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中规中矩的治疗,虞吟习惯了还算能够忽略,但眼下他同陆熠之间的氛围本就暧昧不清,被如此扯动——尤其是男人过分地用指尖蹭动丝线。像是拨动琴弦,虞吟敏感脆弱的神经成了乐器,通过他的喉咙发出美妙的乐章。
其实陆熠的触碰并未持续很久,也仅仅是碰碰/蹭/蹭,但虞吟很快就不行了。他软软地,一滩水般伏在男人的膝盖上,嘴里湿热的呼吸和热气打在同样柔软的毯子上,将造价昂贵的绒毛变成一簇簇。他变得有点狼狈不堪,人都没劲了。
虞吟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他迷糊不清地拒绝陆熠过分的动作。
但陆熠是个比他大上几岁的“坏”哨兵。
陆熠看不见,但那双漆黑无声的双眼紧紧盯着虞吟,不想错过一分一秒,喉结上下滚动的频率逐渐频繁,伴随虞吟的呼叫声,陆熠紧闭的嘴角终于难以压抑,慢慢上扬,最终形成一个陌生又势在必得的笑容。
陆熠的指尖来回磨蹭,像一首高昂的乐曲,漫长的前奏过后,终于来到了最为高亢的部分,各色高音此起彼伏,共同将乐曲推向了顶端。
“啊——”
高音处戛然而止。
陆熠动作一停,猛地低头,将那丝线顶端按在了唇上。
这不是现实,但又同现实没什么区别。
属于哨兵嘴唇的湿润,黏腻在顷刻间将虞吟包裹,传递到他全身各处。
溺水。
虞吟似乎跌入了精神世界中的海,他不停地下坠,下坠,下坠,周身的场景由浅转深,终于,他的身体停下了,虞吟颤抖着,慢慢睁开眼。入目不是想象中的漆黑海底,是掩盖在泥沙之间的被覆盖的空间。
虞吟看不太清晰,此时陆熠按压他的手缓缓松开,摩挲着,捏住了虞吟的下颌。他很瘦,下颌线清晰又秀气,嘴唇微微张开,因为兴奋无法完全闭合。
陆熠的指尖擦过这点,原本掠过了又重新回来,压在这柔软潮湿的唇上。
“小吟。”
陆熠轻声喊道。他自作主张坏心眼地略过了虞吟的要求,将胸口的丝线扯着,慢慢看这片深海里的空间。
泥沙遍布。
只有大概的轮廓。
虞吟看不清晰,但他听明白了陆熠对他的称呼。
因为男人在他的耳边一次两次,数次重复。
“小吟。”
“小吟。”
“小吟。”
“小...”
“嗯.....”虞吟发出了漫长的回应。陆熠一愣,慢慢露出笑容。他的笑容很浅,但在向来冰冷的脸上格外俊朗。他笑了弯肩膀,也许不是笑弯,毕竟他这样的姿势很像将虞吟抱在怀里。
虞吟感觉自己的身体表面都在发紧。紧得他的面部涨红,不得不躲开男人。
可陆熠握着的不是他,是丝线,虞吟的视线动弹不得,他被迫,或者说无力抵抗地看向海底白沙掩盖下的东西。
“仔细看。”
薄薄眼皮之下的眼球动了动。虞吟真的仔细看,然后他看到——
距离他很远的海面缓缓下降。
起初的动作很慢,随着男人的怀抱越来越紧,那水面越来越低,很快降到他的头顶,眼睛,鼻尖,唇舌。
完全落下了。
眼里的蓝只剩下一望无际的天空。
一阵燥热的,带着烈阳的风吹来,吹得虞吟微微眯起眼,再睁开时,风扬起了覆盖在海底物件上的白沙,一层又一层,露出了事物本来的面貌。
是陆熠的卧室。
原来哨兵的精神世界是他的卧室。
温馨漂亮,有爸爸妈妈的卧室。
虞吟软在哨兵的怀里,眼眶微微湿润,感官中,陆熠抱起了他,带着他,一步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那间卧室。
卧室没有门。
没有将他拒之门外。
虞吟进来了。被房间的主人抱进来了。
陆熠将他放到了躺过的摇椅上,白色的柔软的毯子盖这了他。陆熠站在旁边,弯下腰,用那冷冰冰又带着灼热眼神的脸看他。
虞吟几乎没有注意过男人的双眼。
也许注意过,但此刻他又反复感觉到了那充满占有欲的眼神。
“陆熠上将...”虞吟喃喃。
陆熠垂下手,指尖难以克制地触碰到摇椅的边缘。他的手是如此的修长,沿着边缘缓缓擦过时,像是艺术品,然后碰到了虞吟放在毯子外的手指。
虞吟在被欣赏。
他美得像被玻璃柜隆重保护的珍品。
欣赏他的人络绎不绝,但陆熠是唯一一个打开了玻璃柜门,碰到他的人。
陆熠碰得相当小心,也相当仔细。
慢慢的,他的指尖滑到了虞吟的手指,交叉着将那细瘦的手抬起,抬到了脸侧,陆熠的脸侧。
陆熠看着虞吟,用那双深邃又不加掩饰的眼看着虞吟,慢慢将脸颊贴到了虞吟的手心。
哨兵的肌肤并不冰冷。
话也是。
“好想见你啊。”
虞吟的唇翕动一下,没说出一个字。
太过于刺激又逐渐温和的精神波动摆弄着他的大脑,摇动的椅子让他陷入类似于困意的混沌。
他笨拙的,任人摆布地接受陆熠的话语。
迷蒙的眼神望着格外清醒的人。
陆熠痴痴看着,良久,在虞吟近乎睡去的时候,他缓慢又虔诚地弯腰。
炙热的唇落到了手心曾经停过的后颈。
“唔。”
困顿的虞吟发出艰难的反应。
第54章
“小熠。”
“嘘。”
陆母推门进入病房时,手里拎了大包小包,精美的包装袋填满她的手心,随后而来的陆父手里也是数不清的包装袋。
她走在前面,正欲说话被陆熠挡了回来。陆母眼观八方,朝病房里看了一圈,一眼注意到了正躺在病床上熟睡的虞吟。
哎呦。
陆母比划口型,想起陆熠听不到,又凑到他耳旁,低声询问,“小吟怎么睡着了?”
昨天没睡好,还是?
陆熠摇摇头,都不是,是治疗中太消耗精神力,又因为两个人高度亲密接触导致虞吟生出了少有的依靠和舒适感,才睡熟了。
陆母闻言,乐的脸都笑了。她开心了好一会,忙拽着陆熠回到落地窗旁边的沙发前。
期间她的余光偷偷看了眼陆熠,见对方的神色比之前好了不少,甚至有健康时一半的活泼,心里感动又感激,对虞吟也是更加喜欢。
小吟肯定是用了劲地在给陆熠治疗。只是治疗到这个地步,陆母轻轻敲了下陆熠的脑袋,低声让他少欺负虞吟。
前期治疗时,陆熠状态不好,濒临死亡的,对向导的触碰格外敏感,总是一碰就炸。现在他这个脸色一看就好了不少,对高匹配度向导的抵抗力也高了很多,能够在治疗时有意识地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
可虞吟不一样啊。
他其实从头到尾的敏感度都差不多,只是起初陆熠总是避开他,两人接触的时间也短。现在陆熠何止是不避着人,要不是眼睛实在看不见,恐怕被黏到人身上去了。这么亲密,虞吟想要彻底习惯,恐怕要吃点“苦头”。
陆母深谙此事,只小声告诫陆熠要慢慢来。说着,她看人的表情,冷冰冰一张脸,看不出意味来,陆母无奈哎了声,转移话题,让陆熠从病床前面离开。
好歹让小吟睡一会。
这黏糊糊站在床头守着人,一会给人吓到怎么办。
陆母真是对陆家父子如出一辙的追求方式以及性格感觉无奈又轻微无语。她忙打开包装袋示意陆熠来看。
陆熠肯定看不见,不过听到是给虞吟买的东西,他立刻就来到了陆母旁边。
他的脚步不算急,平稳的,但陆母一眨眼就见人到了自己跟前,顿时有点哭笑不得。不过她还是心情大好地拆衣服出来给陆熠讲解。
虞吟之前过得不好,陆家人有目共睹。
他穿的差,吃的不规律,人也被折磨的胆小自卑,好好一个孩子,弄成了这副模样。唉,谁看了都心疼。
所以眼下虞吟一到陆家,陆母就开始着手给人买点新东西。
昨日虞吟那套睡衣,抱人去床上时,陆母看了两眼。原本是给陆熠买的,虞吟穿了袖口裤脚大一截。陆母买衣服多,一眼过去,能看出个七七八八。早上虞吟离开时,她又借口要给虞吟洗衣服,将旧衣服全部放进了洗衣机,同时观察了一下尺码。
新睡衣大,旧衣服小,陆母折中取了号。毕竟买两件衣服,还不用定制,所以还算方便。
陆母小声嘀咕着,回头看一眼病房。
虞吟睡得很熟,很香,小半张脸都陷在被子和枕头里。他睡觉的姿势,在网上是传闻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侧躺着,双腿蜷缩,细瘦的背弓着,整个人在被子里只有小小一团。
不过他呼吸还算平稳,脸颊也睡得红扑扑,许是被子里的气味让他熟悉,觉得安全,虞吟小动物似的埋了埋。
陆母心一软,摇摇头,手下将包装袋打开,放轻动作从里面拿衣服。
陆母真的是个购物狂魔。
平时她看起来身姿柔弱,但逛起街来,陆父都有点跟不上,体力不支。
好在陆母总是购物,最近一段时间的逛街频率已经大大下降,只在有新款时大驾光临,陆父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只是可惜,陆母又找到了新乐趣。
之前陆熠没带给她的乐趣,虞吟尽数给了她。
陆母终于有机会打扮漂漂亮亮的小男孩了。
虞吟可跟陆熠不同。陆熠的眼里只有黑白灰,怎么简单怎么来。虞吟现在还未被陆熠带坏,曾经也没穿过什么好衣服,换句话说,他还没有形成自己的穿衣风格。所以陆母现在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陆母笑吟吟的,嘴角是克制不住的兴奋。她语句不停地向陆熠介绍,她给虞吟买了秋冬装。
陆家出门都有车配送,不用考虑温度过冷。所以陆母尽管挑好看适配的买。在她心里,虞吟是白白嫩嫩的,很有少年气,说话可爱,长相精致的小洋娃娃。所以她选衣服也是浅色居多。
浅棕色的毛衣,印有精致英文细标的衬衫,浅色系裤子,和材质很好,学生气很重的牛角扣大衣。如果再搭配柔软的毛绒小围巾,陆母简直要被虞吟萌死了。
绒绒吟。
陆母的脑海里浮出画面,笑容止不住地绽开。
她还买了格外多的款式,日常居多,正好虞吟要上学,每天一套,陆母回去就要给他洗香香。
陆熠插不上嘴,就认真地听。他喜欢听。平时最讨厌听废话的他现在听得津津有味。
陆父更插不上嘴,幸好他有活干,陆母展示完一件,他就手脚麻利地叠起来。这都是几年来练出来的基本功,虽然家里有佣人,但陆母的衣服,只有他有空,都是亲自来叠。
期间陆熠还多问了两句,陆父事无巨细地讲解怎么叠更快更规整。
病房内的氛围其乐融融。陆熠时不时朝病房上投去目光,虽然看不见,但他能大概勾勒出虞吟的姿态。
而晚上,等所有人都离开后,他会躺在那张病床上入睡。不知道虞吟身上的味道会不会留下。
陆熠垂着眼,这样的姿势让他攻击性减弱,陆母看着他,从身后拿出一个不一样的袋子。
“小熠。”
陆母语气里有坑。
陆熠应了声,懒洋洋地,并不怕。
“你之前不是很讨厌我给你买的睡衣吗?”说是孩子气,太嫩了,太可爱,他不喜欢,导致陆母买的睡衣一直没送出去。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那件睡衣太大,小吟穿了拖手拖脚,我就又给他买了一件合身的。原来那件又余下来了,你看,不需要的话,我只能丢进我们家的仓库了。”
陆熠帮忙拆包装袋的手一顿。他抬起头,黑涟涟的眸里清晰地映出陆母势在必得的神情。他沉默了好一会,同陆母说,“先别扔。”
陆母憋住笑,“今儿又给你爸爸和我,各买了一套,到时候啊,我们和小吟都穿,整整齐齐的,你呢,就看着。”
陆熠脸色一僵,手指微微蜷缩,又伸了伸,“妈妈。”
陆母心情愉悦,“哎”了声。
“把我的那件给我吧。”
陆母笑出声,从身后拿出袋子,塞进陆熠怀里。她动作很利落,怼了一下,陆熠接住,第一时间没看,待陆母陆父,还有醒来的虞吟走了他才看。
他想着虞吟醒了以后迷迷糊糊地喊人,又不好意思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细声细气地道歉,被陆母哄走时的模样,将袋子里的睡衣拿了出来。
时隔今日,他看不见睡衣的模样。但能清楚地闻到上面残留的味道。
除了陆家惯用的香味外,还有一点点淡淡的暖乎乎的沐浴露,混着人身上的暖味。
很香。
陆熠不自觉越埋越低,像虞吟埋在他被子里时的样子,埋进了睡衣里。
病房里一片寂静,他的呼吸声越发沉重,从微微张开的唇里溢出的丁点水气让他的鼻尖冒出潮意。他细细地嗅着,身体慢慢地趴到了病床上。那里还残留着虞吟睡过的味道,和医院格格不入,但格外好闻。
陆熠* 埋下去嗅着,很久,他才从其中回过神。
柔软。
毛绒。
温热。
甚至发出了动静。
“叽。”
“?”
似乎有哪里不太对。
陆熠从近乎痴汉的行为里抬起头,他看不见,但清楚捕捉到了那声细细的声音。他张开手,静止,终于在那道叽声再次出现时,快准狠地捉住了。
巴掌大的手感,特别软,挣扎的幅度很小,主要是睁不开。
陆熠用手指rua了两下,忽得打开通讯器扫描识别。
“识别成功,该物体为精神体,检测到精神体波动。”
“该精神体为卷毛蜜波利,金丝熊,鼠类。长相可爱,攻击力微弱。嗯……检测其对您的攻击性,几乎趋于0。陆熠上将,它很喜欢您。”
陆熠懵了。
他拿着凭空出现的精神体,用瞎了的双眼同其面面相觑。巴掌大的金丝熊毛色浅淡,容貌可爱,眼睛黑豆般,爪子很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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