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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野点了点头。
“你这种情况看起来确实像做梦。”
“就像有的人梦和梦可以连接起来。”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确实遇见了鬼。”
“只不过目前来看他对你并没有什么恶意。”
徐华:！！！
“啊？”
“我，他为什么会找我呀？”
路野:……
“这个我也不知道，你得问问他。”
徐华脸色又白了。
他说，
“我不敢。”
本来他自己心里知道是一回事儿。
但是被人说出来确定心底里的想法，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
徐华怕了。
他很怕。
路野把咖啡往他面前推了推。
“喝完继续。”
他想听。
徐华点头，
真的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继续说。
“之后每一次被压我都会试图跟他沟通。”
如果确定他是鬼的话，他的胆子指定没有这么大。
但是，那段时间他一直把他当成一个梦。
把那一道声音当成一个可以在梦里陪他的人。
或许是潜意识里的孤单。
让徐华下意识逃避另一个答案。
只想单纯的把他当做自己的梦。
毕竟他的家早已不是他的家，他渴望有一个人陪着自己。
徐华像是想起了往事。
“以前听别人说有了后妈就会有后爹，我还不相信，没想到落在我身上之后还真是这样。”
徐华从小就是单亲家庭。
他妈跟他爸离婚了，没要他。
从小他就没妈妈。
徐华非常想要一个妈妈。
可是他没有。
后来，
他爸爸找了一个女朋友，他还高兴了很久，盼着那个阿姨进门，进门之后自己就可以叫她妈妈了。
那个阿姨没进门之前对他真的特别好，会给他买玩具，会给他买好吃的，会接送他上学。
他笑的很温柔。
别的小朋友有的他都有。
甚至参加家长会她也会来，而每次参加家长会的时候，她都是以自己妈妈的身份。
那个时候，
徐华格外期待家长会。
因为可以光明正大的喊她妈妈。
但是，
从他们举行过婚礼之后，一切就变了。
她似乎非常讨厌自己。
徐华那个时候不懂，一度以为自己是犯了什么错，让她生气了。
小小的徐华，跪在地上，望着那个女人。
他说，
“妈妈，我错了。”
“你别生气好不好？”
那个女人只是厌恶的瞥了一眼。
“别叫我妈妈。”
“你又不是我生的，别出现在我面前。”
她抱着双臂，低头望着徐华，
“想让我不生气也行。”
女人指了指门口。
“那就滚远点儿。”
“最好是别再回来！”
*
第84章 变脸后妈
小徐华当天晚上确实没回来。
他爸爸找了一晚上，最后在一个桥底下把他找回来的。
他爸爸问他，
“你为什么偷偷跑出来！”
“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妈有多担心？”
“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多久？”
徐华摇头。
他不知道。
但是，他把他知道的说了出来。
“妈妈生气了，妈妈说我要滚远点，最好不回去，她就不生气了。”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他爸爸愣了。
小徐华小声的问。
“爸爸，我已经在外面待一晚上了。”
“妈妈还生气吗？”
“我可以回家了吗？”
小徐华每说完一句话，他爸爸的脸色都会黑一分。
最后他爸爸什么也没说，将他抱了回去。
那天早上，他被关在房间里。
他听见另一间房传来了哭声，骂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
他把手搭在门把手上，半天没敢开门。
他虽然懂得不是很多，但是他知道他们吵架了。
小徐华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听到开门声的时候，他把脑袋露了出来。
是他爸爸，脸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挠出血了。
“爸爸？”
徐华的爸爸把他抱在怀里。
“没事儿。”
“你妈妈不生气了，下次不要乱跑了，知道吗？”
小徐华很开心。
他的妈妈不生他的气了，真好！
从那以后，
他后妈在明面儿上对他极好。
好吃的，好玩的，好用的，好穿的，都会紧着他。
对他的态度好像又回到了以前。
而在他爸爸不在的时候，他后妈就会面无表情的把那些东西都收起来。
小徐华仰着头，
他说，
“妈妈，我饿了。”
他后妈冷笑一声。
“你个会告状的坏东西，少吃一顿饭饿不死你。”
“把地给我收拾干净了，收拾不干净，我打死你。”
小徐华那个时候还在上幼儿园大班儿。
收拾卫生对于他来说，没有那么简单。
结果自然是收拾不完的。
那天晚上他爸爸不在家，他被那扫地的扫帚抽在身上抽了好多下。
他到现在还记得，他是哭着睡着的。
浑身上下疼的要命，他以为他要疼死了。
第二天，他爸爸回来的时候，他想跟他爸爸说疼。
在他想要开口的时候，他后妈笑着给他夹了一块肉，放进了他嘴里，堵住了他即将要说出来的话。
“怎么一天见不到爸爸就委屈了？”
“像是我给了你委屈受似的，你爸爸那么凶，我可不敢。”
或许是想到了上次吵架，徐华的爸爸咳了咳。
“凶什么凶，别乱说话。”
小徐华咬着肉，浑身发凉。
他后妈又说，
“昨天他看我忙，还给我收拾卫生了，这孩子也太乖了。”
徐华的爸爸摸了摸他的头。
“我儿子真听话。”
“也是你教的好。”
“我下回再出去给你们两个都买礼物。”
小徐华在早上吃了一顿饱饭。
紧接着便饿了两顿。
因为他爸爸走了，他爸爸又去上班了。
而他后妈将他锁在家里，连幼儿园都没让他去。
她说，
“把碗给我洗了。”
“还有不要想着给你爸爸告状，他现在是我这边的人，不会听你的话。”
“那天晚上疼吗，你要是跟他告状，会更疼。”
那个时候的小徐华彻底被她吓住了。
他爸爸在的时候，她对他好的不得了。
他爸爸不在的时候，她又像是讨厌死了自己。
徐华每天都在盼着他爸爸下班回家。
因为只有那个时候他的妈妈，才会变成他熟悉的样子。
*
第85章 他说我笨
长大后他才知道。
他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她从来都不喜欢他。
至于对他好，不过是一种糊弄小孩儿的手段罢了。
偏偏那个时候他信了。
他家那个时候生活条件还不错，他爸有个铁饭碗。
而他后妈，却欠了很多钱。
跟他爸结婚之后才还上。
她的目的达到了。
便对他再也没有好脸色。
徐华脸盲，
他没有记住对他有过好意的陌生人的脸，却独独记住了他后妈的嘴脸。
哪怕后来他的脸盲症越来越重。
他仍然忘不掉。
忘不掉自己悲伤而灰暗的童年。
也忘不掉他后妈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变脸。
“有一段时间大概是青春期吧，我特别特别恨她。”
“我就找了个时间把她对我做的事全部跟我爸说了。”
“可是后来……”
他爸说，
“那都已经过去了。”
“你妈现在还带着弟弟，你不要跟她置气。”
“她再不对，也把你从小带到大，不要因为那么一件两件事去否定她。”
徐华听完后当即就笑了。
他问，
“爸，你以后还会管我吗？”
他爸说，
“只要我一天是你爸，我就管你。”
徐华点头，
“那您别忘了给我交学费。”
他那个时候还是初中。
没办法自己赚钱，也无法与家庭断绝联系。
“后来我爸回去之后，与那个女人大吵了一架。”
“我挺开心的。”
“最起码他还在乎。”
只是，也只有那一架。
因为那个女人寻死觅活，还要掐死自己刚出生的儿子。
后来，
他爸哄了那个女人很久才把她哄好。
她第二天站在自己面前说，
“跟你说了几次了，我们一家三口才是一家人，你就是个外人。”
“你爸离不开我。”
“识相点儿，你就自己滚蛋。”
徐华第一次反抗她。
他说，
“那也是我爸，我活着一天他就得养着我。”
那个女人当时很生气。
气的恨不得他消失。
既然彻底撕破脸了。
徐华对她也在没有了以前的好脸色。
就这样，
一直坚持到现在。
大学之后，
他爸给他打的学费他照收，因为他要攒起来，要自己生活。
虽然没有父爱，但是好歹有生活费。
他已经有好些年没回家了。
他不想回家，
一点都不想。
那里早就已经不是他的家了。
他们也有了自己的孩子。
大学之后，他经常趁着放假的时候去找一些临时工。
再加上平日的奖学金，他已经攒了一些。
这些都将是他日后独自生活的保障。
路野:看似是怕鬼，实际上让他更害怕的是他小时候的记忆，还有现在不想面对的人。
徐华说，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是鬼，所以我就把我从小到大从来没跟别人说过的话都跟他说了。”
“他还说我笨，说收拾那样的人很简单。”
徐华被压得浑身动弹不得。
他问，
“有多简单？”
他爸爸一句家和万事兴就想平息所有的恩怨。
他一个大学生他能做什么？
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自己好好工作，努力攒钱。
不跟他们联系，不回家。
任何一种报复手段都有可能毁了自己，他不敢赌。
那个男人却只是笑笑，什么都没有说。
*
第86章 臆想人物
“后来没过几天，那个女人就摔断了腿，我爸想要我回去照顾她，我直接就拒绝了。”
他想什么呢？
他怎么可能回去？
他爸说，
“那是你妈。”
徐华又笑了。
“亲子鉴定过不去。”
听完他说这句话，他爸气的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徐华心想，
你要是挂晚一点，我说不定还会说她那是坏事做多遭了报应。
可惜他把电话挂的太早，他还没来得及说出来。
晚上，
徐华期待着梦里的那个男人出现。
鬼压床的感觉袭来，徐华迫不及待的跟他分享，
“这世上真的有报应，那个女人遭到报应，摔断了腿。”
“我爸还想要我回去照顾她，真的我都要笑死了。”
明明是从小对他最好的亲生父亲，因为一个陌生女人的到来，竟然跟他渐渐成为了陌生人。
一个一年说不上几句话，好几年不见面熟悉的陌生人。
梦里的那个男人说，
“你要怎么感谢我？”
徐华很清楚自己此时在做梦。
但他还是顺着那个男人的话，他说，
“谢谢你。”
男人听完之后笑了一声。
“三个字就完事儿了？”
徐华“嗯”了一声。
不然呢，
这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梦而已。
男人之后再没有说话，徐华甚至有些享受鬼压床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他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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