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头,毫无防备地被一拳重重砸上鼻梁。
霎时眼泪鼻血一起流出来。
曹世锦痛呼出声,被时暮揪住领口,又是一拳砸过去,“今天不揍你我晚上都睡不着觉!我看你先天属黄瓜后天属核桃,欠拍又欠锤!想满足你那三厘米的需求,建议去做鸭,别他妈出来霍霍人!”
曹世锦看清他,厉声质问:“你是江洛什么人?关你什么事!”
“你这种臭狗屎,谁见了不能踩两脚!”
刚才曹世锦没反应过来,此刻见哥儿还想对自己动手,一把抓住对方手腕,朝后一别,把人按在墙上,“一个哥儿还想替人出头?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时暮死命挣扎,但哥儿毕竟和普通男人有力量差距,怎么也脱不了身,怒道:“玩阴的是吧,敢不敢正面碰碰?”
哥儿背对着自己,露出纤细脖颈,曹世锦这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视线停留在脖颈后那处微透的皮肤上,阴恻恻道:“你就不怕我在你脖子后面咬上一口?看你怎么办!”
若是以前,这样的话根本对时暮起不到任何威胁。
但身体不一样了,时暮顿时感觉到从心底生出来的恐惧,就好像大动脉暴露在了利爪之下。
撑着底气警告他,“我劝你别乱动!知不知道我是谁?”
曹世锦冷笑,“你还能是皇帝不成?”
话音刚落,不知什么东西划破空气,急射而来。
伴随着曹世锦的惨叫和松开的手,数点温热的鲜血溅在时暮侧脸。
然后,一柄玉骨折扇断裂在地。
第24章
这玉骨折扇,时暮眼熟。
变故突如其来,曹世锦捂着被打破的额头,嘶声道:“大胆鼠辈,竟敢偷袭……”
我字还没出来,一道矫捷黑影从后面蹿来,漆黑的刀鞘抵住曹世锦的脖颈。
来人是谢意的侍卫成纪,时暮顿时心里一松。
姓曹的被架在地上,动弹不得,血淋漓到眼睛上,不断眨动着骂道:“你这哥儿,如此不要脸!说正面碰,居然找帮手?”
时暮笑了,“有帮手谁跟你正面碰?怎么样?现在还敢不敢咬你爹?”
“你如何当得起我父亲!本公子再告诉你一次,是江洛主动对我投怀送抱!怀了不干我事!”
时暮没见过这么能甩锅的,拍了拍他脸颊,恶狠狠地问:“那我把你阉了是不是也是你把东西主动放我刀子上,不干我事啊?”
曹世锦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想起自己老爹,又有了底气,“好啊!还敢威胁我!我爹是京兆尹!我明天就带衙役过来赏你一顿鞭子吃!”
曹世锦的老爹原来是外府的知州,最近也不知是靠上了谁,一路高升,调任京城。
于是,儿子也跟着在沂都呼风唤雨,尤其东市都是平民,全归他爹管,有些个民女哥儿,他看上了,强取豪夺,玩完就丢。
告官?不还是告到老爹那里么?统统打回去!
“还跟我装?刚出土的能不能先学学做人!”时暮真是气得够呛的,还想再骂,被身后传来的声音打断,“你过来。”
语调和缓,声线里带着山间幽泉的凉意,跟初冬的夜色格外契合。
时暮回头,见谢意一直站在街旁房屋的阴影里。
原文剧情里,他作为一个权谋剧炮灰,前期其实一直在韬光养晦,没有暴露野心。
不过来应该是不想被姓曹的看到,时暮不知道他要说什么,走到他面前。
身后,姓曹的还想骂,被成纪把嘴巴一捂,悄无声息地带走了。
谢意身着玄色锦袍,夜色里都还在泛光,脖颈上也围了雪白围脖,一身贵气。
他眸光微动,打量时暮片刻,才压着眉心露出一丝无奈笑意,“你这大夫怎么当的?大晚上在这里和人打架斗殴?”
时暮不乐意了,“喂,你以为我想和人打架斗殴?姓曹的是个骗身骗心的渣男!睡了人不负责,你不知道那小哥儿遭了多大罪,我揍他我错了么?”
这人脾气是真大,自己就一句,他竹筒倒豆子就来了,谢意哭笑不得,伸手按住他肩膀,“我没说你错,只是希望你保护好自己。”
时暮顿时没声了。
且不说他这句话是在关心自己,何况刚刚那个情况,要不是他出现,自己指不定要吃姓曹的亏。
关键又这样乱按自己肩膀。
时暮心窝似又被细密电流蹿过,不自控地悸动了一下。
感觉到对方的手从自己肩膀上移开,落下。
动作比念头快,抬手便握住他手腕。
这人看着文质彬彬,其实很能打。掌心下的手腕劲瘦有力,骨骼形状清晰起伏。
时暮握了几秒才回过神,松开手指。
谢意垂眸,似要将手抽走,一顿,复又翻转上来,反手在哥儿纤细指尖上捏了捏,才松开。
时暮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看着他垂眸从衣袖中抽出一条白色巾帕,“我帮你擦一擦。”
丝质的巾帕柔软细腻,贴在脸颊上不会觉得粗糙。
刚才他用折扇打破姓曹渣男的脑袋,有几滴血液溅到了脸上,那时无暇顾及,此刻才想起来。
在妇产科,原本就每天都会沾上陌生人的**和血液。
时暮一动不动地微仰着脸让他帮自己擦拭血渍
还挺疑惑的,这人真是文里的炮灰?
帅得有点离谱。
在这暗淡阴影中近距离看,眉目朗朗如水墨勾勒,薄唇挺鼻,轮廓清晰。
时暮还没看完,他已经擦完,把巾帕收进衣袖。
这时,时暮才发现,江小兰给自己缝制的围脖上也沾了血点子。
这围脖江小兰缝了好几天,不禁气恼地摘下来擦拭。
一阵夜风吹来,灌进衣领里被围脖捂得热烘烘的皮肤上,顿时打了个哆嗦。
谢意摘下自己的围脖,绕过他脖颈,往下裹好后,不疾不徐地系紧。
时暮诧异地问:“那你怎么办?”
他淡声,“我不冷。”
这是条雪白的狐皮,松软厚密,关键是,刚刚从身上摘下来,还带着对方的体温和气息。
暖意从后颈传递到全身,连腺体都好似有些发烫。
谢意兴致盎然地看着他低头摸了摸松软狐毛。又把原本的小围脖紧紧抱在怀里,抬起的眸中带着得意和骄矜,“我的可是娘做的。”
谢意忍不住唇角笑意,认真表示赞同,“娘做的一定暖和。”
“那可不。”不过既然系了他的围脖,多少得吹捧一句,“不过你的也不赖。”
那边,成纪自会处理,此刻夜色已深,谢意环顾四下,“走吧,送你回家。”
时暮出来这么久,也怕江小兰担心,点头,“好。”
和谢意往前,来到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儿跟前。
时暮张了张嘴,“要骑马么?”
谢意轻轻挑眉,“你不会?”
大哥,我出行都是高铁飞机的。
时暮摇头,看到他一脸的若无其事,“没事,我带你一起骑。”
时暮:……
骑也没事,可这白马这么高,金属的马蹄雪亮。时暮估计一脚过来,能踢得自己韧带撕裂,膝盖血肿……
正犹豫着,已经被他按着腰侧,往上轻巧一举。
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稳稳地坐在马上。
谢意随即在身后落坐。
白马似乎是感觉到今天不只主人,打了个响鼻,踩着马蹄原地旋转。
又在谢意拉紧手中缰绳后,迅速安稳下来,顺从地按照主人的意思,往确定的方向走去。
马背颠簸,时暮靠在他胸口,被他伸过来握缰绳的手臂圈在其中,没掉落的危险,全身也暖烘烘的。
平时只觉得这个人清隽修长,还没发现,他那么高,想起就问他,“对了,这么晚,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意回答:“来找个人。”
时暮追着姓曹的渣男转过了一条街,刚才那个位置离琉璃巷已经很近了。
他来这里找人?
忍不住转回头问:“来这里找什么人?”
对方唇角微微一抬,“你猜。”
时暮:……你个炮灰乱搞事我怎么猜得到。
谢意也想知道自己来找的到底是谁。
是那个身着翠色衣裙,裙角绣有彩蝶的姑娘?还是身上氤氲着淡淡茉莉香气,手指柔软的哥儿?
他们到底是不是一个人?
今天下午,成纪急急忙忙来禀报,说在清音阁门口找到一个乞丐。
乞丐说之前曾见阁里走出一个穿翠绿衣裙,裙摆上绣有蝴蝶的姑娘,觉得长相可人,就跟了一路,最后看到姑娘进的是琉璃巷。
谢意知道,那个反复撩拨自己记忆的大夫就住琉璃巷。
他只是不知道,如果小蝶真是他,这人为什么不说出来?
小哥儿此刻坐于自己身前,高高束起的发尾,在转头时会扫过自己下颌,谢意只得不时往后仰头避让。
他身形瘦长,削平的肩膀和窄细的腰身,刚也碰过了,和看上去一样单薄。
其实,若这人真是那天晚上的小蝶,好像——也不算太糟。
谢意让马儿慢悠悠地走在深夜街道上,状似随意地问:“时大夫可曾去过清音阁?”
时暮心头一跳,浑身都绷紧了,立刻否认,“当然没有。我都不知道清音阁在哪!不是,我都不知道清音阁是什么地方!”
还好谢意没追问,只说:“我今晚去清音阁找了个人。”又随口问:“你今晚是去出诊么?”
适才注意到他衣摆上沾了些痕迹,宛若血迹。
“对啊。”
“就是那个被骗身,骗心的哥儿?”
一提这茬时暮就来气,“他流产了,出血严重。最关键是,那个姓曹的不负责,专讲屁话!”
“流产……”
这个词又让谢意眼前浮现出那天落霞殿中的画面。血,不断涌出的鲜红的血,让一条鲜活的生命迅速消逝。
“流产是怎么样的?”
既然他想知道,时暮自然认真为他讲解,“对于流产,如果孕周还小,妊娠物全部排出,子宫收缩,宫口关闭就不会有大问题,但他已经孕两月,胎儿不小了,妊娠物排出不全,才导致大出血。”
谢意听到自己的声音有几分飘忽,“那这种情况可以治疗么?”
“当然可以,但这时候光用药是没不行的,要帮他清宫,清出堵塞的妊娠物,让子宫正常收缩。”
“原来如此。”
这句话后,谢意没继续话题。
时暮也没开口。
耳边只剩清脆悠缓的马蹄和夜风吹拂的声音,气氛恬静,又似荡漾着一丝柔情。
突然,谢意又觉得有点恶心,松开缰绳,用拳头抵了抵唇。
该说不说,上次他还真没骗时暮,平时好好的,一见这人就不舒服。
时暮感觉到身后的动作,回头瞄了一眼。
又犯病是吧。
想起上次他说一见自己就恶心,这不得反击一下?
坐在前面的人扭过身来,轻勾眼尾,慢悠悠拖着调子开口:“我真奇了怪了,你这老恶心到底什么毛病?吃药也吃不好。”又故做讶异,“哎呀!按我妇产科大夫的经验,这个时间点,你不会是怀了吧?”
说完,便看到谢意眉梢一挑,夜风骤然凝固。
时暮脸上的笑意也凝固了。
在内心辱骂自己:你在说什么?有坑你还真跳?
背过身子,僵硬地找补,“我的意思是,你犯病也有两三个月了嘛。”
不看都能感觉到对方脸上的笑意,“怀了么?嗯,有可能,就是不知道——”他稍稍偏头放低声音,热息几乎打在时暮耳廓上,“孩子是谁的。”
第25章
热息拂过,时暮浑身的汗毛都立起来了,僵硬地笑出声,“我怎么知道,问你自己啊。”
接下来,时暮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了。
乖乖坐在他身前闭紧嘴巴。
谢意也没追问。
慢悠悠地回到琉璃巷的店宅务。
谢意先下马,又把人扶下马。
“谢谢。”时暮把围脖重新系回他脖子上,正要进门,想起一件事,为了追那个渣男,把药箱放到了江翠家。
嘀咕了两句,只想着明天再去拿,没想到没过一会,就有人敲院门。
谢意的贴身侍卫成纪捧着药箱站在门外,“时公子,殿下让我送过来的。”
正好,免得自己跑一趟,“谢谢将军。”
时暮又想起姓曹的渣男,询问情况。
成纪一本正经地禀报,“时公子请放心,他动您就是动殿下,属下绝不会轻饶的。”
看着侍卫的身影倏忽一下消失在夜色里,时暮抱着药箱多少有点迷惑。
动我就是动殿下?
这侍卫,思想出大问题了。
时暮进了院中。
成纪身手利索,悄无声息地飘出店宅务,来到树下阴影中的男人身边,低头禀报,“殿下,药箱送回去了。”
谢意只思索道:“京兆尹曹隶?”
成纪回他,“曹隶四个月前刚刚从丰州调任沂都,任京兆尹。”
“那想必是远戎的人。”
成纪点头,“确实是二皇子的人。”
谢意上马,淡声吩咐,“找点证据,让户部侍郎苏瑜参他一本,扔回州府上去。”
朝中皆以为户部侍郎苏瑜是大皇子的人,却不知道苏瑜有个爱姬乃北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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