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有了何一辰,氛围比平常更加活跃。
*
彭以泽和何一辰在地下室的电视机前等着节目开始,彭以然不时假装经过,找借口跟何一辰说话,都被彭以泽赶上楼。
“我怎么就不能一起看了?我也想看一辰哥!”彭以然不服地问。
“高中生就早点洗澡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彭以泽说。
“可明天是周六!”
彭以泽倒是忘了这事,“反正不行,小孩子别打扰我们。”
“一辰哥,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看嘛?”彭以然看彭以泽说不动,改而求何一辰。
“听你哥的。”何一辰微笑着说。彭以然只能气嘟嘟地走了。
节目开始了,两人都抑制不住的兴奋。彭以泽不知道节目以前的风格如何,但是现在的片头很有故事性又时尚,介绍新选拔的助理主持时每个人都拍得很帅,当然最帅的还是何一辰。
“哇!一辰哥好帅啊!”彭以然在他们身后尖叫着喊。
彭以泽拿枕头把她赶走。
节目经过压缩,剪辑,加上各种气氛音效和字幕后,观赏性大大提高了,而且彭以泽发现很多何一辰笑的镜头,被穿插进各种好笑的场景。
何一辰才艺表演的那段几乎没被删,甚至包括他差点摔跤那个,和彭以泽现场看的差不多,但是其他人的出场都被多多少少的剪掉了。
“这个人的被剪掉好多啊,他当时说了一堆话,都被剪掉了。”彭以泽当时就觉得他太啰嗦,谁在意他练得多辛苦呢。
“节目时长不允许。”何一辰解释说。
“主要是你的片段都很有趣,看来剪辑师也喜欢你,连差点摔跤都留着。”彭以泽突然想起来,问,“你当时为什么会差点摔跤啊?地也挺平的。”
“太兴奋了吧,就没注意脚下,感觉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何一辰不在意地说。
“会不会是这个人伸脚了?应该问问是不是他干的。”彭以泽指了指坐他前面那人。
“不知道了,不过在台上就是会容易有各种突发状况。观众也不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要节目好看就行。所以你看主持人们不断强化这个事,也是想把意外扭转成娱乐效果,只要让观众笑就是好结果。”
彭以泽佩服地看着何一辰,开玩笑地说,“你真的超厉害,一辰哥!这觉悟太顶了。”
何一辰笑得眼睛都成了线,非常受用地说,“以泽哥真会夸人。”
“一辰哥你的笑怎么好像不要钱似的,你以前不是都酷酷的吗?怎么在这节目上笑点那么低?”彭以然的声音又在背后传来。
“彭以然!”彭以泽被吓了一跳,大声吼道,“给我消失!”
彭以然快速笑着窜上楼,做了个鬼脸,“我上去跟爸妈一起看!”
何一辰乐不可支。
“你以前就喜欢我吗?”节目进行中,何一辰突然问他。
彭以泽立马紧张地看看周围,生怕彭以然又躲在哪里偷听,何一辰说,“她不在,你可以说实话。”
“你,你小声点!我家任何一个人听到都要误会好吗?我好不容易才说服我妈我们不是恋人关系。”彭以泽简直想把何一辰的嘴给封起来。
“你想什么呢?我说的喜欢是粉丝对偶像的喜欢,你怎么想到那去了?”何一辰将了他一军,一脸得意的笑。
彭以泽拽紧了拳头,一边砸自己手心一边用脸威胁着何一辰。
“你真是我粉丝?”何一辰又问。
“呃,嗯……可能吧。”彭以泽含糊其辞。
“那怎么专属你的粉丝福利你不要呢?”何一辰又开玩笑说。
“何一辰!”彭以泽嘟着嘴生气地瞪他。
“不说了不说了,小猪猪不要生气。”何一辰学他的样子夸张地嘟着嘴说。
彭以泽龇牙警告他,同时声音撒娇地说,“我哪有像你那样夸张,我这是生气好吧?”
“是是是,谁让你连生气都那么可爱呢?”
彭以泽完全没了脾气,打骂都被何一辰的笑脸化解了。
又静静地看了一会儿节目,彭以泽说,“就是爱你的粉丝才不会要这种粉丝福利,那不是害你成了睡粉丝的人么?想跟你睡觉的粉丝都只是把你当作炫耀的资本。你以后可无论如何都不要去睡粉丝。”
何一辰扭头看他,他直视电视机,完全不与他对视。何一辰看了他许久,才扭头回去看电视。
何一辰想说:我唯一想睡的那个粉丝不想睡我。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
他不由想起因为性丑闻而被雪藏的队长陈希,彭以泽的话,完美地解释了陈希的现状。他自己确实要更小心行事。
节目结束后,彭青良和李若婕都真诚地夸奖了何一辰的表现,因为彭以然一直在旁边跟他们解释,他们对何一辰的了解也加深了不少。
何一辰有点手足无措,“谢谢叔叔阿姨夸奖,虽然以泽哥当时在观众席会让我没那么慌,但是第一次以主持人的身份上台还是有点紧张,很多地方没发挥好。希望以后多多进步吧。”
他们听何一辰这么说,觉得他确实是个非常不错的孩子,笑容更深了。“那你们早点休息吧,明天要是没什么事可以在我家玩。”
何一辰跟着彭以泽进了他房间,然后两人裹着毯子在小露台上看星星。
彭以泽窝在沙发上看网友们的评论,大部分人对改版后的节目都是正面评价,收视率有所回升,而夸何一辰帅的评论也很多。
彭以泽兴奋地念着网友的评论给何一辰听。
“看别人跳舞:可以,不错,帅。看何一辰跳舞:啊啊啊啊啊啊老公!”
“何一辰让我理解了追星女孩为什么是盲目的,因为眼里只要看到自己的偶像,哪里还容得下别人?我决定每周五都要追这个节目了。”
“何一辰帅得也太霸道了吧?我死了我死了……以后我的老公只有一个人……”
何一辰看着彭以泽兴奋地读着那些评论,就像听他在表白一样,眼神温柔而宠溺。
而彭以泽只顾沉浸在网友对何一辰的称赞中,完全没注意到何一辰在看他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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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京中大学性侵和违禁药物使用案的初次听证会定于3月9日,随着时间逼近,网络上的讨论又多了起来,对受害者的猜测和污名化还没有停止。
苏纪凌的状态越来越糟糕,不对外界说话,仿佛把自己关了起来,一个人在过一个很难过的关卡,不想寻求任何人的帮助。
离听证会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候,苏纪凌突然问彭以泽,“你说我当初是不是不该报警?”
苏纪凌毕竟只是个19岁的小青年,他所承受的压力远高于他这个年龄所该承受的。
彭以泽决定不能让苏纪凌再接触网上的评论,周六早上一早把他拉出门,去买了些玩具,然后开车出城。
他们到了一个景区,还没完全开放,来的人并不多,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营业的酒店,用彭以泽的名字登记入住。
彭以泽把买的玩具拿出来,两套乐高,一套轨道电动玩具汽车,还有一个大拼图。
“来吧,我们比赛拼乐高。”彭以泽扔给苏纪凌一套,自己准备拆另一套。
“我不喜欢玩这个。”苏纪凌把乐高扔回来给他。
“我喜欢啊,拼完感觉很爽的,你一定要体验一下。”
“有病,大老远的来这里拼乐高。”苏纪凌在窗口看着外面,路上没有行人。积雪慢慢融化,露出黄绿色的草地。看了一会儿,大概觉得待着也是无聊,就决定陪彭以泽玩一下。
两人各自占了一张桌子,各自拆了自己的组件,彭以泽用手机播放HAP的歌,开始各自沉默地拼乐高。
“听的什么破歌,吵死了。”过了许久,苏纪凌终于忍不住问。
“HAP的,感觉他们的歌更偏舞曲,配上舞蹈一起看更好一些。”彭以泽解释道。
“何一辰那个组合?你知道他们那个主唱陈希,跟未成年上床,还说被女生骗了的事?”苏纪凌的表情透露出不悦。
“但是现在没有定论,我们也无法分辨事实,只是道听途说,就像那些针对我针对你的指控,哪些是真哪些是假,除了我们自己知道,别人怎么知道呢?”
“但是你不觉得舆论对受害者更苛刻吗?她对自己的年龄撒谎,陈希就没有责任了?什么男女朋友会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年龄?就是想占女生便宜觉得是送上门的罢了。”苏纪凌的声音不再平静,而是有种强烈的愤怒。
彭以泽第一次看到苏纪凌这么激烈地争论什么,颇感意外,但他的任务是让苏纪凌开心,不是给他添堵,所以就不再与他辩论。
“你说得对。你不喜欢听我就换,你喜欢听什么歌?”彭以泽打开手机,重新找歌。
“不是他们的就行。”苏纪凌恢复了点平静。
彭以泽换了外文流行歌,两人又继续拼乐高。之后两人再没怎么说话,一直拼到晚饭时间,两人的进度都没过半。
两人在酒店的餐厅吃完饭后回到房间继续拼乐高。
苏纪凌一边拼一边抱怨道,“你买那么复杂的干什么?拼了一下午都没拼好,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我可能高估了我拼乐高的能力,早知道我买小型一点的。”彭以泽是以何一辰告诉他的拼装时间来考虑的,没想到他根本没有那么熟练的技术。
彭以泽拍了张相片发到微特上,写到:高估自己了,在酒店拼了一下午,进度都没过半。【哭】
何一辰大约十一点打电话过来,开门见山地问,“你怎么在酒店?跟谁一起?”
“苏纪凌状态很不好,我带他出来散散心,想着拼乐高可以让他别想太多,结果发现买太复杂了。”彭以泽如实说。
“就你们两个人?房间号多少?我一会儿过来。”何一辰语气很冲地问。
“你今天不是录制节目吗?现在过来太晚了,而且你过来干嘛啊?”彭以泽不解问道。
“你别管,告诉我房间号。”
凌晨一点多,彭以泽被电话吵醒,何一辰在电话里说,“开一下门,我到了。”
彭以泽迷迷糊糊地起来,从猫眼往外一看,真是何一辰。
“你还真过来啊?”彭以泽开了门,打了个哈欠问。
何一辰进了房间一看,苏纪凌盖着被子在一张床上睡觉,另一张床上的被子也有人睡的痕迹,垃圾桶里也没有什么可疑物品。
何一辰安下心来,对彭以泽说,“你先回去睡吧,我洗个澡也睡了。”
“你也要睡这?”彭以泽惊讶地问。
“当然,现在哪有车回去?我睡你床就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一起睡。”何一辰自顾自地说着,就进了卫生间洗澡。
彭以泽哪里睡得着?轻声喊苏纪凌,他的被子蒙住头,没应。
*
酒店餐厅里,彭以泽尴尬地笑着,对苏纪凌解释说,“他昨晚突然跑过来,你睡着了,也没来得及跟你说。”
彭以泽早上醒来时苏纪凌已经不在房间,而何一辰又像第一次见面一样抱着他睡,想到苏纪凌可能有的误会,头都大了。
何一辰若无其事地坐在旁边剥着鸡蛋。
“我没睡着,我知道。”苏纪凌喝了口牛奶,反而有点见惯不怪的架势。
彭以泽顿时惊慌失措,连忙回想昨晚跟何一辰有没有说什么越界的话,解释说,“你别误会,我们只是朋友。”
“鸡蛋给你吃。”何一辰把剥了壳的鸡蛋放进彭以泽的盘子里。
“谢谢……”彭以泽说完赶紧言语制止他说,“你不用给我剥鸡蛋。”
何一辰把一个馒头切片,抹上黄油,番茄酱,夹上一根煎肠,递给彭以泽,“特制馒头夹香肠,你尝尝。”
“谢……你别搞啊,人家会误会的。”彭以泽接了一半后咬着牙低声说,但是伸手一半放手也很奇怪,还是硬着头皮接了过来。然后尴尬对着苏纪凌笑,“呵呵,真是普通朋友。”
“我看你别解释了,越解释越乱。我们自己知道就行,不用跟外人解释。”何一辰一脸宠溺地看着他说。
“嗯,你们什么关系都跟我这个外人没关系,不用跟我解释。”苏纪凌平静地赞同道。
彭以泽看着他们两个都云淡风轻的样子,感觉自己确实是跟他们有鸿沟的老年人,完全无法理解他们。
吃完早餐,何一辰得赶回市里,走之前再三确定他们今晚不会在酒店过夜,好说歹说才走了。
彭以泽和苏纪凌继续回去拼乐高。拼过了午饭又拼到晚饭时间,彭以泽终于把自己的一套树屋给拼好了,然后帮着苏纪凌拼他的梦幻之城。
当最后一块组件装进去之后,两人同时欢呼起来,互相击掌庆祝。苏纪凌露出了从住院以来唯一的一次笑容。
“虽然过程一度想放弃,但是拼好后确实很有成就感,很感谢自己坚持了下来。”苏纪凌若有所思地说。
“是啊,而且才两天一夜啊,我们就建了一座城一栋房子,这效率很快了。”彭以泽看到苏纪凌终于笑了,心里提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来。
苏纪凌苦笑道,“但是我再也不想再拼一次了。”
时间花的比预定的要多,虽然天已经晚了,彭以泽还是收拾东西回学校。
路上,春天复苏的脚步在野外更加明显,天空没有完全暗下来,紫色红色的晚霞非常漂亮。
车里只听到车轮与路面摩擦的声音。
“我这一个多月,加入了一些互助社群,和一些有过类似经历的男男女女交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应对方式,我一直在想,我到底要做什么样的人。”车在行驶中,苏纪凌忽地开始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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