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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海松开眉头，他豁然开朗：“你说的很有道理啊！”
话罢，他在一边小声说着什么，徐漾听不真切。
台上，林有继续说道：“都看完剧本了吧？你们两决定好谁第一个上台了吗？”
陶胥登上舞台，此时的他撤下口罩，一张脸暴露在灯光下，他说：“我先来吧。”
听到自己艺人的声音，江海不再和徐漾聊剧本的事，他看向舞台，目光如炬。
徐漾也一起看向舞台。
陶胥上了台，有一个工作人员拿着剧本从另一边来到他面前，林有拿着话筒说道：“这是给你们安排的助演，“师兄”和敌人都是他，陶胥，准备好了吗？我倒计时三秒。”
“三、二、一。”
一边的工作人员大声喊道：“咔！”
台上的陶胥一下入了戏，声音在整个房间响起。
徐漾撑着脸看台上，林有安排的“师兄”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人员，身上穿着衬衫长裤，念台词的时候没有感情，口条相比演员也不算清晰，这对演员来说很要求自己的入戏程度，否则会被搭戏的人带出戏。
万一出戏，就是给满昱增加机会。
虽说如此……
徐漾看着台上的陶胥版“同天”在舞台上发出呜咽声，有点替满昱紧张。
陶胥怎么说都是有经验的人，“同天”作为他的舒适区角色，怎么演都不会出错。
而且因为演过相似的角色，在表演技巧上他也更得心应手。
台上的助演“师兄”倒在舞台上，陶胥震在原地，他愣了一会儿，如梦初醒般跑到“师兄”身前。
【陶胥含着泪，双手颤抖着，连触碰师兄的力气都没有，甚至觉得头晕目眩，师兄的脸都看不真切了。他的师兄……不应该在这的。
师兄，应该在山上等他，他不该、不该为了他下山。他的声音在喉咙里滚了一圈，悲痛道：“师兄！”……】
徐漾不自觉皱起眉来，不得不说，陶胥能够让人沉迷于他的表演之中。
要是他意志不坚定，就要被他拉入陶胥版同天的情绪里了。
他目光转了一圈现场，有一些工作人员已经拿出了纸巾拭泪。
陶胥这段表演是他的正常水平，徐漾挑不出错。
他看向台上评选席中的几人，他们脸色淡淡，并没有对此露出过多的情绪。
徐漾没想到他们竟然连表情都表现得平淡，根本无法从他们的表情中获取更多的信息。
于是他转头看向身边的江海，江海用手盖住下半张脸，看不出他对陶胥这段表演是否满意。
林有看完陶胥的表演，他点点头，拿起话筒：“好。下一个，满昱。”
满昱和陶胥擦肩而过，他们两个的造型一致，能够让他在林有面前出彩的是他对同天的不同理解，以及他的演技。
陶胥珠玉在前，他不能表演得太差，否则就是将机会拱手让人。
满昱站在舞台上，灯光打在他身上。
透过剧烈的白光，他往舞台的右上方看去，徐漾坐在黑暗处和他对视，还对他点了点头。
林有问他：“准备好了吗？”
满昱点头。
“三、二、一。”
“咔！”
台上光柱变暗，过了一秒，舞台上的光尽数亮起，照亮了台上的年轻人。
徐漾看着台上一袭蓝衣的满昱，双手不自觉十指交叉抵在下巴。
[满昱在台上喘着粗气，显然是体力不支。
助演“师兄”说道：“师弟，原来你在这，我来救你了。”
满昱闻声望去，强撑着看向来人。
他的声音轻如细丝，似乎是不相信来人会出现在他面前。
“师兄……”
“嗯。”师兄说，“此地不宜久留，你我还是速速离去吧。”
助演“师兄”念出“敌人”的台词：“休想！”
一阵打斗。
“师兄”中剑倒下。
满昱几乎是瘫倒在地上，他伸出手想碰到师兄，却如何也碰不到他。
他无力地伸出手，却只能抓住穿过手指缝隙的风。
“师兄……”
“你不该在此……”
他狼狈地爬上前，终于触碰到师兄的身体，他悲极，话语零落不成逻辑。
呜咽和他说的话揉碎在一起，令听者悲痛，无不为面前人揪心落泪。]
徐漾抹了抹眼角的泪珠，他拧开矿泉水瓶抿了一口，艰难地将那一小口水咽下。
满昱进步很大，情绪已经能够很好的释放出来感染观众了。
徐漾看了一圈，发现擦眼泪的人比陶胥表演时的人还要多，他这才放松了一下，不像之前那样紧张。
不知道林有他们会决定谁来做主角？
徐漾往林有的方向看去，却没想到他们几人依旧脸色淡淡，虽然也有耳语几句，但脸上露出的表情不像满意的模样。
徐漾的感动戛然而止，他坐直身体，不太明白林有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林有拿起话筒说：“陶胥也一起上台吧。”
林有：“你们两个的表演我们都看过了，说实话。我、们，都不是特别满意你们的表现。”
“站在表演的角度，你们都表现的很好。这个表现拉出去演别的剧是很好的，但是这是我的剧，这种表现根本不够！”
林有的语气严厉：“你们这是同天吗？是陶胥和满昱！”
陶胥：“……”
满昱垂眸不语。
“我要看见同天的出现。”林有说，“我再给最后一次机会，你们俩谁先是同天谁就来演同天。”
林有把话筒放下，他双手交叉在胸前，怎么看都知道他此刻心情很差。
江海见状在徐漾旁边哼了一声。
林有放下话筒，他旁边扎着辫子的女人拿起：“助演回来。”
“你们的表演还差一点火候，以我来看就是还入不了戏。林导的助演没能让你们入戏，那我给你们换一个朝夕相处的。”
女人问：“你们经纪人都在场吧？”
“都在。好。”
女人说：“麻烦经纪人上台，配合你们艺人完成这幕戏。”
徐漾和江海两个人起身来到舞台上，他们从黑暗下乍一来到灯光聚集的地方还有些不适应。
徐漾眯着眼看向评选席上的女人，她跟着站起身拿着话筒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的经纪人就是你们的“师兄”。满昱和陶胥，如果你们这次还入不了戏，那这次合作我们只能等下次了。”
“我就不给你们规定的休息时间了，你们四个商量下谁先表演吧，可以的话我们就开始。”
女人声音虽然温和，行为却没有那么温柔。
徐漾和满昱并肩站在一块，和他们面对面的是陶胥和江海。
满昱和陶胥两个人都没说话，大概是还在寻找感觉。
徐漾看向江海试探道：“江老师，你们要先开始还是……？”
江海看了一眼陶胥，干笑道：“都行。”
“呵呵……”徐漾也跟着干笑。
林有和他团队的态度并不明朗，听他们话里的意思要是这一次机会他们二人都不能抓住，那他们还会再重新招募演员。
……徐漾自己也说实话，他和满昱都已经挺到第三轮试镜了，要是这次失败，简直是人生一大遗憾。
离机会不过触手可及的距离，却让他白白溜走。
徐漾做不到这种事。
江海和陶胥有经验，可是现在他们的经验发挥不了大用处，当然想在观察观察。
这个时候他们是不会做出第一次表演时自告奋勇的行为的。
林有态度不明朗的情况下，能多观察就多观察。
徐漾也想观察，可是他们台上就两人，他们不去就只能他和满昱上。
于是他轻声咳了一声，小声问满昱：“我们现在开始，你觉得可以吗？”
“好。”
满昱很乖巧地点点头。
徐漾对江海说：“那我们这次就我们先吧。”
“谢谢。”
江海说完就领着陶胥下台站在一旁看他们表演。
徐漾看向满昱，他脸上还留着泪痕，眼眶依旧通红一片。
满昱垂下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盖住眼中的情绪，他伸出手，抓住徐漾的右手和他相握。
好冷。
这是徐漾被握住手的第一反应。
他和满昱握过几次手，也牵过他几次，每次他们互相交叠的时候，满昱的手总是温热的，似带着无穷的暖意源源不断地输送给他温暖的感受。
可是现在的满昱，手掌和手指冰凉一片，他像是在握一块冰，寒意透过血肉穿过骨髓来到他身边。
徐漾抿了抿唇，他主动握住满昱另一只手。
满昱的手冰凉也不碍事，他的手温暖就好。
之前他都暖过他那么多次了，这次轮到他了。
徐漾紧紧攥住满昱的手，把自己内心奔涌的热意传递给他。
在古装戏服的宽大长袖下，没人注意到他们俩在舞台上十指相扣。
徐漾说：“没关系，别怕，我就在你身边。”
-
同天还没来得及和师兄庆祝他们的重逢，他的师兄就死在了他的面前。
为了救他。
他的师兄不该死的。
他的师兄不该在这的。
他的师兄应该在山上等他，等这次任务顺利，他有好多好多话想和他说。
他有好多好多话……要和他说。
同天呜咽着爬到师兄身前，大颗大颗的泪水滑落脸颊，一滴又一滴打湿了师兄的脸颊。
他言语皆已化作碎片，只懂得重复：“师兄，不要死……”
师兄看着他，瞳孔逐渐涣散。
“……同天……”
“师兄！！”
-
徐漾倒在地上睁着双眼，自满昱脸上滑落的泪水吧嗒吧嗒地落在他脸上，沾湿了他的睫毛和嘴唇。
泪水顺着唇的缝隙进入口腔，苦涩的滋味自舌尖迸发，而后如潮水一般弥漫到他的心里。
满昱……
徐漾心里并不好受，即便知道这是演的他也依旧承受不住他泪水的重量。
啊……他下次一定不要给满昱接这种剧本了，还是欢乐一点的合适。
同等制作条件下，一定首选喜剧！
徐漾愣愣地被满昱抱进怀里，满昱抱着他的力度很大，像是想把他按进自己怀里让他化作他的血肉和他融成一体。
心跳声在他耳边响起，徐漾贴近他的胸口听到满昱说台词时闷闷的响声，他微不可查地动了一动，往他怀里钻得更深。
“咔！”
工作人员的声音适时响起。
徐漾听心声的动作一顿，满昱抱着他的手微微用力，直接将他整个抱了起来稳稳当当地让他在他怀里落地。
满昱的戏服袖子垂下，又一次盖住了他人的视线。
这一次，他的手如火一般温暖。
林有坐在台上，他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他率先站起身，用力地鼓起掌。
女人第二个站起来鼓掌，紧接着是许绵，再是选角团队的组长……
掌声如雷动，工作人员们或哭或笑地都为台上的两人拍击自己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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