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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岁安基本是一旦专注某件事就不闻窗外事的，电脑下方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乔岁安依旧专注地趴在电脑桌前，直到桌上手机忽然震动了下。
乔岁安社交软件极少，好友更少，基于公司群和班级群都被他开了免打扰，一般联络他的不是客户就是不超过一个手掌的朋友。
乔岁安敲了敲自己肩膀，将手机挪过来，指纹解锁，是一个好友添加信息，添加人......
“沈贺招？！”
乔岁安惊了一跳，下意识看了眼办公室门，房门紧闭，没有名为林默的人鬼鬼祟祟出没。
心脏缓缓回归正常速率，乔岁安震惊过后很快觉得理所当然，别看沈贺招看似不是一个图层的生物，实则也是一个真实的人，既然是中国人，用微信也很正常。
要说这个行为有什么不正常的点，大概就在于是他主动加自己。
乔岁安的目光落在那个好友申请上足足看了十来秒，才郑重其事地通过。下一秒，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沈贺招：还是微信最方便，以后有事可以微信聊。】
对话如同组内开会，那么简洁效率。
乔岁安手指放在9键输入键上，不知道应该落在哪个领域，踌躇间，下一条信息到了：
【沈贺招：我今天晚上要加班，你先回家吧。】
这个乔岁安能回，他很快回复：
【乔岁安：我也要加班，不过不会很晚，大概8点前到家。】
【沈贺招：那就好，我应该要8点以后。】
【乔岁安：我会在家等你。】
乔岁安发完这句话后，不知道触到了对面什么神经，微信页面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但是到了最后，只发过来一句：
【沈贺招：好。】
“......”
【乔岁安：那你继续上班吧，工作辛苦了。】
【沈贺招：你也是，工作辛苦了。】
这应该可以告一段落了吧，乔岁安呆呆地看着对话框，见到没有新的信息过来，终于放心地把手机挪到边上。
时间一晃就到了下班时间，乔岁安没有说谎，他的确是要加班，原本就不怎么注重吃饭的人，尤其中午还吃过大餐，乔岁安自觉今日体内营养摄入充足，就只是去楼下便利店买了个面包，继续工作。
嗡——手机一阵震动。
乔岁安下意识拿了过来。
【沈贺招：晚饭吃了么？】
“......”
很多年了，乔岁安没有这种做坏事被人抓包的感觉。
【乔岁安：吃了。】
【沈贺招：是么，吃了什么？】
【乔岁安：大楼食堂的快餐。】
【沈贺招：你们食堂晚上还开？】
【乔岁安：去得早还有。】
【沈贺招：那就好，我也正准备吃。】
按着礼尚往来的风度，乔岁安问：
【乔岁安：吃什么？】
【沈贺招：助理叫得外卖，马上到了。】
原来大公司总裁也会吃外卖，不知为何，乔岁安有种被安抚到了的感觉。
【乔岁安：那你慢吃，我再加会班就回去了。】
【沈贺招：好。】
乔岁安放下了手机，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期间手机又响了起来，乔岁安看了眼是沈贺招发过来的，因为只剩下个尾巴了，他没有立即查看，大概过了五分钟，他舒展手脚伸了个懒腰，将手机拿过来。
信息的确是沈贺招发的，他发来了他今天的晚餐，简简单单一个便当，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沈贺招手机像素的原因，这么一个简单的便当，上面的菜好像会发光。
桌上还放着一个纸袋，被拍进去了一部分，乔岁安顶着袋子上面的标志，沉默了。
这个牌子，还做外卖的么？
甩了甩脑袋，不去细思这个问题，乔岁安输入：
“我下班了，先回去了。”
沈贺招可能在忙，没有立即回复，乔岁安收拾了东西，关门下了楼。
早安里的房子很大，尤其一楼是开放式的，一眼望到底显得客厅格外宽敞，乔岁安不习惯晚上待在这么空旷的环境，回家后习惯性上楼去了自己房间。他学的室内设计，有一部分是因为喜欢画画，工作之余，他会给一些小说影视类画插画，同人做推广，因为性格沉默加上没有固定圈子，微博互动很少，只有因为作品而不断积累的冰冷的粉丝数。
他进房间之后就戴上耳机开始画画，一时间十分专注，旁边的手机震动了几下都没有发现，直到音乐铃声响起。
“啊——”那一刻，他意识到了什么，慌忙去拿手机。
沈贺招的声音有点担忧，说：“乔岁安，你没事吧？”
“没有，没事，不好意思，我在画画，戴着耳机没有听到。”
“哦，那没关系，我看你没有回我信息就给你打电话了。”
“嗯，你是回来了么？”
“对，我在楼下。”
“我马上下来给你开门。”
乔岁安穿上拖鞋飞快地跑下楼，打开门后偌大的花园里只有沈贺招一个人的脸，连司机都走了，看来是等了有一会了。
“抱歉。”乔岁安再次道歉道：“我太马虎了，忘了你还没有回来。”
“没关系。”沈贺招很是体贴地说：
“才刚同居两天，不习惯很正常。”
“我应该让人尽快录入你的面部识别的，否则你回来都不方便。”
“其实也没关系啊。”沈贺招笑着说：“如果我真有急事要回家，可以跟你视频，对了，这东西视频可以通过么？”
乔岁安从来没试过这次，也不太确认，说做就做，沈贺招当下给乔岁安发出视频通话邀请，然后兴致盎然地用他的脸去开门。
还真给他打开了。
“你看，这不就成功了。”
“不过，还是不方便，我联系下物业，看什么时候有空。”
高级小区的物业是24h待命的，但物业的回复是这个门是单独配备的，他们无权修改权限，只能联系门的厂家。
而问题是这个房子是沈家名下的，当时的确有人为乔岁安录入了面部识别，但那个人直接对沈家负责，所以并没有给乔岁安留下联系方式。拐来拐去，事情越来越麻烦。
沈贺招打断他眉头蹙起的苦思：“这事我回头让助理办。”
也只能这样，毕竟乔岁安也没办法打电话给沈梁宇让他把大门厂家电话给自己。
“以后我会尽早回来的，不会让你被锁在门外。”
“还可以视频。”
“嗯，还可以视频。”
既然不成功，乔岁安也放弃了，他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一直席地坐在客厅沙发桌前的地毯上，办完了事情就站了起来，只是腿压得有点麻，起来的时候身体晃了晃。
“没事吧？”
“没事。”
沈贺招也陪他坐在地毯上，视线随着他的起身往上，看到乔岁安折叠的裤脚落下时，小腿上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快得他来不及捕捉。
第9章 借势欺人 “你饿了么？”
“你饿了么？”
“还好，你呢？”
“我有点饿了，想煮面吃，你吃么？”
“吃。”
晚上一个面包的确不顶饱，乔岁安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蔬菜和鸡蛋，还有几片火腿，煮面要不了多少时间，几分钟后两人就坐在了桌子旁。
因为只是夜宵，碗里份量都不大，两人很快吃完了，令乔岁安惊讶的是，沈贺招吃的比自己还快。
“我来洗碗吧。”见乔岁安起身，沈贺招先他一步将他桌上的碗拿走。
“哦，那就麻烦你了。”
乔岁安没有和他抢洗碗的工作，厨房里流出哗哗的水流声，他看着沈贺招高大的身影，心想，或许，沈贺招真的是个好人，至少，是一个有礼节的人。
“我先上楼了。”
“好。”
乔岁安最后看了厨房里的人一眼，上了楼。这一晚，依旧和平，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乔岁安已经能够在脑中想起自己多了个室友的事。
他怀疑沈贺招已经将早餐做好了，下楼一看，果真如此。难道要变成他做早餐自己做宵夜的关系么？
这样的话，普通的室友都没有他们来得相处融洽。
“起来了，吃饭吧。”
乔岁安没有推托，很快入座。他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大概也是不知道和沈贺招说什么，借用进食的动作掩饰。沈贺招一边用刀切割烤肠，一边关注着对面的人。
他此前认为乔岁安“沉默寡言，寡淡无味”是因为乔岁安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的，签离婚协议时是这样，最后签字离婚时也是这样，甚至是，在最后离开时，那么激烈的场面，不留下只言片语，最后的口型是“抱歉”。
他是如此的安静沉默，像一杯温吞吞的白开水，那么容易让人忽视。
乔岁安眉睫颤动了下，有如蝴蝶羽翼的双睫翻飞，漆黑明亮的瞳孔攫住沈贺招的眼睛。
“你在看我么？”
直白的话语令沈贺招心脏又加快了几秒，他快速道：
“嗯，是不是让你不舒服了？”
“我，还好。”乔岁安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问得这么直白，而更加直白的沈贺招，让他无法招架。
两个人同时低下头，来掩饰慌乱的心跳。
还是沈贺招习惯了时不时的心悸，率先压制住，抬起头道：
“我是想看看你，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做的早餐。”
这还需要观察的么？
乔岁安震惊地觉得，人做事认真到这份上，做什么都能成功的吧。
怪不得人家是大老板（的儿子）呢。
不管是不是，乔岁安决定顺着这个台阶走下去：“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觉得我喜欢这顿早餐？”
“全部吃完就好。”
“那你放心，我做得到。”
如他所言，乔岁安将盘子里的食物吃得精光。吃完后，外头也响起车子声音，乔岁安：
“碗我会洗的，你先走吧。”
“那好，我先走了，我们......有空再见。”
他这话让乔岁安不禁想起了昨天中午，他们今天不会还要一起吃午饭吧？他错了，其实比起美食，他还是更喜欢清净。
这话也不能当着人面说，乔岁安只好将沈贺招送出门，然后返回处理厨房。这事情的确被他记挂在了心上，直到10点多的时候，沈贺招发了信息过来：
【沈贺招：中午开会，你自己吃吧。】
乔岁安才松了口气，他回了一个笑脸，决定放任自己，中午跟林墨一起出去赌运气。
沈贺招这边，还真的有正经工作要处理，此前他离开美国，将自己的工作分开安排给了公司其他元老，但现在如海这边觉得那边没有自己人在，不放心，想要空降一个CEO过去，但沈贺招虽然是如海总裁，但同样对美国那边公司有责任，依他的看法，中国这边派过人的人只能是协助岗位，否则就寒了当年跟他一起创业的老员工的心。
为这事，两边各执一词，争吵不休，今天就是为这个事情开会。
沈贺招率先发言：“如海目前为止没有接触过人工智能方面的项目，一切想法都是想当然，如果‘智心’只是一个刚起步的小公司，如海派有经验的专业人员过去无可厚非，甚至能够快速提升新公司的发展，但‘智心’已经不是成立一两年的小公司，甚至于计划明年上市，现在更改最高决策人，很容易动摇公司内部信心，从而导致上市失败，我不同意空降CEO。”
另一方也来势汹汹毫不退却：“我们安排过去的人本来就是金融领域方面人才，曾就职于国外顶级投行，经手操办过数家中等规模公司上市，专业度上没有话说，我们需要有人就‘智心’的经营情况直接向如海做汇报，若无人监督，审核如海每年巨大金额投资和产出的比例，我不能接受公司无休止地投入。”
到了最后，还是回到原点。
沈梁宇看了眼沈贺招，他当然有办法利用自己的权威让老伙伴妥协，但这是沈贺招接任以后第一次和董事会干上，如果不能取得成功，以后的路都不会好走，他起身道：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吵架中止，先吃饭，金助理，给董事们准备的午饭呢？”
沈梁宇的贴身助理立刻上前道：“都准备好了，就让人拿进来。”
这是唱中止符了，给双方一个台阶，让他们今天暂且停止，自己想办法私下说服对方，下次会议再定。沈贺招也明白父亲的意思，停下来喝了口凉掉的茶水。
午饭还算用心，沈梁宇记着每个老伙伴的喜好，给他们准备的饭菜各不相同，让这些老顽固心头火气消了不少，倒是沈贺招桌子上的饭菜看着很是可怜，沈贺招无奈地想，这还要用苦肉计，真是委屈自己的胃了。
沈梁宇回盯他一眼：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个什么！
他忍不住拿起手机拍了个照片，沈梁宇皱眉：“你还要发给你妈？”
沈贺招：“发Facebook行了吧。”
实则是发给了乔岁安，跟着林默出去吃饭结果排了二十分钟队伍，桌面都不干净，需要自己擦，最后上来的面条口味偏重，完全不是他喜欢类型的乔岁安：
炫耀？这是在炫耀？
幸好沈贺招的下一条信息安抚了他嫉妒的心：
【沈贺招：晚上也要忙，大概10点才能回家。】
【乔岁安：辛苦了，我会在家等你的。】
沈贺招收到信息，笑了笑，他都能想到看到信息的青年松了口气的模样。
乔岁安的确是松了口气，连带着下午工作都有力气了，他在行业内才不到两年，但已经小有名气，一方面是他的专业，另一方面是他工作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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