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铎眼泪收住:“……”
“铁饭碗是吗?”少时,一片安静中,陆时银捏了捏眉心,礼貌地笑了,“如果你们喜欢有铁饭碗的人,我可以考一个艺术类的单位,当然艺术类单位自由度比较高,大部分时间还是会从事自己的文艺活动。不过得毕业,我昨晚查过,没有本科学位证不符合报考条件。”
“……”
陆时银要考……?
金小铎转动脖子有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陆时银感受到他的目光,牵在一起的手又捏了捏。
"至于小金老师,你们想让他稳定,其实演员有了知名度之后可以很稳定,只是叔叔阿姨,可以给他一点时间吗?"
“对!”金小铎听到这里也开口,语气略微激动,“你们给我一点时间!网上的舆论不像你们想的那样,已经有解决办法了,只是要等而已!”
“等了你五年,要等到什么时候?”金立国坐在沙发上看向他,抬头纹深重。
“等他电影上映。”陆时银替他接上话,“如果结果不能出彩,我陪他一起回来考工作。”
“另外,我现在也不是富二代。”陆时银低头笑笑,接着说,“我就不是什么二代,我现在和别人没有关系,就在前几天,我已经把自己的百分之九十的家当交给了小金老师。”
金小铎瞪大眼睛,看向他的神情写着疑惑,“什么?”
“我注销了陆鸣宇给我的卡,把蔚蓝的片酬的一多半盘了面馆,而这个面馆是小金老师的生日礼物。至于剩下的……组合赚的钱,我会捐出去,捐给像何迦教学时一样的山区学校,以全体粉丝的名义。”
他看着金小铎愈发惊讶的眼神,慢慢开口,“因为我从前不是一个合格的偶像,很多东西,我受之有愧。”
“所以叔叔阿姨,我不可能甩了他,我求他别甩我还来不及。”
“……”
人和人很多时候,缺一场沟通,只是这个沟通需要条件和契机。如果没有林涧在互联网上的负面舆论,没有那个初中生的好心“情报”,不会让陈桂凝和金立国彻底绷不住五年的心情前来一问究竟;同时,如果没有蔚蓝的好势头和金小铎崭露头角的成绩、明亮的未来若隐若现地敞开,这场沟通恐怕也无法说服两位家长、最后估计会无疾而终了。
那天上午聊了很久,两位父母的脸色没有软下来,但言谈之间已经开始接受,甚至还问了陆时银,他俩是怎么认识的。
“嗯。”陆时银笑着看向金小铎,最后决定长话短说,“因戏生情。”
临走时金小铎和奶奶抱了又抱,奶奶摸着他的头,牵着陆时银的手,认真叮嘱,“我不反对你们两个,北京嘛,娱乐圈嘛,新鲜事儿总是要多的,我老了,你们可得好好过。”
“奶奶我舍不得你。”金小铎抱着奶奶不撒手。
“我们一定好好的。”陆时银拍拍老人家的肩膀,“奶奶,等有空我们经常回来。”
金立国和陈桂凝始终冷着脸,但也站在门口来送人,临上车倒是又喊了一句,“不行的话抓紧回来考试!”
车子驶出去好远,金小铎才把头回过来。
“到咸阳机场还得有一段时间。”陆时银放慢车速,从后视镜瞥了眼趴下睡着的小狗,把靠背给金小铎往后放,“累了就睡会儿。”
“睡不着哇。”金小铎看着窗外景色逐渐后退,心里一阵惆怅、一阵幸福、一阵激动来回交加。和父母僵持了几年,终于有破冰的迹象,他曾经也深刻怀疑过爸妈到底爱不爱自己,哪怕到如今也没有确切的答案,或许父母对孩子的感情,本身也不是一两句话可以阐明的吧。
人的感情,总是很复杂的。
而这条自陕西回北京的路,近些年他走了很多次,唯独这次,有陆时银陪在身旁,有很充实的可能性铺在眼前,他好像真的,要迎来新的开始。
“陆时银。”他突然想到什么,坐直了身体,转头看向对方。陆时银一偏脸,就看见他弯着眼睛,笑得有点狡黠。
“你现在,真的一穷二白了?还有,你真打算考什么单位呀?”
“是啊,如果那样能让你爸妈对我满意的话。”听他这么说,陆时银也笑一笑,“这个家的财政大权早就在你手里了。”
“噗嗤——”金小铎捂着嘴,腿晃晃,“那以后我可以欺负你了!”
“嗯。”陆时银点点头,“任君采撷。老婆大人,有一件事我想向您请示一下。”
“哦?”金小铎一扬下巴,做洗耳恭听状,“什么?”
“也没什么。”陆时银没直接说,只是问他,“小金老师,有想过我们的未来吗?”
“未来嘛。”金小铎摸摸下巴,“我的未来就是好好拍戏,听起来有点无聊,那你呢,19岁还没大学毕业的陆时银?”
陆时银看着前方陡然开阔起来的路,勾了勾嘴角。
出道以来的摆烂,网上好坏参半的风评和争议,曾经的自暴自弃、慢慢拾起来的音乐,金小铎始终如一的光芒和以及今天陈桂凝不加掩饰的审视和不信任。
没有一刻,如此想让他从作茧自缚中冲出来。
“我啊。”陆时银转头同他对视,“先报名参加星麦之声,还有,我不打算继续学表演了,我想转专业。”?
第63章 陆时银,你要赢。
金小铎听了这话,盯着车台上的香薰沉默了一会儿。
“好,我支持你。”少时,他点点头,看向打着方向盘转弯的陆时银,只关心地问,“那首影大二转专业有什么要求吗?你符不符合啊?”
“看课内外综合成绩。”陆时银为他的反应牵了下嘴角,“专业排名我肯定没戏,但是,课外若是拿到其他领域特别有含金量的奖项,经过学院协商,就可以转。”
“所以星麦之声?”金小铎眨着眼睛,一拍手。
“嗯。”陆时银点点头,“我必须拿冠军。”
飞机降落在大兴机场,宋景倚着车等在航站楼。金小铎和陆时银的私人行程一律保密,又走的VIP通道,这会儿没有粉丝围堵。
远远地,他就瞅见两个身形优越又般配的人出现在VIP出口处。陆时银鼻梁上架着墨镜,单手推着装了他们所有行李箱的推车,另一手牵着人,偏头看向金小铎的侧脸,透着墨镜也遮不住的帅气和温柔。金小铎紧靠着人家肩膀走路,轻轻抚摸刚从宠物托运箱抱出来的宝宝,偶尔抬头弯起眼睛和陆时银搭话。
不知道聊到什么,两人相视一笑,笑得金小铎一边抱着小比熊,一边将身子往陆时银那边倒。
一家三口,刚旅游回来似的其乐融融。
差点闪瞎宋景的狗眼。
“你俩抓紧的吧,这几天没腻歪够啊。”等他们走近了,宋景没好气地从陆时银手里接过行李箱,无语地往后备箱里抡,“我也是服了,这么明目张胆,生怕别人认不出来是吧。”
“认出来当给他们发福利了。”陆时银慵懒地笑一声。
等两人在后排坐稳,宋景发动车子,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问道,“先送你俩谁啊?”
陆时银说了个地址。
宋景打开导航,没再问金小铎,他知道他家住处。
三个人随意地聊着天,宋景说到最近倒是有几个剧本找上来了,杨春推荐的武侠剧开拍还得明年呢,期间如果想,以现在他在网上的热度,接着进个别的组没问题。
金小铎思忖须臾,说那还是得看剧本合不合适。
聊来聊去,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在某个小区门口停下,宋景下车把陆时银的行李搬下来,刚要合上后备箱接着去送金小铎,就见金小铎也吭哧吭哧地把自己的箱子往下挪。
宋景:“?”
什么意思?
“那个……”金小铎抿了下嘴,稍害羞地摸摸脸颊,“以后我要和陆哥一起住啦。”
宋景这会儿却又不可置信了,他惊了一瞬,嗓音抬高:“哈!!??不是吧,你们发展这么快的吗?就直接到同居这步了?”
“你也太纯情了。”陆时银勾着唇晃过来,帮金小铎拉箱子,“和男朋友同居有什么大惊小怪?”
“金小铎你……”他想说金小铎没想到你这么好被攻略啊。
陆时银直接打断了他的控诉,淡道,“明天,记得来帮他搬家。”
宋景彻底无语,认命了。
陆时银住在京城二环某高档小区,房子算不上大,将将一百平,胜在地段优越、安保和绿化环境到位。
家里装修风格很利索,简约黑白风,除了几样耐用必备的家具,多余饰品几乎没有,窗帘一开,四面通透。只有落地窗旁边立着一架三角钢琴,吉他和架子鼓稍有存在感地堆在沙发一侧,才让整个房子显得那么没有空荡。
“来这儿。”放下行李箱,陆时银把金小铎往主卧带,他打开空着一半的衣柜,拿出新枕头放在床铺左边。
一张床,一座衣柜,一张散着几本乐书的桌子。透过书橱玻璃往里看,架子上几乎也都是空的。
“陆哥,你家好……干净啊。”金小铎笑嘻嘻地观察了一番,得出结论。
“直接说没人气儿我不会怎么样。”陆时银毫不留情拆穿他的委婉,笑着坐在床上,长腿伸开,双手撑在身后。
金小铎眨眨眼,自觉地爬上去跨坐在他身上,胳膊环住陆时银的脖子。
目光相触,金小铎脸继续往前凑,鼻息越来越近,两个人就这个姿势接了个绵长的吻,最后一起倒在床上。
“以后你来了就不会没人气儿了。”陆时银摩挲着金小铎的眼角,亲了亲他的眼皮。
“嗯。”金小铎陷在他怀里,在陆时银掌心蹭了蹭。两人抱着来回摸摸亲亲,温存了好一会儿。
金小铎才想起来问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这房子,是陆哥你租的还是买的?”
“买的。”陆时银勾着他的脖子,“我爷爷……去世的时候留给我的。”
“啊。”金小铎惊讶,他眨眨眼,“没、没听你说过。”
“嗯,爷爷去世的早,感情并不是很深,印象也模糊了。”陆时银轻描淡写,“他算是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里,最关心我的。这房子也和陆鸣宇无关。”
金小铎没说话,伸手把他抱得更紧。
“小金老师倒也不关心一下我,为什么转专业?”陆时银手指勾住他的发梢,轻轻捻着,开玩笑道。
“因为我们小陆老师要为自己活一次。”金小铎脸蹭着他的锁骨,亲了一下,“我们既然只活一次,当然要选择自己最钟爱的那样。”
-
某天早上,陆鸣宇办公室的门被敲响。
彼时他正端了茶杯、摸着怀表,站在高层俯视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听到动静后转身,看见陆时银悠哉游哉地走进来。
对方走到他办公桌前,将银行卡、别墅钥匙、车钥匙一一放在了他面前。
陆鸣宇皱着眉看向陆时银,对方和半年前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了,尽管浑身还是透着股吊儿郎当的慵懒,耳钉还是刺眼地带着,但眼神却清明有力、气质不容忽视,像正在坚定地、大步地往前走着。
他心里突然有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还你。”陆时银手插口袋,垂眼睨着他,嘴角带着点嘲讽的笑。
“你什么意思?”陆鸣宇放下茶杯。
“看不出来吗?”陆时银漫不经心地耸耸肩,“脑子和你亡妻一起没了?”
“你怎么说话?”陆鸣宇握紧怀表,里头嵌着陆时宜儿时的照片,像往常一样刺陆时银,“你永远这么废物、这么没礼貌吗!”
“我废不废,需要向你证明?”和前几次不同,陆时银这回笑得很释怀,仿佛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如果我不在意了,你还能拿我怎么样。”他收住笑容,眼神定住,看向陆鸣宇,“从前你的束缚我没有反抗到底,是我没有鱼死网破的勇气,是因为我还想求一个结果。”
是他还在乎。
是他还想求一个因为血缘而想求得的答案。但是金小铎却用自己的经历告诉他,这些都没有答案。
唯一能给你答案的,只有你自己走过的路。
更何况,陆鸣宇和张韵本来就是烂人,他们不配,连报复都不配。
这么简单的道,走进死胡同钻牛角尖的陆时银,现在才明白。
所以——
“你的肯定还是后悔,我都不在意了。”
陆鸣宇瞪着他。一时不敢相信对方能说出这样的话。
陆时银小时候一板一眼地将他和张韵的要求奉为圭臬,哪怕是发现了陆时宜的存在,也仅仅是闹了闹。对,那些摆烂在陆鸣宇眼里不过是闹了闹,到头来还是在娱乐圈半死不活地撑着。
他心上明明离不开他们,离不开陆家的。
“那孩子真有那么重要吗?”陆时银突然开口,“让你们牺牲、控制另一个人。”
陆鸣宇还没来得及回答,陆时银又笑了,“重要也无所谓,反正他已经死了。”
“你想让我替他活着?可笑吗?”
“你……”陆鸣宇握紧怀表,拳头砸在桌面上,震得白瓷杯子颤了两颤。
“那些在舞蹈室和琴键前面流的泪和血汗,是我亲自流的,不是别人。”陆时银语气淡淡的,甚至依旧带着笑,“这造就了我是我,而非任何其他人。”
“但从今以后,都和你没关系了。”陆时银继续道,“纵使你们陆家真有皇位要继承,如今看来,好像也已经彻底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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