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扯了扯嘴角,“也挺好的,希望你们两个的感情一直好下去。”
“那是当然。”燕衔川说,又坦然又直白。
完全一副话题终结者的样子。
银环也不生气,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废话,等到了鹿鸣秋回来。
“我想退出组织了。”
鹿鸣秋刚走了一圈,喝了不少酒,但眼神依旧很清明,听到他的话只是沉默了一下,问:“想好了吗?为什么呢。”
“当初加入星火,是为了完成心中的理想,现在其实已经实现了。”银环说,“剩下的工作,不管有没有我,都能顺利进行下去。”
“我想带着金环,去他想去的地方。”
银环笑容释然,“剩下的日子,把金环安葬好,我应该会在那里住下吧。”
“其实我还挺喜欢摄影拍照的。”
“好。”鹿鸣秋说,“但是庆祝完以后再走吧。”
“我会的。”银环望向食堂中央热闹的人群,面上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燕衔川看看他,又看看鹿鸣秋,庆祝结束后,没忍住和她说起了悄悄话,“难道反抗军要解散了吗?”
鹿鸣秋先是失笑,随后又认真思考了一番,回答道:“也说不定啊,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不过应该不会的,毕竟,财阀哪打得完呢,他们就像蟑螂,打死一个,总会再冒出来一个。”
作者有话说:
说了这么久,这次是真的要完结了!!激动,准备了两千字的完结感言xxx终于能见天日了(其实没有这么多)
ps:如果这章出现什么莫名其妙的字母数字,那就是猫踩的,我已经尽力找了,怕有漏网之鱼。猫显然不知道自己的屁股有多大!!!
第118章 智血灰烬17
劲风卷着碎雪扑打着玻璃窗, 藏蓝色的厚重窗帘被拉开,疾风骤雪下宛若罩了一层雾气的城市映入圣心的眼中。
他的手里是一杯热茶,在燕家工作了这么多年, 难以避免地染上了些许习惯。
茶香袅袅,圣心端着茶杯, 眺望向远处的总统府,忽然福至心灵——此情此景, 难道不是他梦中预知所见到的那一幕吗?
圣心忽然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心下大定。
他之前在财政部的副部长面前说, 想要“远离纷争”,做出一副隐居的样子,莫说在场的副部长不信,他自己也不信。
两人都清楚, 这句话不过是一个推辞, 一个态度, 表明他想和燕家彻底断开关系。
他的异能, 就注定了自己要走进权力的旋涡中。
这可是预知,不是什么打打杀杀的, 可以替代的东西。试问哪个掌权者不想要这样的一个人在自己身边,能随时趋吉避凶、预言未来呢?
所以圣心胸有成竹,极其自信。
他的目的只是想把自己摘出来, 至于接下来要效忠谁, 他并不在意。
苏大将军赢了固然很好,输了也无所谓啊,反正他这样的人, 靠的是自己的用处, 顶上的人换来换去, 也不会耽误他享受。
圣心饮了一口杯中的茶,心里正盘算着,首都的这些俱乐部和会所,他先进哪一家好呢?
还没等理出个一二三来,房门忽然被打开,一队穿着制服全副武装的人走进来,二话不说就冲他开了一枪。
圣心脸上的惊诧凝固住,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
不是实弹,只是麻醉弹而已。
另外有几个人把他拖走,装进封死的车厢后排,一路送进监狱的审讯室。
这种人怎么可能活,还享受奢侈的生活。他为了一己私利犯下的罪实在太重,送上情报跳反,可远远不够将功补过的程度。
迎接他的结局,自然是被榨干所有情报,如果配合的话,就给一个简单利落一点的死法,要是不识相,审讯处可有的是手段。
他以为自己很重要,未免有些自作多情,或许别人的确要把他当成个宝贝好吃好喝地供起来,但这些人里,绝对不包括现任总统。
她从接任走到今天,所做出的一切成就,可没靠过任何预言,所有的决定和选择,都只是相信自己而已。
既然如此,有没有预言,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必要?
圣心死于自己的狂妄和自大,而燕闻经过了一个晚上,也猜出来叛徒是谁了。
三大红衣主教,他自己的儿子燕寻归因为留在月城,反而逃过一劫,另一位已然牺牲,剩下的那位,却始终没有消息传来。
燕闻是不相信巧合的。
圣心是自愿也好,被迫也罢,他的消失只有一种解读:他必然是那个突破口。
倘若燕闻知道了圣心的结局,一定会高兴地骂上几句自作自受,但他现在一时半刻找不到人去探查对方的下落,却也没得到预想之中的好消息。
怎么总统的黑料还没放出来?
眼看大选在即,没有多久的时间了,想要舆论造势,当然是越早越好。
接二连三的不顺让他心里很是不快,燕闻也不怕打扰自己的合作者,直接一个电话拨打了过去。
没人接听。
这太奇怪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无人接听,除非这人死了,但死人又怎么能接收到讯号呢。
他很久没听到忙音。
嘀——的一声,信号中断了。
燕家主心中倏忽升起不详的预感。
他的预感很快得到了验证,信息部部长的死讯传得铺天盖地,死法极其不雅。
他是死在情人的肚皮上的。
当今社会,并不会有人对这些上等人有情人产生质疑的想法,就像是约定俗成的规矩,但死于床事,实在太过恶俗,简直一点名声没有,丢尽了脸面。
财政部部长虽然年纪不小,但到了他这个地位,是绝对不会缺各种医疗上的养护的,根本没有突发疾病的可能。
他不是自然死亡,必然是人为。
能出手杀掉他的人,简直不做他想。
燕闻几乎要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大家同是竞争对手,又是这么敏感的时期,使用这样的手段,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直接杀人,简直难以置信。
她就不怕别人怀疑到她头上吗。
信息部的部长刚死没多久,他的黑料就被爆了出来,什么脏的臭的都有,受贿漏税这种都是里面最小的罪情。
燕闻甚至在里面看到了几个他原本想要给总统泼的脏水。
没过多久,有秘书过来联系他,说总统请他去一趟。
燕闻无法拒绝,坐车到了总统府。
秘书引着他朝会客厅去。
对于总统,他心里是有几分敬佩在身上的,但这并不妨碍他看对方不顺眼,想要把人除掉。
他们两个撕扯着同一块蛋糕,有人多吃,就要有人少吃。
燕闻自然不会想自己成为吃亏的那个。
但今天,此时此刻,他坐到沙发里,视线同书桌后面的人交汇 ,不得不承认,自己输了。
“燕市长还是这么泰然自若。”总统将手边的文件放到一旁,说话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稳。
“比不上您。”燕闻回道。
“我这里有一份计划书,是关于月城发展的,希望你可以看一看。”总统说完,她身边的秘书长就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走到燕闻身边,双手呈上。
燕闻接过文件,垂眸看去。
上面的内容并不算很多,概括起来就是燕家的各个产业,联邦都要插上一脚,以合作的名义。
还有一些是裁减守备卫队,邀请联邦军队驻扎,替换现有的各个官员,把他们调到别的地方,另选一批新的过来。
在各方各面,都要换上总统自己的人。
就连燕家自己的军火生意,也要以合作的名义,分出一半交给别人来掌控。
说是合作,实际是要他一半的家财不说,还把他的胳膊腿通通砍掉。
这哪是什么发展合作计划书,就是一份土匪抢劫表!
“有些太过了。”燕闻把文件放下。
“有吗?”总统目光清明,“燕家主的名声向来不错,在月城口碑甚好。我之前心血来潮看过燕家的家史,传承千年,累世大家,走到今天这一步,想必十分不容易。”
“你是家主,能不能告诉我,有什么成功的秘诀吗?”
燕闻眼神一暗。
哪有什么秘诀,就算有,那也只有一个——顺势。
顺势可保命,逆势则死。就这么简单。
燕家能传承这么久,靠得当然不是什么名声,而是实力,是权势,名声是最不顶用的东西。
面对一个要他命的敌人,难不成他还能站出来说:“我是几百年都难得一见的大好人、大善人,你不能杀我!”,以此指望对方听到名声就退避三舍,觉得他凌然不可侵犯,直呼“我打劫错人”了吗?
要是对方有这么高的道德觉悟,到底他们谁做善人更恰当。
这份合作计划书,不过是一份保命书而已,用一半甚至还要更多的家财来买命。
总统的意思很简单:同意,就活。
一个家族都能活。
不同意,信息部部长就是前车之鉴。
图穷匕见,莫过于此。
燕闻的心里只有拒绝,但他知道总统来势汹汹,燕家已经挡不住了,就算能拖,靠他自己,又能拖得了多久呢?
剩下的财阀不过小猫两三只,根本成不了大事。
他拿起这份计划书,又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然后伸出手。
秘书长便将一支笔放到他的手心里。
燕闻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需要一个月来安排身后事。”他说,声音平静。
“可以。”总统说,“后面的议会你可以不用参加了。”
“多谢您体恤。”燕闻颔首,走出书房,走出总统府,碎雪落到他的肩头发梢,像是染白了头。
燕家可以存留下去,但他必然不能活命。
能接任家主的,只有更稳重一些的长子合适,希望他能挺过这段艰难的时期,为家族留下根苗。
坐飞艇回去的路上,燕闻心痛如绞,终于还是吐了一口血出来。
“我的牌位,就不要放入祠堂了。”他淡淡道,“我是家族的罪人,不配享有供奉。你接下来要谨小慎微,多思后再行事。”
“儿子明白。”燕明景眼眶微湿,涩声应道。
“小四的脾气火爆,你要多约束一下,不要让她惹出乱子。”
“让寻归避世一段时间,先不要露面了,不然他一定保不住命。”
……
燕闻一条一句地安排着家族的大小事务,事无巨细,几个子女都回到皇宫见了他一面。
对他们来说,燕闻是严父,却也是一家之主,是所有人的依靠,每个人都哭得很是伤心。
“皇城不要再住了,太过招摇。”燕闻最后嘱咐道,“去随意挑几座宫殿烧掉,放出一些维修之类的话,都搬出去住。”
“是。”众人应道。
总统给了他一个月的时间,并没有说他的死法,自然是他自行了断最好。
燕闻对着祠堂的方向深深叹息,选择了还算体面的死法,他服了药,像是睡着了一样。
燕家很快发了讣告,对外宣称是急病过世。
新的月城市长,则由联邦中央派过来的官员接任。
燕家上下哭声震天,月城的氛围也很低迷,城中的民众很舍不得市长,又担忧新市长的品行,许多人自发为燕闻吊唁。
皇城下的花堆起一座小山。
当然,燕衔川是完全没有去哀悼的打算的,她甚至拉着鹿鸣秋出门大吃了一顿。
第119章 智血灰烬18
1
“我猜你还没到退休的时候, 是吗?”
餐厅内,不知道是哪位食客点了一首钢琴曲,柔和舒缓, 琴音如同流水月光般倾泻。
燕衔川非常没有用餐礼仪地咬了一下叉子,这样问道。
“没错, 你说对了。”鹿鸣秋轻轻笑起来,“我的路只走了一半, 但最艰难的地方的已经过去了。”
“是为了omega。”燕衔川说出近乎肯定一样的话。
“你知道吗?有需求, 才有市场。omega的本质, 其实是被摆放在货架上供人挑选的货物。”
装着白兰地酒液的玻璃杯被鹿鸣秋安稳放到桌面上,她的声音也和杯中的液体一样,不起波澜,很是平缓。
“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需求?和omega本身的特质息息相关。一直有一种说法, omega生育出来的后代, 在先天上就要比其他婴儿强一些, 更聪明, 体质更好。是真的。”
“很奇怪,也很奇妙, 但的确是真的,这有数据统计。在从前,信息素的效用比现在还要大的时候, omega只会诞下alpha和omega两种性别的人, 前者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后者的地位也比现在要高很多。”
“不过随着科技发展,时代进步, alpha在体能上的优势被无限弱化, 一个人再强, 也挡不住子弹。”
“当然,你除外。”鹿鸣秋调侃地说了一句。
“信息素的作用慢慢变淡,这两种性别的能力,也随之下降。有人说这是一种退化,我的看法恰恰相反。”
“一个人如果不能掌控自己的身体,只受激素本能的操控,和低等动物有什么区别呢。”
餐厅的装修很巧妙,桌与桌之间都有绿植格挡,彼此间隔了一小段距离,形成还算隐蔽的私人空间。
没人听到鹿鸣秋在这里进行一些“令人侧目”的发言。
“不过或许正是因为这样,omega的生育能力也显得愈发重要和特殊,毕竟说不上哪天,这个群体就泯然众人,自然要牢牢抓住。”
“其实在我心里,最一劳永逸的方法,是人为干涉进化的过程。”鹿鸣秋轻描淡写地说着,就像谈论一片流动的云,“让omega丧失这份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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