果都出了问题，他又能逃得过吗？
师父常说，一切皆有定数。
他幼时所爱熟读经书是定数，家人支持他踏入佛门也是定数。
而他忽然想回家，又遇上了这件事儿，不得不说，皆是定数。
既然如此，那就下去看看吧。
周铭宸带着绳索，下了地下十三米。
他下去了，上边的人心都提了起来。
周老太爷曾试过动十三米之下的土，说是意外也好，说是搞错了也罢。
谁知道根本挖不动。
当晚，铜像入梦，留下三个字。
“无用功。”
原本怎么挖也挖不动的土地，在周铭宸的手下似乎变成了棉花。
轻而易举的就被他挖开，潮湿的土透着非同寻常的腥气。
周铭宸皱了皱眉。
铜像露出头的那一刻，阳光正好打在上边，周铭宸下意识挡了一下眼睛。
并未看到，太阳与他还有铜像的眼睛连成一条金色的线。
金线寸寸断裂，铜像的眼睛泛着血色的光。
片刻后消失。
*
第29章 午时变天
铜像约一米高，通体纯铜，双腿盘坐，双手合十。
头微微低下，垂下的眸子，似乎是在慈悲的观看众生。
乍一看慈眉善目，没什么毛病。
倒不像是个坏东西。
周铭宸给它绑了绳索，他起身的时候，恍惚了一下，又跪在了地上。
手撑着地面，摇了摇头，半天才缓过来。
起身后，扶着铜像，叫上面的人拉上去。
他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并未受伤，不知为何有些刺痛。
铜像拉上去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
铜像落地，太阳一瞬间隐没于乌云之中。
周老太爷眼皮一跳。
忽然变天，让周家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当他看到铜像脸上没有恶鬼相的时候，提起的心才稍稍放下。
原本出现在梦里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
“大雨将近，池塘只收天上水，外人莫要靠近。”
周老太爷盯着铜像看了半晌。
周围人神色如常，看来是没有听到这句话。
“带我去周家祠堂。”
周老太爷有些犹豫。
祠堂毕竟是家族根基，真让一个来历不明的铜像进去，万一……
铜像的声音再次从耳边响起。
“你也不想重蹈覆辙吧。”
铜像指的是之前子孙接连出现的怪事儿。
周老太爷沉思片刻。
“把铜像抬进祠堂，其余人都散了。”
铜像进祠堂的时候，外面下雨了。
瓢泼大雨，很大。
都说，好多年没见过那么大的雨了。
周老太爷回忆当时的场景。
“就像是从天上往下泼水一样，电闪雷鸣。”
“院外的树，劈着了好几棵那火被雨水淋了好久才灭。
其实那个时候，就已经有征兆了。
只是这个铜像已经抬进了祠堂，还能与人对话，足以说明它不同寻常。
更不能用对待平常物品一样去对待。
只能顺着这条道儿走下去。
周老太爷继续道，
“整整下了七天的大雨，转晴的时候，已经是一星期后。”
“但是，院子里没有一点积水，仿佛没下过雨一般，而池塘却蓄满了水。”
虽然不可思议，到底是按着铜像所说的来了。
露出一双眼睛的男人，站在旁边听得认真。
他是后面被找回来的，对当时的情况并不了解，偶有人说过几句，但是并没有老太爷说的全。
他只知道，回家福没享几天，怪病倒是让他给赶上了。
不服是真的不服。
可，到了后面，在外的子孙也没逃的过。
他也就没话说了。
主打一个人人平等。
在这里最起码有同类，在外面皮肤长草，八成得被人当成妖怪。
在家里，大家都见怪不怪了。
路野出声，
“水是一点点变黑的吧，而且现在已经深不见底。”
周老太爷点头。
“不错。”
“一开始很清，一眼能看到底。”
“从那以后，周家确实过了一段时间太平日子。”
而那个奇怪的大雨天，逐渐被人遗忘。
“大概过了半个月，池塘的水变成了绿色，并且还在逐渐加深。”
都说水绿则深，这里不是湖不是河也不是江，更不是海，而是挖出来的池塘。
已知深度十三米，原本清澈见底，忽然变成绿色，还看不到底了。
周家人心有点慌。
但是家里一切正常，并没有太过在意。
心想有可能是水里长了水草。
“又过半月，池塘里面的水出现了黑色的点。”
这些黑点大小不一，形状各异。
像是泼进去的墨水，透着非同寻常的诡异。
“这些黑点一点点变大，吞没了绿色，并且完全变成了黑色。”
周围安安静静，只有周老太爷苍老的声音。
犹如当日情景重现。
铜像自从进了祠堂后，久久未曾托梦。
见池塘里的水不知不觉变成了全黑，还有腥味传出来。
周家人的着急了。
开始有人带着装备下水，一直下到了一百二十米，都未曾见到底。
周家在上面挖的池塘长度宽度以及深度都有限。
最可怕的是，地下宽阔无边，根本看不到尽头。
越往下水越凉，冰凉刺骨寸步难行，人的体温根本受不了。
也只能上去，水里长满了绿油油的海草，腥味儿一日比一日重。
说起这个味道，周家人都不免屏住呼吸。
因为他们现在身上就是这股味道。
太腥了。
而且每个人身上长得海草大小还不一样。
多的一大片，少的只有几株。
但多的长的短，少的长的长。
说不上长的多好，还是少好。
对于他们来说，不长最好。
这东西原本是能吃的，结果长在了自己身上。
每个月还会钻心的疼上好几回，只有进池塘里泡泡黑水才会好。
周家人：想死不是一天两天了。
周老太爷说，
“那里腥味太重了，弄得整个庄园都是这股味道。”
“我没有办法，只能去祠堂问铜像。”
铜像被单独供奉在一旁，周老太爷去的时候，周铭宸正在那里上香。
常年在山里修行，他也养成了念经的习惯。
祠堂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他自山里回来之后，每日都会过来上香。
穿着一身长衣，手持佛珠，上完香之后，会诵经。
只是看到被漏掉的铜像，周老太爷心下预感不妙。
“你为什么不给它上香？”
周铭宸答非所问。
“您怎么过来了？”
周老太爷跟他说起了关于池塘的事儿。
只见周铭宸皱了皱眉。
“有人下水了？”
周老太爷点头。
“那水看不见底，怕是地底下出了什么变故。”
“结果还真看不到底。”
两人都沉默了。
周铭宸没再说话，给自己的列祖列宗上完香，便跪在蒲团上念起了经。
周老太爷听了一会儿，鬼使神差的问。
“你就打算念这么一辈子？”
周铭宸转动佛珠的手停顿了一下。
“不然呢？”
周老太爷：还真打算念一辈子？！！
“随你的便。”
反正他儿子多，孙子孙女也有了。
不差小儿子一个。
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周老太爷听着佛经头疼。
听了一会儿，转身就走了。
他不知道，那是他跟他小儿子见的最后一面。
他刚走。
铜像开口了。
“为何不给我上香？”
*
第30章 自残现场
铜像的话，周铭宸全当听不见。
继续诵他的经。
他回家后日日来祠堂，上香诵经已经成为习惯。
至于铜像，他有时会给它收拾一下供桌，倒上一杯清水，也仅此而已。
那铜像，他爹认，他不认。
铜像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问他了。
从它进祠堂的第一天，周铭宸就刻意略过它，从未给它上过香。
它的来历成谜，既能入梦，还能与人沟通。
太不寻常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
周铭宸叹了一口气，继续诵经。
希望他家的列祖列宗保佑，别出什么大事儿才好。
今日，铜像也只是问一句。
得到的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周家其他人都会给它上香，除了这个会念经的周铭宸之外。
*
当晚，
铜像入了周老太爷的梦。
依旧是一副慈悲相。
它说，
“你周家子孙不敬神明，我又如何保佑你们。”
周老太爷：！！！
果然，
还是出事儿了。
他就知道。
周老太爷硬着头皮说，
“并非不敬，这孩子在山中修行，回来也没多久，或许是对您不太了解。”
铜像冷笑。
“你确定？”
“他明明是看不上我。”
周老太爷：？
这，这话听着有点怪。
却也说的没错。
因为他的小儿子没把铜像当神佛，所以并没有给他上香。
这种事儿，绝对不能承认。
“不，绝对不是。”
“我会教育他的，让他给您上香。”
铜像却说，
“不必了。”
“他明日之后便不会踏入祠堂一步。”
周老太爷想问为什么，却说不出来话。
他只能听着铜像说，
“而我所说，保你周家长盛不衰，今晚便生效。”
梦中隐约还有铜像的笑声。
只是那笑声听着邪气诡异。
第二日，
他一早起来就去了小儿子的房间。
小儿子没在房间，他心一沉，又快步来到池塘。
池塘的正中央，一具海草棺材浮在上面。
而他的小儿子周铭宸正在躺在里面。
手里捏着佛珠，面色发白，双眸紧闭。
海草还在攀爬缠绕，片刻后什么也看不见了。
他想也不想没做任何措施的跳了下去。
最后被海草缠在池塘边上，险些淹死。
叫来的人，把他拉了上来。
只见棺材一寸寸沉入池塘。
谁也无法靠近。
靠近便会被海草缠住脚。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棺材沉入水底。
这就是铜像所说的，
“他明日之后便不会踏入祠堂一步。”
周老太爷自那日之后，生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病。
也是从那天开始，他的手臂上长出了第一株海草。
绿色的海草从手臂的皮肉里钻出，一日日长大。
第四日的时候，有些萎靡，发出钻心的疼痛。
他们那个时候还什么都不懂。
只想着吃药，然后把这个东西从身体里拔除。
拍片却发现，水草的根儿在心脏里，与血管甚是相似。
拔不掉，割不断，会定期疼痛。
疼痛难忍之时，会心跳加快，血流加速。
海草的颜色，也由绿染上一抹血色。
这下，他知道水草缺失营养了之后，会吸血。
尝试着泡水，也没有好转。
后面，周老太爷来到池塘，把手臂伸了进去沾了沾黑水。
心脏瞬间不疼了，海草铆足了劲儿喝水。
他也被一股吸力拉了进去。
与第一次落水不同。
这次，他可以在里面自由呼吸。
他想，大概跟手臂上的海草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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