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鸠看得新奇,他不会喝酒,被叶薄塞了一杯樱桃汁,在旁边慢慢的啜引,安安静静的等待着表演时间的到来。
时间转瞬即逝,分针达到十二,表演开始,温如鸠还以为是跟歌剧一样缓缓的拉开帷幕,却没想到开头就是一声笨重的贝斯音。
他们在的地方靠舞台音响很近,贝斯低沉的声音就好像是贴着温如鸠的耳朵响起来的。
温如鸠还没反应过来,舞台上的光就亮了起来。
穿着短袖的主唱抱着贝斯晃动,他身后的鼓手挥舞着手中的鼓棒激烈的敲起架子鼓,旁边的叶薄拽住了温如鸠的手,高高的举起来,附和着主唱的律动而不动的挥手。
整个场馆的光五光十色,落在主唱的头上,他抱着贝斯怒声开口。
“你想你在不在这里,
我也不想再这里,
但天黑的太快想走早就来不及……”
那一瞬间,恍如局外人的温如鸠被他瞬间刺穿。
他被叶薄拽着不断的挥手,眼睛却一直看着面前的主唱,看他一次又一次的怒吼,看着他拨弄着手中的贝斯,看着他身后的鼓手用力的敲着架子鼓,他们使用了浑身的力气在声嘶力竭。
“哦!我爱你!
可是关系变成没关系!
问题是没问题!
于是我们继续!”
愤怒的气氛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都发泄的吼着,喊着,要把所有的情绪全部都吼出来,尤其是叶薄,他在温如鸠的耳朵边高声的吼道。
“温如鸠!喊啊!”
“在这里,没有一个人会看你!”
“你可以不当温如鸠了!”
第35章 过去的面孔。
迷乱的灯光,吵杂的人群,叶薄在他旁边明亮的几乎可以倒映出他的影子的双眸。
温如鸠想,怪不得叶薄哪怕被他拒绝了一次又一次,仍然不屑的想要拽着他来到这里,因为叶薄心知肚明,他并不是愚笨的人,感受到这里滂湃的情绪,总是可以感受到点什么。
譬如此时此刻,温如鸠被剧烈的声响震得耳膜都在隐隐作痛,却可以让头脑清晰的抽丝剥茧。
他想,原来叶薄一次又一次* 的邀请,并不是要让温如鸠接受他的爱好,而是叶薄想要让他不要被束缚在温如鸠这个躯壳里面啊。
温如鸠的过去是灰暗的,是无光的,是众叛亲离的,是一切都不被允许的。
甚至就连名字,温如鸠清晰的记得,赵玲鄙夷的跟他说,鸠占鹊巢,鸠占鹊巢,给温如鸠取这个名字,就是要让温如鸠清清楚楚的知道,他就是那只占了温岭的巢穴的鸠鸟。
可是他的未来也要一定是灰暗的,无光的,众叛亲离,一切都不被允许的吗?
温如鸠想,他重新拥有一次生命的意义,不就是为了改变这一切吗?
他看着叶薄灼灼的目光,松开了叶薄的手,有点笨拙的往上挥舞了两下,用示意的目光问叶薄:“我这样做对吗?”
叶薄的目光更加的明亮了,明亮的几乎温如鸠感觉叶薄都要把他盯穿了,叶薄似乎此刻有千言万语想要告诉温如鸠。
但是叶薄什么都没有说,叶薄哈哈大笑,笑得几乎都要把腰杆给笑弯了。
他拂去了眼角因为笑意而沁出的泪水,额前的紫色头发在灯光里熠熠生辉,他朗声说:“是啊!就是这样!”
“勇敢的向前走吧!”
一场音乐会下来,温如鸠整个人都精神了。
宴江跃四个人却虚弱的倒成一团,宴江跃的手指尖都在颤抖,他颤颤巍巍的说:“我感觉我明天肯定整个人都要废了。”
叶薄斜睨了他一眼,简单的判断:“废物。”
如果放在平时,宴江跃肯定蹦跶起来直接跟叶薄干架了,但是他现在整个人的腿都累麻了,在会所里面声音也全部都喊哑了,已经根本就没有跟叶薄干架的力气了。
他懒得跟叶薄吵,拽着温如鸠撒娇道:“如鸠,我都要口渴死了。”
温如鸠对着宴江跃向来都是纵容的,现在不过晚上九点钟,并不算是太晚,他提议:“那我们去隔壁吃一点什么?”
“好啊好……”
宴江跃刚说完,王图就拽了宴江跃一下,有点无奈的看着说。
“还好啊好啊,我们不是早就已经订好菜了吗?今天是八校联考的成绩放榜的时候啊。”
宴江跃想起来了,确实如同王图所说,今天晚上十点钟正好就是成绩放榜的时候,他们觉得温如鸠所当然会拿下第一名的成绩,所以早就已经订好了餐,准备在宿舍里面大肆的庆祝一番来着,只不过是刚刚被里面的气氛给感染,宴江跃一下子忘记了这件事情。
他捧着心满是期待的说:“如鸠肯定是这次联考的第一名了,就是不知道我这次可以进步多少名,我母上大人可是在之前就说了,如果我这次可以进步五十多名的话,他给我的零花钱就比之前的再翻上两倍的。”
彭畅在宴江跃的旁边大大的翻了一个白眼:“之前还不知道是谁说有绝对第一的如鸠的教导,在之后觉得会朝着前一百五跟前一百靠近,是你吗?”
他们两个正在打趣,突然间听见温如鸠在旁边幽幽的说。
“如果我没有考到第一呢?”
这句话一出来,几乎是在场的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温如鸠的身上,根本就想象不到温如鸠竟然会说这样的话。
宴江跃整个人都直接结巴了:“啊,如,如鸠,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或者是怎么样啊?你,你是说你没有考到第一怎么办?”
温如鸠笑了一下:“嗯哼,如果说我没有做到呢?”
宴江跃大脑空白了一瞬间,他没有想到也温如鸠会问这样的问题。
因为在他认识温如鸠之后,不,是在他认识温如鸠之前,温如鸠就已经维持了两年的全校第一了,雷打不动,甚至每次的第一都不是那种侥幸的第一,而是拥有绝对霸权的第一,曾经最过分的一次,他直接就比第二名高出了三十四分,被称为s大让人闻风丧胆的大魔王。
这样的温如鸠如果没有考到第一名——
他们迷茫的样子实在是明显了,温如鸠其实也没有想要他们给他一个回答,因为这个问题只是他突发奇想所以问出口的而已,本来就是突然起兴,有没有回答都不是那么的重要。
反正这只是一个假设而已,不管回答是什么,温如鸠还是会是第一的。
这个问题一出来还直接冷场了,温如鸠正准备轻飘飘的揭过,就看见宴江跃义正言辞的说:“这次考不了第一就考不了呗,我们总不能允许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这么一个考试变态狂魔。”
温如鸠:?你这样骂我变态我也是不会开心的。
彭畅星星眼的看着温如鸠:“如果说这一次考试考不了第一,那学校对你的重视程度会不会降低,然后你就可以选择去做另外的事情,我是指你可能更擅长的事情……”
温如鸠:?就算是这样,我也是不会去打电竞的。
王图摸着下巴想:“比如说当老师?我觉得如鸠教的比我家的那些家教都要好,去当老师的前途应该不错,一个小时两千块,一个月马马虎虎的上二十五个小时,就可以勉强吃饱饭了吧?”
唐榕觉得王图说的有道:“但是你不觉得只是简简单单的当一个老师,太埋没如鸠的天赋了吗?不如让如鸠跟我一起去玩跑车……”
他们几个一路跑火车,把温如鸠之后的一生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职业换了一圈又一圈,从老师到娱乐圈,最后一致认为,温如鸠这张脸如果去混娱乐圈的话,他们一定会不要命一样的给温如鸠打投让温如鸠c位出道的。
宴江跃甚至郑重其事的握住了温如鸠的手,言辞恳切的说。
“如鸠,不要怕,不管之后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们都不会放弃你的。”
温如鸠沉默了一瞬间,然后温如鸠挑眉笑了一下。
“原来你们是真的觉得,我拿不到这个第一啊?”
他难得开玩笑,眉梢眼角的霜雪好像都化成了雨,缱绻的氤氲在他的每间,好看的让人挪不开双眼,恰如春分缭绕,路过的路人看见的时候,都不免多看了几眼。
偏偏宴江跃几个人,看见这样的温如鸠抖得跟筛糠一样。
他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见宴长明的次数比普通人都要多的多,几乎是在本能里对宴长明有点害怕,最初愿意尊称温如鸠为老师,宴长明的影响不可谓说是不大,毕竟看着这么一张跟宴长明相似的脸,除非是想死的人,正常人应该是不会去触摸老虎的尾巴的。
不过在后面的相处中,几个人逐渐的区分开了温如鸠跟宴长明,跟宴长明比起来,温如鸠虽然经常绷着一张脸,但是他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人,跟宴长明那个恶魔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天使。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温如鸠笑起来跟宴长明这么像——
宴江跃根本就不敢回答温如鸠的话,生怕说了下一秒他就要人头落地了,宴江跃故左而言其他:“如鸠呀,现在也不早了,我去看看有没有车送我们回去!”
说罢,宴江跃就好像是兔子一样窜了出去。
剩下的三个人忍不住在原地暗骂宴江跃这个家伙真的太不要脸了,怎么可以丢下他们三个自己一个人跑路呢!
温如鸠盈盈的视线落在了他们三个身上。
王图打了一个激烈,他尴尬笑着说:“宴江跃那个家伙,根本就没有打过车,他自己去打什么车,到时候车没打到人还走丢了,我去看看哈,如鸠你们就在这里等着。”
说罢王图也快速的跑了。
叶薄在他后面追着他说:“喂,要记得找辆大一点的车或者找两个,我也要去啊!”
可惜王图跑的太快了,叶薄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人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听见了没有。
彭畅跟唐榕对视一眼,果断的开口:“我觉得王图可能没有听见!如鸠我们去追他!!”
说完他们两个也跑了。
原地就剩下温如鸠跟叶薄两个人。
叶薄靠在桌子上斜睨温如鸠,带着笑调侃道:“诶,温如鸠我怎么不知道,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面,你已经在他们的面前树立起这么高的威信了?”
温如鸠也有点惊讶,他们怎么都好像是猫见到了老鼠一样,后来转念一想到宴江跃每次说起宴先生都好像是见鬼一样的语气,就大概猜到了点什么。
叶薄是不知道宴长明的,温如鸠也不准备跟叶薄说:“我不是从之前,就一直都有很高的威信吗?在以前的时候,你跟杨不许不是也很听我的话吗?”
叶薄嗤笑道:“哇,那个时候你学习起来命都不要的,我跟杨不许不听你的话还能怎么样,毕竟我们两个怎么样考试都考不过你……”
叶薄的话顿了顿,他故作平常的问温如鸠:“话说,你刚刚说的你要是没考到第一是怎么回事啊?我们温大少爷厉害了十几年,开始对自己没自信了?”
温如鸠说:“你这个人,真的是一点伪装都不会,明明就不会套话,还每次都这么做。”
叶薄耳朵尖都红了,他咬牙切齿道:“温如鸠你!”
温如鸠说:“不是你跟我说,我不当温如鸠也没有关系吗?”
“所以就算我偶然失常,出现了意外,我少了一分,跟第一次错失交臂,也没事吧?”
温如鸠的话轻轻的,落在叶薄的耳边,却好像是绽放了一场盛大的烟火。
他啧了一声,莫名的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湿热:“……啧,你以为你是谁啊,次次都能成功,做什么都要第一名,当然可以了啊。”
跟宴江跃他们不同,叶薄是知道温如鸠得到第一名的执念的。
他哪里是做什么事情都争强好胜,非第一名不要,明明是——
因为温岭得到了他的关照来到了附中读书,唯一的条件就是温如鸠要每次考试都得到第一名。
所以温如鸠的人生不容许一点点的失败,哪怕是发烧感冒也必须要熬夜苦读到凌晨三点钟,只是为了保证第一名的位置。
而这个第一名,从来都不是为了温如鸠自己。
温如鸠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们又在街头等了一会儿,宴江跃给温如鸠发来消息,说是已经打到车了,要温如鸠过去跟他会合,温如鸠带着叶薄朝着宴江跃说的地方走过去。
走过路灯下的时候,温如鸠开口问:“其实我一直都蛮好奇的,为什么在每次考试的时候,你都不给我发消息,我怎么之前不知道你是这么喜欢学习的人?”
叶薄漫不经心道:“谁跟你比那个了,之前你搞物竞赛的时候我还可以跟你比比,是因为我物竞赛还不错,换成正常的考试,你早甩我一千八百米了,我哪里有那个脸跟你比?”
温如鸠问:“那是为什么?”
叶薄说:“看你为了别人尽心尽力的学习,不太爽。”
好几次在考试前夕,温如鸠身体差劲到几乎都要摇摇欲坠,也要硬撑着去考试的时候,天知道叶薄多想告诉温如鸠,不要再去做这样的事情了。
但是他是温如鸠的谁呢,他能要求温如鸠什么呢。
温如鸠的呼吸又顿了顿,他又嗯了一声。
在温如鸠到之前,宴江跃四个人就已经把彼此的心态都给调节好了,看见温如鸠的时候早就已经恢复笑眯眯的脸了。
出租车是没有打到,但是宴江跃家的司机正好是在附近,所以就开了过来。
温如鸠一打开车门的看见里面的司机的时候,他眨了下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不是说是宴江跃家的司机吗?为什么——
会是宴长明身边的人。
温如鸠并没有好奇太久,宴江跃夸夸其谈的说:“我就说我小叔叔果然还是爱我的!知道我在外面没能回家!直接就把他的司机叫过来送我了!龙叔叔我可是从小就认识了,他可是我小叔叔身边的亲信,啧,真的想不到我的小叔叔竟然这么爱……”
龙一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宴江跃立马凑上去嘘寒问暖:“龙叔叔,最近天气都要变热了,你怎么还感冒了?是不是身体太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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