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
陆熠跟着视频里的声音读了出来。
男人的嗓音是一团冰水。治疗许久的他没有之前的沙哑,说话清透冰凉,但此时又带着点逗弄,惹得虞吟脸颊痒痒的,心里毛毛的。
“别念了。”
“无耻。”
陆熠不停。
因为他发现一件格外让他心动的事。虞吟害羞的模样简直像个桃子,毛茸茸香甜甜地拱到他嘴边,让他恨不得尝一尝这皮薄肉嫩的桃。
当然也可能是虞吟这样太过于漂亮,他满心满眼都移不开,只想看更多,更多。
虞吟因为他而开心,因为他而生气,他每一处都这么地吸引人,如此夺目。
陆熠的眼睛根本移不开,其实视频里的内容他都没注意看,他现在眼里只有虞吟。
怎么能有人哪哪都好呢。
陆熠薄薄的唇翕动一下,吐出了最后一个模仿的词语,“下流。”
虞吟终于憋不住了。
他现在被养的有了点脾气,之前是个软包子,现在是捏一会就炸了的软包子。他扑上* 去去夺通讯器,手疾眼快地将视频删除,回收站也删除,聊天记录里的也删除。
哪里都删干净了,他才又羞又怒地对陆熠说,“这都是我说徐家人的!你不准念!”
他气急的样子也很可爱。
很鲜活。
原来眼睛看得见这样好。
陆熠将虞吟尽收眼里,边边角角也不放过。虞吟还在说他,这声音像是裹了糖,陆熠只觉得他在撒娇,看也看不够,听也听不够,想要更多——
想更亲密的接触。
比如虞吟将手贴到他的脸上。
又或者将时不时露出的脚踝蹭过他的脸庞。
如果他更生气的话,是不是能用微不足道的力气踩住他的肩膀,他顺势跪倒,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呢。
好想要。
喋喋不休的小嘴,喜欢。
“我说话你听到了没有?”
名为虞吟的水裹了上来。陆熠听到了,听不清。但是惯会用“嗯”来附和,迷糊猎物。
“所以不准再学了。”
曾经看见他就瑟瑟发抖,胆小如鼠的人现在爬上位,爬到他的头上,兴许还可以把他踩到脚下。
陆熠光是想想,这样的虞吟如此做,他就如同程序错误的机器人,满屏都是猩红的喜欢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如果你在学,你就——”
“嗯?”
“你坏!”
原来这样是坏人。
小动物会喜欢坏人吗?
“小吟。”陆熠喊了声。
虞吟这才从一连串的情绪中回神,他这时才注意到哨兵的古怪,这……是什么眼神,怎么看起来比刚刚更奇怪了。
他本能地退了一被,这一步却好像触发了什么,方才有迹象,他的手腕就被圈住了。
哨兵没用太大力气,虞吟也没有想挣扎。
“你讨厌我吗?”
这个问题跟前面似乎没有什么关联,但虞吟还是有点收敛小心地回答了。
“没有。”
这是猎物发出愉悦,和想被狩猎的信号。
只一个瞬间——
天旋地转,猎物被捕获,虞吟跌到了陆熠的怀里。
男人强壮,有力,健硕的肩膀禁锢了他,哪怕指尖细细地颤抖着,也不留余力地圈住了他的腰,和后背。
“小吟。”
小吟小吟小吟。
果然是吟诵的吟。
教堂白鸽飞起,肃穆钟声荡开,齐声诵读的教徒仰起头,每一张都是陆熠的脸。
“你别这样……”虞吟的反抗像是欲拒还迎。
陆熠在如此微小的距离中看向他,两人近的呼吸顶着呼吸,热气弥漫。
“你讨厌吗?”
虞吟挣了挣,没挣开。他没那么大胆,做什么事都犹犹豫豫,他没有底气。但若是陆熠这样问,他可以小心地回答。
“不讨厌。”
刚刚就说过了。
他从来不讨厌陆熠。
哨兵笑了。
他的笑容很浅,这对他来说已经难以见到,薄薄的唇扬起微弱的弧度,像是春初冬雪化。
虞吟有点被蛊惑到,露出了一点点痴痴的神情。
下一秒,陆熠在这样的神情中,将他压进怀里,虞吟已经是窝在沙发上了,他的坐在男人的腿上,双腿搭在扶手上,顾不上什么好不好受,他狠狠贴住了男人的胸口。
心跳声震耳欲聋。
虞吟抓着陆熠衣服的手指紧了紧。
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陆熠藏起来的喜欢有这么多。
陆熠像个不透色的玻璃罐子。
当对他的喜欢溢出时,罐子里早就装不下了。
所以……他是该想清楚了。
虞吟眨眨眼,被抱太紧的水光在眼眸里波动。
“小吟。”
陆熠又喊,这次虞吟应得没那么重,轻轻的,像是从喉咙里温温柔柔涌出来的。
“嗯?”
“抬头。”
虞吟听话,仰头的瞬间,滚烫湿热的吻落到了他的额头。
第64章
“最近风声如何?”
“上面的消息没打听到,不过下面的人有点等不住了。”
徐向阳说话时笑着,似乎再说什么日常小事。
徐承冷冷应了声,“商人就是商人。”
有关陆熠不好的消息一泄露,立刻就像墙头草一样改变了口风。
“哎。”徐向阳亲自给徐承倒杯水,“说这个做什么?我们也是商人,细细说来都是一类人。只要能保住徐家就够了。”
说到最后时,他的语气轻到近乎听不见,徐承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闷了口茶水,抬手在徐向阳的肩膀上拍了拍。
“行。”
只要陆熠不行的事实被证明,换句话说,只要上面的人拿不出陆熠尚且身体健康的证据,那么——民众的关心和担忧是其次,而供应商大会的一票否决权易主才是重中之重。
陆熠同徐家有仇,其他人可不一定。
徐承捏紧了茶杯,猛的放在桌面上,发出嘣得声响。
“大哥。”徐向阳喊了一声。
徐承起身,没应他。徐向阳无声叹气,垂头看,桌面上的茶杯在没有外力的压迫后轻颤着打个旋。
像是徐家不太稳定的根基,在陆家的冷眼中摇曳不稳。
_
全陆家最拿徐家掀起的风波当回事的就是虞吟。
明明还没进陆家门,但堪比陆家人。陆母偷偷打趣他,惹得虞吟红了脸,又说不出个不是,自己气闷,跑到一边去脸红。
陆母见他这样,顿时被可爱得不得了。真是年近半百了,才体会到养个可爱孩子的乐趣。
虞吟可不像陆熠那个闷葫芦,性格闷,说话闷,做事闷,穿衣服也闷。
虞吟这样活泼最好了。
比初来时,胆小自卑的模样好了太多。陆母欣慰一笑,迎过去,将人从角落里提起来,小声哄着,“小吟,你忘记了,小熠一会儿就回来了哦。”
“啊——”虞吟脸红红地回过神,一怔,顶着脑袋上的金丝熊唰得站起身。然后他想到什么,一扭身抓住陆母的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过来。陆母不应声,就等他主动说。
虞吟的唇翕动一下,脸颊鼓了鼓,轻轻地,软乎乎地喊,“妈妈……”
陆母喜笑颜开,“哎。你看看,多练练就熟悉了,而且啊,今天可是好日子,你现在也就是提前一会儿开始喊。”
虞吟害羞地避开陆母的目光。
正如陆母所说,今天是个好日子。
陆熠睁开眼那天,虞吟的额头多了一个炙热的吻。
那个吻太过于小心,滚烫,虞吟的脑子都被烫傻了,心里的纠结也被尽数赶走。
很久了。
其实他和哨兵从见面,到相识,再到现在,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其实并不讨厌陆熠。
但那天实在是不够郑重,虞吟在哨兵的怀里回过神后匆匆跑走。
直到冷静下来,体温回落,他才弄清楚真正所想。
他想给陆熠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告白。
—
“恭迎阿sir回归!”盛常青的嗓门响彻陆熠所在的军部驻地,不过这两日士兵被借调去协助供应商大选,所留下的人并不多,而里面更是没人知晓陆熠从死亡尽头回来的事。
盛常青的兴奋并未引起任何人关注。
他有点失望。
不过没关系,只要上司回来了就行。这苦逼高强度工作加班的日子终于到头了。接下来迎接他的是工作狂上司包揽一切,而他带薪摸鱼的美好日子。
爽。
盛常青念及此,脸上的后腿气息更重。
陆熠根本懒得鸟他,着手将近几日最急迫的任务处掉,话题直白地来到了徐家。
徐家在试图拌饭陆熠。陆熠也没想让对方好过。
而打听八卦这事,盛常青这种懒散社畜比陆母陆父还在行。
盛常青拍胸脯,“我没事就爱听点八卦。徐家这瓜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总之来讲,无非是逢年过节,三天两头给不少军部的上级送礼,除此之外,还有压榨源头商的利益,剩下一点点的花柳之事倒是不足为提。”
“不过有件事,”盛常青顿了顿,“同虞先生有关。”
“说。”
虞吟的事比什么都重要,陆熠干脆直接地撂下手中的笔,目光直白冷淡地望向盛常青,将对方冷了个哆嗦。
“其实……虞吟的父亲当年是救徐家老爷子才死的。”
哗。
窗外涌来一阵风,将窗帘吹的哗哗作响。
陆熠曾从虞吟的口中了解过一点。他的父亲向徐家求救,用他换了钱。他卖给徐家的钱是他父亲的医药费。
哪怕人没救回来,但钱已经花了。这是虞吟欠徐家的。
可如果这笔钱本就是徐家该出的呢?
那他的小吟这两年的辛苦算什么?
陆母曾给陆熠看过虞吟初来时的照片。那时候的他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破旧的帆布鞋,走路瑟缩着肩膀,有点风吹草动就吓得缩到一边,每天不敢吃不敢喝就为了省点钱还账——
还这根本不存在的账。
“哎哎哎,阿sir你冷静一点。病才好一点别气坏了,你又病了,谁替我负重前行啊。”盛常青眼睛瞪得老大,一边哄一边从陆熠手中夺过被掰成两半的笔。他都不敢想,这得动了多大的气,才能给军部配备的钢笔掰成这样。
虽然你是哨兵,但你不能这样用自己。
盛常青又是喝水又是顺气。好一会儿,才见陆熠眼角眉梢之间那一点点流露出的情绪淡去。
“徐家。不能留了。”
“今天开始,每天放一点消息,将徐家这个破烂,丢回他该去的地方!”
盛常青一愣,随即恭敬地应了声,“是。”
他跟在陆熠身边有几年了……没见他动过这么大火。
徐家是真完了。
怕是要在联邦除名了。
_
“小吟别怕哈,深呼吸,我数三二一,你就放,懂了吗?”
“懂……懂懂懂了。”
虞吟有点磕绊。
他在徐家住了两年,其实并没有学会做饭。徐家有雇佣的佣人,并不需要他动手。其次,他也没机会。所以一来很久,虞吟本来会煮个面什么的,现在也完全不行了。
但今天他想同陆熠更进一步,自然要准备一点惊喜,比如一顿饭?
或者几道菜。
降低一点难度对他来说比较好。
虞吟窘迫。他穿了全套装备,围裙,帽子,手里还拿了锅盖,但在锅里油热,倒入喜欢的菜时还是被噼里啪啦四溅的油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陆母在旁边疯狂安慰他,并在关键时刻指导虞吟放调料,一阵兵荒马乱,虞吟终于从厨房中端出一盘清炒素菜。
“下面我们试试肉菜?”
虞吟郑重地点点头,小金丝熊不知何时躲在他的领口里,一见虞吟进厨房,碰到锅,就立刻把脑袋缩进去。
“叽叽。”它不会讲人话,叫两声为虞吟加油鼓气。
结果肉菜比素菜还有难一点,难就难在开炖之前的上色。陆母让他往油中放冰糖炒化,炒成枣红色冒小泡,将焯水过的肉倒进其中,比噼里啪啦更可怕的是,在噼里啪啦中把肉均匀地翻炒上色。
虞吟惊叫出声,几乎是在陆母振奋地鼓励声中,叽叽声中,油水四溅的声音中,将糖色炒完,倒了一碗水到锅里。
呼。
虞吟后知后觉地松口气。
这时,楼上的陆父被这一顿叮铃咣当吸引过来,急匆匆赶到门口,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嘛?”
陆母兴奋看他。虞吟跟着看过去,小声道,“我想学做饭。”
“做饭?”陆父讶异,随后看了眼陆母,“跟她吗?”
虞吟懵,是有哪里不对吗?陆母上次还做了好吃的蛋糕给他,他觉得陆母的厨艺很好。
陆父见状有点无奈,将陆母哄出厨房,扭头道,“我来教你。我们家有时自己下厨,都是我在做饭,陆熠也会,这是陆家男人必须会的。所以啊,你向陆母学做饭,不如学学怎么让陆熠给你做饭。”
陆父从虞吟手里结果铲子,说话有条不紊,根据锅里的水再次加了料,亲力亲为地收拾流台。
虞吟被他说的脸红,想上前帮忙又不好意思。
万幸的是,这顿饭接近尾声,而且正好在陆熠回家前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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